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際公共物品與美國制度霸權

田光強

(南開大學 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 天津 300071)

國際公共物品與美國制度霸權

田光強

(南開大學 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 天津 300071)

霸權國自古就存在，但當今世界上唯一的全球霸權國就是美國。美國霸權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其霸權的制度性。美國制度霸權的特點是其霸權與國際制度相輔相成。國際制度所提供的國際公共物品，是指有純粹的或一定的非排他性、非競爭性而為所有成員國(組織)或部分參與成員國(組織)所享用的各種制度性體系，包括國際秩序、國際合作、國際安全、國際匯率穩(wěn)定等方面。國際制度既是國際公共物品的一種供給形式，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F(xiàn)今國際制度所提供的國際公共物品基本上是以美國霸權為基礎，另一方面構成了美國霸權及其維持的主要基石。

美國;制度霸權;國際公共物品;霸權穩(wěn)定論

《時代》周刊的創(chuàng)始人盧斯稱20世紀是美國的世紀，此言不虛。美國前國家安全事務助理布熱津斯基(Zbigniew Brzezinski)就不無自豪地認為美國是歷史上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全球性大國。［1］4美國的霸權同歷史上的所有霸權一樣，都是建立在其強大的實力基礎上;但與歷史上的霸權有所不同，美國的霸權還建立在其國際制度上的領導地位。美國的霸權是一種與歷史上霸權有所不同的新型霸權，其霸權最大的特點是其霸權的制度性。［2］60有關美國的制度霸權的討論，中外學者已有部分成果。對美國制度霸權研究較為系統(tǒng)和深入的代表人物是中共中央黨校國際戰(zhàn)略研究所的門洪華教授和美國普林斯頓大學的約翰·伊肯伯里(G.John Ikenberry)教授。相關研究成果大多是研究美國制度霸權的表現(xiàn)、特點及發(fā)展歷程。本文嘗試以國際公共物品理論分析美國的制度霸權。

一、有關國際公共物品的理論

20世紀特別是二戰(zhàn)后全球化快速發(fā)展。人類生活的各個方面更緊密地聯(lián)系并相互影響，形成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局面。全球化時代，任何國家和民族都和其他國家和民族息息相關。全球化是一把雙刃劍，既給世界各國帶來了機遇，也給世界各國帶來新的問題和挑戰(zhàn)。面對全球化帶來的全球問題，世界各國急需能夠解決全球問題的一些國際公共物品。但全球公共物品和國際公共物品是有區(qū)別的。國際公共物品是指國際體系中的秩序、合作、安全、匯率穩(wěn)定等諸如此類的東西。全球公共物品是指一種公共物品，其收益普遍惠及各個國家(包括一個以上的國家群體)、群體(涉及多個人口群體，在最理想的狀態(tài)下將涉及所有人口群體)以及不同世代的人們(涉及當今的人口以及未來的子孫后代)，或至少是在滿足當今世界各個世代的人的需求的同時，不剝奪子孫后代在發(fā)展上擁有的多種選擇。［3］50

公共物品(公共產品)是一個經濟學概念。公共物品的消費和供給都不是一個人，而是涉及一個群體。公共產品已在亞當·斯密(Adam Smith)的《國富論》中進行過分析。他提出了三類公共產品:國防、司法行政、便利社會商業(yè)與促進人民教育的公共設施和工程。［4］284當代最早研究公共物品的是美國經濟學家保羅·薩繆爾森(Paul A.Samuelson)，其在1954年發(fā)表了《公共開支的純理論》，給出了公共產品的定義:“每一個人的消費不會減少任意其他人對這種物品的消費?！保?］387按照薩繆爾森的觀點，所謂公共產品就是所有成員集體享用的集體消費品，社會全體成員可以同時享用該產品;而每個人對該產品的消費都不會減少其他社會成員對該產品的消費?；蛘哒f“公共產品是這樣一些產品，無論每個人是否愿意購買它們，它們帶來的好處不可分割地散布到整個社區(qū)里”［6］48。由于公共物品的消費和供給都是一個群體，不是一種市場商品，所以它有兩大主要的特征:一個特征是公共物品消費的非排他性(nonexclusive)，與排他性(exclusive)相對;另一個是公共物品消費的非競爭性(nonrival)，與競爭性(rival)相對。具有完全非競爭性和完全非排他性的物品是純粹公共物品，若純粹公共物品和私人物品是兩個極端情況，在現(xiàn)實中，大多數物品則處于中間狀態(tài)。多數公共物品是具有有限的非競爭性和非排他性的準公共物品。［7］103經濟學對于公共物品的研究比較成熟了，這為把此概念借鑒到國際關系研究中奠定了理論基礎。

