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宏偉,孫立志,王 偉,邢樹立
(1.吉林省正達司法鑒定所,吉林 長春 130062;2.深圳市龍崗區(qū)公安局,廣東 深圳 518000;3.通榆縣人民檢察院,吉林 通榆 137200;3.吉林省人民檢察院,吉林 長春 130062)
在司法實踐中,涉及到人身傷害的案件在訴諸于法律的過程中,很重要的一個環(huán)節(jié)是需要進行司法鑒定,以確定人體損傷的輕重程度。現(xiàn)行的司法鑒定工作中涉及到人身傷害案件的鑒定標準主要是依據(jù)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司法部頒布的《人體輕傷鑒定標準》和《人體重傷鑒定標準》(以下簡稱《標準》)。這兩個《標準》是對刑法第九十五條及其相關法律條款的司法解釋,旨在對提起訴訟的人身傷害案件進行司法鑒定,使人民法院在對人身傷害案件的犯罪嫌疑人進行定罪量刑時在幅度上更好地把握。實踐中兩個《標準》發(fā)揮了重要的、積極的效果,起到了服務刑法、民法的作用。
但是隨著我國法制建設的發(fā)展與完善,隨著人們法制意識的日益提高,兩個《標準》中的某些條款逐漸顯現(xiàn)出其不完善之處,暴露出與法制建設的不相適應,給司法鑒定工作實踐帶來了許多不便或者困擾,也給司法正義、維護社會公平帶來了一些負面的影響和值得思考的問題,因此有必要對兩個《標準》加以修改與完善。
在司法鑒定工作實踐中,兩個《標準》中的不完善之處主要表現(xiàn)在以下幾個方面:(1)相應條款之間缺乏銜接,例如,頭顱損傷的條款中,腦挫傷伴有神經系統(tǒng)癥狀、體征為重傷,那么如要不伴有神經系統(tǒng)體征是否構成輕傷,《標準》中沒有明示;(2)《標準》中有些條款彈性幅度過大,在操作中不易掌握。例如面部毀損造成顯著丑陋的為重傷。顯著與不顯著之間在具體的司法鑒定過程中,掌握起來易造成隨意性;(3)《標準》中有的條款過于機械,缺乏過渡。例如人體輕傷鑒定標準中的第六條規(guī)定的頭部創(chuàng)口6.0cm為輕傷,5.9cm就不構成輕傷,屬于輕微傷。僅僅差0.1cm就可能形成罪與非罪的區(qū)別,就可能使同一個實施的犯罪的行為獲得不同的甚至是有原則上的區(qū)別的法律追究;(4)《標準》中有些條款在界定上掌握的難度較大,使之在司法鑒定的操作過程中容易引起混淆。例如休克的早期為輕傷,中期和晚期為重傷,早期與中期有那些明顯的劃分界限,在司法鑒定過程中對相關醫(yī)療文證如何取舍,對于醫(yī)療文證中所提供的依據(jù)哪些應該量化都需要研究探討。
正是由于《標準》中的某些條款在立意上與刑法條款呼應不適,在學術上對犯罪構成要件的理解不完善,才導致司法鑒定工作在依據(jù)《標準》的具體條款進行操作過程時出現(xiàn)一些偏頗。甲鑒定與乙鑒定有出入,因司法鑒定意見的不同成為司法爭議的情況也屢見不鮮,這里面固然有依據(jù)《標準》進行司法鑒定的客體發(fā)生了某些變化,而使司法鑒定人員對其認識不一致,也有不同的司法鑒定人員的學識水平不一、經驗豐富與否的緣故,但是不能否認《標準》本身也存在一定的不足和缺陷。尤其《標準》在多年的司法鑒定實踐過程中,我國的法制建設的飛速發(fā)展和進步也顯示了修改和完善《標準》的必要性、迫切性。因此,修改和完善《標準》也是體現(xiàn)黨的十八大精神的反映。在此,結合司法鑒定工作中的具體情況,對《標準》中的不完善之處提出修改的思考和建議。
