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毛吉
摘 要 本文試圖從《格薩爾》本身的特殊文化現(xiàn)象尋找其圖騰崇拜及原始神話的印記,并從其反映的特定歷史時期的神話方面展開闡述。
關(guān)鍵詞 《格薩爾》 圖騰崇拜 神話
中圖分類號:G127文獻標識碼:A
Talking about Myth Phenomenon in "Gesar" Epic
DE Maoji
(Qinghai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 Xining, Qinghai 810007)
Abstract This article attempts to "Gesar" find their own special cultural phenomenon and its totem worship the mark of the original myth, and reflect the particular historical period from the myth to talk about superficial understanding.
Key words "Gesar"; totemism; myth
藏族英雄史詩《格薩爾》,它作為一部百科全書,體現(xiàn)了藏民族的歷史和特殊文化圈,特別是它隨著古老的神話故事的產(chǎn)生而發(fā)展。因此,研究《格薩爾》中的神話現(xiàn)象是一個非常具體而有趣的話題, 也是整個格薩爾文化研究的一項重要課題。
1 《格薩爾》中的圖騰崇拜印記
弗雷澤認為“圖騰是原始人存放靈魂的儲器”?!陡袼_爾》里描寫相關(guān)圖騰崇拜內(nèi)容時也有相同的情節(jié)。在許多方面與上述觀點是相一致的,從史詩的內(nèi)容上看,圖騰崇拜多以“寄魂物”的形式存在,但也有其他形式。
許多格薩爾研究者,對史詩中的嶺國各部落以及與他們相對抗的各個部落的圖騰崇拜對象進行了如下的概括:
(1)賽巴、文布和穆姜,是嶺國三個部落。這三個部落的猛將分別自稱是鷂、雕、狼,也得到部落成員的承認?!顿愸R稱王》里說:“賽巴、文布和穆姜,對內(nèi)稱為三猛將,對外稱為鷂、雕、狼”。在他們的戰(zhàn)旗上,繪有鷂、雕、狼,作為自己部落的標志。這是將圖騰作為部落標志的顯證。
(2)嶺國長中幼三部落,分別以鵬、龍、獅子作為自己部落的標志?!伴L系的神魄依大鵬,中系的神魄是青龍,幼系的神魄為雄獅,達絨的神魄依猛虎,弟兄們的神魄依大象?!保?《賽馬稱王》)。這是典型的寄魂物形式的圖騰崇拜現(xiàn)象。
(3)與嶺國相對抗的各國中魔國崇拜野牦牛,霍爾國崇拜猛虎,祝古國崇拜黑熊,門國崇拜九頭毒蛇。另外,在《格薩爾》的諸多部本中,都有關(guān)于名目繁多的寄魂物的描述,《格薩爾》中幾乎每人均有寄魂之物,特別是眾妖魔的寄魂物被描述得最為清晰,降伏妖魔的難易,往往視妖魔的寄魂物之多寡與強弱有很大的關(guān)聯(lián),寄魂物越多,妖魔便越難降伏。格薩爾北上降魔時,正是靠梅薩的幫助,將魯贊的寄魂物逐一毀壞,最終才降伏了魔王魯贊。
《格薩爾》中的主要人物都有自己的寄魂物。如:格薩爾的寄魂物是瑪欽奔惹大雪山;珠牡的寄魂物是扎陵湖;嘉洛、鄂洛、卓洛三大部落的寄魂物分別是嘉洛湖、鄂洛湖。女將阿達拉姆的寄魂物是一個蛙頭玉蛇等等,枚不勝舉。
從以上例舉的例證來比照弗洛伊德所歸納的關(guān)于圖騰觀念的三種起源理論來對比《格薩爾》中的圖騰,這三種起源在史詩中均依稀可見。將圖騰作為區(qū)分個人或部落的標志或者通過寄魂物來體現(xiàn)圖騰觀念,在《格薩爾》中充分體現(xiàn)了藏族先民對某些動物的崇拜心理,同時也呈現(xiàn)了當時的一種社會制度的結(jié)構(gòu)。圖騰制發(fā)展的最后形態(tài),是為氏族社會之萌芽,若鮮明地指出它的期間,不過是原始共同制與氏族制交替期的過渡階段。圖騰的意識形態(tài),氏族社會中雖無具體的完整的存在,而部分的尚被保存,且演變?yōu)樘厥獾男叛?、習俗,這方面的內(nèi)容都在《格薩爾》中也有具體的反映。
