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善碳稅設計需考慮三個問題

◎聞新國

一是利益協調問題，二是機制設計問題，三是科技理性問題

薩頂頂的一曲《萬物生》以天籟空靈之聲展現了往日春夏秋冬的自然美，幽美的音樂把人們帶到天地生靈和諧而又寧靜的狀態(tài)，同時也反襯了難以超脫的現實境況，當霧霾如揮之難去的魔咒籠罩神州大地時，更加增強了人們對往夕的無限追憶。人類社會發(fā)展到近現代，人與自然的關系發(fā)生了質的變化。工業(yè)革命伊始，人類盛贊煙囪里放出的“黑牡丹”時，科技這把雙刃劍就已刺向天空。隨著時間推移，人類逐漸覺醒，開始反思文明之樹上開的花結的果。

20世紀下半葉后，“增長的極限”問題更加突顯。當今，我們面臨土地大面積減少，森林大規(guī)?？撤?，水質大量污染，環(huán)境大幅度破壞等諸多生態(tài)問題。其中，過量的碳排放，導致臭氧層被破壞，地球出現極端天氣的頻率增加，臺風颶風頻繁出現，高溫、干旱、暴雨、泥石流等自然災害也更容易發(fā)生，人們生活息息相關的空氣狀況也不斷惡化。節(jié)能減排成為全球改善環(huán)境應對氣候變化的主要焦點，稅收設計又是節(jié)能減排的重要措施之一。但是從全球碳稅的整體推進環(huán)境，以及各國碳稅的具體設計和運作效果來看，碳稅處在不成熟不規(guī)范的尷尬狀態(tài)之中，一時還難以達到應有的目標，而以下兩個方面的階段性特征倒是非常明顯。

一是作為規(guī)制奢侈品的碳稅。應對全球氣候和環(huán)境問題，需要構建全球合作機制，碳稅體系也不例外。不論是從歐盟碳排放交易體系（ETS），還是從多哈談判歷程來看，單邊行不通，多邊又難以達成具備強制約束的國際契約，建立適應全球的碳稅體系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因此，從國際規(guī)制合作的艱難程度來看，全球范圍內的碳稅制度是一個難以企及的奢侈品，即便達成某一方面或某種程度上的碳稅協議，也可能是被部分國家和地區(qū)享受的高端奢侈品，誰掌握碳排放交易方案主動權，包括碳交易的地點、免費額度標準等，誰就會從碳稅規(guī)制中受益。而且碳稅問題也易處于貿易戰(zhàn)爆發(fā)邊緣，成為貿易保護主義的奢侈工具。

就一國范圍而言，碳稅的奢侈性體現在碳稅目標實現的難度上。碳稅的目標不是獲取稅收收入，而是要約束無度的碳排放行為。要使過度的碳排放行為成為奢侈類“消費”，碳稅就應正當名分地在這類“奢侈品”的計價中占較大權重，成為一個真正的規(guī)制奢侈品。這一目標事實上沒能很好實現，因此碳稅本身成為一個令人奢望的稅收，一個難以企及的奢侈品。

另外，也有一些人欲將天賦人權的呼吸，納入碳稅考慮之中。殊不知人們自由呼吸的權利，于人無害，于植物更有利，這種機械而又避重就輕的研究方式，勢必將碳稅設計為“人人生而自由卻無往不在枷鎖中”的現代升級版，讓自然呼吸因碳稅而奢侈難堪。

二是作為稅收衍生品的碳稅。就像金融衍生品一樣，碳稅也具有衍生品特點。比如廣義的碳稅指標交易，因其對實體經濟行為的影響相對間接，可能會成為一種虛擬的交易，這又會因為衍生品市場的變化使得指標的交易價值變化無常。另外針對不同的生產者、消費者，初始指標也很難合理分配，最后當指標兌現沖銷時，碳排放的實際計量權限很難與指標保持價值對稱關系。無論是直接的碳排放稅，還是碳稅指標交易，因其碳排放行為的產權屬性不能完全清晰界定，其外部性未能排除，碳稅就成為難以逼近真實并有效約束不良行為的衍生品。

在碳稅的發(fā)展中，要解決以上兩方面特點的不足之處，使碳稅進一步完善，需要考慮以下問題。

一是利益協調問題。碳排放之類的污染行為，是現行制度環(huán)境下的一種典型囚徒困境。要突破這種困境，處理微觀與宏觀的沖突問題，碳稅就要起到重構博弈新規(guī)則的作用，或讓碳稅真正成為約束行為者的強制規(guī)則。在形成全球全局性碳稅規(guī)則時，制定規(guī)則的各方要通過多方博弈協調好利益關系，使碳稅成為一種公平的規(guī)則。如果各方都想爭取對自己有利的一面，結果對宏觀總體不利，最后又對個體不利，從而又回到了囚徒困境，所以碳稅制定時不能僅憑一己私利，要體現合作共贏，碳稅的形成和實施要體現先讓利而后共同獲利的效果。在碳稅制定中更要讓他方利益相關者介入，這樣碳稅協調公眾利益的作用會更好。

二是機制設計問題。首先，基于產權經濟學的分析，在容易產生碳排放的資源定價中直接引入碳稅，通過定價反映優(yōu)質環(huán)境資源的稀缺性，特別是要將碳稅與生產者和消費者的碳使用權結合起來，以便確定碳交易指標及其權限，這也有利于直接按碳排放計量碳稅時確定權利基礎。其次，就稅收負擔的傳導機制而言，碳稅設計要避免稅收的轉嫁性，這樣通過稅收設計才有可能避免行為者外部性。第三，碳稅要借鑒超市方便袋額外計價收費的方式，使行為者在規(guī)則約束下體現出相對的自覺性，通過規(guī)則的設計達到防而不用的雙邊效果。

三是科技理性問題。當前科技水平還難以保證完備的循環(huán)利用，當解決一類問題的科技發(fā)明應用后，也會產生另一類的問題?？萍肌盁o中生有”出來很多新的東西，對人類生存環(huán)境的影響也是人們難以想象和預測的。稅收設計鼓勵人們通過科技創(chuàng)新解決已有的老問題時，也要考慮科技理性的有限性。當人類步入科技軌道時，人類也不可能往回走，但稅收設計還是要引導人們向資源節(jié)約型環(huán)境友好型的科技發(fā)展方向走下去。

客觀上講，社會發(fā)展會有必要成本并付出一定代價，我們要盡力將帶來不利影響而發(fā)生的成本降到最小限度。碳稅設計在考慮以上問題并妥當實施時，可以為更寬范圍的環(huán)境稅做出范例，為改善人類環(huán)境作出貢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