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興龍
摘 要:本文試圖從語言哲學角度對皮爾斯關于符號問題的最為成熟的解釋進行討論。首先概述了皮爾斯對符號問題的最終解釋,然后運用該解釋對皮爾斯曾經(jīng)回答過的兩個指稱難題,即認知意義問題行了重新的解答。最后作者將皮爾斯的最終解釋理論與分析語言哲學思想之間差異進行了對比。
關鍵詞:皮爾斯;符號;語言哲學;認知意義
[中圖分類號]:H0 [文獻標識碼]:A
[文章編號]:1002-2139(2014)-35--02
一、簡介
皮爾斯思想和當代分析哲學思想之間的關系一直是皮爾斯學術思想研究的熱點。皮爾斯總是和分析哲學的核心問題,如真理、科學、知識、邏輯和意義的本質等聯(lián)系在一起。他的實用主義和分析哲學剛開始時的證實主義之間的相似之處得到了廣泛的關注,而他在形式邏輯和數(shù)學邏輯史上的地位也得到了肯定。然而,最受關注的還是對皮爾斯符號學與語言哲學之間關系的比較和研究。正如赫爾穆特·佩普(Helmut,Pape)指出的那樣,“在讀皮爾斯時,分析哲學家可能會問指稱概念到底是從哪里進入皮爾斯的符號學框架的?”(Pape, 1991: 144)。這也是本文的核心所在,我們試圖通過研究皮爾斯思想和分析語言哲學中對應部分之間的聯(lián)系來解決這個問題。皮爾斯對符號的問題作出了如下最終解釋:
1. 符號
2. 動態(tài)對象(真正的對象,在知識探究的最后階段得到它)
3. 即時對象(通過目前理解聯(lián)想到的對象,由前面的動態(tài)解釋項產(chǎn)生)
4. 即時解釋項(我們對符號的形式,或句法的一般理解)
5. 動態(tài)解釋項(在符號鏈或符號化進程的某個中期階段對動態(tài)對象的實際理解)
6. 最終解釋項(知識探究結束階段對動態(tài)對象的理解)
在后文中我們將使用的這些思想和概念。
二、皮爾斯對這兩個難題的回答
為解決認知意義問題,我們先來看這兩個關鍵句子:
1) 長庚星是長庚星。
2) 長庚星是啟明星。
為了解釋2)對1)的認知意義,我們需要了解2)中使用的這兩個詞語之間的顯著差別。在1中這兩個詞語之間不存在差異,所以1)的認知意義不大。那么上面概述的對符號的最終解釋理論,對解釋為什么2)的信息量較大提供了什么幫助呢?
“長庚星”和“啟明星”的動態(tài)對象是相同的,即長庚星。同樣,最終解釋項也是我們對長庚星的兩個符號的動態(tài)對象的全部或完整的理解。因此,這些特性都無法解釋2)的認知意義。然而,通過即時對象、即時解釋項和動態(tài)解釋項有可能解釋2)中兩個詞語之間的差異。
這兩個詞語即時解釋項之間的差異在于,雖然他們都是名字,但他們是不一樣的名字。因此,1)和2)的差異存在于即時解釋項層面:1)相同名字使用了兩次,2)一次使用了兩個不同的名字。然而,這種差異可能無法解釋認知意義。這里提到的即時解釋項中的差異類似于弗雷格(1879)試圖依據(jù)符號,而不是符號所指稱的對象來解釋1)和2)之間差異的情況。弗雷格認為,從元語言來看,1)中“長庚星”和“長庚星”代表相同的對象,而2)中,雖然“長庚星”和“啟明星”代表相同的對象,但顯然2)比1)的信息量大。然而,弗雷格駁回了這個名字理論,因為這些論述似乎不是關于名稱之間關系的:2)的信息量較大似乎是從天文學角度,而不是從語言角度來論述的。然而,從這里所說的皮爾斯(Peirce)理論角度出發(fā),雖然不認同弗雷格上述理論可以解釋2)對于1)的認知意義,但卻認同在元語言層面1)和2)是可分離的(至少可部分分離)。而我們堅持認為動態(tài)解釋項之間和即時對象之間的差異能夠解釋認知意義問題。
三、概念對比
用皮爾斯的最終解釋理論解決這些難題時,我們發(fā)現(xiàn)它與當代哲學思想存在一些明顯的相似之處。例如,在這兩個難題中,動態(tài)對象都是被指稱的對象。這里存在明顯的類比:弗雷格的意謂(Bedeutung),或直接指稱論學者的指稱對象(reference)或指示物(denoted object)概念。例如弗雷格用符號的意謂來表示符號所代表的對象。相似的是皮爾斯認為動態(tài)對象就是符號指稱的真實對象。當然兩者之間也存在差異。如希爾皮寧(Hilpinen)所說,對弗雷格來說,一個句子的指稱對象是一個真值(Hilpinen,1992:473)。但是,皮爾斯是否將真值作為句子的動態(tài)對象,這點并不清楚。只是他將“我渴了”這樣一句話的動態(tài)對象定義為“事情的一個狀態(tài)”。皮爾斯說,“事情的狀態(tài)是現(xiàn)實的一個抽象組成部分;由于這樣的性質,需要一個命題來代表它?!憋@然這個特征是很明確的。
