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時空的真愛 獨具匠心的佳作

摘要：在浩瀚的英詩海洋中，歌頌心中美女，表達內心戀情的詩作俯身即是，敷不勝敷，但葉芝的《當你老了》卻以其新穎考究的藝術手法獨辟溪徑，讓人一見眼亮，過目難忘。本文從構思、用詞、畫面和音韻四個方面探析了誼詩的過人之處。

關鍵詞：葉芝；《當你老了)；新穎；考究

Whcn You Are Old…

Whc”you are old and grey ond fuu of sleep，

And nodding byc fire，take dOWU this book，

And slowly read，and dream 0f the soft look

Your eyes had once，and 0f their,shadows dcep，

How many loved your moments 0f dad grace，

And 10vcd your bcau坪with love false or true；

But one man loved the passim sod i”you，

And loved the sorrows of your changing face；

And bending down b(side the glowing bars，

Murmur,a ut山sadly，how Lovc fled

And paced upon the mountains overhead

And hid his face amid a crowd of stars，

當你老了……

當你老了，頭發(fā)花白，睡意昏肆，

在爐旁打著盹，請取下這詩歌。

慢慢讀，回憶你那眼神的柔和。

回憶你那似隱似現(xiàn)難以抹去的往事。

多少人愛你，愛你那青春燦爛的時光，

愛你那如花似玉的莢貌，無論庸俗或清純；

但惟有一人，愛你那圣徒般潔凈的靈魂，

愛你那蒼老面容上歲月留下的哀傷。

在紅光閃耀妁爐旁，垂首胸前，

凄然地感嘆青券犢愛的消逝：

在頭頂?shù)纳缴?，輕移步子，

它那美麗的容顏便隱退于群星之間。

(黨元明譯)

萬家燈火處，飲食男女聲，人間的生活，離不開“情戀”二字。年少時朦朧的暗戀，年輕時稚幼的早戀，年壯時蓬勃的熱戀，這些都讓人日思夜夢，黯然銷魂。然而。熾熱的愛情常常被青春的光環(huán)所掩蓋，愛的神秘和對愛的渴望往往讓我們忽視了對愛的準備和思索。當年輕的你被愛所激動時，你是否想過：當她美貌不再，容顏蒼老時，你還能一如既往地愛她嗎?當青春的你輕狂地說起愛情時，請在內心自己想一想：當她老了……

威廉，勃特勒，葉芝(William ButlerYeats，1865—1939)，英國著名詩人和劇作家，1923年諾貝爾文學獎得主。他出生于中產階級文人世家，父親是位畫家，這為他的文學生涯提供了最早期的條件。受父親影響，葉芝自幼學畫，但興趣則在詩歌方面。早年他曾參加愛爾蘭獨立運動，后脫離政治，專心致力于詩歌創(chuàng)作。在詩歌理念上，葉芝反對阿諾德“詩是對人生的批判”之觀點，主張詩歌作為一種藝術形式不應受時代和現(xiàn)實的干擾，而應具有自身的神秘與夢幻，詩的語言必須是朦朧的，微妙的，藝術的，高雅的。葉芝為我們留下了大量的抒情詩、詩劇、隨筆和日記等，其中以抒情短詩最為精彩。他的詩歌構思精巧，筆觸坦誠，音韻和諧，文情俱佳。常寫得朦朧而洗練，深遂而美麗，自然，死亡。戰(zhàn)爭，宗教友誼，這些都是詩人樂此不疲的內容，愛情更是永恒的主題。但他的有些詩作神秘主義色彩和象征主義情調略濃，稍有晦澀難解之弊。

《當你老了》是葉芝的早期作品，寫于1s93年，是一首獻給戀人的愛情小詩。1889年24歲的葉芝遇見了美麗動人的16歲女演員及民族運動活動者莫德，龔恩(Mand Comae)，且深深地愛上了這位讓他終生為之傾情的女性，屢次向她求愛，由于葉芝性格中太多的溫靜軟柔和莫德對民族運動堅定不移的追求，她拒絕了這位不乏浪漫氣質詩人的多次求婚，嫁給了一位愛爾蘭民族運動軍官麥克布萊德(NacBrad)少校。這導致了一場世俗婚姻的流產和一位偉大詩人的誕生：失戀給葉芝的感情生活造成了極大的痛苦，但同時也為他的詩歌創(chuàng)作提供了深厚的感情基礎和奔涌的思想源泉，對莫德，龔恩的摯愛暗戀以及自己精神上所遭受的難言痛苦，這給葉芝的詩歌創(chuàng)作提供了極大的動力和靈感，它們升華成一篇篇感情復雜，思想深遂，形式優(yōu)美的詩作，一直被人們喜誦愛讀，流傳不朽。《當你老了》就是其中一首。該詩僅3節(jié)，意思簡樸單純，不解自明。但寫作手法卻高明別致。讀起來字字動人，句句達意，情韻湊泊，一片神行。慢慢讀。細細想，我們不難品出這首雋永之作獨特的藝術魅力。

