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雞 丁
櫻庭學院是坐落于S 市北部的一所知名學府。校園里綠蔭環(huán)繞、鳥語花香,清新自然的環(huán)境如同一座舒適嫻靜的公園。校內(nèi)建筑都以歐式風格為主,氣派之中透著幾分古樸。很難想象,在喧囂繁華的都市之中,會有這樣一片與世隔絕的清幽之地。
今年夏天,我被這所重點院校錄取,嶄新的大學生活就這樣如期而至。本來以為進了物理系,每天都會埋頭于一大堆復雜的公式和力學分析圖,但實際上大一的課程挺寬松,并沒有讓我感到太大的壓力。
剛進櫻庭的時候,漫不經(jīng)心的我對什么都提不起興趣,美麗的校園也漸漸讓我產(chǎn)生了審美疲勞,總覺得人生像突然失去目標似的,找不到前進的方向。直到我注意到她的存在,才使我的大學生活起了一絲波瀾。
她的名字叫葉丘駱。每次上課的時候,她都獨自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不是默默地做著筆記、看著書,就是趴在課桌上睡覺。和其他三五成群的女生不同,葉丘駱總是一個人,她給我的感覺就是性格孤僻,似乎誰都不愿搭理,一副只活在自己的世界里的狀態(tài)。
不過,這種性格的葉丘駱,卻是我們班的副班長。我們的班長是個漂亮女生,名叫徐婉婷,她的身邊總是被一群人圍著。每個班的班長和副班長都是由這個班高考成績最高的兩人來擔任,實際上,葉丘駱的分數(shù)不比徐婉婷低,只是因為葉丘駱實在不善于交際,也不太會處理班級的事務(wù),所以輔導員才決定由善于交際的徐婉婷擔任班長。
而我在成績?nèi)嗟谝坏娜~丘駱身上,隱約感受到一種無法抗拒的力量,這種力量催使我想要去接近和了解這個人。
“你快幫我看看,這兩件衣服到底哪一件好看???買哪一件好呢?還有這兩雙鞋子……好糾結(jié)哦!”坐在我前排的徐婉婷正一邊翻看著一本時尚雜志,一邊與同桌小聲閑聊著??磥砑幢闶前嚅L,也受不了講臺上哲學老師如老和尚念經(jīng)般的講課。
我回過頭望向教室的最后一排。不出所料,葉丘駱正趴在課桌上睡覺。這個女孩,她到底怎么了?即使上課再無聊,也不用整天瞌睡吧?難道她有嗜睡癥?還是身體過于虛弱?各種猜測在我腦中浮現(xiàn)。
下課鈴響起,乏味的哲學課終于結(jié)束了。由于今天輪到我值日,我要留下來擦黑板和打掃教室衛(wèi)生。這間自習室是一間可容納五十名學生的小教室,雖然名字叫“第三自習室”,但有時也會作為授課的教室使用。
自習室雖不大,可要一個人進行打掃也是件很費勁的事兒。我無奈地捂著鼻子將黑板擦拭干凈,就在擦黑板時,我注意到黑板右下角貼著一張白紙,紙上的內(nèi)容是下午學生會競選的通知。說到學生會競選,班長徐婉婷應(yīng)該是要競選學生會會長吧——以她在校內(nèi)的人氣,隨便拉拉票應(yīng)該就能獲得會長的頭銜。
如果是葉丘駱,一定對學生會這種充滿政治氣氛的團體絲毫不感興趣。這樣想著,我轉(zhuǎn)過身,卻突然發(fā)現(xiàn)葉丘駱還趴在桌上。不會吧……下課了還要睡?我放下黑板擦,徑直走向教室的最后一排。
“同學……”我上前拍了拍葉丘駱的肩膀,“下課了,別睡啦?!?/p>
可對方絲毫沒有反應(yīng)。我加大了力道和聲音繼續(xù)叫她,可仍舊無法將她喊醒。不會出什么事了吧……我不禁有些擔心起來。
就在我焦急萬分時,教室的門被推開。我回頭一看,徐婉婷走了進來。
“別叫她了,沒用的?!毙焱矜每匆娢艺驹谌~丘駱身旁,說道,“只要她一睡著,你喊半天也喊不醒的,已經(jīng)好幾次了,上完課后,她就一個人睡在教室里,有時能這樣睡一天?!?/p>
“睡一天?這么夸張?。俊蔽腋械接行┰尞?,“她到底怎么啦?”
