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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論韓愈、柳宗元創(chuàng)作對記體文發(fā)展的意義

      2014-08-15 00:43:15衛(wèi)宏偉
      運城學院學報 2014年1期
      關鍵詞:柳宗元韓愈景物

      衛(wèi)宏偉

      (安徽師范大學 文學院,安徽蕪湖241003)

      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云:“《禹貢》、《顧命》,乃記之祖;而記之名,則昉于《戴記》、《學記》諸篇。厥后揚雄作《蜀記》,而《文選》不列其類,劉勰不著其說,則知漢魏以前,作者尚少,其盛自唐始也?!保?]145東漢時,已有記體文,到唐代才興盛起來,李華、元結創(chuàng)作始多,至韓愈、柳宗元則類屬皆備、形態(tài)各異。柳宗元記文數(shù)量尤多,各類皆備;其山水游記更成為后世作家創(chuàng)作同類記文所宗尚之典范。

      在討論韓愈、柳宗元記體文之前,先對“記”與“志”、“序”加以區(qū)分。姚鼐在《古文辭類纂》中言明志體之由來、用途及其發(fā)展過程。[2]15志體一類文,源于詩,屬刻在碑石上之文章,用于歌功頌德。后將刻于墓碑者曰“碑”或“表”,埋于墳壙者曰“志”。柳宗元文集中有“表志”或“志”者,皆墓表、碑志、墓志、墳志一類;而《先君石表陰先友記》《下殤女子墓磚記》《小侄女子墓磚記》《韋夫人墳記》四文,題中雖有“記”字,然據(jù)其內(nèi)容體例應歸“志”或“表志”一類。記文最初亦屬碑文一類,與碑文之區(qū)別為“所紀大小事殊、取義各異”,而不似碑文僅限“稱頌功德”或略陳人物生平、事跡大概,后世記文多有“紀事而不以刻石者”。[2]19故柳宗元《永州鐵爐步志》應為記文。姚氏對記與序亦作辨別,并列序跋一類,又列贈序一類。姚氏對文體之劃分,摒棄形式,視內(nèi)容而定,較為科學。故對于“記”文,不應依文題中是否有“記”字為標準,而應依文章之具體體例內(nèi)容而定?,F(xiàn)依姚氏之說加以發(fā)揮,與墓志、表志有關者列為“志”類,將詩序、書序列為一類,將贈序列為一類,將文題中雖有“志”、“序”字樣而與墓志、表志、詩序、書序、贈序無關者列為“記”類,將文題中雖有“記”字樣而與墓志、表志、詩序、書序、贈序相類者列為“志”類或“序”類。

      現(xiàn)存韓愈文集中,除《韓昌黎文集·遺文》中所收《監(jiān)軍新竹亭記》作者待考外,文題中含“記”字樣者九篇,加《題李生壁》與《鄆州谿堂詩并序》兩篇,韓愈記體文共十一篇?,F(xiàn)存柳宗元文集中,文題中含“記”字樣者三十七篇①《邕州柳中丞作馬退山茅亭記》原為《馬退山茅亭記》,《全唐文》雖歸入柳集,但尚存疑,章士釗《柳文指要》(上)(北京:中華書局,1971年,第801頁)認為此文系獨狐及所作。據(jù)同治與民國時所修《建昌府志》與《南豐縣志》載,江西建昌府有馬退山,又名龍首山;而廣西南寧城外有馬退山,故后人或相混。獨孤及《毗陵集》與《文苑英華》卷824皆收《馬退山茅亭記》一文,惟《全唐文》收為《邕州柳中丞作馬退山茅亭記》,恐誤,故于此且不計。,加《永州鐵爐步志》《陪永州崔使君游宴南池序》《序飲》《序棋》四篇,去除《下殤女子墓磚記》《小侄女子墓磚記》《韋夫人墳記》三篇,柳宗元記體文共三十八篇。