1、新穎的構思

對鐘情女子的愛，是世界各國詩人詩歌創(chuàng)作永不枯竭的動力和源泉之一。自古以來，許多名家大師寫出了無以計數(shù)的愛情詩作贊美自己的心上人。歌頌心中的美女，表達內心的愛慕，人們總是習慣于描寫她們的年輕貌美和青春正盛?！懂斈憷狭恕穮s一反常人對戀慕女子極力青春美化的慣用手法，將畫面截取定格在對方生命凋謝的末年。有意刻畫其龍鐘暮年和垂垂老態(tài)，描寫點是為常人所貶抑的垂暮之年。詩作不落俗套，沒有描寫年輕時愛情的歡樂，沒有描寫對戀人深之入骨的思念，也沒有描寫對愛情海誓山盟的承諾，而是別辟蹊徑，獨開殊途，將意念延伸到尚未發(fā)生的將來，具體而純樸地想象出一幅“你”老了以后回憶當年甜蜜愛情和感嘆青春易逝的生動畫卷，以此來表達作者那種“執(zhí)子之手，與于偕老”的深深愛意，詩里沒有華麗的辭藻，沒有綿綿的柔情，也沒有苦苦的哀求，但我們卻可以清楚地感受到一顆堅定赤誠的心，一份魂牽夢縈的愛。

詩的開頭就是一個假設性的時間狀語“當你老了”，接著想象老年的“你”睡意昏沉，在爐旁打著盹，取下這首詩慢慢讀，回憶那如煙的往事。這些情景都是虛構的。第二節(jié)直抒胸臆，寫多少人愛你如花青春的美麗，但只有我愛你那純潔的心靈和歲月之后蒼老的面容。第三節(jié)繼續(xù)虛擬，想象暮年的“你”感嘆青春的短暫和易逝，似乎在提醒“你”要珍惜青春，珍愛摯情，不枉人生。這種新穎的構思和時空上大范圍的跨越，是對世俗戀愛的超脫和對精神戀愛的追求，而它所攜帶的優(yōu)雅、真摯、獨特和感人絲毫不亞于我們常見的那種火辣熱烈的愛情直白。同時，詩中單數(shù)第二人稱的稱謂也拉近了詩人與讀者之間的距離，使得詩作讀起來親切純樸，沁人心魂。

2、考究的用詞

該詩的篇幅不大，只有12句，整整100個單詞，且用詞簡單，但詩人卻能在如此短小的篇幅里用簡樸的詞匯成功地表現(xiàn)愛情這一人類永恒的宏大主題，達到了常人難以企及的藝術效果。這足以說明，短小的篇幅和簡單的詞句在藝術上同樣可以取得成功，只要你有足夠的才氣。精心布局，認真去

做，

全詩100個單詞都是普通常見人人皆知的“小”詞，一讀就懂，明白如話，沒有任何偏僻少見雄偉豪邁的“大”詞。在這100個單詞中，有18個雙音節(jié)詞和!個三音節(jié)詞，其余全是單音節(jié)詞。在第一節(jié)的37個詞中，只出現(xiàn)了3個雙音節(jié)詞，其它全是單音節(jié)詞。這種選詞服務于詩的內容，用來描述“你”年老時依偎爐旁閱讀此詩的情形，營造出了一種暮年孤獨的感覺。詩的第二節(jié)出現(xiàn)了6個雙音節(jié)詞，比第一節(jié)出現(xiàn)的雙音節(jié)詞多了一倍，因為在這一節(jié)詩人開始抒情，詩歌的節(jié)奏隨著內容的轉變而有所減緩。在詩的最后一節(jié)里，出現(xiàn)了8個雙音節(jié)詞和1個三音節(jié)詞，詩的節(jié)奏進一步放緩，詩節(jié)的總詞數(shù)由第一節(jié)的37個和第二節(jié)的34個驟降為29個，詩人以幾個雙音節(jié)詞bending，beside。dowing，murmur，lltde，sadly，1llountalns等動情地感嘆著‘你”年邁時遲緩的身影和滄桑的神情。從第一節(jié)的簡單敘事，到第二節(jié)的直抒胸臆，再到第三節(jié)的黯然感嘆，考究的選詞使讀者的情緒隨之起伏，產生了強烈的情感共鳴。另外，在全詩100個詞中，and重復了11次，這種少見的高頻率重復，一方面增強了詩的銜接和連貫，不使詩行隨思想泛泛而行，另一方面也暗示著詩人對愛情那種延續(xù)不絕，永生不變的堅貞態(tài)度，