經濟學是西方社會科學中發(fā)展比較成熟的所謂的科學學科。由于受到20世紀五六十年代科學行為主義革命的深刻影響，許多學者認為要把國際關系學發(fā)展成為一門成熟的科學學科，就必須要先向經濟學學習。在此背景下，許多學者企圖借鑒經濟學的成果研究國際關系。無怪乎英國學者驚呼當代國際關系學深受“經濟學霸權”和“美國霸權”的影響。［8］139在此背景下，經濟學概念公共物品被美國的經濟學家運用到對國際關系問題的研究中。

作為產品屬性分析對象的國際公共產品，就是具有一定的非排他性和非競爭性而消費群分布在不同國家的產品。國際公共產品的產生是國際間生產專業(yè)化分工過程的衍生物，是國際間專業(yè)化過程中為了協(xié)調、承擔分工利益的產物。［6］48奧爾森等人于1966年以北約(NATO)為例研究了國家間共同維護安全的問題;魯塞特(Bruce M.Russett)等人從集體物品的角度分析了國際組織問題，這都可以看作公共物品理論在國際層次上的應用。關于國際公共物品的定義研究，包含了眾多學者和實踐者的智慧。奧爾森在1971年最早使用了“國際公共物品”這個概念，從國際公共物品的角度分析了提高國際合作激勵的問題。［7］104

最早把公共產品理論引入國際關系理論中的是經濟學家查爾斯·金德爾伯格(Charles Kindleberger)。他在研究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時提出了著名的霸權穩(wěn)定論，認為20世紀30年代的經濟大蕭條發(fā)生的原因在于當時缺少霸權國提供國際公共物品。他認為國際經濟體系穩(wěn)定需要五個方面的要求:一是對于剩余商品(distress goods)要維持一個相對開放的市場;二是提供一個反周期的、至少是穩(wěn)定的長期領導;三是管理一個相對穩(wěn)定的匯率體系;四是確保宏觀經濟政策的協(xié)調;五是行使最后貸款人在國際金融危機中提供流動性。［9］289而當時的英國無力提供國際公共物品和美國無意提供國際公共物品，從而導致國際經濟體系的動蕩不安。金德爾伯格得出了一個重要結論，即國際體系必須有一個穩(wěn)定者，并且只能有一個穩(wěn)定者，這個穩(wěn)定者就是霸權國家，其功能就是通過提供國際公共物品，如自由開放的國際貿易體制、穩(wěn)定的國際貨幣體系、國際安全等，保證國際經濟體系持續(xù)和穩(wěn)定的發(fā)展，防止出現(xiàn)全球性經濟動蕩和金融混亂。金德爾伯格的霸權穩(wěn)定論最初只限于經濟領域，后來通過斯蒂芬·克拉斯納(Stephen Krasner)、羅伯特·吉爾平(Robert Gilplin)和羅伯特·基歐漢(Robert Keohane)等國際關系學者延伸到國際安全和軍事領域，逐漸形成了國際政治經濟學的一個重要流派。［10］32羅伯特·吉爾平進一步發(fā)展了查爾斯·金德爾伯格的霸權穩(wěn)定論，提出只有霸權國的存在，才能為國際體系提供國際公共物品，也才能保證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否則國際體系就會陷入到混亂和戰(zhàn)爭之中。羅伯特·吉爾平利用經濟學的收益和成本、邊際收益和邊際成本理論來分析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與戰(zhàn)爭。他認為如果其他國家認為現(xiàn)在的國際體系所提供的收益大于其成本，那么其他國家就會支持現(xiàn)在的國際體系，否則就會企圖推翻現(xiàn)存的國際體系。而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取決于霸權國所提供的國際公共物品是否滿足其他國家的利益。［11］而國際制度自由主義學派的代表人物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羅伯特·基歐漢則進一步地認為，現(xiàn)存國際體系中的國際制度是建立在霸權之上的，但國際制度所提供的益處會使其在霸權衰落之后依然存在。他認為國際制度雖然建立在霸權的基礎上，但在其建立以后會擁有自身的獨立性，即使在霸權衰落后也會因其為國際體系所提供的益處而繼續(xù)存在下去。簡而言之，羅伯特·基歐漢認為國際制度會在霸權衰落后依然因其巨大的作用而繼續(xù)存在。［12］國際公共物品在國際關系學科中的應用已經取得了豐富的成果，為我們更加深入地理解國際制度和霸權提供了堅實的理論基礎。

