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明珠
(南通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通226019)
張岱《和挽歌辭三首》的生命意識與復明隱衷
孫明珠
(南通大學 文學院,江蘇 南通226019)
張岱的《和挽歌辭三首》作于他徙居西北山期間,該詩受到陶淵明的《擬挽歌辭》的影響,但同《擬挽歌辭》相比較,張岱的《和挽歌辭三首》體現(xiàn)了詩人“忍辱求生”的生命意識和亂世修史的復明隱衷,其亡國遺民的精神追求感人至深,相信隨著研究的深入,張岱的詩歌必將會引起更多人的關(guān)注。
《和挽歌辭三首》;張岱;生命意識;復明隱衷
遺民心態(tài)及其作品的藝術(shù)特色,而對其詩作中的深層思想罕有論述?!稄堘吩娢募分胁环ψ泛蜁x人陶淵明的詩作,如《和貧士七首》、《和有會而作》、《和述酒》等,其中的《和挽歌辭三首》,則鮮明而集中地體現(xiàn)了張岱的生命意識和復明隱衷。
張岱(1597-1679),字宗子、石公,號陶庵、蝶庵,明代散文家、詩人、歷史學家,出生于浙江紹興詩書世家?!逗屯旄柁o三首》是張岱追和晉人陶淵明之作。張岱少年時代就立下了“補天”之志,懷抱“仔肩宇宙”的理想,雖累舉鄉(xiāng)試不第,但卻并未因此而放棄。他曾說“君子以天下為心,至是邦即欲有為。??墒拱玻瑏y可使治,不入不居者,勢不可為,故見機,而作也[1]”。他只是在等待時機而有所作為,然而明朝晚期政治已是千瘡百孔,難以修補,況且張岱并未獲得入仕參政的機會。明亡之后,他曾以滿腔的熱情投入魯王監(jiān)國紹興政權(quán)的反清復明活動,毀家紓難,捐錢助餉,可魯王卻目光短淺,忙于朋黨之爭,反而斥逐張岱,這讓張岱深感失望,無奈辭官歸隱。順治三年(1646)紹興淪陷,張岱為避清軍徙居嵊縣西北山嶺中,在此期間,張岱步陶淵明《擬挽歌辭》五古原韻,寫下了《和挽歌辭三首》。該詩既有對山河破碎的悲痛,又有知音難求的苦楚,更有復明中興的企盼。詩中所透露出的深沉的生命意識,與陶淵明《擬挽歌辭》的生命意識看似相近,實則別具意蘊。
陶淵明《擬挽歌辭》中的三首詩頗受歷代學者推崇,當代美學家李澤厚曾贊嘆:“在中國古代文學中像這樣動人的吟詠人生之死的詩,差不多可以說絕無僅有。這里有一種深刻的悲哀,但又是一種大徹大悟的哀傷,它以一種極為冷靜的眼光去看人生的死。”[2]陶淵明《擬挽歌辭》系詩人自挽的假想之作,語言樸實易懂,但內(nèi)涵卻極為豐厚。該詩其一云:
有生必有死,早終非命促。昨暮同為人,今旦在鬼錄?;隁馍⒑沃靠菪渭目漳?。嬌兒索父啼,良友撫我哭。得失不復知,是非安能覺?千秋萬歲后,誰知榮與辱。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
第一首想象自己死后入殮的情景,開篇即用曠達之語,人生在世,有生則有死,死是必然的,無須太在意??菪渭挠诠啄?,自己化歸自然,人世間的得失、是非已無須縈懷,隨著時光的流逝,自己一生的功過榮辱也終將被世人所忘卻。死是人生的大解脫,唯一的遺憾則是在世時飲酒未足,其自我調(diào)侃的詩歌言語間透露出一種超脫生死、順應(yīng)自然的生命意識。我們再來看張岱的《和挽歌辭三首》之一:
