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大病
有一天,曹山本寂禪師上堂說法,提到了茗溪道行禪師曾說過的一句名言:“我有大病,非世所醫(yī)?!?br/> 一位學(xué)僧便站出來,大聲地問:“請問老師,茗溪禪師提到的這個病,究竟是什么病呢?”
曹山本寂禪師淡淡地說:“這是說不出來的病。”
學(xué)僧又問:“一切眾生都有這個病嗎?”
只見曹山本寂禪師點(diǎn)點(diǎn)頭,肯定地回答說:“都有這個病。”
這時(shí),這名學(xué)僧鼓起勇氣,大膽地反問禪師:“老師,您也有這個病嗎?”
曹山禪師看了他一眼,悠悠地說:“老僧正要找它時(shí),它就不見了。”
學(xué)僧聽了,似乎若有所會,但還是不死心地繼續(xù)追問:“既然禪師要找它時(shí)就不見了,那就是說,禪師沒有這個病啰?”
曹山本寂禪師微微一笑,說:“我有病、無病,與你何關(guān)?你為什么不問自己,反而要問我呢?”
這名禪僧一聽,終于有悟。
每一個人與生俱來,都帶了一個通病,那就是“無明”。無明,就是不明白,人生實(shí)在是一個不明白。人生從何來?死到何處?真是不明白。人活著究竟是要做什么?也是不知道。即使擁有了蓋世的風(fēng)華,當(dāng)翹辮子時(shí),也就一命嗚呼了!《金剛經(jīng)》說:“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人間的一切,真是如夢如幻、如泡如影、如露如電,為什么會有個“無明”讓我們不能認(rèn)識真實(shí)呢?當(dāng)然,每一個人都有一個真實(shí),那就是真心本性??墒牵烤苟悴卦谖覀兡囊粋€血液細(xì)胞里呢?實(shí)在說,它無形無相,若不透過禪法,是很難找到它的哦!
死魚靠岸邊
甲乙兩位禪僧在山間尋游散步,兩個人一邊經(jīng)行、一邊論道。
路旁有一條溪水,里頭有一些從上游順?biāo)飨碌臉淙~、雜物,其中有一條很大的魚,因?yàn)樗懒?,隨水流在岸邊漂浮著。
這時(shí),甲禪僧說:“魚兒是仰賴水才能活命的,現(xiàn)在溪中有水,為什么魚還會死在水中呢?”接著又問乙禪僧說:“奇怪、奇怪!你說,這條魚為什么會死在水中呢?”
乙禪僧啞口無言。
甲禪僧哈哈大笑:“把這條魚拿到岸上來,不就死在陸地上了嗎?”
乙禪僧一聽:“魚為什么不死在水里?要死在陸地上呢?”
甲禪僧說:“本性也!本性也!”
世俗有兩句話:“打死會拳的、淹死會水的”,鳥獸死在山林,魚蝦死在水中,這本來就是天經(jīng)地義的事情。有的人從山林中捕捉鳥獸,鳥獸離開了山林,當(dāng)然就不能活命;有的人從河里捕捉魚蝦,魚蝦離開了流水,它也無法活命了。
大自然能讓萬物活命,但不能保障其一定不死;山林里,鳥獸跳躍、飛翔者有之,殘殺者、命終者有之。魚蝦在水中,水雖能讓它活命,也能讓它喪命,就等于有句話說:“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币舱缛龂鴷r(shí)代曹子建所說的:“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山林里有戰(zhàn)爭,河水里有戰(zhàn)爭,陸地上也有戰(zhàn)爭;所以,海陸空的生命,生也、死也,不都是一種自然的循環(huán)、自然的遭遇嗎?因此,魚在水中活,幸也,魚在水中死,也是幸也!生、死是本性自然之理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