“聽她的父母說,似乎是得了一種怪病,身體很虛弱,具體我也不知道?!?/p>
“怪病……”
“哦對了,我正找你呢,”徐婉婷向我勾了勾手指,如同一個發(fā)號施令的女王,“教務(wù)處新到一批教材,你過來幫我搬到辦公室去?!?/p>
由于我坐在徐婉婷的后排,只要班里一有什么體力勞動,她總是會第一時間指使我?guī)退瓿?。今天,本來就是值日生的我就更加責無旁貸了。
“好吧……”我無奈地點了點頭,隨即望了一眼葉丘駱,問,“那她怎么辦?”
“讓她睡吧,我們先走,反正她也有這間教室的鑰匙?!毙焱矜么叽俚?。
“教室不打掃了嗎?”
“下午上完高數(shù)課再打掃吧?!?/p>
留下葉丘駱,我和徐婉婷走出第三自習室。徐婉婷關(guān)上教室前門,拿出鑰匙,把鑰匙插入鎖孔向右旋轉(zhuǎn)了一下,將門反鎖。鎖上教室門之后,徐婉婷伸手要將鑰匙塞入褲子口袋,就在這個時候,鑰匙突然滑到了地上,摔成兩截。
“啊呀!”徐婉婷拾起地上摔斷的鑰匙抱怨道,“怎么斷了呀?”
“質(zhì)量也太差了吧……”我瞥了一眼鑰匙說。
“算了,到時候請管理處再配一把吧,我賠錢就是了?!?/p>
“你真是個好班長。”我的語調(diào)略微帶著諷刺。
“那當然,總比副班長好多了,你看那種人,居然也能當副班長。”徐婉婷露出了輕蔑的表情。
聽到她這么說,我有些不爽地還擊:“不管怎么說,她高考分數(shù)總比你高吧?!?/p>
這句話似乎戳到了徐婉婷的痛處,她“嘁”了一聲,不悅地說:“我就數(shù)學比她差那么幾分而已,這個完全是她運氣好。”
我沒有理會徐婉婷的自我辯解,這個話題便沒有繼續(xù)下去。走出教學樓,徐婉婷忽然有些愣愣地站在原地,臉上露出糾結(jié)的神情:“走哪條路去教務(wù)處呢?”
“哪條近走哪條唄?!蔽也荒蜔┑卣f。
“可是……都很近啊?!?/p>
“那隨便走一條啊?!?/p>
“我想想……還是走這條吧,那一條好像會經(jīng)過垃圾箱,有臭味……”過了許久,徐婉婷才終于決定要走哪邊。
搬完教材后,我回到寢室躺在床上,腦中卻始終留著葉丘駱的身影,揮之不去。
下午兩點是高數(shù)課,它是大學的必修課,無論學什么專業(yè)都逃不掉。我心里惦記著葉丘駱,于是帶著課本和筆記,比正式上課時間早一點來到第三自習室。
我推了推自習室的前門,無法打開,只好走到后門,從門上的小窗向教室內(nèi)望去——果然,葉丘駱還趴在桌子上睡覺。我又推了推后門,也無法打開,應(yīng)該是用插銷從里面插上了。我用力敲了敲門,試圖把葉丘駱叫醒,可這次仍舊沒有成功。
不一會兒,班長徐婉婷和她的幾個室友來到了第三自習室的門口。徐婉婷看見我,問道:“那家伙還在里面睡覺?”
“是的,叫不醒?!?/p>
“那怎么辦?我沒有鑰匙開門啊。”
我想起之前徐婉婷摔壞鑰匙的場景。第三自習室一共有三把鑰匙,兩把交給了班長和副班長,還有一把在學校的保衛(wèi)處。
“要不我去保衛(wèi)處借吧。”說完我就去了保衛(wèi)處借鑰匙。沒想到的是,保安告訴我,放在保衛(wèi)處的備用鑰匙上個月壞了,現(xiàn)在無法使用。這可怎么辦?三把鑰匙,兩把都壞了,我又無可奈何地跑了回去。
“借來了嗎?”徐婉婷焦急地望著我。
“備用鑰匙壞了……”
“那沒辦法了,只好把葉丘駱叫醒了。”徐婉婷轉(zhuǎn)過身,使勁拍擊自習室的前門,大聲喊道:“快過來開門!”
