周良發(fā),朱 燕
(安徽理工大學 思政部,安徽淮南232007)
隨著科技的迅猛發(fā)展、商業(yè)浪潮的侵襲和大眾傳媒的新興,知識分子對社會公眾的影響力愈益減弱。如何重建知識分子的公共性,已成中外學界共同關切的熱門話題。作為極具影響的文化批評家,薩義德將學術研究與政治關懷集于一身,對知識分子問題予以較多關注,并且付諸具體行動。1993年,他受英國廣播公司之邀,發(fā)表關于知識分子的系列演講,對知識分子的代表,知識分子的流亡,專業(yè)人士與業(yè)余者等話題提出許多富有啟示的見解。文章以薩義德的《知識分子論》一書為綱,擬對其知識分子觀進行初步的分析與剖判,作為今后研究的借鑒。
究竟哪些人是知識分子,他們?yōu)閿?shù)眾多,還是少數(shù)精英,抑或介于兩者之間?倘要明確這個問題,首先必須界定知識分子的內涵。何謂“知識分子”?這是剖析薩義德知識分子觀的邏輯起點。然由于知識分子是一個頗具動態(tài)特征的術語,不同時代不同國度者對其內涵的界定自然相異,而且呈現(xiàn)多向度展開。從班達的“知識分子哲學王”論到葛蘭西的“有機知識分子”論,從古爾德納的“知識分子新階級”論到曼海姆的“知識分子自由漂浮”論;從布爾迪厄的“知識分子文化資本”論到余英時的“知識分子宗教情懷”論,可謂眾說紛紜,迥然有別。事實上,不僅人們對“知識分子”內涵的界定歧異紛呈,知識分子參與其間的具體過程也是豐富多彩的。
那么,薩義德是如何界定知識分子的?通過對西方學界知識分子理論的借鑒,同時結合自身的特殊經(jīng)驗和學術立場,他提出了自己的獨到見解。他說:“知識分子是以代表藝術(the art of representing)為業(yè)的個人,不管那是演說、寫作、教學或上電視?!保?]17這個定義固然簡潔,但它卻劃定了知識分子的基本范疇——公眾的代表者。換句話說,不管知識分子從事什么職業(yè),采用哪樣方式,借助何種媒介,他們必須代表公眾說話。在這里,只要理解定義中“代表”一詞之所指,即能明晰薩義德心中的知識分子的大概輪廓。“代表”到底何解?他說:“知識分子是有能力向(to)公眾以及為公眾(for)來代表、具現(xiàn)、表明訊息、觀點、態(tài)度、哲學或意見的個人。”[1]16-17正是“向公眾”和“為公眾”,道出了什么樣的人才能成為代表者(即知識分子)。
其一,向公眾,意思是直接對公眾說話,用薩義德的話來說,即代表、具現(xiàn)和表明,這說明知識分子應當具有公共情懷和人文關懷。作為個體的人,既有個人性,也有公共性,倘要想成為公共知識分子,就必須自覺認識其個人性和公共性。以自己為例,薩義德詮釋了知識分子對公眾說話時如何處理二者的關系。當他在社會公眾面前表達的關切,正是深思熟慮后確信這是自己相信的,而一旦形諸文字發(fā)表出來,即從個人性轉變到公共性?;谶@種認識,薩義德反對知識分子離開公共視野退居學院書齋從事專業(yè)研究,因為這顯然弱化了知識分子的公共意識。誠如學者王曉明所言:“他(薩義德)甚至把‘專業(yè)化’看成是對知識分子精神的最大威脅?!保?]對于“專業(yè)化”問題,后文有詳細論述。
其二,為公眾,意思是為公眾代表什么,用薩義德的話來說,即訊息、觀點、態(tài)度、哲學或意見,它指出了知識分子能為公眾提供什么?!敖裉斓闹R分子代表什么”?薩義德認為社會學家米爾斯作了最佳詮釋。米爾斯說:“如果思想家不涉及政治斗爭中的真理價值,就不能負責地處理活生生的整體經(jīng)驗?!保?]24這句話告訴我們:處于現(xiàn)實生活中的知識分子,很難“遁入純粹的藝術和思想領域”,更無法“遁入超驗的理論領域”[1]24。正因為知識分子難以超越生存的時代,所以被媒體資訊所裹挾,受政治生活所影響,為意識形態(tài)所左右,但他們應當為真理而生活。無論周遭境遇多么艱難,知識分子必須為公眾提供觀點、態(tài)度和意見。
