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仕喜
“哦,紅薯!”當我把燒熟的紅薯送到兒子面前,他高興地叫了起來。也難怪小家伙饞得不得了,那陣陣誘人的甜香彌漫開來,誰不想馬上嘗嘗啊。其實像他那么大的時候,遇見燒紅薯,我一樣饞著呢!
在我小的時候,農(nóng)村大多數(shù)人家都有幾個孩子,生活條件也比現(xiàn)在差得多。大人們在外面干活,我們這些孩子就擔負起放牛的任務(wù)。別說假日,就是放學后的幾個小時也不得閑。不過,在秋收時節(jié)放牛可是個美差喲。牛兒放到山坡,我們可就忙開了:先找到成堆的燒得正旺的火糞(當肥料燒剩的草根)再分工負責,有人負責看牛;有人看周圍動靜;有人去挖紅薯,當然也包括自家的。說是挖,其實是用手去摳,頂多就拿放牛梢去撬,弄回的“戰(zhàn)利品”小心翼翼地放入火堆之中,用火將它蓋好,之后我們就跑去玩游戲了。等夕陽染紅天邊,薯香也從火堆中溢了出來。掏出紅薯,大伙分享,好不痛快。在給牛兒飲水時候,我們借機洗凈黑乎乎的小手和臉,免得讓大人看出漏洞。
盡管我們挖出紅薯后又將薯根用土掩好,還是難免會被人家發(fā)覺,少不了一頓罵。大人們都明白紅薯準是嘴饞的放牛娃挖的,所謂的罵也只是笑罵幾聲給孩子們提個醒罷了。在陣陣薯香中,在放牛的山歌里,我們度過了難忘的童年時光。
而今,農(nóng)村生活水平也提高了不少,孩子們的食物豐富多了,這些被視為掌上明珠的孩子也無須去燒紅薯解饞了。他們有著優(yōu)越的條件,但也體會不到父輩們清貧童年中的那些歡樂。多數(shù)時候我們也只是關(guān)注孩子們的成績,只看孩子們穿著是否體面。爬樹怕他們摔著,玩雪怕他們凍著,燒紅薯還怕他們燙著。他們也只會比誰的分數(shù)高,只會比誰的衣裳更漂亮,望著鳥窩不會掏,看著冰凌而不敢握,有紅薯也不會燒。
在條條框框中成長的孩子,他們多的是一帆風順,少的是童年該有的跌跌撞撞中的快樂??!
這不,兒子吃完紅薯,小花貓般地還嚷著要我給他洗手?!盀槭裁床蛔约喝ハ矗俊蔽业脑掃€沒說完,他奶奶已經(jīng)為他打來了洗臉水……
唉,現(xiàn)在的紅薯啊,永遠比不得兒時的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