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一之
[摘 要]在偵查審訊(偵訊)中,審訊人員經(jīng)常通過一些欺騙方法對受訊者進行審訊,以希望獲得相關(guān)的破案線索或受訊者自白。在偵查陷入僵局時,這種欺騙審訊往往能收到奇效,對于打擊犯罪有著重要的作用;但是,它一定程度上有損司法誠信之形象,并且沖擊了公眾堅守的道德標準。權(quán)衡利弊,一方面,我們既容忍欺騙作為審訊策略的存在;另一方面,又要對其加以必要的限制,以保證偵訊行為的正當性。
[關(guān)鍵詞]偵查;審訊;欺騙
[中圖分類號]D917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5-6432(2014)39-0184-03
欺騙型審訊謀略是指在審訊過程中,為了使受訊者交代犯罪事實,偵訊人員對其采用欺騙式的審訊方法。萬毅教授將欺騙型審訊謀略分為兩種類型:一是虛構(gòu)型欺騙,它是指偵訊人員虛構(gòu)事實、證據(jù)進行審訊;二是隱瞞型欺騙,它是指偵訊人員隱瞞真實的目的、身份進行審訊。[1]一般情況下,在偵查陷入僵局時,通過上述方法往往能夠取得頗佳的辦案效果。在司法實踐中,我們的偵訊人員也經(jīng)常采用這種審訊策略,因為“偵查思維的一個基本特征是‘對抗性……在這種對抗性的思維中,獲勝的關(guān)鍵有兩條:其一是知己知彼,其二是善用謀略。而善用謀略,往往就要使用一些欺騙手段”。[2]
盡管欺騙型的審訊方法對發(fā)現(xiàn)真相是有益的,但是,若偵訊人員面對所有的案件總是以這種犧牲司法誠信的方法來換得案件的偵破,則值得法律人深刻反思。何家弘教授早已提醒我們,在刑事訴訟中應當將誠信原則作為基本原則之一[3]。倘若偵訊人員常以欺騙手段取證,司法誠信何在,公眾何以信賴司法?長此以往,司法之公信力將出現(xiàn)危機。
因此,欺騙這種審訊謀略是一把雙刃劍:用之得當,可以輔助偵訊人員破案;用之不當,逾越其必要的限度,則不利于正義司法。綜合考慮,本文贊同龍宗智教授提出的觀點:我們既要在一定程度上允許欺騙審訊,又要對其加以必要的限制。[4]
1 區(qū)分不同類型的案件
1.1 輕微刑事案件不得使用
在一起制造、出售假發(fā)票的案件中,偵查人員通過街頭的“小廣告”與犯罪嫌疑人約定購買空白假發(fā)票100張以及取貨的時間、地點。怎知當天前來交貨的是一位未滿16周歲的小孩,不過,為了發(fā)掘可能的線索,埋伏的偵查人員仍然將小孩“拿下”,帶回審訊。審訊中,小孩稱其是受表哥指派負責送發(fā)票。偵查人員遂拘留其表哥,并對其家里進行搜查,結(jié)果只查獲了一些可能是制作假發(fā)票的工具,并未發(fā)現(xiàn)制作完成的假發(fā)票成品。其表哥在審訊中則稱自己是中間人,受上游人的委托,只負責送貨;上游人從來不留姓名、地址和號碼,只是每次有送貨任務時,才找上門,而且每次都是先讓其墊錢購買貨物。偵查人員顯然不相信這樣的供述,但面對嫌疑人的“幽靈抗辯”,偵查工作陷入了僵局。為了破案,偵查人員開始了運用審訊謀略:一方面欺騙犯罪嫌疑人稱其表弟已經(jīng)向警方供述曾看到過他制作假發(fā)票;另一方面,做未成年小孩的思想教育工作。
