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城熱粉TED

黃祺

不是狗血八卦，不是明星丑聞，一段演講視頻，卻在各種社交網(wǎng)絡上瘋傳。馬云，被認為是中國最會演講的企業(yè)家，就算是卸任，馬云也“秀”足了自己。

5月10日傍晚的西子湖畔，交通異常擁堵，有人抱怨，原本10分鐘的路，汽車“爬行”一個小時才能到達杭州黃龍體育館。當晚在體育館中舉行的，是淘寶網(wǎng)10周年慶祝活動，但更多的人，是抱著一睹偶像風采的心態(tài)趕赴會場的——商界領袖馬云，在當晚的舞臺上宣告退休并發(fā)表告別演講。

偶像馬云顯然沒有令他的粉絲們失望，他站在偌大的體育館舞臺中央發(fā)表了近20分鐘的卸任演講。馬云身材瘦小，但他善于用聲音與激情，營造出強大的氣場。

“當所有人都不相信這個世界、所有人不相信未來的時候，我們選擇了相信，我們選擇了信任……20年以前也好，10年以前也好，我從沒想過，我連自己都不一定相信自己。但現(xiàn)在，你居然會從一個你都沒有聽見過名字的叫‘聞香識女人的人這里，付錢給他，買一個你從來沒有見過的東西，經(jīng)過上千上百公里，通過一個你不認識的人到了你手上。今天的中國擁有信任，擁有相信……”一如馬云的風格，卸任演講讓在場的聽眾振奮。

演講結束不久，完整的視頻已經(jīng)開始在網(wǎng)絡上流傳，于是，馬云鏗鏘激昂的演講，穿透了體育場的墻壁，傳播到世界各地。

馬云今天的成就不能完全歸功于他的口才，但他的成功，一定與他出色的口才有關?？梢韵胍?，盡管辭別商界投身公益事業(yè)，馬云未來的演講秀只會多不會少，公益事業(yè)“售賣”的是觀念，這比售賣商品更需要領袖的說服能力。

多年前，一部記錄馬云創(chuàng)業(yè)年代的影片，記錄了處于互聯(lián)網(wǎng)低谷時，馬云在企業(yè)內(nèi)部會議上鼓舞員工的細節(jié)。鏡頭中，員工圍坐在擺設簡單的會議室里，中間是站著的馬云。與卸任演講的風格一樣，馬云在會議室里語氣堅定、激情四射，他內(nèi)心強大的自信，通過帶著浙江口音的普通話，感染到每一個聽眾。在馬云的鼓舞下，一批年輕人跟著他趟過互聯(lián)網(wǎng)低潮，終于迎來商業(yè)上的巨大成就。

當然，業(yè)內(nèi)也有不喜歡馬云的人，認為他的特長不過是“忽悠”。但無論褒貶，馬云都通過演講，成功地把自己塑造成為行業(yè)領袖，而這樣的形象，無疑為企業(yè)發(fā)展加分不少。

演講，曾經(jīng)是一個時髦的詞語，在被冷落近20年后，如今又重披光鮮的外衣。企業(yè)家中擅長演講的除了馬云，還有馮侖、俞敏洪、任志強等等，而易中天、于丹這樣的文化明星，更是因為演講成為公眾人物。

對演講的熱衷，不僅僅限于所謂的精英階層。名為“TED”的美國演講活動在中國擁有大量的粉絲，國內(nèi)各種拷貝TED模式的演講活動層出不窮，在這些演講活動中，演講嘉賓可能并非名人，但他們會將自己擅長的知識、技能演繹得足夠精彩。

有趣的是，盡管各種演講活動輪番上場，但“演講”一詞如今常常被“分享”所代替。對“演講”的回避，體現(xiàn)出人們對說教的反感，這個時代，平等分享的觀念已經(jīng)深入人心。

