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 要:先秦至漢代,國家意識形態(tài)經(jīng)歷了從“以吏為師”到“黃老無為”再到“獨尊儒術(shù)”的變化過程,至漢代以后,儒家思想一直成為封建國家的指導思想。本文著眼于《論六家要旨》和《藝文志序》中表現(xiàn)出的漢代上層政治思想,考察其對社會思想的影響。
關(guān)鍵詞:《論六家要旨》 《藝文志序》 政治 思想
漢代是中國思想發(fā)展史中的一個重要分水嶺,思想的傾向從秦始皇時的“焚書坑儒”到漢初期的“兼尊儒道”轉(zhuǎn)向了“獨尊儒術(shù)”。這種思想轉(zhuǎn)變我們可以明顯的從《論六家要旨》和《漢書·藝文志序》中對儒道不同的態(tài)度中看出。這種轉(zhuǎn)變有其自身發(fā)展的原因,但是,政治因素的影響也非常非常顯著。
《論六家要旨》由司馬談所寫,司馬談生年不祥,根據(jù)其他文獻的記載可以推算,司馬談的學問有三個方面,其一是“學天官于唐都”。唐都是漢代著名的觀測星象的專家,所謂學天官,就是學觀測日月星辰的天文之學。其二是“受《易》于楊河”。楊河是漢初有名傳《易》者之一?!兑住肥侵v陰陽吉兇的,這和天文星象都有關(guān)系。其三是“習道論干黃子”。黃子便是黃生,他擅長黃老之術(shù),曾和轅固在景帝面前辯論湯伐桀、武王伐紂這兩件事的性質(zhì)。黃生的議論正是代表當時統(tǒng)治階級的思想。司馬談學習這些,為他以后作太史令打下基礎。司馬談所受的教育是一種道家色彩的自然主義教育,他曾在黃子那邊學過“道論”,武帝建元、元封年間,司馬談終于作了太史令。《漢書·藝文志序》中“道家者流,蓋出于史官”恰當表述了司馬談思想中的道家元素。
經(jīng)歷了秦代的焚書坑儒,道教開始流行,西漢開始盛行黃老,文帝和景帝之際尤其是運用黃老精義的時代。《漢書·武帝紀》中寫道:“漢承百王之弊,高祖撥亂反正,文景務在養(yǎng)民”,文景之治的指導思想是“務在養(yǎng)民”,即讓百姓休養(yǎng)生息,復興農(nóng)業(yè),不要過多的打攪農(nóng)民,這正是道家“清靜無為”的思想。然而,到了漢武帝時代,一切都改變了。漢武帝從小接受的是儒家思想的教育,他對道家“清靜無為”的思想和“無事無欲”的淡泊生活很不習慣,想要進行變革,于是他“卓然罷黜百家,表彰六經(jīng)”變“無為”為“多為”,變“無欲”為“多欲”,開始將儒家思想作為漢王朝的指導思想。司馬談看到漢武帝慢慢失掉了文景時代對于黃老精神的運用,出于對道教的維護,寫下了這篇《論六家要旨》。他在文中對其它五家褒貶各半,而對道家是全面肯定,“道家無為,又曰無不為。其實易行,其辭難知。其術(shù)以虛無為本,以因循為用。無成埶,無常形,故能究萬物之情。不為物先,不為物后,故能為萬物主?!闭J為道家集各家所長,“道家使人精神專一,動合無形,贍足萬物。其為術(shù)也,因陰陽之大順,采儒墨之善,撮名法之要,與時遷移,應物變化,立俗施事,無所不宜,指約而易操,事少而功多?!彼麑Φ兰宜枷肷鯙橥瞥?,可見當時,道家的影響力還比較深。
然而,歷史的車輪無法阻擋,董仲舒在漢武帝的支持下提出“罷黜百家、獨尊儒術(shù)”的觀點,他們不但要從經(jīng)濟上、政治上,而且要從文化上、思想上統(tǒng)一。從漢武帝、董仲舒到東漢章帝白虎觀會議,儒家思想已經(jīng)形成了完整的一套系統(tǒng),儒學戰(zhàn)勝道學,統(tǒng)治了思想界,道家的影響逐漸消逝。由于董仲舒的“大一統(tǒng)”論切中時弊,適應時代需要,在一定程度上也滿足了漢武帝個人的意愿,所以“獨尊儒術(shù)”就成為西漢中后期的國家指導思想。建武五年冬,光武帝幸魯,使大司空祠孔子,可見儒學在當時的受重視程度。班固生于建武八年,當時整個思想界已是儒學的天下,所以在《漢書·藝文志序》中以各家合于儒。文中羅列各家,說“諸子十家,其可觀者九家而已。皆起于王道既微,諸侯力政,時君世主,好惡殊方,是以九家之說蜂出并作,各引一端,崇其所善,以此馳說,取合諸侯。其言雖殊,辟猶水火,相滅亦相生也。仁之與義,敬之與和,相反而皆相成也?!钡歉骷胰秉c并呈,只有對儒家的推崇明顯:“儒家者流,蓋出于司徒之官,助人君、順陰陽、明教化者也。游文于六經(jīng)之中,留意于仁義之際,祖述堯舜,憲章文武,宗師仲尼,以重其言,于道為最高??鬃釉唬骸缬兴u,其有所試?!比挠忠钥鬃拥脑捵鹘Y(jié),對儒學的推崇可見一斑。
從《論六家要旨》到《藝文志序》,我們可以清楚地看出道教的式微與儒學的興盛,從中更能感受到政治因素對思想發(fā)展的影響。
(沈慧紅 南京師范大學文學院 210097)
現(xiàn)代語文(學術(shù)綜合) 2009年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