國際公共物品為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和發(fā)展提供了重要的基礎，也為全球問題的解決提供了重要的條件。國際公共物品具體有以下五種:以專業(yè)化分工為基礎，依附于貿易行為的國際公共產品;協(xié)調利益沖突的國際組織以及被普遍認同的國際法準則、以環(huán)境保護為基礎的集體行為;環(huán)境問題往往是不同國家在各自的領土上造成的，但是環(huán)境問題具有很強的外部性;基于人道主義的國際間的普遍救護;作為分工體系下信息不對稱的應對物出現(xiàn)的國際公共產品。［6］49也有的學者以領域將國際公共物品分為以下五個種類:國際自由貿易體系;穩(wěn)定和開放的國際金融體系;國際安全領域;國際的可持續(xù)發(fā)展環(huán)境;非傳統(tǒng)安全的公共產品供給。［13］國際公共物品的定義不同的學者有不同的理解，學術界還沒有形成比較一致的看法，只是重在對國際公共物品的特點、內容的描述，同時也重視其在具體問題研究中的運用。英國著名的學者英吉·考爾(Inge Kaul)主編的《全球公共產品:面向21世紀的挑戰(zhàn)》為國際公共物品下了一個相對完整的定義。國際公共產品是這樣一些公共產品，其受益范圍，從國家看，不僅僅包含一個國家團體;從成員組成看，擴到幾個，甚至全部人群;從世代看，既包括當代，又包括未來數代，或者至少在不妨礙未來數代發(fā)展選擇的情況下滿足目前幾代。這說明全球公共產品的受益者非常廣泛，包括現(xiàn)在和將來的所有人。［7］104

二、美國的制度霸權

美國著名的政治學家茲比格紐·布熱津斯基指出，霸權像人類一樣古老。［2］4北京大學國際關系學院教授王逸舟認為，所謂“霸權國”，是指在軍事、政治、經濟以及自然資源等方面具有壓倒別國優(yōu)勢的國家。霸權國將一定的想法、原則向外投射，在此基礎上造成一種國際體系，它也具有維持這種國際體系的意志和能力。存在霸權國，便形成國際性霸權體系，會帶來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政治的和平甚至經濟的繁榮和相互依存的發(fā)展。一旦霸權國衰退或消失后，就可能出現(xiàn)大規(guī)模戰(zhàn)爭、爭奪，從而造成國際體系的紊亂。［14］22從這個意義上來說，在歷史上就存在著霸權，只是這些霸權是地區(qū)范圍內的，而非區(qū)域間的霸權。美國國際關系學家喬治·莫德爾斯基(Geroge Modelski)就認為自1494年之后就出現(xiàn)了葡萄牙、荷蘭、英國、美國等霸權國家。［15］37美國20世紀初成為世界大國，二戰(zhàn)后成為與前蘇聯(lián)相抗衡的西方世界的霸權，而在冷戰(zhàn)后成為世界上唯一的超級大國，成為當今世界毋庸置疑的霸權國。美國的霸權是一種與歷史上其他霸權有所不同的霸權，筆者認為其最主要的特征是其霸權的制度性。

美國在二戰(zhàn)后成為超級大國，就以自己的藍圖來重新建立國際秩序。在戰(zhàn)后國際秩序的建設中，美國特別注重對于國際制度的建設，在政治上建立了以美國設計的聯(lián)合國，在經濟上建立了以美國為國際貨幣的布雷頓森林體系和美國占絕大部分投票權的世界銀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梢哉f美國在建立以自己為首的國際秩序時特別重視對國際制度的建設，同時也特別重視利用國際制度為其霸權服務。制度霸權指霸權國依靠占優(yōu)勢的實力地位制定和維持由自己主導的或對自己有利的國際機制，通過國際機制建立和鞏固霸權，或當霸權衰落時充分利用現(xiàn)有國際機制來挽救霸權或為霸權辯護。［16］中國國際關系學家秦亞青教授認為所謂制度霸權，是指霸權體系和霸權秩序的維持主要依靠體系中的制度。制度可以由一個國家憑借強大的權力建立起來，一旦建立起來，就會具有體系性特征。因此，霸權國既以制度作為體系的維持機制，也在一定程度上受到制度的制約。簡言之，權勢霸權的維持主要靠硬實力，而制度霸權的維持則主要憑軟實力。［17］6羅伯特·吉爾平指出，霸權國建立霸權的手段或方式就是建立管理和控制國際事務、國際體系的各種國際制度，并威脅利誘其他國家參加，從而建立起自己的霸權體系。［18］31美國霸權與國際機制相輔相成，從某種意義上講，國際機制為美國霸權提供了便利的權力資源，其本身也成為美國霸權的重要組成部分，稱之為“機制霸權”(Regime Hegemony)。［19］82在美國的霸權體系設計中，經濟技術和軍事實力是美國霸權得以建立的物質基礎，是為“硬權力”;而制度霸權則是其霸權體系賴以維持的側翼，是為“軟權力”。［20］29美國的霸權就是建立在由其實力為基礎的國際制度上，而美國建立和維持的國際制度同時也維護著美國的霸權。美國的霸權和當今的國際制度相輔相成，國際制度是美國的“霸權之翼”。