張子自覓死,不受人鬼促。義不帝強秦,微功何足錄?出走已無家,安得貍首木?行道或能悲,親舊敢撫哭。我死備千辛,世界全不覺。千秋萬歲后,豈遂無榮辱?但恨《石匱書》,此身修不足。
同樣是寫死后之事,陶詩說“千秋萬歲后,誰知榮與辱。但恨在世時,飲酒不得足。”而張岱和作卻詰問“千秋萬歲后,豈遂無榮辱”,從這里可以看出,張岱所追求的正是儒家的人生價值——“立德”、“立功”、“立言”。張岱在明亡后很長一段時間里都心灰意冷,很多次想以身殉國。但“因《石匱書》未成,尚視息人間”[3],他不愿如此草率的結(jié)束生命,他希望自己可以同司馬遷一樣修史以留名后世。故而,張岱想到死后情景,才會感慨“但恨《石匱書》,此身修不足”。又陶淵明《擬挽歌辭》其二:
在昔無酒飲,今但湛空觴。春醪生浮蟻,何時更能嘗?肴案盈我前,親舊哭我傍。欲語口無音,欲視眼無光。昔在高堂寢,今宿荒草鄉(xiāng)。荒草無人眠,極視正茫茫。一朝出門去,歸來夜未央。
陶詩第二首乃是承接第一首,由入殮到受祭,感情基調(diào)有所改變,融入了些許的憂傷哀怨,昔日喜愛的美酒置于案前,卻不能再喝,桌上供放著美味的菜肴,親友在棺木旁哭泣,而自己卻口不能言,目不能視,且將要獨眠荒冢,孤宿荒草,永歸于黑暗。詩作中透露出一種哀傷。而張岱的和詩則更為陰冷凄涼:
泉臺無漬酒,聊復進此殤。山田種新秫,何時更能嘗?殘書堆我案,弊裘委我傍。老鸮晝亦哭,鬼火夜生光。婢仆各自散,若敖悲異鄉(xiāng)。草木陰翳處,啾啾夜未央。
詩人想象著自己死后,殘書堆案,弊裘委傍,老鸮晝哭,鬼火生光,這該是怎樣一種凄涼!國破家亡的張岱,經(jīng)過一年多顛沛流離的逃難生活,將剩余的田產(chǎn)全都典賣了,親人的不理解,好友的以身殉國,讓張岱深切體會到了知音難求的悲苦,山河破碎的凄慘,此時的他已是一無所有。處在這樣一種境地的張岱,設(shè)想出殯前的種種情景,自然是凄涼孤獨。密葉繁枝深處,鳥鳴凄切,張岱想象中的夜比之陶詩中的荒草夜更為凄冷。陶淵明《擬挽歌辭》其三:
荒草何茫茫,白楊亦蕭蕭。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四面無人居,高墳正嶕峣。馬為仰天鳴,風為自蕭條。幽室一已閉,千年不復朝。千年不復朝,賢達無奈何。向來相送人,各自還其家。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
陶詩第三首由受祭轉(zhuǎn)為出殯。通往墓地的路上荒草叢生,蕭條蒼涼的殯禮之后,親朋亦各自歸家,棺木入土,幽室永閉,而“我”將與這大自然永世相伴。生死本是平常事,在陶淵明看來,人來自自然,又歸于自然,一切都是自然而然,既然如此,又有何悲傷?其心態(tài)如同莊子的鼓盆而歌,因而我們常說陶淵明的心境是平和而坦然的,然而又有幾人能達到他這種境界?至少張岱做不到:
西山月淡淡,剡水風蕭蕭。白衣冠送者,棄我于荒郊。山林甚杳冥,北邙在嶕峣。翳然茂松柏,孝子自攀條。身既死泉下,千歲如一朝。目睹歲月除,中心竟若何?平生不得志,魂亦不歸家。萋萋《蒿里曲》,何如《易水歌》?魂兮欲何之?應(yīng)來廟塢阿。
同樣是寫出殯,陶淵明說“嚴霜九月中,送我出遠郊”,而張岱說“白衣冠送者,棄我于荒郊”。一個“棄”字,更顯其悲涼。山林杳冥,北邙嶕峣,松柏翳然,自己將永眠于地下,千年如一朝,而內(nèi)心卻終不能平靜?!捌缴坏弥?,魂亦不歸家”,張岱的易水悲歌,壯士末之感,較之陶詩大相徑庭,陶詩平和坦然,張詩卻悲憤凄切。雖同為自挽,但張?zhí)斩嗣鎸ι赖男膽B(tài)顯然大相徑庭。