      本文試從以下幾方面探討韓愈、柳宗元創(chuàng)作對記體文發(fā)展之意義,旨在對盛唐至中唐、記體文由始興到眾體皆備這一過程的新發(fā)展,可窺一斑。

      一、題材類型之開拓及立意構思、取材角度之創(chuàng)新

      韓愈、柳宗元對記體文題材類型進行拓展,使記體文眾類皆備。韓集中記體文題材除傳統(tǒng)廳壁記、亭閣記,尚有多種題材,如《汴州東西水門記》記營建水門,《河南府同官記》記河東公裴均作江陵法曹參軍事,《記宜城驛》則記一處驛站。此外,韓愈《畫記》《科斗書后記》及柳宗元《序飲》《序棋》首將書畫、讀書、飲酒、弈棋等事列入記文寫作題材(《科斗書后記》并非書序,而是記讀科斗書事)。柳宗元記體文,于題材除廳壁記,其他各類題材如建造食堂、軍堂、奏院、佛寺、江運疏導、開鑿城門、拆毀象祠及采石、亭池樓榭、息壤異事、民風民言等均有。而在各種題材記文中,成就尤高者是以“永州八記”為代表之山水游記。雖元結山水亭閣類記文已對山水風物給予關注與描寫,但尚為山水游記之雛形。至柳宗元,山水游記方成為記體文之重要題材。故云,韓愈、柳宗元對記體文題材之開拓為空前。

      韓、柳于記體文立意構思、取材角度之創(chuàng)新,首先表現(xiàn)為對傳統(tǒng)廳壁類記文之發(fā)展。廳壁記書于各級官吏公堂之墻壁,內(nèi)容多介紹官職創(chuàng)置沿革經(jīng)過或郡縣地理或為在任官員歌功頌德,故通常皆有固定之形式結構。至韓、柳,廳壁類記文于立意構思與取材角度方面獲新發(fā)展,韓愈雖所作廳壁記不多,卻對廳壁記之發(fā)展有重要意義。

      韓愈《藍田縣丞廳壁記》一改廳壁類記文之慣用模式,別出心裁,取意于揭露官場時弊。文章開始先說明縣丞之職權范圍,“丞之職所以貳令,于一邑無所不當問。其下主簿、尉,主簿、尉乃有分職”。唐代縣丞是正八品上,為一縣之副長官,上有縣令,下有主簿、尉??h丞本該對一縣各種大小事務“無所不當問”,但“丞位高而偪,例以嫌不可否事”??h丞因官職僅次于縣令,若縣丞盡責行事,就會被縣令認為侵奪己之職權,因而縣丞行事必然受縣令猜忌,最終因此顧忌而失去職權。文章選取縣丞日常簽署公文這一角度,對縣丞與縣吏之言行舉止進行生動描寫:“文書行,吏抱成案詣丞,卷其前,鉗以左手,右手摘紙尾,雁鶩行以進,平立,睨丞曰:‘當署’?!必┥婀P占位署惟謹,目吏,問“可不可”,吏曰“得”,則退,不敢略省,漫不知何事?!惫陌l(fā)行,縣吏執(zhí)成案請縣丞簽署,半卷公文,邁鴨步慢走過來,平身站立,斜視縣丞說“簽署”,描繪縣吏輕慢且仗勢欺人之情狀??h丞謹慎簽署后,還要問吏“可不可”,得到縣吏首肯后才放心,而對所簽署公文內(nèi)容,則“漫不知何事”。托出一個有職無權、屈居人下而謹言慎行之縣丞形象。此種取材角度如同一電影鏡頭,通過丞與吏在日常生活中一個掠影,表現(xiàn)官場之多年積弊。接著介紹崔斯立之學養(yǎng)與才能以及被貶為藍田縣丞后依然躊躇滿志,渴望有所作為之情狀。然而到任后無所施用,不得不發(fā)出“余不負丞,而丞負余”之感嘆。最后只能做些掃地、澆樹之事,日日對松樹吟哦,若有人問公事,他以“余方有公事”來敷衍回避。此種寫法之廳壁類記文前所未有。

      與廳壁類記文相比,非廳壁類記文在立意構思與取材角度方面更有創(chuàng)新之余地。韓、柳其他題材記體文,其立意構思與取材角度之新穎尤值重視。如柳宗元《零陵郡復乳穴記》,全文通過“邦人”、“穴人”以及“士”三種身份之人分別對復乳穴一事發(fā)表看法,認識逐步加深。首先陳述事件梗概,石鐘乳是藥物之佳品,楚、越兩地山中多產(chǎn)鐘乳石,連州和韶州所產(chǎn)鐘乳石尤為聞名,然連州人報告官府說五年前鐘乳石已被采完,用以進貢朝廷之鐘乳石要從別地購買。崔敏任連州刺史月余后,采石者(穴人)來報說又有鐘乳石可采。然后,文章寫普通百姓(邦人)與采石者(穴人)對此事之看法。最后發(fā)表“士”即作者自己之觀點。普通百姓所謂祥瑞是以復乳穴為怪誕之事,采石者所謂并非祥瑞是以復乳穴為祥瑞之事。君子所謂祥瑞,是政治是否清明而非怪誕之事,最后得出行政若能“誠乎物而信乎道”,“而獨非祥也歟”之結論。通觀全文,以復乳穴事喻政治得失,立意高遠;通過三類身份之人分別對復開乳穴這一“怪”事發(fā)表看法來組織行文;取材角度方面以小見大?!队乐蓁F爐步志》則以作者對鐵爐步循名求實開始,以一問句獨成一段,引出“步之人”對名不符實之議論,揭露社會上不辨賢愚、惟重門第之惡習。