美國的制度霸權主要體現(xiàn)在美國建立、維護、修改國際制度上。美國在二戰(zhàn)后建立并維護了以其理念為基礎的國際制度，而在冷戰(zhàn)后就對已有的國際制度進行了相應的修改并力圖繼續(xù)維護修改后的國際制度。美國在二戰(zhàn)后成為世界上最強大的國家，擁有獨一無二的實力，在經濟、政治和軍事等方面擁有絕對的優(yōu)勢。美國以此為契機，以其實力為基礎，以其政治理念為藍圖來重新建立以美國為首的、反映美國利益和美國特色的國際制度體系。

美國霸權有其鮮明的制度性特色，美國在經濟、政治和軍事等方面建立起全面的制度體系。美國制度霸權的基本特征有以下三個:(1)國際制度在美國的霸權中占有重要的地位。國際制度安排是美國霸權體系結構的核心，國際制度也成為霸權的重要組成部分，是為制度霸權。［1］64美國十分重視國際制度的建設和維護。美國在二戰(zhàn)后就在政治上建立了聯(lián)合國，在經濟上建立了布雷頓森林體系，在安全上建立了北大西洋公約組織。美國在冷戰(zhàn)后也積極適應新的世界格局對國際制度體系進行了調整。(2)美國對國際制度采取了工具主義的態(tài)度。國際制度是建立在美國霸權基礎上的，必然反映了美國的特色和美國的利益，但國際制度也在一定程度上制約了美國的霸權。基于實力和國際制度的制約，美國對國際制度采取了工具主義的態(tài)度，在國際制度對其利益有利時，就積極利用國際制度，而在國際制度有違其利益時，美國就對國際制度采取冷淡甚至退出的態(tài)度。(3)美國的制度霸權有整體性和非公平性。美國在經濟、政治和文化等領域建立了全面的國際制度體系，形成了一個統(tǒng)一的國際制度體系。美國在國際制度體系中占據主導地位，而其他國家特別是發(fā)展中國家在國際制度體系中處于弱勢地位，沒有應有的話語權和決策權。

三、國際公共物品與美國制度霸權的關系

國際公共物品理論原是經濟學家分析國際經濟問題的重要的理論，而后來國際公共物品理論卻成為國際關系學者分析霸權的重要理論。最早使用國際公共物品來分析霸權的經濟學家查爾斯·金德爾伯格就認為國際體系的穩(wěn)定在于是否有霸權國家為國際體系提供其穩(wěn)定所必需的國際公共物品。有關學者對國際公共物品沒有較為一致的概念，但卻比較一致地認為國際公共物品是指國際體系中的秩序、合作、安全、匯率穩(wěn)定等諸如此類的東西。［3］50國際公共物品是國際體系存在和維持的必需品。雖然國際體系處在一個無政府狀態(tài)即國家主權之上沒有更高的權威，但由于國際公共物品的存在，國際體系處在一個“無政府、有秩序”的狀態(tài)。［21］國際公共物品有不同的供給，具體有三種形式:霸權、地區(qū)主義和全球主義。［12］32其中霸權是國際公共物品國際形式中最古老的，也是較為穩(wěn)定的一種形式。國際公共物品是國際體系存在和維持所必需的，同時也是霸權國能夠存續(xù)的必要條件。所謂國際制度，按照克拉斯納給出的被廣泛接受的定義，就是在國際關系的議題領域中所形成的一系列隱含的或明確的原則、規(guī)范、規(guī)則以及決策程序。［22］2國際制度是一種提供國際公共物品的方式，同時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國際制度不僅為國際體系提供具體的國際公共物品，例如經濟援助、技術服務等，也為國際體系提供無形的國際公共物品(如安全、法律規(guī)范和穩(wěn)定等)。國際制度為國際體系中的各國提供政治、經濟和文化等領域的國際公共物品，為國際體系的存在和維持提供了重要的條件。在一定程度上說，國際制度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國際制度為國際體系的存在和持續(xù)提供了必要的條件，一定程度上也是國際公共物品的一種形式。

