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淼
(河南大學外國語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1)
關于杰肯道夫普遍語法觀點的思考
王淼
(河南大學外國語學院 河南開封 475001)
普遍語法/語言習得機制理論是喬姆斯基語法理論的核心,喬姆斯基的弟子杰肯道夫對其進行了修改,發(fā)展和完善。他認為語言是在環(huán)境與語言習得機制共同作用下習得的。通過總結和分析前人的研究成果,本文不排除其有合理性,但主要提出了對杰肯道夫論證的質疑,即認為語言是在環(huán)境和一般認知能力共同作用下習得的。
普遍語法;語言習得;環(huán)境;認知能力
Universal Grammar節(jié)選自杰肯道夫的著作Foundations of Language,他分四部分全面地評述了喬母斯基普遍語法理論的合理性與不足,并認為語言是在環(huán)境與語言習得機制共同作用下習得的,但本文作者在仔細研讀之后發(fā)現杰肯道夫評述也有不足,并提出了人類能夠習得語言的真正原因是環(huán)境與認知能力的相互作用。
杰肯道夫在文章分四部分介紹了自己對普遍語法的理解和看法。第一部分從整體上概括了普遍語法,并對人們可能對該假設容易誤解的地方進行了糾正和解釋。第二部分杰肯道夫列舉了一些解釋喬母斯基的普遍語法理論合理性的證據,主要包括以下四個方面:(1)生成語言學家對語言普遍現象進行了大量的研究,構建出了普遍語法的理論框架。(2)杰肯道夫認為習得語言的過程是先天的語言機制和環(huán)境相互作用的結果,并用兒童習得詞語的過程證實了該理論,同時闡述了語言習得悖論。(3)普遍語法的假設可以從生物遺傳學上找到佐證。(4)杰肯道夫列舉了許多支持普遍語法證據,包括物種特性,語言習得關鍵期,分離(dissociation),語言上的白癡天才—有良好語言能力卻有很差的認知能力的人,及語言的創(chuàng)造性。第三部分杰肯道夫總結了影響普遍語法理論的因素,即:影響因素包括母語數據和初始狀態(tài);初始狀態(tài)包括學習機制和預存結構。
(一)普遍語法與環(huán)境的相互作用。在這篇材料中,杰肯道夫分別對喬母斯基的“刺激貧乏論”和“刺激貧乏論”的對立觀點進行了分析,并認為它們都有缺陷,不足于解釋兒童語言習得問題,因此采用折中的觀點,提出普遍語法與環(huán)境同等重要。
刺激貧乏論是喬母斯基普遍語法中的一個最有影響力的學說。按照這一觀點,兒童在習得語言過程中可接觸到的語言輸入極其殘缺和不足,因此環(huán)境因素(包括父母的語言)并不能左右兒童的語言發(fā)展模式,但是兒童最終卻能掌握一套豐富又復雜的語言知識系統(楊小璐,2004:131)。相反,普遍語法的反對者則認為喬母斯基的“刺激貧乏論”實屬無稽之談。他們認為兒童所接觸的環(huán)境輸入遠遠比喬母斯基想象的多。例如:“媽媽式說話方式”的灌入,對社會語境的了解,單詞的掌握等都是兒童所要接觸的環(huán)境。杰肯道夫在不同理論的影響下提出了折中觀點,當然這種觀點有一定的合理性,但筆者認為真正在語言習得中起關鍵作用的應該是環(huán)境和認知能力的相互作用。
首先,環(huán)境因素的影響不可估量,后天的學習必不可少。因為語言規(guī)則存在于語言材料和語言輸入之中,只有在大量可接觸的周圍環(huán)境語言輸入的情況下,才算真正的邁出了語言習得的第一步。
如果從出生到兩歲期間,幼兒的主要語言活動是聽,聽就是在環(huán)境中學習,任何有責任心和愛心的父母都會采用各種方式,不厭其煩地幫助孩子學習語言。一般情況下,父母向孩子輸入的都是些既合乎語法又極其簡單的句子,除了“媽媽式的說話方式”之外,孩子們還經常聽到外界人們之間的日常交流。因此,幼兒的語言知識是通過漫長的學習過程獲得的,絕非與生俱來。整天在一個沒有人煙的地方生活,即使是原本有正常語言能力的人也會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把自己的語言淡忘。就拿“狼孩”這個例子來說吧,為什么他會沒有語言呢?難道就是因為他缺少環(huán)境的觸發(fā)作用嗎?