鮭魚重返萊茵河

薄義群

12個人能管理好和條橫跨9個國家的國際河流嗎?

萊茵河是目前世界公認治理和開發(fā)得最好的一條河，是河流文明最新的結晶。其成功經驗，被人們稱為：1先污染后治理的典范；2國際合作治理河流的典范；3恢復河流生態(tài)系統(tǒng)，保持可持續(xù)發(fā)展的典范。

萊茵河從阿爾卑斯走來，穿過瑞士巴塞爾的化工塔林、流過德國魯爾工業(yè)區(qū)的煉鋼爐群、最后在荷蘭鹿特丹的油罐巨陣間蜿蜒入海，河水竟然還是清的。

50年前，作為歐洲出產鮭魚最多的河流，鮭魚卻于1958年在萊茵河徹底絕跡了。萊茵河變成了“歐洲的下水道”。生物學宣布它已經“死亡”。然而，在人與自然的理性較量中，萊茵河最終“死而復生”，把“歐洲最浪漫的臭水溝”的惡名拋給了歷史，成為世界大河中成功治理的典范。

工業(yè)革命和戰(zhàn)后重建毀了萊茵河

萊茵河發(fā)源于瑞士境內的阿爾卑斯山，流域面積18.5萬平方公里，全長1320公里，最后在荷蘭注入北海。注定成為界河的它把瑞士、奧地利、德國、法國、荷蘭等9個國家攬入了自己的懷抱。德國人親切地稱萊茵河為“父親河”，法國歷史學家費弗爾稱之為“萊茵老爹”。

萊茵河便利的水上交通極大地促進了德國煤炭和鋼鐵業(yè)的飛速發(fā)展，萊茵河成了被掠奪和消耗的對象。沿岸國家為了快速發(fā)展經濟，增強國力，按照自己的利益需求把萊茵河切分得四分五裂，甚至不惜發(fā)動戰(zhàn)爭。

德國恩格斯紀念館歷史學家埃博哈德·易爾納解釋：“19世紀是工業(yè)化時代。他們只把大自然看作是提供無限生產資料的倉庫，為人類提供生產場所，大自然是人類的附屬品，確切地說是歐洲人的附屬品?！?/p>

人與自然的對立成了工業(yè)文明的價值基礎，紡織業(yè)高速發(fā)展，城市迅速膨脹。流經恩格斯的故鄉(xiāng)巴門的伍珀塔爾河夾帶著大量工業(yè)廢水和生活污水毫無節(jié)制地流進了萊茵河，而它只是萊茵河眾多支流中的一支。到1920年代，萊茵河下游的漁民不斷抱怨魚肉的味道越來越差，原因是德國魯爾工業(yè)區(qū)排放的廢水中含有大量苯酚。

20世紀中葉，萊茵河的污染還在加重。當時戰(zhàn)后的歐洲一片廢墟，發(fā)展工業(yè)成了頭等大事。機器的轟鳴聲早已淹沒了漁民們的抱怨。在大規(guī)模的戰(zhàn)后重建中，從瑞士巴塞爾到荷蘭鹿特丹，萊茵河流域逐漸發(fā)展成為歐洲最主要的經濟命脈，以德國魯爾工業(yè)區(qū)為代表的多個工業(yè)區(qū)沿河分布。大批能源、化工、冶煉企業(yè)向萊茵河索取工業(yè)用水，同時又將大量廢水排進河里，重金屬化合物、農藥、碳氫化合物和有機氯化物等6萬多種有害化學品導致萊茵河水質急劇惡化。萊茵河生態(tài)環(huán)境的破壞超過了以往任何年代，生物物種以驚人的速度減少。

萊茵河入?？谖挥诤商m，其夾帶著大量工業(yè)廢水和生活污水流進荷蘭的農田、花場。荷蘭交通、公共事業(yè)和水資源管理部水管理司司長鮑博·戴克說：“污染嚴重影響了園藝業(yè)和蔬菜種植業(yè)，特別是在海牙和鹿特丹一帶有很多溫室?！蔽廴镜暮铀粌H使鮭魚無法生存，人的生存也受到了威脅。