世界上至今唯一的全球霸權國家就是美國。美國自建國以來就注重國內制度的建設，這也投射到美國的外交政策方面，使美國在其霸權的建立和維護的過程中特別注重國際制度的建設，也特別注重對國際制度的借助。在一定程度上說，美國的霸權是建立在其國際制度體系上的，國際制度在美國霸權的建立和維護的過程中也發(fā)揮了重要的、不可缺少的、獨特的作用。美國的霸權實質上是一種制度霸權，這是美國霸權重要的特征。現(xiàn)今的國際制度是建立在美國的實力基礎上的，但國際制度建立以后就成為美國霸權的重要組成部分，為美國的霸權服務。國際制度在美國霸權中占據了非常重要的作用，是美國霸權區(qū)別于歷史上其他霸權的重要的特征。霸權國為了維護和維持自己建立的國際秩序，就需要給國際體系中的各國提供必要的國際公共物品。提供國際公共物品是歷史上各個霸權國的共有的特征，作為歷史上唯一的全球霸權國的美國自然也需要給國際體系提供必需的國際公共物品。而與歷史上其他霸權國所提供的國際公共物品不同的是美國注重國際制度的建立以及發(fā)揮的作用。國際制度是一種提供國際公共物品的方式，同時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霸權國提供國際體系存續(xù)所必需的國際公共物品，美國制度霸權提供一種特殊的國際公共物品供給形式和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國際制度。美國霸權的制度性是其重要的特色，而這種制度性又為美國的霸權提供了所必需的國際公共物品。

四、結語

作為歷史上唯一的全球霸權國家，美國霸權最大的不同之處在于其霸權的制度性，即美國的制度霸權。美國的制度霸權是指美國霸權與國際制度相輔相成，從某種意義上講，國際制度為美國霸權提供了便利的權力資源，其本身也成為美國霸權的重要組成部分。國際公共物品是一種經濟學理論，被國際關系學者用來分析霸權，從而提出了著名的“霸權穩(wěn)定論”，即霸權為國際體系的存在和穩(wěn)定提供必要的國際公共物品。筆者認為與歷史上其他霸權國所提供的國際公共物品不同的是美國注重國際制度的建立以及發(fā)揮的作用。國際制度是一種提供國際公共物品的方式，同時也是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國際制度不僅為國際體系提供具體的國際公共物品(如經濟援助、技術服務等)，也為國際體系提供無形的國際公共物品(如安全、法律規(guī)范和穩(wěn)定等)。國際制度為國際體系的存在和持續(xù)提供了必要的條件，一定程度上也是國際公共物品的一種形式。美國制度霸權提供一種特殊的國際公共物品供給形式和一種特殊形式的國際公共物品——國際制度。美國霸權的制度性是其重要的特色，而這種制度性又為美國的霸權提供了所必需的國際公共物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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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 and U.S.Institutional Hegemony

TIAN Guang-qiang
(Zhou Enlai School of Government，Nankai University，Tianjin300071，China)

Hegemonies have existed since ancient times，but nowadays the United States is the only global hegemony country in the world.The characteristic of U.S.power lies in its institutionalism.U.S.institutional hegemony means that its power and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cannot be separated from each other.The 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 supplied by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are a series of absolutely or partially nonexclusive and non-rival institutional system enjoyed by all or some member states(organizations).It includes international order，international cooperation， international security， the stability of international currency exchange rate， etc.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not only supply a series of tangible and intangible 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but also is one special form of 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The 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 supplied by international institutions are mainly based on U.S.hegemony，and is its main foundation.

U.S.;institutional hegemony;international public goods;theory of hegemonic stability

1672-2035(2013)06-0044-04

D503

A

2013-05-05

田光強(1986-)，男，山東惠民人，南開大學周恩來政府管理學院在讀博士。

【責任編輯 張進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