事實上,狼孩是由于未接受社會環(huán)境和教育,因而狼孩在擁有狼性的同時失去了人性。此時,喬母斯基的堅信者肯定會反駁道:既然是因為缺乏環(huán)境因素,那為什么把狼孩帶到正常人的社會生活環(huán)境下也不能像其他正常人一樣說出流利的語言呢?那是因為人類在對外界語言和非語言信息進行加工時受到其認識能力的制約,這種認知能力又與一定的年齡階段相聯系,決定了兒童在認知發(fā)展的特定階段習得特定的語言結構。但是狼孩在沒有人煙的地方已經生活了數年之久,他們的認知能力根本就沒在社會環(huán)境中得到發(fā)展,甚至是在那期間就沒得以起步。所以說,即使是狼孩回到人類生活之中也僅僅是靠著極其微弱的認知能力習得到一些簡單的詞匯和一些再基礎不過的語法規(guī)則。
值得一提的是在喬母斯基的論述中,他對初始狀態(tài)的描述是從孩子出生為起點,而嬰兒在母體中的已經具有了生命,所以說他缺乏對嬰兒在母體十個月內的研究。隨著現代科學的發(fā)展,胎兒在母體中完全可以透過母親的氧水對外界環(huán)境做出反應,因此現在胎教在社會中廣泛被人接受。比如:給孩子講故事,聽音樂,外界人們之間的談話交流都對孩子有著一定的影響。
另外,按照皮亞杰的觀點,認知的發(fā)展先于語言的發(fā)展,語言的發(fā)展以最初的認知發(fā)展為前提(石毓智,2005:4)。因此有什么樣的認知方式,認知程序就會決定有什么樣的話語順序,話語類型等,即語言習得由基本的認知能力協同完成。例如,人類的歸納概括能力在語言習得中很重要。就拿名詞復數這一基本語法來說,在習得語言的過程中,兒童經常性的聽到名詞之后加“s”這一現象來表達多個物體,并且發(fā)現以“s”“x”“o”結尾的名詞通常是加上“es”來表示,以“f”結尾的名詞變?yōu)椤皏”再加“es”。因此,在以后說話寫作過程中,當用到從未聽說過的名詞,他們就會未加考慮的加上“s”或“es”。這是為什么呢?很明顯,兒童在大量的語言輸入面前逐漸地適應了這些外部環(huán)境,最終以自己的歸納概括能力把這種名詞復數的語法規(guī)則形成于大腦。除此之外,人的記憶能力有著記憶容量大,持續(xù)時間長,相對復雜等特點,所以兒童能把一些不規(guī)則的名詞復數現象牢牢記入腦中。在一群具有正常語言能力的孩子中,就能發(fā)現稍微大的孩子能正確的表達“photo”的復數“photos”,但稍微小的一些孩子卻按一般規(guī)律推出錯誤的形式“photos”。除了以上兩種重要的認知能力之外,人的符號表征能力,聯想推理能力,聲音、形狀的辨別能力等幾種與語言習得有著密切關系的幾種能力。
綜上所述,環(huán)境與認知能力的共同作用才能使得語言的發(fā)展順利進行。
(二)語言習得關鍵期。在這篇材料中,杰肯道夫認為喬母斯基學說中普遍語法/語言機制的另一個有力的支持就是文中所提到的語言習得關鍵期(主要是針對第二語言進行探討的)。
所謂“關鍵期假說”理論是列寧伯格在對兒童語言學習障礙的研究后指出語言學習的過程中存在一段時間,在該段時間內,語言的習得最為容易,而超過這段時間,語言的習得能力就會受到限制,也就是說在人的大腦發(fā)育成熟過程中存在著一個關鍵階段,在此階段內語言習得能夠自然地好不費力地發(fā)生,但超過一定年齡后,大腦不在具有這種處理語言輸入的能力。(張巧娟,2007:60)
對此本人表示懷疑。首先,語言習得關鍵期是否真的存在?所有的二語學習者,不論年齡大小,只要在相同的條件下有著大量的語言輸入和合適的情感過濾都能學好一門語言。人們普遍認為兒童的二語能力要比成人高,本人卻不這么認為,理由如下:(1)與兒童相比,成人的生活相對復雜,所以,他們不能全身心地投入過多的時間去學習語言,但時間是做任何事情的保證,就沒有足夠時間學習這一點來解釋成人在學習語言中所處的劣勢地位就顯得合情合理了。(2)人的認知能力是不斷發(fā)展的,直到頂峰。相對于兒童,成人有著較強的認知能力,因此他們擁有較強的記憶容量,在處理信息材料時能夠同時抽取更多的信息進行加工,并且由于他們的辯證思維和邏輯推理能力極強,所以他們處于一個不利的學習環(huán)境之中。綜上所述,語言習得關鍵期根本不存在。既然沒有語言習得關鍵期這一理論,又怎么能用其來證明普遍語法/語言機制呢?再者,即使語言習得關鍵期理論確實存在,它能怎么證明普遍語法呢?根據皮亞杰的觀點,語言能力是建立在認知能力之上的,所以語言習得關鍵期也應該以語言能力為基礎。認知能力的發(fā)展呈拋物線狀,發(fā)展到頂峰就會隨著年齡的增大而呈現出衰退現象,由此可以推出,這一拋物線基本上應該與語言能力發(fā)展趨勢曲線相吻合。顯而意見,這一理論與普遍語法/語言機制思想很難聯系在一起。