然而,即時對象就沒那么簡單了?;仡櫠x,我們知道即時對象就是根據(jù)前面解釋項的提示所得到的對象,即在知識探究的某個中期階段,動態(tài)對象的一部分影像。在皮爾斯的符號學理論中即時對象的作用就是提供進度匯報;即報告符號化過程離動態(tài)對象還差多遠。此外,即時對象(及其相關的動態(tài)解釋項概念)似乎是皮爾斯解決認知意義問題的候選項。部分強調、部分演示概念,以及即時對象作為解釋認知意義的候選項都明顯地引出了其與弗雷格的意義思想之間的對比。而事實上,這兩個概念之間有著一些驚人的相似之處。
弗雷格的意義思想是眾所周知的,但簡單地說,弗雷格的認知意義不是通過意謂或指稱而是通過向我們展示指稱對象的模式得到解釋的。意義作為一個展示模式解釋了為什么2)信息量超過1),因為認識2)就是認識到:同一個指稱對象對應了兩個不同的意義。究其原因,我們看到意義為我們提供的僅僅是一個局部的,或不完整的對象。這是有道理的,即時對象也是這樣的。事實上,弗雷格對意義的許多關鍵論斷和皮爾斯對即時對象的論斷似乎是一樣的。例如,弗雷格認為,一個指稱對象可能有許多個意義而一個意義最多對應一個指稱對象。某些類似于存在即時對象和動態(tài)對象之間的東西。假設每個動態(tài)對象生成一個符號鏈,而最終解釋項是這個符號鏈的終點。在該符號鏈中的每個階段包含了一個即時對象,或對動態(tài)對象的部分映射。因此,任何的動態(tài)對象都存在許多潛在的即時對象。由于即時對象產(chǎn)生于某個特定動態(tài)對象的某個特定動態(tài)解釋項,所以將每個即時對象連接在一起就形成了一個獨特的動態(tài)對象。同樣,弗雷格認為我們可以找到?jīng)]有指稱對象但有意義的符號(Frege,1892:28)。皮爾斯研究學者們有這樣一個猜測:沒有動態(tài)對象的符號鏈可能會解釋空的指稱對象或非真實情況的指稱對象問題。
四、結論
這是對皮爾斯符號思想的最終觀點和當代分析語言哲學中一些對應概念進行的第一次試驗性的比較。動態(tài)對象就像是皮爾斯版本的指稱物或指稱對象。即時對象類似于弗雷格的意義:盡管兩者存在一些重要的差異,但在回答哲學難題和解釋推定問題現(xiàn)象時起著相似的作用。即時解釋項看起來有點像皮爾斯所謂的許多詞語的“干癟”意義,或說是詞匯/字面意義,而分析哲學家嘗試用本質或表征意義等術語來表達它,再次說明,他們在解決哲學難題的情況下功能相似。正如我們看到的,動態(tài)解釋項很難在當代語言哲學中找到對應項。
但是憑借它,我們可以推測在皮爾斯符號思想的最終觀點中意義不是“靜態(tài)的”而是“動態(tài)的”。而且最終解釋項在功能上很像分析哲學中的命題,即它為符號提供了一個最終且真實的意義,是所有動態(tài)解釋項的基礎。我希望這些比較有助于解答皮爾斯與當代分析哲學之間的關系。預期的結果也是顯而易見的,即他們與許多當代哲學概念之間有著極強的相似性,同時也有著很多不同之處。
總而言之,這可能值得我們進一步探究,也可能值得我們提出下列問題:
這樣的比較應該進行到什么樣的程度?這只是皮爾斯的奧秘之一嗎? 相似之處沒有不同之處重要嗎?對于它的價值是什么,我覺得答案是肯定的,我們應該認真地對待:皮爾斯對對象的區(qū)分類似于弗雷格對意義/指稱對象的區(qū)分。他對解釋項的區(qū)分類似于批評指稱論者的觀點即符號有多層意義。更重要的是,我認為當代語言哲學家們應該充分利用這些見解。我認為它們對當代語言哲學家們很重要的主要原因在于這之中的不同之處。
皮爾斯符號思想的最終觀點中某些概念十分有趣且有意義。這是因為皮爾斯用他們來把握指稱對象的動態(tài)信息構建過程,我們對指稱對象的認知狀態(tài)變化以及對同一個對象不同接近方式所產(chǎn)生的差異。如果要為這些概念在當代語言哲學的舞臺上找到一席之地,(我認為我們可以),那么,我們必須保持謹慎:將這些概念從他們的背景(使得他們不同的東西)中分離,有可能會使他們失去他們的獨特和趣味性。
參考文獻:
[1]Pape, Helmut. 1991. "Not Every Object of a Sign has Being". Transactions of the Charles S. Peirce Society 37 (2), 141-17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