      此外,如韓愈《燕喜亭記》《新修滕王閣記》,柳宗元《道州毀鼻亭神記》《永州龍興寺息壤記》,在立意構思與取材角度方面都各有特色。

      二、結構安排與行文層次之發(fā)展

      韓愈、柳宗元之前作家所寫記文除元結之文稍有特色外,其他重要作家如李華、顏真卿、獨狐及、梁肅、權德輿等人所作記文,結構與行文總體比較平整單一。而韓、柳記體文于文章結構之組織安排與行文之層次,都不拘慣常、精心結撰;于寫作手法與表達技巧,都有新發(fā)展。

      首先,在文章結構之安排方面,韓、柳注意行文之鋪墊與呼應。如韓愈《科斗書后記》,開始先交待其叔父“文辭獨行中朝”,許多銘文皆出自其叔父之手,而李陽冰又擅篆書,故子弟多有往來。便為下文寫李陽冰之子授科斗書作了交待。后面又寫作者將科斗書贈予歸公,而又為人作銘文向歸公借閱科斗書。這樣,與前面韓愈叔父為人作銘,李陽冰善寫篆書相呼應,后面以受書、贈書、借書、還書組織行文,使得全文結構緊湊,文章雖短小,但層次分明。再如柳宗元《柳州復大云寺記》,第一段先寫越人迷信鬼神之觀念根深蒂固,頑傲背仁。有人生病后,則請巫師占卜,殺小牲祭祀鬼神;殺小牲無用,再殺中牲;殺中牲無用,再殺大牲;殺大牲無用,則為病者置辦死事,病者遂不食而死。由于越人這種觀念根深蒂固,施以禮教,無濟于事;以刑律約束,他們便逃跑,所以只有通過修建浮圖、祭祀神靈之事以佐教化。這樣為下文交待柳州修建大云寺之始末事宜作好鋪墊。復建大云寺后,文章后面寫道:“而人始復去鬼息殺,而務趣于仁愛。病且憂,其有告焉而順之,庶乎教夷之宜也。”與前面“越祥而易殺,傲化而偭仁”形成一種呼應和對照。

      其次,韓、柳記體文還比較注重行文節(jié)奏之起伏,以引起讀者閱讀興趣。柳宗元《全義縣復北門記》是為其姑表弟盧遵(盧姑為柳母)修復全義縣城北門之事而作。第一段首先提出作者論點:“賢者之興,而愚者之廢,廢而復之為是,循而習之為非?!币鉃?賢人興辦之事若被愚人廢棄,則將此事重新興辦起來是正確的,而循舊習、任其廢棄是錯誤的。接著又欲揚先抑,說此觀點人盡皆知,不足論列。然后通過“然而”轉折,而要將廢棄之事重新興辦必須倚重賢人,如此就將議論推進。結尾又通過一個問句“推其類以從于政,其事可少哉”為下文作了鋪墊,也引起讀者欲知下文之興趣??梢?,柳氏這篇記文在第一段寫作中就注意到了行文節(jié)奏之起伏。第二段先承第一段對于“賢”與“愚”作區(qū)分,然后說明全義縣之地理位置、城墻始建者及作用。如此為下文作好鋪敘。接著便寫盧遵去查看全義縣城墻,卻見北門被堵,“鑿他雉以出”之怪事。盧氏便開始查問此事,守門人說:北門已被堵百年;有人說,巫師說此門對縣令不利;有人說,堵北門是因縣令擔心來往旅客太多會把城里糧草運完。盧氏調(diào)查之后得出結論:堵塞北門正是“愚”之表現(xiàn),做事利于民才是“賢”之表現(xiàn),故應重開北門。照應本段開始對于“賢”“愚”之看法。第三段分別寫“吏”(當?shù)毓倮?、“府”(上級官府)以及“邑人”(當?shù)匕傩?對于重開北門事之反映:群吏贊同,官府批準,百姓歡舞。最后說,“若是而不列,殆非孔子之徒也”,若不記此事,就不是遵奉圣賢之道者了,既為全文作結,又與開始“恒人猶且知之,不足乎列也”相呼應。再如韓愈《新修滕王閣記》在行文中尤為別致,全文不以滕王閣為主要描寫對象,而寫屢欲觀閣而不得,層層推進,反復調(diào)動讀者之閱讀興趣,使人對滕王閣之美充滿遐思與向往。馬其昶《韓昌黎文集校注》中說,歐陽修、尹師魯記峴山亭,蘇舜欽記照水堂,蘇軾記遠景樓皆與韓愈此文大意略同,[3]91由此亦可見韓愈記體文寫作對后世之影響。