徐婉婷就這么大叫著,我站在后門的小窗前向教室內(nèi)觀察。忽然間,我看見葉丘駱將頭抬了起來,她將臉轉(zhuǎn)過來,視線正好與我的目光交匯。
對視了幾秒鐘后,葉丘駱站起身,緩緩地向后門走來?!斑青辍币宦暎箝T的插銷被拉開,葉丘駱迷茫地望著我,我感覺到自己的心跳正在加速。
看到后門打開,徐婉婷和幾個同學走向這邊,一起涌進教室。
“這是什么呀?!”突然間聽到徐婉婷大叫一聲,我立刻走進教室,只見徐婉婷正指著教室前方的黑板。我將目光移向黑板,眼前的景象讓我嚇了一大跳。
“怨靈退散!”——四個詭異的紅色大字占據(jù)了整面黑板。我和徐婉婷走到教室前方,徐婉婷用手碰了一下黑板上的字。
“哇!是油漆!”我注意到她的手上不小心沾到了油漆。
我也靠近黑板,將鼻子湊過去聞了一下,確實是類似涂鴉噴漆的油漆??磥硎怯腥擞眉t色噴漆在黑板上噴了這四個字。是誰干的呢?我回過頭,看見葉丘駱正默默地站在教室的后門處,目不轉(zhuǎn)睛地看著這邊。
上午哲學課結(jié)束,徐婉婷將前門反鎖后跟我一起離開,之后她的那把鑰匙就摔斷了,而保衛(wèi)處的備用鑰匙更是在一個月前就已損壞,唯一剩下的一把鑰匙在葉丘駱那里。從徐婉婷鎖上門到剛才,前門一直鎖著,后門也從里面插著插銷,而窗戶外面安裝著鐵柵欄,整個自習室處于一個密室的狀態(tài)。唯一有可能實施這場惡作劇的,就只有一直待在這個教室里的葉丘駱了。
我按照常理推斷出了這個我不愿接受的結(jié)論。這個時候徐婉婷徑直走到葉丘駱的面前,直截了當?shù)刭|(zhì)問:“這是你干的吧?”
葉丘駱搖了搖頭,面無表情地回答:“不是?!?/p>
“你的那把自習室鑰匙,在你身邊嗎?”
葉丘駱從口袋里掏出鑰匙,遞到徐婉婷面前。糟了……這不是等同于承認是自己干的嗎?唯一擁有鑰匙、又一直待在自習室內(nèi)的葉丘駱無疑是最大的嫌疑人。不,確切說,以目前的狀況來分析,葉丘駱是唯一有條件干這事的。
“上午我把門鎖好后,我的鑰匙摔壞了,林書可以作證。”徐婉婷瞥了我一眼后又說,“現(xiàn)在另一把鑰匙一直在你身上,你人又一直在教室里,不是你干的還能有誰?!”
此時,葉丘駱的嘴角揚起一絲弧度,突然之間,她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看上去比之前精神許多。葉丘駱蹲下身子,似乎在觀察徐婉婷的鞋子,旋即她站起身,對徐婉婷說道:“是你干的吧?”
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你說什么?!”徐婉婷看上去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是我干的?你再說一遍!”
“是的,就是你干的?!比~丘駱重復了一遍剛才的那句話。此時我注意到她的眸子中多了幾分神采。
“開什么玩笑?”徐婉婷的臉頰有些發(fā)紅,“明明是你干的還誣賴我!”
“這一節(jié)是什么課?”葉丘駱突然話鋒一轉(zhuǎn)。
“高……高數(shù)?。 ?/p>
“那么,你手上拿的是什么?”
徐婉婷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課本,理直氣壯地說:“當然是高數(shù)的課本啊,你有毛病啊?”
“除了課本之外,你好像還少帶了一樣東西吧?!比~丘駱敏銳的目光直視著徐婉婷手里的課本。
“什……什么東西?”
“筆記本?!?/p>
這時我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筆記本,面對亂七八糟的題目和公式,筆記本確實是上高數(shù)課必帶的一樣東西。
徐婉婷頓時語塞。葉丘駱繼續(xù)追問:“你的筆記本呢?明明知道是高數(shù)課,為什么只帶了課本,卻沒帶筆記本?高數(shù)課是大學里最難的一門課程,一向?qū)W習用功的你,竟然連筆記本都不帶,這是不是有些奇怪?還是說……你在來上課之前,就已經(jīng)知道黑板被噴了漆無法使用,這堂課沒辦法上,所以只帶了課本裝裝樣子呢?”