本文關(guān)注的問題是,本案若最終告破,可能出現(xiàn)的結(jié)果:嫌疑人供述自己系制造、出售假發(fā)票的犯罪者,但僅憑偵查人員手中數(shù)量較少的假發(fā)票成品作為證據(jù),法院只能認定犯罪人制造、出售假發(fā)票的罪名成立并處以緩刑、拘役甚至管制這樣較輕的刑罰;作為共犯的表弟,因其未達到法定的刑事責任年齡而不予追究。
值得思考的是,破案所耗費的成本(尤其是犧牲的司法誠信)與犯罪者承擔的法律責任之間是否衡平?對偵查者來說,犯罪者承擔什么樣的刑事責任與他們無關(guān),他們更在乎的是案件是否偵破,而衡量一個優(yōu)秀偵查人員的核心標準之一就是其從事偵查工作以來的破案率,因此他們會不計代價地偵破案件。但是,對整個刑事訴訟而言,以不誠實的方法偵破的案件,犯罪者僅承擔較輕的刑事責任甚至可能因為情節(jié)輕微而不承擔刑事責任,這與犧牲的司法誠信相比,欺騙策略的運用似乎不能謂之正當。試想,若輕微的犯罪案件總以欺騙作為審訊謀略之一,其后果將不堪設(shè)想:首選,欺騙計謀不僅不會得到公眾的贊許,偵察者還可能留下狡詐、陰險的形象,其計謀可能被公眾戲稱為“骯臟的把戲”;其次,犯罪者熟悉了欺騙型審訊謀略系偵訊者的“慣用伎倆”,反偵查能力將有所提升;最后,司法的公信力下降,這是法律人最不愿意看到的結(jié)果。因此,輕微的刑事案件不得使用欺騙作為審訊謀略。
1.2 一般刑事案件可以使用欺騙謀略
美國的司法實務中,偵查人員采用簡單的言辭式欺騙被司法實踐所允許(嫌疑人自白具有可采性)。如向受訊者謊稱其他證據(jù)亦證明犯罪事實,狡辯無益,或者向受訊者謊稱其他被告已經(jīng)承認。其理由是,運用此審訊方法并不違反自白的任意性。本文認為,我們在偵查一般的刑事案件時,美國的經(jīng)驗值得借鑒。因為適當?shù)仄垓_不僅不違反受訊者供述的自愿性,而且它極可能成為破案的關(guān)鍵手段,況且“許多案件的偵破——甚至當最合格的警察部門負責偵查時——都只能通過有罪者的坦白或供認來實現(xiàn)”。[5]
在一起盜竊案件中,偵查人員接到某工地人員報案,稱其所在工地的鋼筋被盜(價值約一萬元),案發(fā)現(xiàn)場僅找到一把留有已干血跡的刀。通過DNA比對,偵查人員鎖定了犯罪嫌疑人,并迅速將其拘留。在審訊中嫌疑人供稱,其一直在五金市場從事個體拉貨生意。一日,兩名陌生男子與其約定,于次日凌晨兩點,租用其面包車去拉貨,租金500元。由于價格不菲,嫌疑人同意了這樁買賣。如約定,次日凌晨他們駕車到一小巷(往里約400米便是案發(fā)工地),兩名男子要求停車,并要求借用其長刃刀(由于從事拉貨生意,帶著刀具方便卸貨),嫌疑人未有任何疑慮,便借給他們。兩小時后,兩名男子抬著一個大麻袋上車離開。到達某路口時,他們要求下車。后見他們將麻袋放入停在路旁的一輛三輪車內(nèi),一起離開。嫌疑人還稱不知道麻袋里是什么,兩名男子途中也未與其交流,刀上的血跡是自己曾經(jīng)卸貨時誤傷留下的。偵查人員基于兩點不相信嫌疑人的供述:一是犯罪嫌疑人有盜竊鋼筋的前科,二是正常的生意人怎么可能不對凌晨拉貨有所警覺?但是面對“幽靈抗辯”,現(xiàn)場又沒有攝像設(shè)備,警方搜查其住所也未發(fā)現(xiàn)可疑證據(jù),偵查人員很是無奈。