《標準》是依據(jù)國家頒布的有關法律制訂的為相關法律服務的司法解釋。因此應體現(xiàn)《標準》的準確性、肯定性和唯一性。法律上認定事實是基于存在的前提上,在涉及人身傷害的案件中,犯罪構成的同樣是四個要件都必須同時存在的,犯罪造成人體損傷需要達到一定程度時,其所體現(xiàn)的是構成要件中主觀方面與客觀方面的統(tǒng)一,是犯罪行為的完成。
按照《標準》進行的司法鑒定所得出的輕傷或重傷,在一定程度上是對犯罪行為嚴重程度認定上的一個依據(jù)。例如輕傷可以提起公訴,也可以進行刑事自訴,而重傷則必須由檢察機關提起公訴。一個人體損傷程度的司法鑒定意見就可以將一起傷害人身權利的案件引入兩個訴訟途徑,這種情況在案件的偵查期間尤為多見。由此可見,依據(jù)《標準》所進行的司法鑒定而獲得證據(jù)是具有十分重要作用的證據(jù)。因此,雖然《標準》是對有關法律的解釋,但由于是針對特定犯罪行為是否達到某種程度上的一種專門性鑒定,是對有關法律所作的科技含量較高的一種專業(yè)性的司法解釋,與人身傷害案件中的其他證據(jù)相比較更具有說服力和可信度。
法律是講究時效的,在一定的時間內一定的犯罪行為將受到法律的追究,人身傷害案件的司法鑒定同樣要講究時效,而在具體的司法鑒定中,針對鑒定時效的問題研究的卻較少,有時候甚至是不管什么時候的人身傷害案件,都可以反復進行司法鑒定。將司法鑒定視為隨時可以進行、什么問題都可以解決的萬能工具。實際上,在超過一定的時間、超過一定的限度、超出一定幅度的情況下進行司法鑒定,有些人體損傷程度是很難明確鑒定的。在司法鑒定實踐中,要十分注重司法鑒定的時效性,十分注重人體損傷的原始傷害狀態(tài),注重犯罪行為對人體損傷的初始過程,至于因犯罪嫌疑人的傷害行為發(fā)生以后,而出現(xiàn)的與損傷無直接關聯(lián)的合并癥或者因醫(yī)療因素而造成的損傷程度的變化都要予以拼棄。換言之,犯罪行為造成的人體損傷程度,不能因為醫(yī)療行為的有效,使損傷狀況的治愈或者好轉而減輕,也不能因為醫(yī)療行為的不當造成損傷狀況的惡化或者發(fā)展而加重。所以尊重人身傷害案件的原始事實,把握人身傷害案件中犯罪構成的各種要件,運用人身傷害案件中的各種原始的醫(yī)療證據(jù),維護司法鑒定中司法與執(zhí)法的嚴肅性,維護《標準》中對有關法律解釋的適用性、忠實性和協(xié)調性,是司法鑒定工作的要旨。
《標準》作為一種司法解釋,規(guī)范著對人體損傷程度的司法鑒定的實體等問題。在司法鑒定中《標準》也應該還原于人體損傷案件中的犯罪構成相關要件問題,這也是在修改和完善人體損傷鑒定標準的過程中應予以考慮的。
人身傷害案件中的司法鑒定,實際上是一種證據(jù)方面的鑒定工作,但是司法鑒定又不同于固定人身傷害案件中其他證據(jù)的一般手段。尤其人身傷害案件中涉及到的某些彈性指標,例如功能障礙、顯著、嚴重以及需要進行量化的某些指標等等。這些問題具有一定的伸縮性、變化性,幅度寬、彈性大,有時很難用圖片、影像等的手段將其固定在一個特定的狀態(tài)或者階段里。這是《標準》中許多條款中都存在的問題,也是在司法實踐中處理上比較棘手的問題。有些問題又由于人身傷害案件的發(fā)案地的醫(yī)療條件、醫(yī)療時間、傷者個人身體素質等因素的不同,本身就存在著很多的差異,很難將這些因素完全地統(tǒng)一起來,這是客觀事實,是司法鑒定實踐中經常遇到和受到困擾的問題,也是許多司法鑒定界專家學者經常研究的問題。這些問題的解決不可能是短時間內的事情,因為人身傷害案件中許多涉及到人體生理、病理、組織、解剖學等方面諸多問題都屬于自然科學的范疇,發(fā)現(xiàn)、研究、知曉并解決這些問題同樣需要諸多方面學科的協(xié)同,需要諸多專家學者在學術方面的刻苦鉆研。這是司法鑒定界與醫(yī)學界都公認并且日益受到關注的問題,應屬于純粹的學術研究范疇。
