操控理論視角下《毛澤東選集》英譯初探

陳麗娜 郭瑩

【摘要】《毛澤東選集》英譯長達數十年之久，是中國翻譯史上一大盛事?！睹珴蓶|選集》是毛澤東思想的集中體現(xiàn)，其英譯活動在建國初期受當時主流意識形態(tài)和主流詩學操控尤為明顯。本文以勒菲弗爾的操控理論為基礎，從意識形態(tài)、主流詩學和贊助人三個方面探討對《毛澤東選集》英譯活動的影響。

【關鍵詞】《毛澤東選集》英譯 操控理論 政治文獻

一、勒菲弗爾操控理論

安德烈·勒菲弗爾是比利時著名的學者和翻譯家。20 世紀80 年代，他提出了“改寫”的概念。他認為“所有的翻譯都是對原文的一種改寫。所有的改寫，不論目的如何，都反映了特定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由此在特定社會中、以特定的方式操控文本。”與早期的翻譯研究不同的是，勒菲弗爾并沒有把重心放在微觀層面，他認為翻譯不僅是語言之間的轉換，還是一項非常復雜的活動。在翻譯的局限性中，最重要的是語言本身的局限性。他將翻譯置于宏觀環(huán)境中，以跨學科的角度，把翻譯看作是意識形態(tài)的一種表現(xiàn)，大大拓寬了翻譯研究領域。

二、《毛澤東選集》及其譯本

1.《毛澤東選集》?！睹珴蓶|選集》（以下簡稱《毛選》）是毛澤東思想的重要載體，《毛選》是毛澤東思想的集中展現(xiàn)，是對20世紀中國影響最大的書籍之一。澤東思想具有多方面的內容，它在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革命軍隊建設和軍事戰(zhàn)略、政策和策略、思想政治工作和文化工作、外交工作和黨的建設等多方面，以獨創(chuàng)性的理論豐富和發(fā)展了馬克思列寧主義。毛澤東思想的活的靈魂，是貫穿于上述各個組成部分的立場、觀點和方法。它們有三個基本方面，即實事求是、群眾路線、獨立自主。它們既表現(xiàn)在中國共產黨人的革命活動中，也表現(xiàn)在毛澤東的全部科學著作中?！睹x》的出版發(fā)行，在青年、知識分子和各界人士中形成了學習毛澤東著作的熱潮。毛澤東思想在全國范圍內廣泛傳播，對中國人民的思想變化和共和國各項事業(yè)的發(fā)展產生了深遠影響。

2.《毛澤東選集》英譯本。《毛澤東選集》的英譯是中國翻譯史上的一個重要事件， 從1950年5月中宣部成立英 譯《毛選》委員會開始， 到1977年《毛選》第5卷英文版由外文出版社出版， 整個英譯過 程歷時二十多年。無論是原文本的特殊地位、譯者群體的強大陣容， 還是翻譯過程的精工細作以及譯文的廣泛影響， 都使得《毛選》的英譯成為譯學研究中不可多得的經典案例。新中國成立后《毛選》英譯大體經歷了四個階段：第一階段是1950年至1956年，完成了《毛選》前3卷的翻譯，并在國外出版；1957年至1959年是《毛選》英譯的第二個階段；1960年至1966年構成了《毛選》英譯的第三個階段；1975年至1977年是《毛選》英譯的最后一個階段。

三、操控理論下的英譯研究

操控理論體現(xiàn)在兩個方面，一是翻譯逃不開意識形態(tài)、主流詩學和贊助人的影響，二是在受到這些影響之后，譯者在翻譯時對原文進行操控。勒菲弗爾認為“改寫”即操控，改寫者往往會對原作進行一定程度上的調整，以使其符合改寫者所處時期占統(tǒng)治地位的意識形態(tài)和詩學邢臺，以達到使改寫的作品被盡可能多的讀者接受的目的。

