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芳
(江蘇第二師范學(xué)院外國語學(xué)院,江蘇南京 210013)
近年來,隨著中西學(xué)術(shù)文化交流的日益頻繁,國內(nèi)學(xué)術(shù)翻譯呈現(xiàn)一片欣欣向榮景象,各種海外漢學(xué)家的古典學(xué)術(shù)名著和反映中國社會、文化、政治等方面的包含大量中國文化元素的論著紛紛被譯介過來,如名目繁多的“海外學(xué)人叢書”“世界漢學(xué)論叢”“大象國際漢學(xué)研究書系”等,這些論著的譯介和出版極大地推動了國內(nèi)學(xué)術(shù)的發(fā)展。與此同時,這些論著的譯介也涉及到文獻的理解與“回譯”問題。然而,漢學(xué)論著的翻譯都存在程度不同的翻譯質(zhì)量問題,“長此以往,不僅會嚴(yán)重?fù)p害漢學(xué)翻譯的聲譽,阻礙國際漢學(xué)研究的發(fā)展,而且可能郢書燕說,以訛傳訛,也會對國內(nèi)學(xué)術(shù)研究產(chǎn)生不良影響。”[1]
伊沛霞(Patricia Buckley Ebrey)是當(dāng)代美國漢學(xué)界研究中國漢代到宋代中國家庭與家族史領(lǐng)域的著名學(xué)者,在東亞研究領(lǐng)域著述頗豐,頗有建樹?!秳虿鍒D中國史》(TheCambridge Illustrated History of China)是其為英美國家普通讀者而寫的普及性讀物,敘述了中國從新石器時代到新中國成立以來的歷史,探討了中華文明形成的基本問題,內(nèi)容涵蓋藝術(shù)、文化、經(jīng)濟、社會和對待婦女的態(tài)度、對外政策、移民及政治。對于偉大的中華文明,此書既有宏觀的綜合概述,也有微觀的具體剖析。整本書內(nèi)容豐富,論述簡要,語言平實、簡明而凝練。
從文化傳播角度來看,伊沛霞的寫作已構(gòu)成一種翻譯,即將中國的歷史、社會、藝術(shù)、經(jīng)濟、文化、對外政策和政治等方面譯成英語,介紹給英美國家。伊沛霞在此書的中譯本序言中認(rèn)為:盡管研究中國史的西方學(xué)者與中國史學(xué)家的研究史料相同,但他們提出的問題卻迥然不同。因此,她的這部著作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說有固定、具體的原文本,盡管在有些方面會因研究視閾的不同,在同一問題的闡述上有所不同。然而,山東畫報出版社2011年出版的中譯本《劍橋插圖中國史》出自三位譯者之手,譯文風(fēng)格不盡一致,或順暢、或滯澀。此譯本將伊沛霞原著中的英文還原為漢語,用漢語表達中國的歷史、社會、藝術(shù)、經(jīng)濟、文化、對外政策和政治等方面卻不夠準(zhǔn)確,在詞匯、句法乃至整個篇章層次上都沒有完全實現(xiàn)該英文文本的漢語的完全回歸,濃重的翻譯腔使得中文表達與中國本土的內(nèi)容不夠和諧自在。
本文借助回譯,就所上述存在的翻譯問題進行分門別類,舉例論析,以期對讀者閱讀此書有所助益。
翻譯是“把一種語言的言語產(chǎn)物(話語),在保持內(nèi)容不變的情況下改變?yōu)榱硪环N語言的言語產(chǎn)物”[2](P.1)。因此,翻譯通常歸結(jié)為語言問題?!霸诩夹g(shù)層次上,翻譯可以‘等值’或‘等效’,而在文化層次上翻譯則不能‘等值’或‘等效’”[3](P.13)。
回譯(back translation或back-translation)也是翻譯,是一種“以譯文為原文的翻譯”[4](P.434),是“把被譯寫成另一種文字的內(nèi)容再轉(zhuǎn)譯成原文的過程和表述”[5](P.97)。根據(jù)夏特沃斯 (Shuttleworth)和寇維(Cowie)在所編纂的 Dictionary of Translation Studies一書的詞條指出:回譯是 a process in which a text which has been translated into a given language is retranslated into SL[6](P.14)——把翻譯成特定語言的文本又重新翻譯成源語的過程。從文化的視角來界定,回譯是“通過回溯擬譯文本與目的語文本之間內(nèi)在的語言和文化聯(lián)系,把擬譯文本中源自目的語的語言文化素材或文本重新譯回源語的翻譯活動”。[7]