在《標準》的修改中,應盡可能地減少那些帶有學術性傾向的色彩,尤其是要減少各種學派各種觀點中爭議性較大的知識性問題。例如腦震蕩問題等。對于學術性較強又必須引用的問題,有關條款可以在條款之后,略加展開或者在《標準》的附則中加以說明,以便在具體的司法鑒定工作中,便于操作和利于對號入座。
針對人體損傷程度的鑒定《標準》,本身存在著某些學術上的爭議問題應該是正常的,因為人體研究是一個廣博深奧的學術領地,本身就有著太多需要進行學術研究的區(qū)域、領地和范疇。關鍵是《標準》在司法鑒定的實踐的應用過程中,是用于固定人身傷害案件中涉及到法律訴訟的證據(jù)問題,來不得半點柔性、伸縮和回旋。
人體科學領域的開發(fā)與研究,隨著科技手段的進步,在不斷地拓展,人體科學不是封閉的,基于人體科學研究的基礎,服務于有關法律的《標準》也應該是開放性的,這是無可厚非的。在《標準》中有諸多學術問題是《標準》先進的一種標識。
建議把《標準》中涉及的學術問題提煉出來,集中起來,做一個便于應用和操作的說明,盡可能地減少或者避免因為不同的司法鑒定機構、不同的司法鑒定人員,對《標準》中的學術性問題,因理解上的不同或者歧義,而給司法鑒定工作造成不便。
建議有關部門集中人力、財力,對《標準》當中需要加以完善的有關問題,進行專門性的研究和解決,使之規(guī)范化、確定化、概念化,以便更好地為有關法律服務。
《標準》是司法鑒定界、醫(yī)學界專家在人體損傷程度鑒定上豐富鑒定理論得以體現(xiàn)的一個成功范例。《標準》最大限度地規(guī)范了涉及到法律訴訟問題的人身傷害案件中的千變萬化的問題,使涵蓋甚多,輻射甚廣的人體科學理論在以人為本的司法鑒定的訴訟的活動中對于人體損傷的諸多問題有所遵循,形成了初具規(guī)模的中國司法鑒定標準的理論體系,這是我國法制建設的一大進步,是對我國民主法制制度的一種完善和貢獻。進一步加強并規(guī)范這方面的理論研究是非常重要的,大量涉及到人體傷害的案件的審理工作,都需要司法鑒定工作作為保障才能得以順利完成。人體損傷鑒定的理論體系不斷與時俱進,不斷更新完善,不斷地適應司法鑒定實踐的需要,不斷地適應司法體制改革的需要,這應是一個十分重要的研究課題。
目前,人體損傷程度鑒定的標準還有許多不夠完善之處,例如涉及到人身傷害中司法鑒定中的程序問題,司法鑒定中的人權問題,公開性透明度的問題,《標準》中有關條款的量化問題,具體實施細則等問題的理論研究還比較少,實踐證明這些問題都是急需急用的。
由于人身傷害案件中的許多司法鑒定問題缺乏理論的研究和指導,尚沒有一系列完整的人體損傷鑒定的理論來指導全國的人體損傷的司法鑒定工作,因此在司法鑒定的實踐工作中,各地的做法不盡相同,雖然宏觀上大同小異,但亦明顯地存在著仁者見仁,智者見智的問題。例如區(qū)域內的司法鑒定終局鑒定問題、人體損傷的程度問題、幾個人鑒定的問題、專家資源利用問題等,尤其是對《標準》的條款理解上的問題、歧義甚多。例如有的地方對人體傷害程度還劃分為輕、中、重三個級別,或輕偏重,重偏輕等,在引用有關對《標準》解釋問題也參差不齊,個人見解,學術著作,專家意見混雜,不一而足,使《標準》在司法鑒定實踐的具體操作中出現(xiàn)一些偏移或者扭曲,這有《標準》本身存在的問題,亦有《標準》無統(tǒng)一詳細的細則,各地學者及司法鑒定人員對《標準》理解不同的緣故。
綜上所述,修改及完善《標準》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