      三、寫作技巧與表達方式的發(fā)展

      在寫作技巧方面,韓、柳記體文在寫人、事、物、景時,注意使用人、事、物、景交叉表現(xiàn)之技巧。如韓愈《燕喜亭記》一邊寫燕喜亭之景物,一邊寫人物王弘中,將人、事、物、景之表現(xiàn)結合得渾然一體。文章首先記敘:王弘中與學佛人景常、元慧在其住所后之荒野發(fā)現(xiàn)一處不尋常之地,然后刈除茅草,搬走石塊,運走糞土,焚燒枯樹,佳樹列而清泉流。退而遠眺,凸者成丘,凹者成谷,洼者成池,缺者成洞,似有鬼神異物暗中相助成此勝景。于是王弘中與景常、元慧流連此地,“立屋以避風雨寒暑”。第二段作者為此處景物一一命名,一邊描寫景物之優(yōu)美,一邊以景物映托主人公王弘中之高尚德行。第三段先借州民對景物之贊美,襯托王弘中高尚之德行。隨后又轉入敘事,敘王弘中貶連州途中所見之名山異水。加以作者議論:王公于山水可謂飫聞厭見,卻尚且還如此喜愛此地山水,“凡天作而地藏之以遺其人乎?”通過敘述王弘中所見山水事既表現(xiàn)此地山水卓異絕佳,又表現(xiàn)王弘中樂水樂山、既智且仁之品行。柳宗元《道州毀鼻亭神記》,選取河東薛公(名伯高)任道州刺史所做事之一——毀鼻亭神表現(xiàn)薛公之行政才能與政績,同時又借當?shù)匕傩諏ρ濏?,表現(xiàn)毀鼻亭一事于教化百姓之重要影響。

      此外,如韓愈《記宜城驛》,于短小篇幅中,通過敘述宜城一處驛站之興廢,涉及諸多歷史人物與事件,表現(xiàn)作者之興亡之感。最后又寫驛之東北有井,井之東北有楚昭王廟,廟后有小城,小城內(nèi)地今屬甄氏,甄氏有節(jié)行,甄氏之子以學行為助教;事、物、人逐漸列出,如一組連續(xù)畫面,敘述極冷靜,卻交織一起透露出歷史興替之感。再如柳宗元許多亭池樓閣記均將寫景、敘事、寫人交相表現(xiàn)。

      韓、柳記體文表達方式之發(fā)展,一是多用議論,融議論于敘事寫景,二是寫作語體之創(chuàng)新。在韓、柳之前,獨狐及、元結記文中,已見議論,但尚未成風;而韓、柳記文中時常出現(xiàn)議論,或夾敘夾議,或于文章開始、結尾出現(xiàn)整段議論。如韓愈《徐泗豪三州節(jié)度掌書記廳石記》,全文以議論開始,論述掌書記一職之重要性及難以勝任,然后敘述南陽公為官十一年中之三位掌書記,又以議論表明南陽公與其三位掌書記文章志氣相得益彰。短短一篇文章,議論成分占一半以上。柳宗元《永州龍興寺東丘記》,亦以議論開始,指出游賞景致給人快適之感者有“曠”、“奧”兩種境界。接著對“曠”、“奧”兩種境界發(fā)表看法。第二段敘述發(fā)現(xiàn)東丘并對東丘周圍景致加以改造之經(jīng)過,描寫改造后之東丘景致。第三段又承第二段發(fā)表議論。龍興寺處開闊之地,登上高殿可以眺望南極,敞開大門可以俯視湘江;因此,或許無人會觀賞東丘,“奧如”之景豈非難以顯現(xiàn)?而東丘幽深,可觀妙景,可避溽暑,可感和氣,誰能共賞茲丘?此外,韓愈其他幾篇記體文中亦時見議論,柳宗元各種題材記體文,或夾敘夾議,或整段議論。