“胡說八道!”徐婉婷漲紅了臉,“我只是正好忘記了而已……你少污蔑!”
“還有,”葉丘駱沒有理睬徐婉婷的辯解,繼續(xù)說,“黑板上的油漆是涂鴉專用的速干噴漆,你剛才用手觸碰的時候,油漆早就干了,但你的手上為什么還會沾上紅色噴漆呢?那恐怕是之前就沾上的吧,這種油漆短時間內(nèi)很難用水洗掉,你為了掩蓋自己手上有油漆這一點,所以進入教室后,故意觸摸了一下黑板,讓人以為油漆是才沾上去的。我說得沒錯吧?”
“胡說!我剛才不是說了,我的鑰匙早就摔斷了,我怎么可能進來在黑板上噴字?”
“摔斷的……真的是這間自習室的鑰匙嗎?”葉丘駱的聲音清雅柔和,口吻卻極為犀利。
徐婉婷“嘖”了一聲,連忙從口袋里掏出摔斷的鑰匙,扔在面前的桌子上,道:“不信你拿去鑒定啊!這絕對是這間教室的鑰匙!”
“我想,你現(xiàn)在拿出來的,的確是第三自習室的鑰匙?!薄澳遣痪屯炅??”
“但是,你之前在林書面前摔斷的,是同一把鑰匙嗎?”“你……”徐婉婷又說不出話來了。
“這是個很簡單的把戲,”葉丘駱開始解釋詭計,“你準備了另一把外形相似的鑰匙,事先用工具將它掰斷。上完哲學課后,你用真鑰匙將自習室的門反鎖。在把鑰匙放進口袋的時候,你快速拿出原本就塞在口袋里已經(jīng)弄斷的假鑰匙,故意在林書的面前掉到地上,好讓他先入為主地以為,是自習室的鑰匙摔斷了。而實際上,那只是一把代替品,在落地之前,就已經(jīng)斷成了兩截。
“成功騙倒了林書之后,你悄悄返回自習室,用那把真鑰匙打開了前門,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在黑板上噴上字。你知道我只要一睡著,在短時間內(nèi)即使有再大的動靜也無法把我吵醒,所以放心地完成了你的惡作劇。你離開時第二次將前門反鎖,為的是嫁禍給我這個唯一擁有自習室鑰匙之人。最后,你再把自習室真鑰匙弄斷,與之前的詭計相呼應(yīng),便順利地制造出一個‘只有我是唯一嫌疑人’的密室?!?/p>
聽完葉丘駱的推理,我這才恍然大悟,難怪……自習室的鑰匙怎么可能一摔就斷。
“你根本沒有證據(jù)!”徐婉婷仍然做著辯解。
“證據(jù)……”葉丘駱低頭沉思了幾秒鐘,隨即抬眼緊盯著徐婉婷,“證據(jù)當然有啊?!?/p>
葉丘駱走到黑板前,指著黑板的右下角,說:“你們看這里,‘散’字右邊的反文旁,最后一捺的下端少了一部分?!?/p>
眾人都將目光移到“散”字的下方,我發(fā)現(xiàn)右下角的筆劃的確缺掉一部分,截斷的地方呈直線,似乎那一塊先前被某樣東西遮擋住,才使油漆沒有噴到黑板。
“是那張學生會競選的通知!”我脫口而出。
“沒錯?!比~丘駱點了點頭,然后從連衣裙口袋中拿出一張對折的紙,攤開展示在我們面前,“就是這張紙。”
我注意到紙張的右側(cè)沾到一塊紅色油漆。葉丘駱將紙
DETECTIVE · 推理筆記張擺在原來貼在黑板上的位置。這時,“散”字下面的那一筆很完美地契合了。
“這張通知本來是貼在這個位置的,由于紙張的遮擋,犯人噴油漆的時候,“散”字的那一筆有一部分噴在了紙上。而與此同時,紙張受到油漆噴出時的沖擊力,掉到了地上。所以黑板上的‘散’字便缺少了一部分?!比~丘駱不緊不慢地解釋道。
“那又能說明什么?”徐婉婷的情緒看上去非常激動。
“你們看這里,”葉丘駱又指著紙張的中央,“有一個清晰的黑色腳印,而腳印的一部分很明顯覆蓋在了紅色油漆的上面。”
“原來如此……”我茅塞頓開?,F(xiàn)在,一切都明朗了。
“這張紙,是我在半個小時前醒來時,在地上撿到的。那個時候,腳印就出現(xiàn)在了紙上。于是我將紙折疊好收了起來。從腳印覆蓋在紅色油漆上這一點可以推斷出,腳印的主人是在噴完油漆后才踩到這張紙的。由此可以證明,在噴完油漆到我醒來的這段時間內(nèi),有第二個人出現(xiàn)在這個教室里,而那個人,正是噴油漆的人。”葉丘駱一字一句地引導出整條邏輯鏈。
此時,徐婉婷把腳往后縮了縮,她的腳上是一雙平跟皮鞋,看鞋子的樣式,鞋底的確與紙上的腳印相吻合。
“你的鞋底應(yīng)該還沾有踩到的紅色油漆吧?!蔽翼樦~丘駱的推理,直截了當?shù)貙π焱矜觅|(zhì)問道,“你不是說鑰匙壞掉了嗎?那么在那段時間內(nèi),你又是怎么進入這間教室的呢?”