在薩義德的思維世界中,知識水平、職業(yè)類別、精神氣質并非知識分子基本的界定標準,而是特別關注他們在公眾面前扮演何種角色,用當下流行的話來說,就是知識分子應該成為公眾的代言人。
作為社會的一個特殊群體,知識分子歷來在社會處于精神導師的地位,在價值批判、道德示范、文化傳承與思潮引領上起到關鍵作用。曾幾何時,知識分子就公共問題指點江山、激揚文字,儼然是社會各界的“意見領袖”。誰知,數(shù)十年后,知識分子馳騁活躍的壯麗景觀恍如隔世,幾成遙遠的絕響。知識分子的社會角色由引領者蛻變?yōu)檫吘壢恕?/p>
知識分子社會地位的日漸式微,自然引起各界人士尤其是知識分子的深情關切。自20世紀80年代以來,關于知識分子日趨沒落的聲音就不絕于耳。從利奧塔的“知識分子的墳墓”[3],到雅戈比的“最后的知識分子”[4]1,到波斯納的“公共知識分子的衰落”[5]1,再到傅鏗的“知識人的黃昏”[6]1,以及劉志勤的“建議取消‘知識分子’的稱謂”[7],這似乎表明知識分子的社會地位、身份角色已經(jīng)發(fā)生根本性轉變?關于知識分子的角色變遷,薩義德卻顯得相當樂觀。在他看來,邊緣人,或者說流亡者,恰是其對知識分子社會角色的定位。且讓我引用他的觀點加以佐證。薩義德說:“對于受到遷就適應、唯唯諾諾、安然定居的獎賞所誘惑甚至圍困、壓制的知識分子而言,流亡是一種模式。即使不是真正的移民或放逐,仍可能具有移民或放逐者的思維方式,面對阻礙卻依然去想象、探索,總是能離開中央集權的權威,走向邊緣——在邊緣你可以看到一些事物,而這些是足跡從未越過傳統(tǒng)與舒適范圍的心靈通常所失去的?!保?]57此話無疑表明:社會邊緣人的角色則讓知識分子變得更加從容和豁達。他進而指出:“邊緣的狀態(tài)也許看起來不負責或輕率,卻能使人解放出來,不再總是小心翼翼行事,害怕攪亂計劃,擔心使同一集團成員不悅?!保?]57作為邊緣人的知識分子,雖然失去了往昔的社會地位,但意味著他們終于從尋常生涯中解脫出來。
行文至此,大家不禁疑問:知識分子邊緣化的原因何在?邊緣知識分子依然能夠發(fā)揮作用嗎?對此疑慮,可分兩個層面回答。
先論原因。關于知識分子的邊緣化問題,筆者近身揣摩,概為四點:1.日漸開明的政治?!爸R分子”一詞之所以最初見于俄國與法國,正因為兩國當時的政治環(huán)境使然。而由于民主制度的普遍推行,目前多數(shù)國家執(zhí)政理念日漸開明,政治實踐日漸務實,在一定層面上消解了知識分子的政治批判職能。2.多元并存的教育。隨著教育的發(fā)展,高等教育、成人教育、職業(yè)教育、遠程教育多元并存,致使更多的人能夠學習知識文化,享受和傳播知識、思想與觀念不再是知識分子的唯一特權。3.新式媒介的興起。伴隨科技的進步,網(wǎng)絡的普及,論壇、博客、微博等新式媒介橫空出世,創(chuàng)造出比報刊、廣播、電視更宏大的輿論平臺,隨之將社會批判推向更廣闊的空間。值此新式媒介大行其道,知識分子的影響卻微不足道。4.社會風尚的變化。政治理念的開明,和平發(fā)展的持續(xù),健康休閑娛樂成為人們生活的主旋律,由此而來的影視明星、體壇明星對社會公眾的影響力不遜于知識分子,甚至在很多方面超越了后者①或許有人說也有學術明星,但他們畢竟只是少數(shù),且遠沒有前兩者那樣的知名度,何況學術明星與知識分子并非同等概念。。在上述四種因素的綜合作用下,知識分子日趨邊緣化,乃是社會發(fā)展的勢之必然。