根據(jù)我國《刑法》及相關(guān)規(guī)定,盜竊公私財產(chǎn)達一萬元,屬于數(shù)額巨大,將會科處法定刑幅度為三年至十年的有期徒刑。如果科處十年以上有期徒刑的案件為重大刑事案件,那么上述案件,既非輕微案件,也非重大案件,是否應允許偵查人員使用欺騙作為審訊策略呢?本文認為可以允許,但必須以合理使用為限,即保證“欺騙審訊方法運用時其強度(力度)的適當性”[4]。以上述案件為例,偵訊人員以暗示或明示的方式向嫌疑人虛稱現(xiàn)場的鋼筋切面留有其指紋或者案發(fā)現(xiàn)場有監(jiān)控錄像,因該方法不會侵犯嫌疑人供述的自愿性,所以可以被允許采用。但是,若嫌疑人不為所動,審訊者絕不能變著方式不斷地進行欺騙,這是因為,審訊人員不斷欺騙嫌疑人可能會露出破綻,而嫌疑人一旦識破騙局,審訊中已取得的成果將可能變成徒勞,況且在一般的刑事案件偵查中,也絕不允許不斷地犧牲司法誠信以及侵害法律所保護的人權(quán)。
1.3 重大刑事案件允許欺騙作為審訊謀略
重大案件如殺人案、綁架案、爆炸案(包括未爆炸但隨時可能爆炸的案件)等,這些案件造成了對重大法益的侵害,某些案件甚至還面臨十分緊急的情況:重大法益處于緊迫危險之中(如被害人尚在其他綁架者手中)。因此,為了恢復社會秩序以及和平環(huán)境,允許以不道德的方法保護法益,無疑是正義的彰顯。在此問題上,學者的觀點基本一致,即允許欺騙謀略在重大刑事案件中運用,本文不再贅述。
2 欺騙謀略的正當性
2.1 欺騙謀略運用的基本原則
2.1.1 欺騙乃最后選擇
在“斯帕諾訴紐約案”中,斯帕諾涉嫌殺人,被逮捕后,警察訊問他五個多小時,并請其朋友謊稱:如果他不供述,其朋友就會丟失工作。經(jīng)過八個多小時的訊問和其朋友的4次懇求,斯帕諾終于自白。本文認為,這種將疲勞審訊與欺騙審訊結(jié)合在一起的策略不值得提倡,因為如上述所言,欺騙必須是在合法、誠實方法不足以獲得供述的情況下才能使用。
2.1.2 欺騙謀略能夠被公開合理解釋
吳巡龍先生認為:“對說謊者而言,因為說謊會使該人獲利,故其可能越來越喜歡說謊,不誠實乃逐漸成為該人的特質(zhì),他人對說謊者之信任將因而降低。對社會而言,說謊或使詐會因他人之模仿或相同或類似方法報復而蔓延,人與人間之信任度將減低,社會將因此而受害。因此,說謊行為原則上不應被允許,但有時說謊可能有正當性,有無正當性應以能否公開解釋為判斷。”[5]
在一起入室殺人案中,警方?jīng)]有在現(xiàn)場找到任何證據(jù),偵訊人員欺騙犯罪嫌疑人說:“死者的鄰居在案發(fā)當日看到你的車停在死者家門前,你作何解釋?”對此欺騙行為,偵訊人員給出的公開解釋是:我們希望通過嫌疑人的回答來判斷他是否是犯罪者。如果嫌疑人毫不遲疑地回答“那不可能!我案發(fā)當日不可能出現(xiàn)在那里”,則嫌疑者之嫌疑可能降低;倘若嫌疑者沉思片刻后說“哦,我就是順道路過”,那么嫌疑者的犯罪嫌疑將大大增加。上述的解釋,在一般情況下,不會遭到公眾的質(zhì)疑。此外,美國學者還提出采用三段論法來評估謊言是否能公開解釋以及出現(xiàn)四種原因可以使說謊行為正當化[6],值得參考借鑒。
2.1.3 欺騙行為不應沖擊社會良心