ICPR沒能阻止鮭魚在萊茵河徹底絕跡

荷蘭在萊茵河污染中受害最重，鮑博·戴克說：“不與其他國家合作，我們就不會有干凈的河水，因為萊茵河水絕大部分來自上游國家，所以我們需要與其他國家合作來治理污染?！?/p>

1950年7月11日，瑞士、法國、盧森堡、聯(lián)邦德國和荷蘭在瑞士巴塞爾成立了保護萊茵河國際委員會(英文簡稱ICPR)。1976年歐盟也加入了該組織。沿岸各國帶著各自萊茵河的一段，在ICPR的談判桌上又把萊茵河重新拼在了一起。

萊茵河從此就能走上重生之路嗎?答案遠非那么簡單。在經濟發(fā)展與環(huán)境保護之間，人們再次選擇了前者。從1950年到1970年，德國創(chuàng)造了經濟奇跡。德國聯(lián)邦環(huán)境、自然保護與核安全部水管理司副司長弗里茨·侯茲沃斯說：“當時人們關心的是如何發(fā)展經濟，提供就業(yè)機會，沒有人真正意識到要優(yōu)先考慮環(huán)保，人們優(yōu)先考慮的是經濟發(fā)展。我個人覺得這種經濟發(fā)展是用污染河流來支撐的，因為在整個生產過程中人們并沒有把污染環(huán)境的成本計算在內。”

1958年，也就是ICPR成立8年之后，鮭魚在萊茵河徹底絕跡了。

1960年代以后，萊茵河水質更加惡化。在德國，從美茵茲到科隆200公里長的河段，魚類完全消失?？撇紓惔母浇乃腥芙庋鯉缀鯙榱?。河面上彌漫著苯酚的味道，更有人不無夸張地說萊茵河水都可以沖洗膠卷了。萊茵河從此被冠以“歐洲下水道”、“歐洲廁所”的惡名。萊茵河面臨著史無前例的生態(tài)危機，河水毒性很高，只有在環(huán)境好一點的地方有三五種動物幸存下來。生物學正式宣布萊茵河死了。

兩千年來，在成就了法蘭克王國、查理曼帝國和普魯士王國的昔日繁華之后，萊茵河死了，這是一樁浮士德式的交易。沿岸的人們還沒來得及盡情享受經濟發(fā)展的成果，就不得不先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呼吸不到新鮮的空氣，看不到藍天白云，喝不到甘甜的河水。在萊茵河流域內生活著5800萬人，其中有2000萬以萊茵河作為直接水源。此時，萊茵河的命運、鮭魚的命運和人類的命運已經交織在了一起。

桑多茲污染事件催生“萊茵河行動計劃”

德國的父親河(萊茵河)與母親河(摩澤爾河)在科布倫茨的德國之角匯合，ICPR秘書處就坐落于此。這座不顯眼的小樓里沒有景象，甚至有點冷清，在這里工作的只有12個人。12個人要讓被稱為“歐洲下水道”的萊茵河變清，12人要改變沿岸2000萬人的生活，絕非易事。

喬希姆·博雷博士是ICPR的德國代表，他每天的重要工作就是協(xié)調各州與地方政府或州之間的關系，以確保ICPR制定的措施和標準能夠得到落實和執(zhí)行。他說：“我們要面對上游和下游國家不同的觀點，協(xié)調不同利益訴求?！?/p>

在生態(tài)運動背景下，西歐各成員國于1963年簽署了《伯爾尼公約》，賦予ICPR更大的權力。1970年到1985年期間，各成員國實施了多個減少污水排放的項目，并投資興建生活和工業(yè)污水處理廠在ICPR的努力下，萊茵河水質逐漸改善。但是歐洲當時需要的是經濟繁榮，對治理工作仍然缺乏足夠的熱情。這種狀態(tài)直持續(xù)到1986年。

1986年11月1日臨近午夜，瑞士桑多茲化學公司位于巴塞爾附近的倉庫發(fā)生大火，1351噸的農用化學品起火爆炸。十幾噸劇毒化學品隨著消防滅火水直接流進了萊茵河。所有從萊茵河下游取水的水廠被迫關閉。沿岸各國之前投入的數(shù)百億美元治污費用全部付諸東流。瑞士生物學家丹尼爾·庫里評論說：“這是一場災難，沒有生物幸免于難，幾乎所有生物都被毒死。”