關于演講又熱的原因，有人給出一些合理的解釋，比如，信息時代，人們必須主動學習，演講可以傳播知識與信息；比如，有競爭才需要演講，職稱競聘、求職面試、競標說明……

可能還有更多原因，助推了公眾對演講的興趣，演講又熱的背后，一定是社會正在發(fā)生隱秘的變化。

中國版TED

許曉魯身穿白襯衣、白毛衣，深色褲子，走到“聽道講壇”舞臺中間，那一刻，他重溫了多年前當教師時走上講臺的感覺。不過，許曉魯還是很快感受到了不同，做教師的時候，面對學生有一種天然的優(yōu)越感和權威感，而現(xiàn)在，站在舞臺上，許曉魯甚至有些忐忑，在這樣的演講活動中，沒有人是“權威”，講者僅僅就是一名講者，必須靠演講本身的吸引力獲得觀眾的關注。

聚光燈從頭頂投射下來，許曉魯看不見臺下的觀眾，這種“暴露感”常常讓初次登臺的演講者感到緊張。觀眾當然沒有看出許曉魯?shù)木o張，他一手插進褲兜，看起來氣定神閑。

在“聽道講壇”的網(wǎng)站上，許曉魯被介紹為“中國云計算應用行業(yè)專家”，他演講的主題是“生死大數(shù)據(jù)”。作為一家IT企業(yè)的CEO，許曉魯常常要在各種行業(yè)會議上發(fā)言，但像今天這樣面對非專業(yè)聽眾演講的機會，還真是不多。

許曉魯事后告訴記者，登臺前一晚，太太還在“陪練”。家中太太是“外行”，正好成為最佳的“評委”，只有讓太太聽懂并樂于聽懂，才有可能在“聽道講壇”的舞臺上吸引聽眾。臺下的觀眾來自各行各業(yè)，以大學生和年輕白領為主，他們通過在“聽道講壇”的網(wǎng)上提交申請，獲得現(xiàn)場參與的機會，因此，觀眾沒有義務鼓掌，除非他們覺得講者的話值得鼓掌。

“什么是‘大數(shù)據(jù)？各位男士可以看看你身邊的女士，她們就是‘大數(shù)據(jù)。比如我的太太，她喜歡看電視劇，美劇、英劇、日劇、港臺……我保守估計，這些信息大概有500個T。她還知道很多八卦、選秀、綜藝……這些數(shù)據(jù)保守估計也有500個T，兩個加起來就是1個P，那就已經(jīng)達到了大數(shù)據(jù)的級別。她知道這個化妝品品牌有什么含義，口紅有多少種顏色，每種顏色配什么鞋子……所以，男士們千萬不要小看女性，她們代表了更加先進的生產(chǎn)力?！?/p>

許曉魯語速有點慢，正好讓觀眾們的笑聲適時地穿插進停頓中。顯然，許曉魯?shù)谋扔髟谀贻p觀眾中引起共鳴，現(xiàn)場氣氛熱烈。

“聽道講壇”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這是今年4月“聽道講壇”第十場的錄制現(xiàn)場，地點在上海市徐匯區(qū)一所劇場。同臺的6個人，看起來互相之間毫無關系。李萬萬，自稱電子商務“草根創(chuàng)業(yè)者”，演講題目是“O2O的亡命之徒”；沈奕斐，復旦大學社會學副教授，講男女相處之道；簡昉，媒體人，題目是“女性的表達”；沈建華，毒理學專家，他講的題目人人關心——“吃還是不吃，這是個問題”；劉潤，微軟高管，講的卻是關于公益事業(yè)的“透明的力量”。

“聽道講壇”就是這樣一個平臺，社會各個領域的精英在舞臺上分享自己的專業(yè)知識和獨立思考，每場演講很難用主題來歸納，但每一場都有同一個目標——讓聽眾獲得他們感興趣的信息。

雖然誕生只有一年多時間，這個從上海發(fā)端的公益性演講活動，已經(jīng)擁有不小的社會影響。

“聽道”是個什么東西？發(fā)起人戴劍飚博士在邀請演講者的時候，只需要用一句話來解釋：“就是中國的TED。”然后，就像對上了暗號，受邀者大多心領神會，然后就樂意地接受了邀請。