從陶詩中我們看到的是平靜、坦然、豁達,張岱卻沒有那么灑脫,不是他不愿,是不能。陶淵明為了自由而隱居,張岱卻是被逼入山,被迫歸隱,面對著破碎的山河,其實他別無選擇。張岱的詩作浸滿了悲憤愁悵,其間緩緩流動的情感體驗、深沉的生命意識,讓人讀來不覺侘傺憂懣,難以自釋。故張詩與陶詩雖同為挽歌辭,卻形同而實異。
《和挽歌辭三首》傳達了張岱深沉的生命意識,“但恨《石匱書》,此身修不足”,“平生不得志,魂亦不歸家”都說明了張岱在自我價值未實現(xiàn)之前,是不愿離開這個世界的。他曾說“論死與不能死之人,則死為泰山;論死于能死之人,則死又為鴻毛矣!嗚呼!若吾太史者,豈可以一死卸其責哉?[4]”。死的價值何在?人應(yīng)該怎樣對待生與死?在面對殘酷現(xiàn)實之時,該如何走出生命的絕境?跌入絕望低谷的張岱,他想到了司馬遷,認為自己應(yīng)是那“不能死之人”。
在國土淪亡、王朝易代、社會動蕩的明清鼎革之際,何去何從,成了千千萬萬明代士人的艱難抉擇。張岱在《快園道古·言語部》說:“世亂之后,世間人品心術(shù)歷歷皆見,如五倫之內(nèi)無不露出真情,無不現(xiàn)出真面。余謂此是上天降下一塊大試金石?!盵5]要么同商周之際的伯夷一樣,寧可餓死首陽山,也不為武王做事。要么像夏商之際的伊尹,無論君主為何人,只要對百姓有利,就出來做官。祁彪佳沉水而死,王思任絕食而亡,都是選擇了前者。而更多的人由于種種原因還是選擇了生存。同樣是生但,這生存的方式卻各有不同。備受爭議的錢謙益在明亡后即剃發(fā)仕清,與錢謙益并稱的吳偉業(yè)最終還是應(yīng)詔北上,身仕清廷。這是一種生存的方式。與此不同被后人稱為“清初三大家”的顧炎武、黃宗羲、王夫之則堅守氣節(jié)拒不仕清,終至隱遁山林。這也是一種生存的方式。張岱選擇的是后者。唯一不同的是,張岱只是一介布衣,在亡國的殘酷現(xiàn)實面前,他唯一可以做到的就是散盡家產(chǎn),資助抗清,以期故國重興?!叭倘柝撝亍薄ⅰ捌埱彝瞪?,傾盡畢生心血修《石匱書》,承擔起一個文人的責任,以“存國史”來達到“復明”的目的。因而,在《和挽歌辭三首》中他才說:“但恨《石匱書》,此身修不足”。
張岱的“忍辱求生”說到底是為了實現(xiàn)自己的復明愿望,但他的身份決定了他不是那種可以左右政治、左右國家命運的人,而只能依附于有實力的人來實現(xiàn)自己的理想,因而他才會在明亡后傾盡家產(chǎn)支持魯監(jiān)國朱以海,但魯監(jiān)國的昏庸無能、信用奸邪,讓張岱失望到了極點。他是在報國無門的情況下才不得已“茍且偷生”、修史自存的。從這一點說張岱的生比之死更為艱難。司馬遷曾在《報任安書》中說到生之艱辛:“是以腸一日而九回,居則忽忽若有所亡,出則不知其所往。每念斯恥,汗未嘗不發(fā)背沾衣也?!盵6]張岱內(nèi)心所受的折磨并不比司馬遷少,他“忍辱求生”,希望自己可以同司馬遷一樣著書立言,以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價值。