      自李華、元結、梁肅、獨狐及等古文運動先驅(qū)起,記文多用散體;而韓、柳有些記文則駢散結合,求其新變,避免純用散體之單調(diào)。如韓愈《汴州東西水門記(并序)》,文前序用散體寫成,而記文則駢散結合,句子富有節(jié)奏。柳宗元于行文中駢散結合者更為多見,如《全義縣復北門記》,前面兩段用散體寫成,最后一段為:

      詢于群吏,吏葉厥謀;上于大府,大府以俞;邑人便焉,歡舞里閭。居者思正其家,行者樂出其途。由道廢邪,用賢棄愚,推以革物,宜民之蘇。若是而不列,殆非孔子之徒。為之記云。

      除最后兩個短句用散體外,前面句子全用駢體,極為工整,而且偶句葉韻,音韻和諧?!坝帷?、“途”、“愚”、“蘇”、“徒”皆屬虞韻,“謀”屬尤韻,“閭”屬魚韻,而“謀”、“閭”在古音中通虞韻。柳宗元亭池樓閣記與山水游記中駢散結合者尤多。韓、柳在寫作中駢散結合之嘗試,不僅對記體文,而且對各種文體之發(fā)展皆有重要意義,柳于此之努力尤為突出。

      四、文學審美功能之重視

      韓、柳前之古文作家,除元結幾篇記體文流露出創(chuàng)作之審美傾向外,多數(shù)作家如李華、顏真卿、獨狐及、梁肅、權德輿等人所作記體文,主要創(chuàng)作傾向仍是實用。而韓、柳記體文明顯體現(xiàn)出對文學審美功能之重視。茲從以下兩方面闡釋。

      首先,記述生活情趣。如韓愈《畫記》,這篇記文中,首次大量使用說明這一表達方式。文章以一句“雜古今人物小畫共一卷”開始,用三個段落介紹畫中內(nèi)容:人一百二十三,馬八十三,雜畜、雜獸四十九以及兵車、雜器二百五十四。題為“畫記”,文章寫作意圖是“而時觀之,以自釋焉”,即用于觀賞自適。再如柳宗元《序飲》,記敘飲酒之事。文章于第一段先言明飲酒之地。接著敘寫飲酒規(guī)則以及眾人飲酒之情景:眾人分散,倚石而坐,將酒杯斟滿放入水中。酒杯順溪而流,人各向溪水上游投三支十寸長之籌子。若籌子不回旋于潛流中,不停于岸邊,不沉于水底,則不罰酒;若有籌子出現(xiàn)上述情況,投籌者就被罰飲順流漂來之酒。投下籌子,籌子旋轉于水中,或若舞蹈、或若跳躍,或快流,或慢流,或漂走,或止于岸邊,眾人倚石注視,鼓掌助勢。若籌子停于岸邊,投籌者頓時緊張起來,待到籌子漂走,投籌者才放下心來。這樣,有被罰一杯者,有被罰兩杯者。來客中有一位名喚婁圖南者,他所投之三支籌子,一支回旋于潛流,一支停于岸邊,一支沉于水底,所以他被罰飲三杯,眾人皆開懷大笑。文章第二段,作者將此次飲酒與古人飲酒作比較,說古人飲酒情狀有“禮者”(禮讓)、“極者”(盡興)、“達者”(曠達)、“和者”(和諧)、“密者”(親密)五類,而此次飲酒五者俱備,表現(xiàn)了作者之生活情趣。