各路神人登場

就像那些唱歌跳舞的國外選秀節(jié)目蜂擁中國一樣，從2012年開始，各種模仿TED的演講活動在中國風生水起，每個活動都號稱自己是中國版TED。TED，是科技、娛樂和設計三個英文單詞的縮寫，1984年由美國一名建筑師發(fā)起，它是一個跨界人才的聚會，它最主要的活動，就是由各路“神人”登臺演講自己的專長和思考。

2002年以前，TED的影響還只限于精英人士，但自從2002年TED視頻被搬上互聯(lián)網(wǎng)，這個精英活動迅速在世界各地流傳開來。2011年左右，TED開始在中國獲得粉絲，視頻網(wǎng)站紛紛為TED演講配上中文字幕，一些家長將TED演講作為教材，用來給孩子練習英語聽力。

目睹TED的成功，有不少人開始琢磨，辦個中國版TED如何？

2011年，戴劍飚在復旦大學參加一個講座活動時，遇到活躍在電視圈的媒體人簡昉，飯桌上，簡昉開始“忽悠” 戴劍飚：“你有自己的企業(yè)，又有行業(yè)里這么多朋友，還是上海市信息化青年人才協(xié)會會長，你來辦個中國版的TED怎么樣？”

“聽道講壇”的誕生，就在飯局上確定下來。很快，“聽道講壇”受到關注，舞蹈家金星、中科院院士鄭時齡、紀錄片導演范立欣等名人登上講壇，除了各界明星，“聽道講壇”上更多的講者是各界精英人士，涵蓋IT業(yè)工程師、律師、記者、醫(yī)生、藝術家、科學家……

“聽道講壇”拷貝了TED的模式：劇院中舉行，舞臺上用燈光、背景營造出“劇場感”，每位講者發(fā)言不超過18分鐘，內(nèi)容為專業(yè)知識和獨特見解的分享?！奥牭乐v壇”每兩個月舉行一次，現(xiàn)場錄制的視頻經(jīng)過編輯后上傳到網(wǎng)站，一些視頻已經(jīng)得到上萬點擊量。與TED不同的是，TED現(xiàn)場門票高達7500美元，而“聽道講壇”只需要觀眾預約就可以免費參加。

以TED為藍本的中國演講活動，不止“聽道講壇”。以北京為基地的“一席yixi”，也逐漸形成了自己的影響力。“一席yixi”發(fā)起人言冬，原就職于出版社。從目前的演講內(nèi)容看，“一席yixi”更偏“文藝范”，講者多來自人文社科領域，演講的話題也集中于社會范疇。

如果要論演講內(nèi)容，更接近于TED的是由果殼網(wǎng)發(fā)起的“萬有青年燴”。像TED一樣，“萬有青年燴”上更多科學、技術話題。“萬有青年燴”拋棄了TED的精英門檻，提倡“任何人都可以成為萬有青年燴的講者”，因此，“萬有青年燴”上的演講者可能是大學生、年輕白領甚至各種各樣“稀奇古怪”的人。

央視的《開講啦》，也是一檔演講秀節(jié)目，接下來，電視熒屏上的演講秀節(jié)目可能會越來越多。據(jù)知情人士透露，一家公司正在籌劃另一檔模仿TED的演講秀節(jié)目，主持人是陳魯豫，節(jié)目可能會在電視臺播出。為了增強收視吸引力，節(jié)目設置了淘汰、晉級的環(huán)節(jié)，變成演講PK秀。

重要的是講了什么

明明是演講，但如今的各類演講活動，都不再用“演講”這一名稱，在主辦者看來，“分享”更能準確描述演講活動的真諦，而“演講”一詞則裹挾了太多說教的含義。

“演講”一詞最早活躍在上世紀八九十年代，“國旗下的演講”、“愛國主義演講”、“先進事跡演講”……類似的演講活動大多以宣導觀念、感召心靈為目的。

張海迪是那個時代的代表人物之一。1983年，共青團中央舉行命名表彰大會并授予張海迪“優(yōu)秀共青團員”光榮稱號，并作出向她學習的決定。此后，她到全國各地巡回演講，聽眾常常因為她的演講而感動流淚。