需要說明的是,張岱這種“忍辱求生”與王鏊的“士可殺不可辱”并非對立。相反二者是有著共同的精神內(nèi)核的,即都是以珍愛生命作為共同的精神追求,不同的只是著眼點?!叭倘枨笊笔菑纳募儩嵭越嵌葋碚f,而“士可殺不可辱”則是從生命的價值角度來說的。前者不代表飽食終日、茍且偷生,后者也不代表意氣用事、輕易自殺。故而,張岱的“忍辱求生”與那些以身殉國的人同樣偉大。
陶淵明說“死去何所道,托體同山阿”,用極其豁達的文筆將魏晉文壇彌漫的生死感傷輕輕帶過,將生命引向一片寧靜?!捌缴坏弥?,魂亦不歸家”,面對著生死,張岱做不到陶淵明的豁達,原因就在于陶淵明實現(xiàn)了自我的人生追求,此生已無憾,可以安心平靜的面對死亡了。而張岱不同,他追求的人生目標還沒有實現(xiàn),如此死去他不甘心。司馬遷說:“知死必勇,非死者難也,處死者難。”⑦死并不難,在生死關(guān)頭做出明智的選擇才最難。強烈的責任感驅(qū)使飽經(jīng)磨難的張岱做出了選擇——“忍辱求生”。
張岱開始修《石匱書》的時候明朝還未滅亡,他修史源于一種學術(shù)自覺,且希望以此來矯正時弊。明亡之后,經(jīng)歷了家國之變的張岱,將先前強烈的“經(jīng)世”之思寓于并著述,之后又修撰了《石匱書后集》,是何種信念支撐著他走出了生命的絕境?這種力量又緣何而來?
張岱少年時飽受到儒家文化的熏陶,內(nèi)心存有一種責任意識,因而在人生家國遭受巨變時,才會選擇忍辱修史。張岱早年熱衷功名,始終懷有經(jīng)世之志。一直到明朝滅亡,激烈的武裝抗清斗爭失敗后,張岱才徹底斷絕了功名之念。然而放棄功名,并不代表張岱放棄了理想,“經(jīng)世濟民”的宏愿只是通過另一種途徑實現(xiàn)而已。前面已經(jīng)提到,張岱生于詩書世家,祖父張汝霖曾親授讀書之法。在祖父、父親的熏陶下,張岱從小就博覽群書,看了大量的正史野史。讀書過程中,他又將所涉獵的經(jīng)史子集有關(guān)資料分門別類,編輯成百科全書式的類書《夜航船》,這為他將來著書立言打下了堅實的基礎(chǔ)。在《石匱書自序》中,張岱說:“余家自太仆公以下,留心三世,聚書極多。余小子茍不稍事纂述,則茂先家藏三十余乘,亦且蕩為冷煙,鞠為茂草矣?!盵3]由于張家經(jīng)過幾代經(jīng)營,貯藏了大量的圖書資料,這為張岱提供了很好的條件,他開始立志修史。
崇禎十七年(1644)清兵入關(guān),明朝滅亡。這是張岱一生的轉(zhuǎn)折點。國破家亡后的張岱,用詩歌記錄了這一切。今日之凄涼,昔日之繁華,一種巨大的心理落差由此而生,在《舂米》中他說:“余生鐘鼎家,向不知稼穡。米在囷廩中,百口從我食。婢仆數(shù)十人,殷勤伺我側(cè)。舉案近饔飱,庖人望顏色。喜則各欣然,怒則常戚戚。今皆辭我去,在百不存一。”[8]顛沛流離的逃難生涯,讓張岱嘗遍了人世的艱辛,看到了清軍過處的滿目凄涼。順治二年(1645),清軍攻陷南京,五月份杭州失陷,張岱好友祁彪佳悲憤萬分、以死報國,自沉于寓園梅花閣前水池中。好友的忠義壯烈行為,讓張岱在生死的邊緣久久徘徊。多年后,他寫到:“陶庵國破家亡,無所歸止,駴駴披發(fā)入山,為野人。故舊見之,如毒藥猛獸,愕窒不敢與接。作自挽詩,每欲引決,因《石匱書》未成,尚視息人世,然瓶粟屢罄,不能舉火。始知首陽二老,直頭餓死,不食周粟,還是后人妝點語也。”[3]最終他選擇了與祁彪佳不同的道路,隱居山林,忍辱修史,通過“存國史”來實現(xiàn)“存明”“復明”之目的,盡管這一選擇做的尤為艱難。走過了這段痛苦的抉擇期,張岱對于生死看的更為透徹,對于生命的意義理解的愈加深刻。所以他說:“然余之不死,非不能死也;以死而為無益之死,故不死也。以死為無益而不死,則是不能死而竊欲自附于能死之中;能不死,而更欲出于不能死之上。千磨萬難,備受熟嘗。十五年后之程嬰,更難于十五年前之公孫樸臼;至正二十六年之謝枋得,更難于至正十九年之文天樣也?!盵9]
