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精靈

即使在這么明顯的麻煩中，警察緊緊地抓住他的手腕，強尼·達金的眼神依舊是那么自然、堅持而又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卡斯楚先生以前曾經(jīng)在那一對黑溜溜的眼睛里看到過這種眼神，他明白它們意味的是什么，因此他立刻就作了一個決定。

“你大概搞錯了吧！卡爾，”卡斯楚微笑著對警察說，“這個男孩并沒有拿我的鎖?！?/p>

卡爾不耐煩地搖著他的大頭，“別耍我，卡斯楚先生，”他說，“我明明看見他從你的架子上拿的！”

“當(dāng)然啦，他是從架子上拿的。但，是我叫他去拿的?！?/p>

卡斯楚輕松地編造了一個謊話，他一向精于此道?？柧俨]有放開男孩的手。

“你正在鑄成大錯，你知道嗎？卡斯楚，”他大聲地說，“這已經(jīng)不是他的第一次了。如果你現(xiàn)在不提出異議，只會使他更變本加厲罷了。你應(yīng)該比其他人更明白的。好了，你愿意挺身而出了吧！還有其他的事嗎？”卡斯楚先生回想起過去自己的紀錄——那些曾經(jīng)被列入檔案的，他瘦削的臉上轉(zhuǎn)變出一種寬容的微笑。

“但是，我不想提出任何異議，卡爾?！彼f。

“你看！”警官突然打斷他的話，“你以為這么做是在給小孩子一個機會嗎？因為他只有十四五歲嗎？我告訴你，大錯特錯！你只是讓他再回到法蘭克·佛森的手下，讓那個惡棍再教他更多犯罪的伎倆罷了！我們這一帶的情況你是知道的，卡斯楚。小孩子們把佛森奉為英雄，而他正把他們聚結(jié)成一群不良少年來供他驅(qū)使?？倸w一句話，還是你自己決定吧。如果是佛森本人，難道你也要袒護他嗎？”卡斯楚臉上的笑容頓時失去了大半，他透過玻璃櫥窗望著外面的街道。

“不，”他輕輕地說，“不，我絕不會去袒護法蘭克·佛森?！?/p>

“但我們現(xiàn)在討論的并不是佛森，對嗎？我們說的是關(guān)于強尼·達金，當(dāng)我叫他去取鎖匙卻被你誤認為小偷的那個男孩，對嗎？”卡爾不想再作任何爭辯。他冷峻地瞪著卡斯楚那張固執(zhí)的臉孔，過了幾秒后便放開強尼·達金的手腕，轉(zhuǎn)過他那肥胖的身子走出店門。他們兩人——一個是六十歲的老人，一個是十四歲的小鬼，仿佛有了無言的默契，一直等到沉重的腳步聲踏出門外。此時卡斯楚攤開手掌。

“現(xiàn)在，”他用認真的語氣說，“你可以把鎖還給我了吧？！”強尼·達金一語不發(fā)地松開手腕，把鎖掛回到到架子上。他閃爍的眼光移動在架子和卡斯楚先生之間。

“這只是一個普通的鎖頭，”卡斯楚把它拿起來，繼續(xù)說，“把你的鞋帶借我?！?/p>

一種類似命令的語調(diào)使強尼·達金不得不彎下腰，解開那雙又破又臟的鞋子左邊的鞋帶。卡斯楚先生拎起鞋帶，檢查了一下帶有金屬片的一端，把它夾在手指中間，像夾鉛筆那樣。然后他把鞋帶的那一端穿進鑰匙孔里。他那看起來似乎毫無用處的手指輕輕挑動了三四下，鎖頭“啪”的一聲就打開了。強尼·達金驚訝地探過頭來。

“嘿，你怎么弄的？”他說。

“別忘了，我是一個鎖匠。”

小男孩的表情立刻改變了。

“嘿，你不止會這樣吧！”他馬上接口說，“我記得法蘭克·佛森提起過你，我本來以為他是哄我的。他說你以前曾是保險箱大盜——最偉大的保險箱大盜！”

“以前的兄弟是這么稱呼我的?！?/p>

卡斯楚先生順手把東西整理了一下：“強尼，我們來談個交易如何？剛剛我已經(jīng)對你略施小惠了。我需要一個孩子來替我看店，一天三小時，放學(xué)以后來；星期六則是全天。我每小時付給你七角五分，你想不想做？”原先在強尼·達金臉上好奇、驚異的表情這時變成了不屑一顧的神色。

“留著吧！”他說，“把機會留給那些呆小子吧！”

“你太聰明了，是嗎？”

“如果我要錢的話，我知道該怎么去弄，才不要整個禮拜為了工作而操勞呢！”

“而且，如果你找不到門路，”卡斯楚先生接著說，“你的朋友佛森也一定能幫你。對嗎？”那種驕矜、自恃的神色又出現(xiàn)在了強尼的臉上。

“沒錯！”他說，“他很厲害的。”