70后央視記者柴靜，這樣描述自己學生時代的演講活動?！吧蠈W時我常參加演講比賽，通常幾個拔地而起的反問句‘難道不是這樣嗎，再加上斜切向空中的手勢：‘擦干心中的血和淚痕，留住我們的根！狗血一灑滿堂彩。”

后來，隨著社會發(fā)展重心的改變，人們忙于生計，官方組織的演講活動也逐漸冷清。90年代以后，演講開始被作為商業(yè)推廣的手段，最有名的演講家是“瘋狂英語”的創(chuàng)始人李陽，他那極具煽動性的演講方式，曾感染了一大批學生聽眾。也在這一時期，“演講”開始變味兒，傳銷組織利用演講這種形式在“老鼠會”中洗腦，不少受害者拜倒在傳銷人員的三寸不爛之舌下。

因為時代的變遷，“演講”也帶上了貶義色彩，并逐漸被人們淡忘。

而如今，聽演講不再是“任務”，說教式的演講也不再受到歡迎，新的演講文化，重新受到年輕人的追捧。

幾年前，央視《百家講壇》捧紅了一批演講者，于丹、易中天等已經(jīng)成為家喻戶曉的明星。盡管于丹的學術水平飽受質(zhì)疑，但在演講技巧上，于丹的確有一套。

于丹近期到貴州省一所高校演講，她重新解讀“貴州三無”：“正是因為天無三日晴，才能釀造出茅臺這么好的酒；地無三尺平，才會有黃果樹瀑布的壯麗；人無三分銀，才會有無限的未來?！痹谀菢拥膱龊稀⒚鎸δ菢拥挠^眾，于丹最知道如何把話說到人的心坎上。

“重要的既不是演也不是講，而是你說了什么。”演講的作用變成了傳播專業(yè)知識和信息、表達獨特觀點，演講者如果沒有“想法”，再會“演”和“講”都沒有用。

就算是平常發(fā)言四平八穩(wěn)的人，來到“演講秀”，也要被要求“講點不一樣的”。朋友向戴劍飚推薦中國科學院院士、同濟大學教授鄭時齡到“聽道講壇”時特別囑咐，鄭院士平常發(fā)言比較謹慎，不知道能不能符合演講活動的要求。戴劍飚約到鄭院士，談了2個多小時，他發(fā)現(xiàn)，鄭院士“貨”很多，“聽道講壇”要的就是鄭院士肚子里這些獨立思考的“貨”。

最終，鄭時齡院士的演講題目是“大小之道”，他從建筑“小”之美談起，一直說到社會對“大”的崇拜。“我們喜歡建大廣場、大草坪，都是大手筆。電影要大制作、文學作品要大敘事、論文要大框架，我們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看得太大了？”這樣的演講，顯然已經(jīng)超出了學術專業(yè)的范疇，與他平日的發(fā)言風格截然不同。

經(jīng)歷過束縛思想的時代，有“想法”的演講者其實不多，國內(nèi)各家“演講秀”活動主辦者，最操心的事就是尋找合適的演講者?！奥牭乐v壇”也曾計劃像TED一樣，以技術類話題為主要內(nèi)容，這個想法在現(xiàn)實中卻很難實現(xiàn)?！爸袊目萍紕?chuàng)新能力太差?！贝鲃徽Z道出背后的原因。因此，國內(nèi)演講活動還是多以人文社科類話題為主，很難真正變成中國版的TED。