再看表現(xiàn)。筆者完全贊同薩義德的觀點,即邊緣知識分子依然能夠發(fā)揮作用。就制度層面言,知識分子無外乎分成體制內知識分子和體制外知識分子,而邊緣知識分子大多屬于后者。對于體制外知識分子來說,由于沒有政治體制的束縛,沒有既得利益的羈絆,可以更理性、更客觀地批評社會不平,倡導公平正義。這樣的例子俯拾即是,不勝枚舉。這里選取民國時代的部分知識分子為例,略加說明。比如胡適、王蕓生、儲安平、王造時等人,大抵如此。胡適一生標舉自由主義,雖曾做過駐美大使,當過北大校長、主持過中研院,但他始終沒有直接參政,而以“文人論政”彪炳于史。作為《大公報》的主筆,王蕓生立志做個職業(yè)報人,既不入黨也不做官更不參政,只以新聞人的身份時刻關注時局變化、品評社會現(xiàn)象、胸懷家國天下。胡適、王蕓生等人雖身處政治生活的邊緣,但正是邊緣人的身份成就了他們的獨立人格和批判精神,方能無愧于“社會良心”之稱謂,為后世知識分子樹立了難以逾越的標高。
一般來說,知識分子大多是某個領域或學科的專業(yè)人士,正如《現(xiàn)代漢語詞典》定義的那樣:“具有較高文化水平、從事腦力勞動的人。如科學工作者、教師、醫(yī)生、記者、工程師等?!保?]1746雖然薩義德并未忽視知識分子的專業(yè)技能,但他更傾向于將知識分子的職業(yè)定位為業(yè)余者。
隨之而來的問題是,薩義德何以提出這種觀點?難道僅僅為了標新立異、嘩眾取寵?答案肯定不是,其個中緣由,值得深入探討。筆者以為,他借用“業(yè)余者”這一詞匯,來概括那些超出自己的專業(yè)之外,而向社會公眾闡述一個民族國家的道義問題和公共關懷的文化。而業(yè)余者的身份,遂使知識分子成為附著在任何學科上的通才,由此打破各種知識與經(jīng)驗的疆域,進入更為廣闊的思想空間。所以,他認為威脅知識分子生存與發(fā)展的,既非社會角色的變遷,亦非身份地位的弱化,更非商業(yè)浪潮的沖擊,恰恰是專業(yè)態(tài)度。他說:“今天對于知識分子特別的威脅,不論在西方或非西方世界,都不是來自學院、郊區(qū),也不是新聞業(yè)和出版業(yè)驚人的商業(yè)化,而是我所稱的‘專業(yè)態(tài)度’?!保?]65此處“專業(yè)”何義?他作了解釋:“我所說的‘專業(yè)’意指把自己身為知識分子的工作當成為稻粱謀,朝九晚五,一眼盯著時鐘,一眼留意什么才是適當、專業(yè)的行徑——不破壞團體,不愈越公認的范式或限制,促銷自己,尤其是使自己有市場性,因而是沒有爭議的、不具政治性的,‘客觀的’?!保?]65可見,薩義德對知識分子的要求不是專業(yè)素養(yǎng),而是認為他們必須擁有自主權,或者說在社會中對道德行為和心靈生活擁有不受限制的抗拒力。
不可否認,隨著現(xiàn)代學科專業(yè)的劃分日益瑣細,任何知識分子都難以跨越分工精細的專業(yè)鴻溝,專業(yè)化(即專門化)不可避免。但專業(yè)化意味著“昧于建構藝術或知識的原初努力,結果就是無法把知識和藝術視為抉擇和決定、獻身和聯(lián)合,而只以冷漠的理論或方法論來看待”[1]67。照此說來,文學專家也就自然把歷史、音樂或政治排除在外,成為完全專門化的文學知識分子,逐漸變得溫馴,接受該領域權威人士的意志,從而失去自主性。更可怕的是,“專門化也戕害了興奮感和發(fā)現(xiàn)感,而這兩種感受都是知識分子性格中不可或缺的”[1]67。專業(yè)化對知識分子的探索精神和創(chuàng)新思維之危害,由此可見一斑。至此,他對專業(yè)與業(yè)余作了區(qū)分:專業(yè)人根據(jù)專業(yè)的標準而宣稱超然,并假裝客觀;而業(yè)余者既不為獎賞也不為實現(xiàn)眼前的職業(yè)計劃所動,而是獻身投入公共空間中的觀念與價值。