桑多茲污染事件震驚了全世界，卻為萊茵河最終“置之死地”而后生掃除了政治障礙，成為了治理萊茵河的關鍵轉折點。在很短時間里，ICPR成員圍就召開了三次以上部長級會議，并最終于1987年制定了“萊茵河行動計

劃”。它也標志著人類在治河觀念上邁出了重要一步：人類放下征服者的姿態(tài)，首次把萊茵河全流域作為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來進行統(tǒng)一規(guī)劃治理，考慮人類如何成為萊茵河生態(tài)系統(tǒng)的一部分，與之和諧共存。

在“萊茵河行動計劃”中，各國部長們還通過了一些很具挑戰(zhàn)性的宏偉目標。例如：1985 1995年期間，有害物質的排放量降低50％；同時為了讓人們直觀感受到萊茵河治理的效果，他們提出作為萊茵河象征的鮭魚到2000年重返萊茵河。這在當時看起來就是一個烏托邦式的夢想。

鮑博·戴克回憶道：“當定下了讓鮭魚在2000年重返萊茵河的目標之后，很多人都認為我們瘋了。他們說這是不可能的，但荷蘭政府還是認為我們需要這樣一個目標來讓人們行動起來?！?/p>

萊茵河水質迅速恢復的三個原因

要讓鮭魚重返萊茵河，首要任務是改善水質。ICPR只是一個協(xié)調機構，沒有任何強制權力，但它獲得了流域內5800萬人的支持。社會輿論、健全的運行機制和各成員國的認真執(zhí)行都保證了ICPR所制訂的標準和規(guī)章制度能落到實處。秘書長本·衛(wèi)特靈說：“法規(guī)的執(zhí)行由各個國家來完成，比如在德國，這就是聯(lián)邦政府的責任，他們要組建相關部門來監(jiān)督企業(yè)是否嚴格執(zhí)行環(huán)保法規(guī)，他們也有處罰權。同時如果某個國家或企業(yè)違反了相關法律，歐盟也有處罰權?！?/p>

桑多茲事件也讓人們把整治萊茵河的注意力從“末端治理”上轉移到了預防工作上。萊茵河流域集中了歐洲近50％的化工產業(yè)，共有100多家化工企業(yè)。桑多茲事件一個月之后，巴斯夫起動了一項大型計劃，在所有巴斯夫工廠和倉庫采取了2400項措施以防止類似事件發(fā)生。公司進行用綠色沙袋蓋住下水道井蓋的演練，當有危險品泄漏時，這些沙袋就成了第一道防線。

萊茵河的流量只有長江的1/6，運力卻是長江的6倍，是歐洲最繁忙的內陸水上通道。目前，沿岸各國在萊茵河流域已經建立了一整套監(jiān)測預警系統(tǒng)，從瑞士到北海入口之間共設立了9個國際水質監(jiān)測站，對短期和突發(fā)性污染事故進行預警。一旦有突發(fā)污染事故發(fā)生，由預警監(jiān)測站、環(huán)保部門和水警組成的應急系統(tǒng)就會馬上啟動。

萊茵河威爾監(jiān)測站實驗室主任楊·瑪扎什克說：“如果發(fā)生污染事件，我們首先會通知自來水廠和水警，以便采取措施保護生態(tài)系統(tǒng)，保障水廠安全，然后我們會查找污染源?！蔽挥谌R茵河畔威爾城的這座國際監(jiān)測站由瑞士和德國巴登符滕堡州共同出資建立。在監(jiān)測站，萊茵河水每六分鐘就被抽樣一次送到實驗室，能夠分析樣本中的380種污染物。

要讓鮭魚在2000年前重返萊茵河，關鍵是控制和減少污染源。德國北威州魯爾工業(yè)區(qū)在20世紀中后期經歷了痛苦的轉型過程。2001年，埃森煤礦成為世界文化遺產，堪稱魯爾區(qū)成功轉型的標志。當年的廠房成了設計中心，車間成了大型劇場，昔日的礦工如今成了導游解說員。