讓思想流通起來

國內(nèi)目前活躍的各種演講活動，大多以“公益”的面目出現(xiàn)，讓很多人不解的是，如果無名無利，演講是為了什么？

戴劍飚是上海一家IT企業(yè)董事長，但現(xiàn)在他更愿意給客人遞上“聽道講壇發(fā)起人”的名片。支撐“聽道講壇”的，是一個由媒體人士、企業(yè)家等組成的志愿者團隊，大多數(shù)繁瑣的日常工作，都是戴劍飚自己企業(yè)的員工義務幫忙。按照戴劍飚的說法，他的那些企業(yè)老板朋友，在“聽道講壇”上都只能發(fā)傳單、送礦泉水。對于他自己來說，辦演講秀就是興趣，“想賺錢不用搞這個”。

記者面前，戴劍飚深挖了一下自己的“動機”。戴劍飚，上世紀80年代大學生、理工科文藝青年，他經(jīng)歷了社會從封閉保守到開放的過程。

如今時代不同，戴劍飚說，他就是想辦一個讓人公平、自由表達的活動，可以在活動上認識各種朋友。當然，話題也不是沒有邊界，他希望這個邊界是“正能量的、符合價值觀的”。

演講秀可以讓思想流通起來，演講秀的紅火其實與微博等自媒體的崛起一樣，是個人表達得到張揚的體現(xiàn)。

記者坐在“聽道講壇”觀眾席上，左手邊是一位年輕女士，計算機公司職員，她覺得聽聽“挺好玩的”。女士左手邊，是一名在校大學生，這名小伙子熱衷于參加校內(nèi)外各種講壇活動，認為聽了總會有用。也許觀眾無法總結演講秀帶來的影響，但一個社會中，如果經(jīng)驗、知識與觀念能夠流通，一定是一種健康的現(xiàn)象。

當然，演講還有它功能性的一面——通過口頭表達來展現(xiàn)自己的才能，從學校面試、求職面試到職稱競聘，一個人需要在這些人生環(huán)節(jié)中通過表達來贏得機會，因此，演說能力也越來越受到普通人的重視。

“因為有競爭，競爭更加透明，大家才會重視演講能力。”潘黎，從小學開始拿各種演講比賽冠軍，1999年代表西安交通大學出征國際大專辯論賽，現(xiàn)為資深商業(yè)談判溝通專家。深諳演講之道的潘黎認為，演講又熱的原因除了社會價值觀的多元化以外，也是社會競爭對人的要求?！捌髽I(yè)要上市融資，就要‘路演。什么叫‘路演，就是說服投資人信任你，就是要在投資人面前與其他企業(yè)做價值展示競爭?！?/p>

在西方國家，學校教育中把演說作為學生重要的能力來培養(yǎng)，這與西方社會的政治演講傳統(tǒng)有關。馬丁·路德·金、克林頓、奧巴馬……口才出眾的政治人物會被小孩當做偶像。

英國電影《國王的演講》獲得奧斯卡多項大獎，電影講的是英國女王伊麗莎白二世的父親喬治六世國王的故事。喬治六世國王曾經(jīng)有嚴重口吃，經(jīng)過訓練，他最終得以克服心理和生理上的障礙。1939年 9月3日，德國政府沖破防線進攻波蘭，英法被迫向德國宣戰(zhàn)。在這個關鍵的時刻，國王決定向國民發(fā)表演講，他的發(fā)言通過廣播傳送到全國，也將王室的信心傳遞到民眾中。在西方文化中，出色的演講能力代表了一個人的才能。

中國的演講偶像集中在文化界和商界。除了馬云，中國商界另一位演講家，是馮侖。黨校教師出身的馮侖，演講風格不如馬云有激情，但卻善于在插科打諢中，表達自己的價值觀。

馮侖上過央視《開講啦》節(jié)目，與青年人談“理想”：“我們有理想，但不等于可以跟現(xiàn)實做交易，說我今天有理想，明天就變成了要什么有什么，你爹就變成了李剛，那是不可能的。我們經(jīng)常開玩笑講說，我們最差的是爹不行，但是我們愛我們的爹，因為他創(chuàng)造了我們，讓我們今天有機會來這世上折騰。我們最牛B的是什么事兒呢，我們識字，我們會讀書，所以我們就把讀書這件事，學習這件事，和自我改造這件事加強，反正這事兒便宜，不需要爹，自己就可以做到?！?/p>