      其次,表現(xiàn)為景物描寫之鋪陳細致以及審美娛情性語言之增加。這種表現(xiàn)以柳宗元相關記文為主。

      柳宗元山水游記與之前作家涉及山水之記文相比,其景物描寫更為鋪陳細致,試舉一例加以說明。如《游黃溪記》第二段:首句簡單介紹了黃神祠之方位。接著描寫黃神祠往上之山勢與山上景物,兩座山如墻壁一樣矗立,其間紅花綠葉,沿山勢之高低起伏,成雙長滿山間。“兩山墻立”,寫出山勢之陡峭,“丹碧之華葉”即丹華碧葉,紅花綠葉并生,寫出山間景物之明麗怡人。然后寫水,從黃神祠沿溪水溯源而上,提衣涉水行八十步,至初潭。初潭景物之美,“最奇麗”,幾乎不可名狀。潭之輪廓如剖開之大甕,側放于千尺峭壁之下,溪水積于其中,如蓄一潭青黑色之化妝油膏,溪水自千尺峭壁傾瀉而下,如一彎白虹流入潭中。而潭卻靜無聲息,有魚數(shù)百尾,游于潭邊石下。這幾句描繪出初潭外形之奇異、景物之別致。潭水平靜,魚游潭中石下,動靜結合,托出初潭之美。又寫第二潭之景物,自初潭南行約百步,至第二潭。溪水湍急,兩側怪石高聳,如人之下巴、牙齒,其下巨石雜列,游者可于石上餐飲。有鳥,紅頭黑翅,大如天鵝,東向而立。著重描寫各種形狀之怪石、異鳥,與初潭景物有別,寫出黃溪景物之多姿。最后幾句寫黃溪下游景物,“樹益壯,石益瘦,水鳴皆鏘然”精煉地寫出樹、石、水之特點,再南行,則“山舒水緩”。作者于此段對黃溪景物之鋪陳極為細致。試看元結《右溪記》中描寫景物部分:“道州城西百馀步,有小溪,南流數(shù)十步合營溪,水抵兩岸,悉皆怪石,欹嵌盤屈,不可名狀。清流觸石,洄懸激注,佳木異竹,垂陰相蔭?!眳侨昃]評此文曰:“次山放恣山水,實開子厚先聲,文字幽眇芳潔,亦能自成境趣?!保?]87元文與柳文皆為寫游溪之記文,然元文描寫景物較為簡略,似敘述。元文之作在于感嘆“無人賞愛”,柳文則更具審美特征。柳文其他山水游記,對景物之鋪陳描寫亦較細致。

      此外,與之前相關記文相比,柳宗元亭池樓閣記中審美娛情性語言明顯增多,如《桂州裴中丞作訾家洲亭記》中“既成以燕,歡極而賀”“噫!造物者之設是久矣,而盡之于今,余其可以無藉乎”,《永州法華寺新作西亭記》中“余謂昔之上人者,不起宴坐,足以觀于空色之實,而游乎物之終始”,《始得西山宴游記》中“蒼然暮色,自遠而至,至無所見,而猶不欲歸。心凝形釋,與萬化冥合”,《石澗記》中“古之人其有樂乎此耶?后之來者,有能追予之踐履耶?得意之日,與石渠同”等。元文中雖亦有抒情議論之語言,而元之記文實近詩,柳之記文更似文。元之記文通常以某一事物引出抒情或議論,以言志詠懷。如《菊圃記》,文章以前時植菊于前庭而再來時菊已無之事起始,發(fā)表感嘆,引出“賢士君子,自植其身,不可不慎擇所處。一旦遭人不愛重,如此菊也”之主題,頗像詩之托物言志、借物詠懷。柳之記文雖亦有大量抒情議論,然更像文之見物明性、以物喻理。如《永州龍興寺西軒記》,第一段敘述居于西軒之因由與西軒周圍景物以及作者對西軒之改造,第二段以議論居室由昏暗到明朗而喻佛家之道“可以轉惑見為真智,即群迷為正覺,舍大暗為光明”,并繼續(xù)升華所悟之理:誰能為我鑿開大昏之墻,開啟性靈之窗,擴大應物之廊,“吾將與為徒。”

      綜觀之,韓愈、柳宗元之創(chuàng)作,對于記體文發(fā)展之影響,雖各有側重、不盡相同,然確對記體文發(fā)展有著推進與變革之意義。

      [1][明]徐師曾.文體明辨序說[M].于北山,羅根澤校.北京:人民文學出版社,1962.

      [2][清]姚鼐.古文辭類纂·古文辭類纂序目[M].北京:中國書店,1986.

      [3][清]馬其昶.韓昌黎文集校注[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987.

      [4]高步瀛.唐宋文舉要·甲編卷一[M].上海:上海古籍出出版社,1982.

      [5][唐]元結.元次山集[M].孫望校.北京:中華書局,1960.

      [6][唐]柳宗元.唐宋八大家全集·第二卷[M].廣州:新世紀出版社,1997.

      [7][清]董誥.全唐文[M].北京:中華書局,1983.

      [8]章士釗.柳文指要[M].北京:中華書局,19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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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寫寫冬天的景物
      江雪
      兒童繪本(2019年22期)2019-12-06 07:38:18
      晚春
      兒童繪本(2019年6期)2019-04-15 01:28:26
      早梅(節(jié)選)
      景物描寫要準確
      讀寫算(中)(2016年9期)2016-02-27 08:47:37
      聰明的韓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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