賀顯斌(2002)區(qū)分了三種功能不同的回譯:用作翻譯策略的回譯;用于譯文質(zhì)量檢驗和翻譯教學(xué)的手段的回譯;作為語言研究和翻譯研究的輔助工具的回譯。[8]方夢之等(2011)將回譯分為三種:檢驗性回譯(back translation for testing)、研究性回譯(back translation for research)和機械性回譯(mechanical back translation)。[5](P.97)王宏印等(2012)將回譯分為“無根回譯”和“原文復(fù)現(xiàn)”。前者指在翻譯的過程中在語言上不存在以原文為根據(jù)的回譯,即翻譯成源語返回只是文化上的返回,而非語言的返回;后者是指不經(jīng)過翻譯直接還原為源語原文本。[9]
而回譯出現(xiàn)之初,主要是用作譯文評估[6](P.14),紐馬克(Newmark)曾提出回譯是為了檢驗譯文的質(zhì)量。[10](P.124)但是對其評估效果,卻一直飽含爭議。圖里(Toury)認(rèn)為翻譯的不可逆性決定了回譯的相關(guān)研究不可能具有信度,因此,回譯能夠回到原語的結(jié)論是站不住腳的。[11](PP.23-24)而Brislin,F(xiàn)reimanis(1976)在 Back-Translation:A Tool for Cross-Cultural Research一文中寫到回譯可以檢驗譯文的質(zhì)量,從而檢測意義的對等[12](PP.22-40);馮慶華等指出:“回譯對譯文的檢驗功效是其他方法無法企及的”,回譯是“能夠檢驗原譯的質(zhì)量的”[13],而且譯者怎樣將一些引文準(zhǔn)確地回譯過來,是對翻譯工作者素質(zhì)和水平的一大考驗,會影響到譯文的總體水平。[14]
盡管在回譯的評估效果上見仁見智,言人人殊,但是回譯在一定的語言層次上是行之有效的而且不可或缺的檢測翻譯表達的方法,這一點已被許多學(xué)者和譯者所認(rèn)同。許多學(xué)者將回譯作為語言對比的一種方法,即采用直譯式的回譯方法來研究雙語之間的結(jié)構(gòu)和概念之間的差異,直譯程度隨需要研究的對象而定。如Spalatin(1967)將回譯運用在對比語言學(xué)中,認(rèn)為回譯是一種比較兩種或兩種以上語言中的具體句法特征、形態(tài)特征或詞匯特征的翻譯技巧。[15]霍姆斯(Holmes)利用回譯證明詩歌翻譯不存在真正的“對等”(No translation of a poem is ever“the same as”the poem itself...Nor is a translation of a poem really“equivalent”to its original),因此,任何聲稱源語與譯語間對等的說法都是有違常理的(To call this equivalence is perverse)。[16](P.53)Baker(1992)借助于大量的回譯來說明語言形式和文化的不對等,原因在于兩種語言缺乏對等詞。[17]
紐馬克(Newmark)在 Paragraphson Translation指出,回譯是翻譯中的科學(xué)成分,總體上可以檢測源語和譯語的偏離,也可以用于向不熟悉源語的讀者闡釋翻譯例句。盡管在區(qū)分有效與無效翻譯上回譯不是決定性要素,但它通常是一種有價值的測試。[10](P.124)
葛校琴認(rèn)為回譯預(yù)設(shè)了一個原文本的存在,且該文本已經(jīng)被譯成外語,回譯就是將該譯本譯回到源語。原文本的構(gòu)成既可以是“本族語言+本族社會文化內(nèi)容”的自然文本,也可以是“本族語言+非本族社會文化內(nèi)容”的非自然文本。伊沛霞的The Cambridge Illustrated History of China的原文本屬于非自然文本——“本族語言+非本族社會文化內(nèi)容”,即“英語+中國社會文化內(nèi)容”;翻譯成漢語時,則回到了“本族語言+本族社會文化內(nèi)容”的自然文本,即“漢語+中國社會文化內(nèi)容”?!皬摹亲匀晃谋尽D(zhuǎn)向‘自然文本’,這恰似傳統(tǒng)意義上的回譯過程。”[18](P.340)
作為對中國的歷史、社會、藝術(shù)、經(jīng)濟、文化、對外政策和政治等方面內(nèi)容的回譯,《劍橋插圖中國史》在其內(nèi)容上,應(yīng)該是原文本回歸其“存在的家園”;在其語言上,應(yīng)該是漢語特有文化詞和地道的語言表達方式的回歸。然而,譯語的受話人為漢語本族語的讀者,如何保證目的語的可讀性與源語的可讀性相適應(yīng)是一項極具挑戰(zhàn)的工作。翻閱《劍橋插圖中國史》的中譯本,筆者發(fā)現(xiàn)此中譯本在以下三方面不盡如人意:(1)死譯、逐字譯和硬譯;(2)國學(xué)常識錯誤;(3)直接引文的文獻回譯問題。這些使得中文表達與中國本土的內(nèi)容不夠和諧自在。