同樣是鼓勵青年學習和進步，馮侖的表達自然要比“馬列主義老太太”更容易被年輕人接受。

TED是什么？

TED是美國的一家私有非營利機構，該機構以它組織的TED大會著稱，這個會議的宗旨是“用思想的力量來改變世界”。

TED于1984年由理查德·溫曼和哈里·馬克斯共同創(chuàng)辦，從1990年開始每年在美國加州的蒙特利舉辦一次，而如今，在世界的其他城市也會每半年舉辦一次。它邀請世界上的思想領袖與實干家來分享他們最熱衷從事的事業(yè)。

在1984年的第一次TED大會上，有人帶來了日后風靡全球的CD光盤，第一臺蘋果電腦也被帶到了講臺上。今天，新版的MacbookAir讓全世界無數(shù)的粉絲為之瘋狂。

2001年，媒體大亨克里斯·安德森買下了TED，他自稱“TED的守護人”，并將TED演講者的領域從原先的技術、娛樂、設計三個領域擴展到了各行各業(yè)，邀請了科學家、哲學家、藝術家、探險家、心理學家、語言學家、宗教領袖、慈善家等人加入，致力于使TED成為超越會議性質(zhì)的世界品牌。

TED演講的特點是毫無繁雜冗長的專業(yè)講座，觀點響亮，開門見山，種類繁多，看法新穎。

“TED”由“科技Technology”、“娛樂Entertainment”以及“設計Design”三個英文單詞首字母組成，這三個廣泛的領域共同塑造著我們的未來。事實上，這場盛會涉及的領域還在不斷擴展，展現(xiàn)著涉及幾乎各個領域的各種見解。

參加者們稱它為 “超級大腦SPA”和“四日游未來”。大會觀眾往往是企業(yè)的CEO、科學家、創(chuàng)造者、慈善家等等，他們幾乎和演講嘉賓一樣優(yōu)秀。比爾·克林頓、比爾·蓋茨、英國動物學家珍妮·古道爾、美國建筑大師弗蘭克·蓋里、歌手保羅·西蒙、維珍品牌創(chuàng)始人理查德·布蘭森爵士、國際設計大師菲利普·斯達克以及U2樂隊主唱Bono都曾經(jīng)擔任過演講嘉賓。

每一個 TED 演講的時間通常都是18分鐘以內(nèi)，由于演講者對于自己所從事的事業(yè)有一種深深的熱愛，他們的演講也往往最能打動聽者的心，并引起人們的思考與進一步探索。

參加過TED的人會說，說不定你身邊坐的就是一位著名的諾貝爾物理學得主或著名的社會活動家，在四天的會期里，你聽到許多看似不相關的演講，有很多你甚至根本聽不懂。但正是在這樣一種交流當中，在思想的碰撞當中，誕生出了偉大的東西。

從2006年起，TED演講的視頻被上傳到網(wǎng)上。在改變世界的同時，TED自身也在26年后由與會成員不過千人的“晚宴”，成長為每天50萬人觀看其視頻的社區(qū)。

盡管每年有上萬人申請參加TED，但只有1000人能得到邀請，他們要“有好奇心、創(chuàng)造力，思維開放，有改造世界的熱情”，還要付得起7500美元一張的門票。

TED大會希望傳達這樣一個信息，即優(yōu)秀的思想可以改變?nèi)藗儗@個世界的看法，使人們反思自己的行為。TED大會只是TED社區(qū)的一部分，任何人，只要他認同某個TED演講所傳遞的觀點，都是TED社區(qū)的一員，他們都可以為實現(xiàn)某個偉大的理想而共同努力。

TED以其容納和博大給每一個人以思維的啟迪，講座也許深奧難懂，但主講人對學科的熱愛與領悟無疑會給聽眾打開新一扇思考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