龍在漢族文化中是一種綜合圖騰,將龍作為圖騰,有著其深刻的文化背景,這是一個較為復雜的論題。龍圖騰不是原生圖騰,而是一種綜合圖騰。所謂龍,也是個綜合的,是好幾種圖騰動物的特征綜合而成的,其所指對象也很復雜。在此勿庸贅述。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格薩爾》中的蒼龍與漢族的龍圖騰應(yīng)為同一生物,雖不能斷言漢藏圖騰文化的異同的緣由,但是否可以認為藏族中亦有綜合圖騰的存在?我國史籍常以東夷、西戎、南蠻、北狄概稱中原四境的古代民族。其中西戎又稱西羌、氐羌等單稱,根據(jù)《史記·張儀列傳》等則可稱為羌戎,人們往往想到居住在陜、甘、青高原的古羌戎,繼續(xù)在陜、甘、青高原生息,過著以游牧為主的生活,并且也不斷地向今陜西、河南等地流徙。到春秋時期,受到中原諸侯的兼并和排擠,有的被征服而融合于華夏族,有的則到處流散。公元前七世紀中葉以后,泰國發(fā)動了大規(guī)模征服兼并其鄰近羌戎部落的戰(zhàn)爭,促成陜、甘、青高原羌戎的又一次大規(guī)模遷徙。在我國原始社會末期,整個華北、華中、西北、西南,乃至號稱世界屋脊的青藏高原都已有古羌戎活動的足跡。今漢藏語系藏緬語族的藏、羌、彝等語支各族,與古羌戎有血緣關(guān)系。古羌戎的文化傳統(tǒng)在這些少數(shù)民族中都有不同程度的保留和繼承。由此不難想象《格薩爾》中的蒼龍與漢族的龍圖騰應(yīng)為同一生物的緣由。
雄獅這種兇猛動物,在藏區(qū)的形象是綠鬃白毛,這在實際中是不存在的。雄獅是力量與權(quán)威的象征,與龍相比,它具有更普遍的象征意味,代表著勇敢、威嚴、兇猛、無往不勝的意義 。在《格薩爾》中出現(xiàn)的這種綠鬃白毛的雄獅當然是藏族人民的創(chuàng)造,這種創(chuàng)造一直延續(xù)至今。在藏族的神話傳說,以及巖石、壁畫、各種建筑物上都表現(xiàn)了藏族先民對“綠鬃雄獅”的崇拜和敬畏心理。根據(jù)地質(zhì)學研究,在距今3000~5000年間,當時的青海地區(qū)和新疆南部屬亞熱帶氣候。顯然,與青海和南疆南部毗連的西藏地區(qū)的氣候至少與之相同,甚至氣溫還要高,獅類生活具備客觀條件。“雄獅大王”是格薩爾的另一稱號。獅子在藏語中通稱為“野獸之王”,在藏族傳說和《格薩爾》中認為,獅子生活在高不可攀的雪山上,以威力無窮的英姿出現(xiàn)在許多故事 中,格薩爾稱王之后被譽為“雄獅大王”的尊稱,在嶺國的戰(zhàn)旗上繪有雄獅,雄獅成為嶺國的象征。在《格薩爾》中對獅子的信仰程度遠遠超過了嶺國所謂十三維爾瑪中的任何一個,嶺國大將在和敵人交戰(zhàn)時常把自己比做戰(zhàn)無不勝或無敵于天下的雄獅,以此來壓倒對方。無疑兇猛、令人畏懼的雄獅是格薩爾個人以及嶺國部落的群體圖騰。
2 《格薩爾》中的原始神靈體系
原始先民的神靈崇拜,雖然晚于圖騰崇拜,但二者之間卻有密切的相承關(guān)系?!陡袼_爾》中所出現(xiàn)的原始神靈體系,就表現(xiàn)了這樣一種特點。盡管這個神靈體系比較龐雜,但我們可以把它分成兩個系統(tǒng)來說。其一就是嶺國六大部落所信仰的神靈。它以神、念、龍三種神靈體系為主體,附帶還有山神、地主、當方神、父系神、母系神、家神、灶神、帳神、守舍神、男神、戰(zhàn)神、畏爾瑪?shù)鹊?。在這個原始的神靈體系中,天神的主宰是白梵天王,念神的主宰是格佐念波,龍神的主宰是頂寶龍王。從上述有關(guān)于天地宇宙形成的神話來看,這三位神靈應(yīng)都起源于青藏高原本土。與古老的苯教神靈系統(tǒng)是一脈相承的,關(guān)于念神之“念”,它原本是一種野生的羚羊。在《新唐書·吐蕃傳》中說:“其俗重鬼右巫、事羚羝為大神。”可見念神乃是羊圖騰崇拜的產(chǎn)物。念神的主宰格佐念波又是嶺地一座山神的名字,跟念唐古拉山神一樣,其名稱的來源也與“羚”有關(guān)。這都表明了念神的原始性,其次是有關(guān)龍神,它屬于地下的神靈,其代表性動物有魚、蛇、蛙、蝌蚪等。史詩中嶺地六大部落的游牧區(qū),是在瑪域一帶,因而所信仰的山神乃是瑪沁奔熱,即現(xiàn)今青海果洛的瑪沁雪山,具有明顯的地方特色。其次還有父系神、母系神、男神、戰(zhàn)神、護身神等等,也都無不帶著氏族部落時代祖先神靈崇拜的痕跡。特別是要提到的是乃乃 公曼杰姆,她被說成是格薩爾在天界的姑母,擔負著為格薩爾作預言的職責。而有的唱部還說她是嶺部落的三姑母之一,住在北方的碧湖里。 她很可能是從母系社會祖先崇拜而來的一位女神。由此可見,多神崇拜、泛神信仰,也是藏族原始部落神靈崇拜的一大特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