源于這種觀點,薩義德認為知識分子的首要任務就是處理專業(yè)化的沖擊,而不是忽視那些沖擊或者否認它們的影響。至于如何處理?他的建議是“今天知識分子應該是個業(yè)余者”,若“要維持知識分子相對的獨立,就態(tài)度而言業(yè)余者比專業(yè)人士更好”,并陳述了業(yè)余知識分子的三大優(yōu)勢。首先,可以自由選擇公共空間。業(yè)余者選擇的空間,不是由專家和職業(yè)人士所控制的內行人的空間,這有利于他們更好地發(fā)揮作用。他說:“對于政府有職位的顧問我從來沒有任何興趣,因為根本不知道他們日后會把你提供的見解作何用途?!保?]75其次,可以確定知識傳授的對象。是在大學公開演講,還是收受酬勞傳達知識,或應邀向不對外開放的官員的小圈子講話?業(yè)余知識分子可以自己確定。就個人而言,他只愿意到大學演講。再次,可以更好地介入政治。薩義德說:“因為身為十足的業(yè)余者,我受到各式各樣的獻身的激勵,要跨越自己狹窄的職業(yè)生涯。”[1]76作為美籍巴勒斯坦人,薩義德支持巴勒斯坦解放運動,樂于為巴基斯坦團體幫忙,或者到南非的大學演講,反對種族隔離政策、支持學術自由。
需要說明的是,薩義德將知識分子從專業(yè)人士剝離出來,也就是把他們從各種政策和規(guī)范中脫離開來。由于業(yè)余者的身份,知識分子可以“進入并轉換我們大多數(shù)人所經(jīng)歷的僅僅為專業(yè)的例行做法,使其(知識分子精神)活潑、激進得多”[1]71。對于那些技術性、專業(yè)化的行為舉措,業(yè)余知識分子可以更加自然地進行道德評判和價值關懷。
所謂辨識標志,就是確定知識分子與否的比較基本的標準。關于這個問題,歷來存在歧異。比如,班達認為知識分子應當是“圣王”[9]78,科塞認為知識分子應該是為真理而活[10]16,何懷宏認為知識分子以獨立為第一義[11],而薩義德則認為知識分子必須對權勢(或當局)說真話。他說:“知識分子不是專業(yè)人士,為了奉承、討好極有缺憾的權力而喪失天性;而是具有另類的、更有原則立場的知識分子,使得他們事實上能對權勢說真話?!保?]82也就是說,知識分子只有敢于對權勢說真話,才能代表普遍正義,而且永遠批判。
知識分子說真話,“對于客觀性和權威的批判的確產生了正面作用,因為它強調了在世俗世界中人類如何建構真理”。基于此,薩義德指出:“我們這個世紀的主要知識活動之一,就是質疑權威,更遑論削弱權威了?!保?]78問題是,知識分子畢竟棲身于世俗社會中,同樣是充滿“七情六欲”的世間凡人,必然受到民族的、習俗的和宗教的影響,原生的、本地的和本能的制約。以至于這種現(xiàn)象屢見不鮮:知識分子對其他國家的惡行大肆批判,卻放過自己國家的相同行徑。在他看來,典型的例子就是19世紀法國知識分子托克維爾。在《論美國的民主》中,托克維爾深度考察了美國的民主制度,并嚴厲批判了美國虐待印第安人和非洲黑奴。但對于19世紀30—40年代,法國殖民者對阿爾及利亞伊斯蘭教徒展開的野蠻戰(zhàn)爭卻予以辯護,甚至說伊斯蘭教屬于低劣宗教,必須加以規(guī)訓。托克維爾以人道主義指責美國的種族屠殺,卻縱容自己國家的殖民主義,無疑表明他沒有對權勢說真話,此舉顯然與知識分子所代表的普遍正義相悖。
如何超越民族立場,代表普遍正義,則是當代知識分子必須深思的問題。薩義德說:“若要維護基本的人類正義,對象就必須是每個人,而不足是選擇性地適用于自己這邊、自己的文化、自己的國家認可的人。”[1]80只有摒棄私欲、兼濟天下,知識分子方能承受“社會公正”和“道義良心”之盛譽。雖說知識分子代表的公共領域異常紛繁復雜,其中包含著許多令人不適之處,但縱有千般困惑,有一些底線總是需要堅守的。唯其如此,知識分子才能堅定正義與公平的信念,抗拒正統(tǒng)和教條,以道德勇氣對抗當局。自古及今,公開地提出令當局難堪的問題,正是知識分子的職責所在。