卡斯楚露出輕蔑的笑容。

“厲害？那種偷銀行的小把戲也算本事？我說，不出一年，他就要鋃鐺入獄了?！?/p>

強尼仰著頭說：“不可能！”

“當(dāng)然，他在一年之內(nèi)也還能做一些案子?！?/p>

卡斯楚先生堅持地說。

“好吧，”他的口氣變得粗暴了，“我不再給你任何建議了，讓我給你看一樣?xùn)|西吧！”卡斯楚先生從柜子底下搜出一本泛黃的報紙剪貼簿，他把它攤開在小孩面前。

“保險柜大盜之王”，他指給小孩看?？ㄋ钩壬F(xiàn)在的表情顯得緩和多了，微微地笑著。

“強尼，我不會傻到把其中的奧秘告訴你的。連佛森都一無所知。曾經(jīng)有專家用了二十年的時間請我傳授，我都還不答應(yīng)呢！”

“我已經(jīng)把它們寫在回憶錄里，”卡斯楚繼續(xù)說，“我把那本活頁筆記簿放在房間的一個上了鎖的抽屜里。我所知道的各種技巧都寫在里面，等我死了就會出版。那時，一夜之間，每一個人——包括小偷、大盜、鎖匠等等的每一個人都會知道。當(dāng)然，只要每個人都知道，里面的秘密就沒有用了?！?/p>

強尼若有所思地搖搖頭，“唉——”他說，“你本來可以大撈一票的，為什么不……”

“大撈一票？”卡斯楚先生插嘴說道，“沒錯，別人口袋里的二十五萬美元?？墒?，那得花二十年的功夫才偷得到。其中還要扣掉一半的開銷，至少一半，到最后，我每年只能存下兩千美元。按照正常的情況，這家五金店的收入比那個好多了。去年我賺了超過三倍的錢?！?/p>

“等一下！我還有話說，”強尼·達金說，“你本來可以賺更多的。”

“是嗎？”卡斯楚先生向他笑了一下，“也許我忘了告訴你，我當(dāng)中被關(guān)了二十三年，使我的平均收入大大降低了?！?/p>

“二十三……你怎么會被捉呢？”

“人算不如天算??！遲早會有出錯的一天，愈早犯錯就愈容易回頭。沒有人是絕頂聰明的，強尼——你不是，你的好朋友佛森也不是。”

強尼·達金漸漸又露出自恃、固執(zhí)的神色。

“那是你認為的，”他說，“你不知道世上還有許多聰明的人，因為他們根本不會被抓?！?/p>

卡斯楚先生嘆了一口氣。

“再見了，強尼?！彼卣f，“我要工作了?！?/p>

第二天晚上，大約深夜一點鐘左右，卡爾警官已經(jīng)在卡斯楚先生的房間里埋伏了兩個晚上了。他手握著左輪槍，輕輕地走上前，在佛森還來不及拿到那本筆記簿之前，將他逮捕了。隔天下午，卡斯楚先生正在看一本活頁筆記簿。強尼·達金放學(xué)經(jīng)過他的店前。

“進來吧！強尼，”他說，“已經(jīng)沒什么事做了。”

男孩慢慢地走近柜臺。

“我聽說法蘭克·佛森搬走了，”卡斯楚先生繼續(xù)說，“搬進市立監(jiān)獄去了?，F(xiàn)在，終于逮到這個大傻瓜了，他破門而入就是想偷這本筆記簿。”

“他大概以為這本小簿子里有什么大秘密吧！”卡斯楚先生接著說，“記得我好像跟你說過一個有關(guān)回憶錄的笑話。其實啊，現(xiàn)在誰不曉得，像我這樣的人怎么可能寫回憶錄呢？如果寫了，便會引起人們邪惡的念頭，不是嗎？強尼，那是不可思議的，但是偏偏有佛森那種傻瓜。有一天，我會找時間告訴他，我這本筆記簿里面全是賬單?！?/p>

強尼·達金自始至終一語不發(fā)。他敏銳的眼睛盯著卡斯楚先生的臉，在他的眼中流露出一種與過去完全不同的眼神——一種崇拜、尊敬的眼神。

“也許，大部分的人并非如想象中那么聰明吧！”他輕聲地說。

（選自《世界經(jīng)典小小說金榜》）

《抻面》閱讀練習(xí)參考答案

1.通過介紹鐵良那個會和餡兒的弟兄的技藝用來烘托鐵良；引出下文對鐵良抻面技藝的敘述。

2.運用動詞和形容詞，生動形象地展現(xiàn)了鐵良高超的抻面技藝。

3.不重復(fù)。運用數(shù)字，表現(xiàn)了鐵良抻面技藝的嫻熟與神奇。

4.和面——餳面——下堿——抻面

5.能夠結(jié)合文章內(nèi)容進行分析，意近即可。示例：文中的鐵良是一個有智慧，懂得感恩，技藝高超的手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