3、清晰的畫面

該詩的三節(jié)各構成一幅完整的畫幅，畫面清晰，畫意生動，在流動和飄逸中透出一抹淡淡的哀傷、孤獨和無奈，但卻不乏親切、真誠和溫馨。詩以假設開頭，起筆一位歷經(jīng)滄桑，老太龍鐘的女子便躍然紙上：一位頭發(fā)花白的老女坐在火旁，睡意昏昏；這位行將就木的老女，緩緩起身，用顫巍巍的手從書架上取下塵封的詩作，老眼昏花地讀著。在詩的第二節(jié)，詩境追朔過去，詩意變得明朗輕松，我們看見了一位婷婷玉立，如花似玉的美女被眾多男子追捧的畫面，在這眾多的追捧者中惟有詩人“愛你那圣徒般潔凈的靈魂，愛你那蒼老面容上歲月留下的哀傷”。這種鮮明的畫面對比所表現(xiàn)出的超凡脫俗的精神之愛不禁讓人倍感真誠親切，深覺震撼打動。這是葉芝發(fā)自內心對莫德?lián)磹鄣恼媲楸戆?，也是一種令人羨慕的終身誓言。詩的第三節(jié)的畫面又閃回接續(xù)到第一節(jié)的畫面：老人坐在火旁，垂首胸前，讀著詩，口中喃喃自語，凄然地感嘆著時光的無情和青春的易逝：青春輕輕地移動著腳步，不知不覺就消失于群星之間。詩的結尾畫面在無奈中給人一種圣潔的超脫感，猶如經(jīng)過歲月洗禮和人生過濾的情感向著夢幻般的崇高境界升華，把短暫的人生升華成了永恒的藝術。

4、和諧的音韻

音韻是詩歌的首要語言特征，它展現(xiàn)著詩歌的樂感，使詩悅耳動聽，和諧上口。優(yōu)美的詩作都離不開和諧的音韻，《當你老了》也是如此。該詩基本采用抑揚格五音步(iarabicpentameter)，但三、四、五、六、八行中有幾個音步不完整，沒有重讀音節(jié)或沒有輕讀音節(jié)。這或許是詩人的有意而為，因為這樣的音節(jié)缺損不但沒有破壞全詩的整體節(jié)律，反而增添了一些音韻變化，暗示著詩人因得不到心上人而導致的愛情缺損和人生缺損。從押韻上看，全詩韻腳工整，風韻天然，朗朗上口，易于成誦。全詩各節(jié)按ahba，cdde，effe押韻(原韻照譯)。這是一種歷史悠久，嚴肅不嬉的韻腳。這種嚴肅精致的押韻表現(xiàn)出了詩作的正式和莊重。甚至有點圣歌的味道。這與詩人要表達的思想內容貼切一致，與詩的愛情主題暗中呼應，從而使形式服務于內容，也使內容體現(xiàn)于形式，可以說是形式和內容的完美結合，同時，雙元音roul在單詞old，dowly，shadow，moments，soul，F(xiàn)rows。glowing，overhead等詞中多次出現(xiàn)，貫穿全詩。這種語音上的安排一方面加強了全詩的節(jié)奏，使其更加連貫，一氣呵成，另一方面還因為雙元音的發(fā)音持續(xù)時間較長而營造出了一種暮年老女步履蹣珊，行動遲緩的藝術效果，而這又深化了主題，與全詩的意境相吻合。

總之，英國詩人葉芝在《當你老了》這部別具匠心的詩作中，成功地表達了自己對心上人超越時空的真愛。詩人以新穎的構思，考究的用詞，清晰的畫面，和諧的音韻等藝術手法，使得這么一首簡樸的小詩和比它不知復雜多少的作品一樣成為了英國文學中經(jīng)世不衰的佳作妙品。它沒有同類詩作中常見的那種熱烈的宜泄和激越的亢奮，也沒有，語不驚人誓不休”的豪言壯語，只有基于虛擬想象之上的平靜傾訴以及一讀即懂的明白曉暢。或許給某些人以平淡普通的感覺。但正是在這種平淡普通的背后，卻是銷魂落魄的摯愛和深厚熾烈的情感，讓我們感受到一種永恒的真愛和神秘的超脫，也正是這種看似平淡的形式同深遂廣博的內容之間的完美結合構成了這首小詩別致的藝術魅力，使之獨具姿媚，別有風韻，讓人一見心醉，過目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