死譯(mechanical translation;awkward translation)是指逐字/逐詞逐字/逐詞的翻譯方法或由逐字/詞翻譯而產(chǎn)生的語意不切、意思含糊或有語法錯誤的、佶屈聱牙的譯文[5](P.89);逐字譯(word - for-word translation)指“詞對詞翻譯”,即將原文語句的一個詞一個詞的對譯,不考慮詞在語法或詞義方面的差異[5](P.89);硬譯(servile translation)一般指按照外國語的語法結(jié)構(gòu)和表達方式,不顧本國讀者能否接受的生硬翻譯[5](P.89)。死譯、逐字譯和硬譯常常相互滲透,不僅破壞了語言的優(yōu)美,而且妨礙了語義的表達,使得譯本帶有濃重的翻譯腔。在《劍橋插圖中國史》的中譯本中,死譯、逐字譯和硬譯具體體現(xiàn)在詞匯、句法和段落的翻譯三個方面。
(1)So zealous was he that he passed his own home several times without pausing to greet his wife and children.[19](P.10)禹治水是如此專心,以至他幾次經(jīng)過自己的家門,都沒有停一下去看望自己的妻兒。[20](P.1)
譯者在句義的理解沒有問題,但是在句法上完全忠實于源語,一個詞一個詞的對譯,方夢之等在《中國譯學(xué)大辭典》的詞條“逐字譯”中指出:“逐字譯雖有可能,但一般行不通……而漢語so…that…?;乇堋绱恕灾?于)……的對應(yīng)形式’?!盵5](P.89)
根據(jù)《史記·夏本紀(jì)》記載,“禹傷先人父鯀功之不成受誅,乃勞身焦思,居外十三年,過家門不敢入。薄衣食,致孝于鬼神?!币驗椋P者認(rèn)為此句譯為“禹治水為公志私,三過家門而不入”較妥。
(2)So thoroughly was this proscription carried out that no copies have been recovered of over 2,000 titles.[19](P.225)這次禁毀進行得如此徹底,以至至少2000 種以上的古書從此失傳。[20](P.168)
此句翻譯同例(1),由于逐字翻譯導(dǎo)致句法上的漢譯西化,讀來不順,甚至佶屈聱牙,不堪卒讀。筆者建議此句可翻譯為“這次書籍禁銷非常徹底,銷毀的書籍達2000余種”。
(3)Through most of the imperial period,literate Chinese had a“great man”theory of how their civilization developed.[19](P.10)在帝制時代的大部分時期,有學(xué)問的中國人用一套“偉人”理論來說明他們的文明是如何發(fā)展的。[20](P.1)
譯者將literate Chinese按其字面意思望文生義,翻譯為“有學(xué)問的中國人”(literate adj.able to read or write有讀寫能力的,有文化的)。筆者認(rèn)為literate Chinese翻譯為“中國文人”更為恰當(dāng)。筆者認(rèn)為這段文字更為準(zhǔn)確的譯文應(yīng)為:在帝制時代的大部分時期,中國文人用“圣賢”理論來闡釋中華文明的發(fā)展。
(4)Two short treatise,of unknown authorship,the Great Learning(Daxue)and Doctrine of the Mean(Zhongyong),expressed these ideas concisely and compelling.[19](P.47)《大學(xué)》和《中庸》是佚名作者的兩篇短文,它們簡明而咄咄逼人地表達了這些看法。[20](PP.30-31)
同例(3),譯者望文生義將compelling翻譯成“咄咄逼人”是有違《大學(xué)》、《中庸》在道德自我完善上的貢獻的。筆者認(rèn)為可將此句翻譯為:《大學(xué)》、《中庸》兩篇作者佚名,它們簡明地表達這些觀點而且極具說服力。
