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劉 曲,遼寧醫(yī)學院外語教研部講師
美國詩人惠特曼
美國詩人狄金森
19世紀的美國正值社會轉型期,經歷著從政治到思想到文化的全方位的重要轉型階段。在這一時期的美國,政治上,美國已完全擺脫了英國的殖民統(tǒng)治,擁有了絕對的獨立主權,人民希望能在自由民主的號召下獲得完全意義上的統(tǒng)一;思想上,傳統(tǒng)的宗教信仰開始動搖,人們迫切希望能沖破傳統(tǒng)宗教的清規(guī)戒律去尋找真正的心靈家園;文化上,浪漫主義已走入窮途末路,虛無縹緲的風花雪月早已滿足不了人們的胃口,人們期待著尋找一種途徑能完全代表現(xiàn)在的美國社會風貌,真切體現(xiàn)現(xiàn)代美國人的精神追求。整個時代呼喚著能真正代表美國精神的文學家的出現(xiàn),惠特曼與狄金森便在這樣的時代背景和社會背景下孕育而生,成為了美國十九世紀社會轉型期的典型代表作家,成為了這一時代“美國精神”的最完美的代言人。二位作家對美國文壇起著承上啟下的重要作用,他們開辟了美國現(xiàn)代主義的先河,他們賦予了美國詩歌以濃郁的“美國精神”。本文試圖從影響兩位作家一生的愛情觀中去進行解讀。
從真正意義上來講,詩人惠特曼一生都未曾經歷過真正的愛情。詩人一生獨居,只是在晚年時遇到了對其詩歌狂熱崇拜的安妮.吉爾克利斯特太太的不懈追求。五年中,安妮.吉爾克利斯特太太不斷的用書信表達著自己對惠特曼的愛慕,但惠特曼本人卻并沒有給出明確的答復,只有在自己人生處于低谷的一段時期在她家住上一陣子而已。詩人畢生的愛完全獻給了自己的創(chuàng)作事業(yè),獻給了偉大的詩歌。然而,這一切并不意味著詩人內心沒有對愛的獨到的理解,在詩人著名的詩集《亞當?shù)淖訉O》和《蘆笛集》中,詩人大膽而狂放地表達了自己對男女之愛和男人之愛的理解。在《亞當?shù)淖訉O》中,詩人赤裸裸地對男女的性愛進行了大膽的描述:“愛,他們肉體的生活、意義和存在,好奇地看著我在這里沉睡后蘇醒,那些大幅度旋轉的周期再一次給我?guī)砹耍榈?,成熟的,看來是那么美麗、那么令人吃驚的,我的四肢以及在其中永遠戰(zhàn)栗的火,由于某些最奇妙的原因,我既然生存,仍然窺見和看透,她滿足于現(xiàn)在,滿足于過去,夏娃在我身旁或后面隨行,有時走到了前頭,我也同樣跟著她行進?!保?]詩人認為肉體的愛與靈魂的愛是不可分割的,肉體的愛承載著人類的世代繁衍,踐行著人類生活的意義和存在。因此,肉體的愛也是神圣的,是值得謳歌和傳頌的。在《蘆笛集》中,惠特曼更加大膽反傳統(tǒng)地描寫了男性之愛:“我們兩個小伙子廝纏在一起,彼此從來不分離,在馬路上走來走去,從南到北旅游不息,精力充沛,揮著臂膀,抓著手指,有恃無恐地吃著,喝著,睡覺,相愛……”。[2]詩人堅定地認為人類的愛應是不分性別的,自由狂放而真實的。但毫無疑問,這些思想在當時遭到了很多人的鄙視,他們認為惠特曼所寫的是庸俗而淫穢的垃圾,甚至還有人懷疑詩人本身就是一個同性戀者,但無論如何,我們現(xiàn)在并沒有確鑿的證據(jù)能說明一切,但詩人給我們后人留下的寶貴的精神遺產卻是值得我們不斷地研究下去。
美國著名隱居女詩人狄金森一生都未曾走入婚姻的殿堂,但這并不意味著詩人的內心沒有愛情,沒有對愛情的向往和憧憬。恰恰相反,從未結過婚的狄金森比任何人都更懂得愛情的滋味,更能真切地體會愛一個人內心的甜蜜與焦灼,也更知道被愛的幸福與徘徊。從她不同時期的作品分析來看,對狄金森的感情世界影響最大的莫過于沃茲沃斯牧師和羅德法官。1854年,年輕的狄金森結識了比自己大十七歲的沃茲沃斯牧師,他們一見鐘情,從此以后便保持著密切的書信往來。在和沃茲沃斯交往的過程中,狄金森感覺每一分鐘都沐浴著愛的陽光,這讓她感到無比幸福。但因為沃茲沃斯早已有妻兒,因此,他們的愛情一直僅限于精神和思想上的溝通。但即使如此,狄金森也堅定地認為自己是幸福的,起碼在情感上她有了終身的依伴。后來,沃茲沃斯的去世給了狄金森很大的打擊,她身陷痛苦之中而不能自拔,她甚至在詩歌之中稱自己為“乞丐”來描述自己在精神和情感世界中的空虛。在隨后的詩歌中,詩人這樣寫道:“為什么我愛你,先生?因為——風,從不要求小草回答,為什么他經過她就不能不動搖。因為他知道,而你,你不知道——我們不知道——我們有這樣的智慧也就夠了。閃電,從不詢問眼睛,為什么,他經過時,要閉上——因為他知道,它說不出——有些道理——難以言傳——高尚的人寧愿,會意——日出,先生,使我不能自己——因為他是日出,我看見了——所以,于是——我愛你——”[3]很明顯,狄金森認為自己愛上沃茲沃斯就如同風吹過小草會搖擺,閃電劃過人就會閉上眼睛一樣的自然,這種“難以言傳”的愛讓狄金森刻骨銘心,讓愛的境界升華。
進入不惑之年的狄金森遇見了生命中的第二個重要男人,他就是羅德法官。或許是被其高雅的舉止,幽默的談吐和些許領袖般的氣質所深深吸引,或許是因為狄金森在羅德法官的身上找到了曾經沃茲沃斯的身影,在詩人的心中燃起了對羅德法官的愛情之火。這在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詩人那一階段的創(chuàng)作,這位五十多歲的女詩人筆下竟洋溢著少女般的天真與淘氣。他們的愛情是真摯的,但兩人終因對愛情的不同解讀而未能成為夫妻,但羅德對狄金森的影響也是極大的。在羅德法官離開人世的兩年之后,狄金森也悄然離開了這個世界。
無論狂放,無論超俗,惠特曼與狄金森是偉大的,他們代表了美利堅民族形成時期的美國自由精神?;萏芈x擇了純粹而博大的愛,這種博愛可以不受年齡甚至性別的約束。狄金森選擇了超俗而自由的愛,這種自由不受宗教、家庭、婚姻、甚至是倫理道德的束縛。他們共同推進著美國的歷史邁向自由之路。
[1][2](美)惠特曼.草葉集[M].李野光,譯.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2003:67,82.
[3](美)狄金森.狄金森詩選[M].江楓,譯.北京:中央編譯出版社,2003: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