1994年，ICPR提前實現(xiàn)了絕大多數(shù)減污目標。萊茵河水質很快得到了恢復，目前萊茵河的工業(yè)和生活廢水處理率達到了97％，完全達到飲用水源標準。楊·瑪扎什克說：“萊茵河現(xiàn)在很干凈，干凈得可以直接飲用，沒有危險?！?/p>

瑞士巴塞爾州水資源與垃圾廢物管理部主任曼弗雷德·伯烏布勒總結：“我認為萊茵河水質迅速恢復有三個原因，首先是好的法規(guī)，第二是嚴格執(zhí)法，第三是完善的監(jiān)督系統(tǒng)?！?/p>

萊茵河水變清了，鮭魚終于可以重返家園了。但不是在萊茵河出生的鮭魚又怎么能回來呢?瑞士施泰因漁業(yè)協(xié)會每年都會人工放養(yǎng)魚苗，這利，作法在萊茵河流域全面展開。從1999年到2003年，萊茵河及其支流地區(qū)其有1100多萬尾鮭魚被放養(yǎng)。

鮭魚的回家之路并非一帆風順。

19世紀末20世紀初，電力需求增加，萊茵河沿岸各國紛紛加入了興修水電站的熱潮，直到1977年萊茵河上最后一座水電站——伊菲茨海姆水電站落成，萊茵河上已經矗立起了20多座水電站。高高聳立的水電站和水壩切斷了鮭魚的回游通道。

鮭魚對于它出生水域的味道特別敏感，永不忘記。隨著鮭魚的成長，它沿萊茵河順流而下，最后游入北海。在大海中生活三四年之后，成年鮭魚會逆流而上，歷盡千辛萬苦回到位于上游的出生地產卵，繁殖后代。但是隨著人類對萊茵河的干預，鮭魚的回家之路變得更加坎坷激蕩。

鮭魚高高躍起，跳過水壩，曾經成了德國齊格河(萊茵河支流)的一景，鮭魚們是迫不得己。斯文·沃爾葛慕特每天要做的工作就是負責把魚籠里的魚放回齊格河上游。這也是讓鮭魚重返產卵地的重要一步。同時人們還在阻擋鮭魚回游的水電站和水壩上修建魚梯和魚道，幫助鮭魚等回游魚類重返家園。這座德國和法國共同擁有的伊菲茨海姆水電站就耗時3年建造了歐洲最大的魚道，總投入達900萬歐元。

德國生物學家弗蘭克·哈特曼博士解釋：“水電站對萊茵河的危害很大，修建魚梯可以減少一些影響?！币恍┧娬境诵藿~梯之外，更是積極投入到萊茵河的諸多整治項目當中，幫助鮭魚恢復棲息產卵地。

鮭魚是戀家的。1994年人們在萊茵河支流齊格河第一次發(fā)現(xiàn)了自然繁殖的鮭魚。當年發(fā)現(xiàn)鮭魚的德國生物學家戴特萊夫·因根達爾博士回憶：“在次年春天，我們很高興發(fā)現(xiàn)了魚卵，這樣我們就能確信鮭魚在萊茵河絕跡、人們開始人工孵化之后，這里首次出現(xiàn)了自然繁殖的鮭魚。這是一個歷史性的時刻，我們取得了成功。”

好消息接踵而至，1995年有鮭魚沿萊茵河向上溯游700多公里到達了萊茵河上游的伊菲茨海姆大壩!2008年1O月5日，有人在瑞士巴塞爾釣到了鮭魚，這是自1958年鮭魚在萊茵河絕跡以來，第一次出現(xiàn)在瑞士境內，但是從北海游到巴塞爾的1000公里路程卻花費了鮭魚半個世紀的時間。

德國北威州地表水監(jiān)控中心主任、生物學家卡爾·克里斯特曼下了定論：“現(xiàn)在在萊茵河中大概有70種生物，比如這是貽貝，還有很多生物，可以說萊茵河又活了。”