欺騙行為必須具備社會的一般容許性[4],即不能使社會和法庭“受到良心上的沖擊”、“使社會震驚”或者“使社會不能接受”。但是,何謂“良心上的沖擊”?加拿大最高法院大法官安東尼奧·拉默提出了假設(shè)的情況:審訊人員為取得供述裝扮成牧師或者非法作為被告人的辯護律師。美國法院則通過一則案例解釋了“良心上的沖擊”:一名吸毒的嫌疑人為了藏匿兩顆膠囊而一口咽下,警察不顧他的反對,通過醫(yī)生強行抽取胃溶質(zhì)。這一過程被認為是對法庭的良心上的沖擊[6]。關(guān)于“良心上的沖擊”。萬毅教授提供了一些具體的指標:
(1)欺騙不允許違背宗教倫理、職業(yè)倫理和家庭人倫。欺騙審訊的運用絕不可以違背宗教、職業(yè)和家庭倫理,“較之于追究和懲罰犯罪的個案正義,這些社會基本倫理和道德規(guī)范所代表的社會利益,顯然具有更高的價值位階”[1]。例如具有守秘特權(quán)(特免權(quán))夫妻、律師、醫(yī)生以及神職人員都不應當成為破案的關(guān)鍵。反之,我們應當捍衛(wèi)守秘特權(quán)而不惜放棄偵查,因為這些重要特權(quán)維持著一個社會的正?;?、有序化。在構(gòu)建和諧社會的今天,我們更應當注重這些基本的社會人倫,不能不計代價、不擇手段、不問是非地發(fā)現(xiàn)真實。
(2)欺騙不得產(chǎn)生受訊者虛假供述的可能?!傲_格斯訴瑞奇蒙德案”中,警察佯裝打電話通知其他警察前往逮捕嫌疑人之妻,嫌疑人因害怕妻子逮捕而自白。本文認為,受訊者因為害怕家人被捕而作出虛假供述的可能性較高,在我國,絕不應該允許類似欺騙作為審訊策略。因為對偵訊者而言,該審訊方法是一個欺騙謀略,但對受訊者而言,確是一種威脅,受訊者完全可能基于對家人的保護而作出虛假的供述。
(3)欺騙不得損害社會公信力。審訊中,如果審訊人員為了偵破案件而向嫌疑人出示了一份偽造的鑒定文書,此欺騙謀略是否得當?學者指出,應當承認偽造書證在偵破重大刑事案件時應被允許(如偽造日記),但是具有公信力的文書不可以偽造,如果偽造鑒定報告、公證文書、財務審計報告等作為“證據(jù)”在審訊中使用,將危及整個司法制度。[1]
2.2 一般刑事案件的合理適當原則
2.2.1 以欺騙1次為原則
偵訊應當更注重通過合法正當?shù)耐緩将@得嫌疑人自白,而不應過分依賴于欺騙謀略,過多地欺騙只能被稱為偵訊者的“小伎倆”。古人云:三者為眾。因此,本文認為,在一般的刑事案件的偵訊中,欺騙謀略的運用不宜達到三次;在相對簡單的刑事案件中只能運用一次欺騙。因為不斷地欺騙受訊者,反而可能弄巧成拙,即使是具備相當經(jīng)驗的審訊人員也不宜自信其謀略勝人一籌,對虛構(gòu)的信息胸有成竹。另外,過多地欺騙只能不斷地侵害受訊人以及犧牲司法信用,未必能夠獲得有價值的信息。
2.2.2 以言辭式欺騙為原則,不宜偽造虛假“情境”
偽造虛假情境,包括偽造事實、證據(jù)和喬裝成律師或其他職業(yè)人員進行隱瞞式審訊。美國堪稱此謀略運用的“天堂”。在“萊維斯案”中,警察偽造了一張照片,并對嫌疑人謊稱照片顯示死者的鞋子上留有其拇指指紋,案發(fā)當晚也有目擊者看見其從尸體現(xiàn)場走出來。嫌疑人遂自白并最終因此獲刑。吳巡龍先生經(jīng)歷的一起強盜案中,美國警察請一位女警喬裝成案發(fā)現(xiàn)場的目擊證人,指認嫌疑人就是搶劫犯,該嫌疑人只好自白并最終定罪[5]。不過,創(chuàng)設(shè)虛假情境也并非總是能夠獲得美國法官認可。“佛羅里達訴凱沃德案”中,警察偽造鑒定報告而獲得的自白就不被采納。此外,“羅格斯訴瑞奇蒙德案”中,警察佯裝打電話通知其他警察前往逮捕嫌疑人之妻,嫌疑人因害怕妻子逮捕而自白也被認為嫌疑人之自白不具有任意性。