張岱欣賞司馬遷,在對待生死這個問題上,他是贊同司馬遷的“忍辱負重”的,于是他選擇了“隱忍茍活”,把自己看做“不能死之人”,肩負起完成故國之史的重任,將自己后半生的心血傾注于《石匱書》的寫作。順治十一年(1645)張岱終于完成了《石匱書》的編纂,之后又撰成《石匱書后集》和大部頭的《史闕》,以自己的努力和行動實現(xiàn)了自己的人生價值。
明王朝的滅亡給了文人沉重的一擊,使得大量的遺民文人掙扎在“死”與“不死”之間,張岱在選擇后者的同時,也選擇了痛苦。縱觀張岱一生,儒家的用世思想始終如一股暖流在其體內(nèi)涌動,“忍辱求生”在儒家看來似乎是“失節(jié)”的代名詞,這必然讓立志經(jīng)世濟國的張岱痛苦不堪,在矛盾中苦苦徘徊。從這個角度而言,寫作拯救了他,也成為他排解苦悶、釋放壓抑的方式。他一生創(chuàng)作了不少詩歌,這讓后人看到了一個真實而執(zhí)著的張岱。《和挽歌辭三首》雖然只是其眾多詩歌中的一組,但卻真實再現(xiàn)了張岱痛苦煎熬的內(nèi)心,傳達了一種深沉的生命意識,從中亦可看出張岱企盼故國中興的隱衷。張岱借助詩歌表達了真實的內(nèi)心,“忍辱求生”修明史,千磨萬難,旨在實現(xiàn)自己的人生理想,以及給后人留下一段真實的歷史,其亡國遺民的精神追求感人至深,相信隨著研究的深入,張岱的詩歌必將會引起更多人的關(guān)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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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張岱.張岱詩文集[M].夏完淳校點,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1:35.
[9]張岱.石匱書[M].續(xù)修四庫全書本,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50.
(責任編校:燕廉奚)
I206.2
A
1673-2219(2010)11-0032-03明代遺民文人張岱雖以散文著稱于世,但其一生也寫過許多詩歌。張岱現(xiàn)存詩稿《張子詩粃》藏于北京圖書館,但未整理出版,已出版的《張岱詩文集》錄詩三百余首。張岱的詩歌可粗略分為前后兩期。前期詩歌多是詠物、記游、寫景、抒情之作,內(nèi)容相對狹窄。后期詩歌則反映了明亡后的滄桑巨變,可稱之為遺民心靈史,體裁以五古為主。張岱對詩作要求甚嚴,稍不滿意,便付之一炬,且后來編選時又反復篩選,故而存世詩作不多,長久以來未被研究者重視。少數(shù)幾篇涉及其詩歌作品的研究文章多側(cè)重于探究張岱的
2010-09-01
孫明珠(1985-),女,河南商丘人,南通大學文學院2008級碩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