同樣的錯誤在本書開篇的第一章The Origins of Chinese Civilization:Neolithic Period to the Western Zhou Dynasty寫道:It was overthrown when King Jie,a tyrant,was deposed by a subordinate who founded his own dynasty,the Shang.在中譯本中,這句的譯文為:到夏桀這個暴君被他的一個下屬廢黜時,夏王朝被推翻,篡權(quán)者建立了他自己的王朝——商。此處的“廢黜”和“篡權(quán)者”都被貶義詞。而伊沛霞在原著中用的depose和found均為中性詞。
(5)In conversations with his disciples and fellow philosophers,Mencius showed interests beyond government.[19](P.44)在與他的弟子、信徒們的對話中,孟軻對政府以外的東西頗感興趣。[20](P.29)
原句中的fellow philosophers被錯譯為“信徒們”,譯者可能是將fellow錯看成了follower,這導(dǎo)致原譯文與原文的意思表達上有明顯的差距。筆者認(rèn)為此句更為準(zhǔn)確的譯文為:“通過孟子與他的弟子和其他思想家對話中可以看出,他對政府以外的東西也頗感興趣”。
作為一部描寫中國人各個方面的中國通史,伊沛霞重點描寫了中國人和中國文化,此書自然涉及許多文化常識。但在其中譯本中,筆者卻發(fā)現(xiàn)了不少國學(xué)常識錯誤,先將典型的兩處錯誤列舉如下:
(6)Shen Nong,the Divine Farmer,invented the plough and hoe.[19](P.10)神農(nóng)意指具有神性的農(nóng)民,他發(fā)明了犁和鋤。[20](P.1)
伊沛霞在原文本中特意分別將Divine和Farmer首字母大寫,因此不能按其字面意思翻譯為“具有神性的農(nóng)民”。根據(jù)《漢語大辭典》釋義,神農(nóng)一詞條解釋為:1.傳說中的太古帝王名。始教民為耒耜,務(wù)農(nóng)業(yè),故稱神農(nóng)氏;2.謂土神。后世稱司農(nóng)事之官為神農(nóng);3.《莊子》書中所記述的人名;4.古代學(xué)派名。在本句中,the Divine Farmer應(yīng)解釋為“教民為耒耜,務(wù)農(nóng)業(yè),故稱神農(nóng)氏”而不是趙世瑜等譯的“具有神性的農(nóng)民”。
(7)Huang Di,the Yellow Lord,invented the bow and arrow,boats,carts,ceramics,writing,and silk.[19](P.10)皇帝即黃色的帝王,發(fā)明了弓箭、船只、馬車、陶瓷、文字以及絲綢。[20](P.1)
根據(jù)《漢語大辭典》釋義,黃帝1.古帝名。傳說是中原各族的共同祖先。以土德王,土色黃,故曰黃帝;2.我國古代神話中的五天帝之一。指中央之神。在本句中,伊沛霞書中的the Yellow Lord應(yīng)解釋為“以土德王,土色黃,故曰黃帝”,趙世瑜等譯將其翻譯成“黃色的帝王”顯然是有違常識的。
在漢學(xué)論著翻譯的文獻中,直接引文的文獻回譯占很大比重。大多著作的直接引文一般都詳細(xì)標(biāo)注出處,這類文獻的回譯比較比較簡單,譯者只需仔細(xì)核對原始文獻,比對抄錄即可。但有些著作的文獻回譯卻比較繁雜,諸如直接引文是節(jié)引,而且出于不常見書,稍有不慎,譯者就很可能在直接引文的文獻回譯上出現(xiàn)問題。在《劍橋中國插圖史》的中譯本中,直接引文的文獻回譯問題主要體現(xiàn)在:原著作者直接引文,而譯著譯者擅改為間接引文,用自己的話加以間接表述。如:
(8)He argued that heaven is impartial and human affairs result from human efforts.Praying to heaven or to gods does not get them to intervene.‘Why does it rain after a prayer for rain?In my opinion,for no reason.It is the same as raining when you had not prayed.’[19](P.45)(荀子)他認(rèn)為,天是公正的,人事取決于自己的努力。求天或求神是沒用的。他說,為什么祈雨后就會下雨呢?依我之見,這是沒有什么道理的,因為你沒有祈雨時也會下雨。[20](P.29)