“怎么樣?”葉丘駱舒了一口氣,直勾勾地望著徐婉婷,“敢不敢把鞋子脫下來看一下呢?”
“你說脫就脫?。??”徐婉婷的臉部肌肉十分僵硬,“我、我干嗎要做這種惡作劇?。课铱粗挥心氵@種奇奇怪怪的人才會干出這種奇奇怪怪的事吧。”
“你有選擇障礙吧?!蔽艺f出了自己的判斷,“看著時尚雜志上的衣服,不知道買哪一件;去教務(wù)處的路,也不知道走哪一條,這是典型的選擇障礙的表現(xiàn)?!?/p>
“那……那又怎么樣?”
“很簡單,今天下午,你是要去參加學生會會長的競選吧?但是,高數(shù)本來就不是很好的你,又不想錯過重要的高數(shù)課。你難以取舍,如果參加競選,就只能請假,而如果你來上課,又無法參加競選。所以在無奈之下,你想到一個主意——那就是在第三自習室的黑板上噴上油漆,這樣黑板便無法使用。你希望能通過這場惡作劇讓今天的高數(shù)課停課,這樣你就不用再處于兩難的選擇,可以安安心心去參加學生會競選了?!?/p>
徐婉婷聽完我對她動機的詮釋,咬著嘴唇一言不發(fā)。旋即,她轉(zhuǎn)身飛奔出第三自習室。而這個時候,同學們陸陸續(xù)續(xù)來到了教室,望著黑板上奇特的字跡,眾人議論紛紛。
事后,學校請來了清潔員將黑板弄干凈,費用則由徐婉婷和葉丘駱共同承擔,輔導員給出的理由是,保管自習室鑰匙的班長和副班長,對這件事都要負責。
下午,我在圖書館再一次碰到了葉丘駱,這一次她沒有再趴在桌子上睡覺,而是專心地讀著一本偵探小說。
“你喜歡偵探小說嗎?”我拉開她邊上的椅子,坐了下來。
葉丘駱驚訝地回過頭,看到是我之后,又默默地把視線重新移到書本上。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什么?”她的視線仍舊沒有從書上移開。
“你那個時候……是在裝睡嗎?”
“嗯?”
“就是我敲門的時候……你說你在半個小時前就已經(jīng)醒了,那我敲門的時候,你其實是醒著的?”
“是的?!?/p>
“為什么要裝睡?”
葉丘駱突然放下手中書,轉(zhuǎn)過頭盯著我:“如果我回答完這個問題,你能走開嗎?”
“好的……”我默默點了下頭。
“醒來的時候,我發(fā)現(xiàn)黑板被人噴了漆,接著我在地上撿到了那張紙,發(fā)現(xiàn)上面有一個女式鞋印,而教室的門又都鎖著。我馬上就知道,是有人想陷害我。于是我將計就計繼續(xù)裝睡,等著陷害我的那個人第一時間來到這里當著眾人的面指控我。之后,果然不出所料,徐婉婷和你都提早到了自習室,而徐婉婷一進來就一口咬定這是我做的,我便馬上知道了她就是噴油漆的那個人?!?/p>
“原來是這樣……可是按照正常情況,不是應(yīng)該馬上去報告老師嗎?”
“這已經(jīng)是你第二個問題了?!比~丘駱站起身,拿著借來的小說走出了圖書館。
望著她漸行漸遠的背影,我嘆了一口氣,還真是個有性格的女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