綜上所述,第二語言學習是否存在關鍵期到目前為止是有爭論的,起碼從目前研究成果來看,根本得不到科學研究的證實。
語言的創(chuàng)造性是杰肯道夫證明普遍語法/語言習得機制的證據之一。該創(chuàng)造性(不包括語言具有的無限創(chuàng)造能力這一創(chuàng)造性)主要表現在三個方面:(1)父母不懂手勢語的聾啞兒童可以創(chuàng)造出“家用手勢語”(Home Sign)。(2)當不同語言的人必須要相互溝通以完成某件事時,他們會發(fā)明出一套暫時用的術語,即“洋涇浜”(Pidgin)。(3)只要把一群剛要學習母語的小孩放入一個洋涇浜的語言情景中,孩子們就會不滿意于重復這種片斷的語句,而會注入文法的復雜性,使這種洋涇浜變成一種全新的語言,即克里奧語(Creole)。
對于該觀點筆者持肯定態(tài)度的。首先,如果兒童從一出生就生長在一個沉寂的世界里或生長在一個沒有正常語言的環(huán)境中,這里根本沒有語言輸入的反復刺激,即使他們在胚胎中受到了一定的語言輸入,但是也極其微少,根本不足于考慮環(huán)境的重要作用。此外,這種創(chuàng)造能力也沒可能建立在一般認知能力之上。按照皮亞杰的觀點來說,人根本沒有先天的認知能力,包括語言在內的所有認知獲得都被看作是逐步構造過程的結果。也就是說人類先天只是具有某種圖式,正是這種先天圖式決定著認知能力的最初發(fā)展,而認知能力的發(fā)展與年齡有密切關系的。所以說在上面的情況中,人的認知能力的發(fā)展肯定會受到嚴格的限制,也就是說這三種特殊的創(chuàng)造性語言根本沒受到認知能力的制約。
在沒有受到環(huán)境,或認知能力,或環(huán)境和認知能力的影響下,孩子是如何創(chuàng)造出這三種語言的呢?本人認為現在惟一能做出解釋的就是兒童天生就有一種產生語言的語言機制。這看起來與上面本人所論證的語言習得是在環(huán)境中的學習策略和一般的認知能力共同作用的情況下獲得(該論點用于反駁杰肯道夫所堅持的語言習得是環(huán)境與語言機制相結合的觀點)相矛盾。但事實上,這三種語言的創(chuàng)造性與上面所提到的語言習得過程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現象,所以是可以相提并論的。
從現有的文獻來看,喬母斯基肯定的認為語言能力就是因為大腦里天生就存在普遍語法/語言習得機制。關于這一點,杰肯道夫明確地依據辯證思維的方法一定程度上給予了修改、繼承和完善。通過對杰肯道夫這篇材料的分析,筆者認為,有力的證據確實不乏存在,但其“環(huán)境與語言習得機制相互作用論”存在著極大缺陷,因為環(huán)境與認知能力的相互作用才是人類能夠習得語言的真正原因。
[1]Jackendoff,Ray. Foundations of Language[M]. Oxford: 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2.
[2]李宇明.兒童語言的發(fā)展[M].華中師范大學出版社,2004.
[3]劉振前.第二語言習得關鍵期假說研究評述[J].當代語言學,2003(2).
[4]石毓智.喬母斯基“普遍語法”假說的反證—來自認知心理學的啟示[J].解放軍外國語學院學報,2005(1).
[5]楊小璐.關于刺激貧乏論的爭論[J].外語教學與研究,2004(2).
[6]張巧娟.語言習得關鍵期假說的探討[J].廈門教育學院學報,2007(3).
王淼,河南大學外語學院外國語言學及應用語言學 2007級研究生,主要研究翻譯理論與實踐。
2009-12-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