在此句中,譯者未將引文中的中文文獻回譯,而是自己加以翻譯闡述。實際上,此句出自《荀子·天論》“雩而雨,何也?曰:無何也,猶不雩而雨也?!?/p>
(9)Much of what is desirable does not come naturally and must be taught.When a son yields to his father,or a younger brother yields to his elder brother,or when a son takes on the work for his father or a younger brother for his elder brother,their actions go against their natures and run counter to their feelings.And yet these are the way of the filial son and the principles of ritual and morality.[19](P.45)(荀子)大多數(shù)值得贊美的言行都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后天受教育而成的。他說,子從父,弟從兄,或子為父,弟為兄服其勞,這些行為都是違反其天性,與其感情相悖的。但這是孝悌之道,是人們應(yīng)當(dāng)遵從的禮儀與道德準(zhǔn)則。[20](PP.29-30)
荀子在其《荀子·性惡》中說到:“夫子之讓乎父,弟之讓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禮義之文理也。故順情性則不辭讓矣,辭讓則悖于情性矣?!?/p>
故此句應(yīng)回譯為“夫子之讓乎父,弟之讓乎兄,子之代乎父,弟之代乎兄,此二行者,皆反于性而悖于情也。然而孝子之道,禮義之文理也?!?/p>
(10)In place of contention,he advocated adherence to the view of superiors,up to the ruler,who follows the will of heaven:‘What the superior considers wrong,all shall consider wrong.’[19](P.53)(墨子)為了避免爭論,他主張與尊長保持一致,而到國君那里,應(yīng)該遵循上天的意愿:尊長以為錯者,大家都以為錯。[20](P.35)
此句出自《墨子·尚同中》:“上之所非必亦非之?!?/p>
(11)A Rong lord allied with the state of Jin was reported to have said in 599 BC.,‘Our Rong drink,our food,our clothes are all different from those of the Hua.We do not exchange presents with them.Our languages are mutually incomprehensible.’[19](P.56)據(jù)史料記載,曾與晉國結(jié)盟的一位戎族貴族于公元前599年說,戎飲食服飾均不同于華人,互不贈禮,言語不通。[20](P.37)
此句出自《左傳·襄公十四年》,羌戎首領(lǐng)駒支的原話應(yīng)為:“我諸戎飲食衣服不與華同,贄幣不通,言語不達?!?按:當(dāng)為公元前559年)
總體說來,從 TheCambridgeIllustrated History of China到《劍橋插圖中國史》屬于傳統(tǒng)意義上的回譯,即非自然文本——“本族語言+非本族社會文化內(nèi)容”,回歸到“本族語言+本族社會文化內(nèi)容”的自然文本。這種回譯實現(xiàn)了源語文本內(nèi)容和文化內(nèi)容的回歸,這就要求譯本要在詞匯、句法、篇章結(jié)構(gòu)上實現(xiàn)對等。這樣的回譯本身對是對譯者語言表達能力和中國社會文化歷史等諸方面學(xué)識的嚴(yán)峻考驗。
如何借助于回譯,實現(xiàn)漢學(xué)論著語言上和文化上的回歸,做到譯文為譯語讀者服務(wù),符合其語言表達習(xí)慣,而不應(yīng)有過濃重的“翻譯腔”,有待于大家進一步努力和深入探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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