3 適用對象:公開宣布的敵人
美國學者Bok認為[5],原則上不應當使用欺騙方法偵訊,但對公開宣布為敵人(publicly declared enemies)的說謊則具有正當性,因為在此情況下,出現(xiàn)個人偏見及錯誤的可能性很低,而且我們不能期待對敵人誠實以對。吳巡龍先生補充道,對公開宣布之敵人的范圍不宜廣泛,否則容易導致警察以釣魚式方法濫用權(quán)力。隨意使用欺騙手段進行偵訊。[5]
何謂“公開宣布之敵人”?萬毅教授指出,它實際上包括兩種人:其一是重大犯罪之嫌疑人,其二是重大犯罪嫌疑之人?!耙话愕妮p罪和輕微犯罪的嫌疑人,均不得視為公開之敵人,因而不得動用那些帶有威脅、引誘、欺騙性質(zhì)的偵查謀略”。[1]
3.1 一般受訊者和輕微犯罪之人不是“公開之敵人”
初查中,偵查人員往往會通過懷疑排除法進行偵查,即通過對可能具備作案條件的人進行傳訊,來判斷此人是否是犯罪者或是否具備犯罪嫌疑。在此時的審訊中,偵訊人員尚無法肯定受訊者就是犯罪者,甚至還不知受訊者是否具備相當?shù)南右?,因此這類一般的受訊者絕不可能是“公開之敵人”。因此,不得對這些受訊者使用欺騙性的審訊。目前,我國的偵查審訊偏向于行政化,不受法律監(jiān)督,一些偵訊人員極有可能運用欺騙謀略對一般受訊者進行訊問,按照本文觀點,這樣的做法不值得提倡。在輕微的案件中,因為不得對受訊者使用欺騙作為審訊策略,所以輕微犯罪之人不能成為“公開之敵人”。
3.2 “公開之敵人”需具備相當?shù)南右?/p>
為了防止偵訊人員濫用權(quán)力,以釣魚式方法偵查案件,只有具有相當理由懷疑其為犯罪者,偵訊人員才能宣布其為“公開之敵人”。在審訊中,對那些不具備相當嫌疑的受訊者不得使用欺騙方法。
何謂“相當?shù)南右伞??這主要依賴于案件的證據(jù)以及審訊人員在具體案件中的認定,而案件中的證據(jù)是判斷嫌疑程度的基礎(chǔ)。若證據(jù)能夠表明,該受訊者具備了作案的諸多條件,而且受訊者無法清晰合理地解釋證據(jù)所示的疑點,此時他便具備了“相當?shù)南右伞?,審訊者便有相當?shù)睦碛烧J為嫌疑人就是真正的犯罪者而宣布其為“公開之敵人”。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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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何家弘,劉品新.證據(jù)法學[M].北京:法律出版社,2004:88.
[4]龍宗智.威脅、引誘、欺騙的審訊是否違法[EB/OL].http://www.china-review.com/sao.asp?id=3630,2011-12-6.
[5]吳巡龍.以不誠實的方法取得自白之證據(jù)能力[J].臺灣:月旦法學,2002(10):148-15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