1.意識形態(tài)。意識形態(tài)指的是在一定社會經濟基礎上形成的系統(tǒng)的思想觀念，代表了某一階級或社會團體的利益，又反過來指導這一階級或集團的行動，包括譯者的意識形態(tài)和贊助者的意識形態(tài)，主要從政治、經濟和社會地位方面限制和引導譯者的譯作。人處在社會中，翻譯活動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意識形態(tài)的影響，它會左右著譯者對原文的理解以及采用的翻譯策略。譯者的翻譯目的不同，則會采用增譯、減譯等方法，對原文本進行一定程度上的操控。如果譯作違背了某些意識形態(tài)的禁忌，那么譯文就很難在該社會環(huán)境中順利傳播。建國初期，百廢待興，中國政府把鞏固新生政權作為首要任務，推行以“馬列主義為理論基礎的社會主義政治意識形態(tài)”并逐漸將其發(fā)展為文化系統(tǒng)的核心內容，《毛選》英譯的目的是忠實傳達毛澤東思想的革命鋒芒和戰(zhàn)斗精神，特別是毛澤東的哲學觀點、政治觀點、軍事思想、方針策略等。在《關于校改前三卷譯文的若干規(guī)定（草案）》中的總綱第一條“在任何情況下，翻譯均須以政治標準為第一，翻譯者應不斷提高自己的馬列主義和毛澤東思想的水平，改造資產階級世界觀”和第四條“翻譯作風要樸實認真，踏踏實實，兢兢業(yè)業(yè)。必須反對自由主義和不求甚解，或強不知以為知，妄作主張。加強組織性，紀律性，遇有疑難之處必須請示解決”說明了譯者在翻譯《毛選》過程中受社會主流意識形態(tài)的操控，必須以忠實傳達毛澤東思想為原則，而不能完全按照個人意識形態(tài)自由翻譯。

2.詩學?！案膶憽崩碚撝械摹霸妼W形態(tài)”強調的是譯者應在其所處的文化體系中使譯文符合他所處時期的主流詩學形態(tài)。王友貴將共和國首29年即1949至1977年的詩學梳理成三個階段：從“社會主義現(xiàn)實主義”到“兩結合”再到“三突出”?！睹珴蓶|選集》英譯不可避免地受到社會主義政治意識形態(tài)下的文藝政策及詩學觀的制約，在英譯過程中也毫無避免地受到翻譯政策和翻譯選擇標準的制約與操控，在1962年3月的《英譯室翻譯工作條例（草案）》中規(guī)定翻譯工作人員必須具備鮮明的階級立場，培養(yǎng)實事求是、謙虛謹慎的優(yōu)良翻譯作風，翻譯標準政治第一，忠實第一，文字服從思想，形式服從內容。信達雅是辯證統(tǒng)一，在信的基礎上力求達、雅，達、雅為了更高度的信，而信是三者的中心。在《對于徐永煐同志對〈實踐論〉譯稿所提修改意見的一些看法（手稿）》中記載，《毛澤東選集》前三卷修訂，必須注意兩個一般性問題：一是緊扣原文，防止自由主義；二是避免機械主義，不拘泥于原文的字面意義。因此，譯者在翻譯《毛選》過程中采用何種翻譯策略是主流詩學操控的必然結果。

3.贊助人。勒菲弗爾理論中的三要素，最重要的是贊助人的力量。翻譯活動并不是一種單獨的行為，它與經濟、政治、社會都有密切的關系。一般譯者都是在一定的空間內完成翻譯活動的。贊助人可以通過社會地位、經濟利益和意識形態(tài)等方面發(fā)揮操控作用。1953年1月19日，外文出版社起草了《對于<毛選>英語本出版的初步意見》報中宣部胡喬木審批，其內容如下“1.同時在倫敦和新德里出版毛選英譯本。西歐、非洲、近東、美洲、澳洲，由倫敦方面發(fā)行；印度、緬甸、巴基斯坦、印尼、馬來亞、泰國、越南、日本、菲律賓，由新德里方面發(fā)行?！盵4]這份《意見》由胡喬木閱后轉報劉少奇，并于2月19日獲批同意實行。5月9日，應外文出版社邀請，英國柯烈茨書店經理湯姆斯·羅素代表勞倫斯出版公司與中方正式簽訂了在英國出版毛選英文本的協(xié)議。因此，不論《毛選》英譯本在英國論文勞倫斯出版社的出版還是中國外文社的出版都離不開國家這一贊助人的操控影響。

翻譯不再僅僅是傳統(tǒng)語言學微觀層面上的語言轉換，而是將翻譯置于宏觀的社會文化大背景中，從社會意識形態(tài)、詩學及贊助人等因素深入探討《毛選》英譯過程中影響翻譯策略的各個層面的限制。《毛選》英譯屬于對政治文獻的翻譯，從操控理論視角對《毛選》英譯的研究對政治文獻翻譯具有一定的借鑒意義。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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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金項目】2013年湖南省社科基金項目“沈從文小說中的湖湘民俗翻譯研究”（13WLH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