由于社會商業(yè)化的持續(xù)推進,知識分子日漸失去“社會公正”和“道義良心”的金色光環(huán),但他們對權勢說真話并不是為社會公眾提供“娛樂消遣”,而是要“規(guī)劃一個更好的事物狀態(tài),更符合一套道德標準——和平、修好、減低痛苦——將之應用于已知的事實”[1]84。誠然,知識分子身上聚集了太多的理想主義,但他們仍要向當局進言,對公眾負責,為社會承擔。雖然知識分子面臨多維困境,但他們仍能發(fā)揮作用卻是不爭的事實。不可否認,在這個大眾化、多元化的時代,知識分子的聲音是微弱而孤獨的,“必須自由地結合一個運動的真實情況,民族的盼望,共同理想的追求,才能得到回響”。換而言之,知識分子的介入方式(即說真話的方式)必須有所調適,不再是登上高山或講壇振臂高呼,而是要在“最能被聽到的地方發(fā)表自己的意見,而且要能影響正在進行的實際過程”[1]85。不過,薩義德同時告誡知識分子:“對權勢說真話絕不是邦葛羅斯式的理想主義;對權勢說真話是小心衡量不同的選擇,擇取正確的方式,然后明智地代表它,使其能實現(xiàn)最大的善并導致正確的改變?!保?]86
薩義德的系列演講發(fā)表以來,受到世界各國的廣泛關注,再次將知識分子問題推向人們的生活視野,使之成為一個公眾的問題。隨著全球化思潮滲入社會的每個角落,各種世俗觀念正在消解人們的道德良知,人類社會似乎變得越來越騷動不安。如何在物化泛濫、人欲橫流之際轉變人們的價值觀念和思想危機,成為時代給予知識分子的重大課題。在此意義上說,這是“一個特別需要知識分子的時代,一個特別需要開闊的視野,豐富的想象力、批判性的思考和富于個性的趣味的時代”[2]。而薩義德對知識分子的理性認知和深刻反思,正由此而顯得意義深遠。他對知識分子生態(tài)環(huán)境的關切,對知識分子精神困境的分析,對知識分子批判危機的憂慮,應該會對人們了解知識分子,探索和思考當前中國的社會轉型有所貢獻。雖然在知識分子問題上,薩氏之論沒有啟人心智的體系建構,某些觀點缺乏必要的論證,但我們應該珍視他的這份信念。
[1]薩義德.知識分子論[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02.
[2]王曉明.在低調與高調之間[J].讀書,1998(10).
[3]利奧塔.知識分子的墳墓[N].世界報,1983-7-16.
[4]雅戈比.最后的知識分子[M].南京:江蘇人民出版社,2006.
[5]波斯納.公共知識分子衰落之研究[M].北京:中國政法大學出版社,2002.
[6]傅鏗.知識人的黃昏[M].北京:三聯(lián)書店,2013.
[7]劉志勤.建議取消“知識分子”的稱謂[N].環(huán)球時報2012-07-25(10).
[8]社科院語言所.現(xiàn)代漢語詞典(第5版)[M].北京:商務印書館,2005.
[9]班達.知識分子的背叛[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5.
[10]科塞.理念人[M].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1.
[11]何懷宏.知識分子,以獨立為第一義[J].讀書,201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