經過40多年的治理，萊茵河水質清澈，魚游鳥翔，成了世界上人與河流關系處理得最成功的河流之一。2002年，萊茵河從德國賓根到科布倫茨之間60公里左右的“萊茵河中游河谷被聯(lián)合國教科文組織列入了世界自然遺產名錄。每年慕名來這里觀光的游客多達1500多萬。

鮭魚回到了它曾經的家園。歷盡劫難之后，萊茵河的故事讓100年前恩格斯的警告在今天變得更有現(xiàn)實意義：“我們不要過分陶醉于人類對自然界的勝利。對于每一次這樣的勝利，自然界都報復了我們?！?/p>

萊茵河人語錄

讓孩子們知道只有一個地球，我認為這很重要。我們想告訴他們健康的自然環(huán)境對我們的健康也有好處。——瑞士環(huán)境保護基金會總經理伊恩卡拉顧寧斯說。每年都會有七八萬瑞士小學生上環(huán)保課。

在巴塞爾，每個人都很清楚萊茵河必須是干凈的，沒有人可以隨便往河里傾倒垃圾。保護萊茵河是政治

上、發(fā)展工業(yè)上以及我們每個人的一種責任。我們只有一條萊茵河，我們只有一個地球，所以不要把不好的東西留給子孫和將來，這很重要。

——瑞士巴塞爾州經濟部長拉爾夫·列文博士說。

在傳統(tǒng)農業(yè)中，化肥要溶解到水中供農作物吸收，但莊稼不喜歡喝施了肥的水，她喜歡喝干凈的水，但是你在水中加了化肥，莊稼就不得不喝化肥，這有點像是在注射。這是一個雙向交流的過程，不應該是注射，這應該是土壤與莊稼之間的一種富有生命力的交流。

——瑞士萊瑙生態(tài)農場負責人馬丁·奧特說。他曾經組織過樂隊，出過CD，如今在萊茵河邊辦起了不用農藥和化肥的生態(tài)農場。這樣的生態(tài)農場在瑞士已經占到了11％，在一些山區(qū)達到50％。

釣魚需要耐心，性急的人是釣不了魚的，但是我該做什么呢?沒有鮭魚，沒有鮭魚，沒有鮭魚。如果能釣到鮭魚，那就太美妙了。

——出生在瑞士的萊茵河畔阿道夫恩茲70多歲了，從小就喜歡釣魚，特別是鮭魚。2008年10月5日，有人在瑞士巴塞爾釣到了鮭魚，這是鮭魚自1958年在萊茵河絕跡以來，第一次出現(xiàn)在瑞士境內。

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個晚上。你看，第二天我們不得不在房中劃船，這可能有點滑稽，因為你不得不在電燈周圍劃來劃去，而本來這些燈是吊在天花板上的。

——德國科隆HAXENHAUS飯店前臺的1993年洪水標示牌是豬肘屋老板威爾海姆·維切特的珍藏。這場洪水給科隆造成了7000萬歐元的經濟損失，沿岸國家的損失總額高達9億美元。1998年，1CPR提出了“給河流以空間”的口號，恢復河道，增加洪泛區(qū)。

如果有大的洪水，河底的沉積物會再次浮起，并在沖積壓重新沉積。被高度污染的物質即便顆粒很小，也能在洪水速度慢的地區(qū)沉積下來，土壤就會受到影響。地下水同樣也會受到河里污染物質的影響。

——德國斯圖加特大學水利工程學院伯恩哈德·威斯特里希教授說。上億立方米的河底淤泥見證了萊茵河200多年的污染歷史。

在二十世紀七八十年代，至少是在西歐，人們逐漸放下了自然征服的姿態(tài)，考慮如何與自然友好共存。桑多茲事件讓人們認識到我們以前對待大自然并不好，我們必須改變態(tài)度，轉變觀念。

——保護萊茵河國際委員會秘書長本·衛(wèi)特靈說。

我認為先污染后治理必須要避免。當你投資辦廠的時候必須考慮環(huán)境風險，你會對空氣、水和土壤造成什么影響。因為如果你不注意這些問題，長期來看你將為此付出更多。

——瑞士紐豪森市市長斯蒂芬·羅伊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