琥 珀
我的少女時代,是在南方外婆家度過的。那樣幽曠的院子,喊上幾聲都沒人應(yīng),只有角落里那叢沁綠竹子搖曳著回我一點(diǎn)姿態(tài)。
很快找到個同歲男孩做玩伴,也沒什么可玩的,隨手可得的竹子便成了游戲主角,騎竹馬,挽竹葉花環(huán),泡竹葉茶,再就是削成筷子長短,一頭尖尖,用紅色顏料或墨汁做上符號,裝在竹筒里,仿照大人們的念念有詞,搖動竹筒,凝神屏息抽簽。
那時的愿望極其簡單,以至于到現(xiàn)在不用想起也依然不會忘記,不過是渴望某家小店的純白布裙能在我第二天睜開眼就擱在床頭;不過是祈禱母親能把那間小小陽臺有潔白茉莉花的屋子分配給我單獨(dú)使用;還會默念,能在桂花飄香時,跟那個牙齒潔白衣服上散發(fā)檀香皂味道的男生可以坐同桌……
女孩子的情竇初開,從來不是因?yàn)槟硞€清晰男子,只是出于對未來的忐忑和不可掌握。
看過一本閑書,書里女子對某人心生傾慕,卻不得要領(lǐng),扯下鮮花一朵,他會來,他不會來,如此反復(fù)直到最后一瓣印證結(jié)果。啞然失笑,自己何嘗不曾這樣,盤膝而坐搖動竹筒,或者在路燈下拋擲硬幣,那樣簡單而樂此不疲的反復(fù),要用一種冥冥力量堅(jiān)定自己,結(jié)局早就通透,只不過寄托在這樣一種跟自己表白的方式上。
問情,是一段情感張力的開始吧,即便不曾花開果落,也因?yàn)檫@份認(rèn)真虔誠而散發(fā)出濃郁味道,這是最飽滿的力量。
不時看到女友上網(wǎng)占卜,或者用更時尚的塔羅牌解惑,我只一笑作罷。早早認(rèn)定了鼠標(biāo)太隨心所欲,塔羅牌更是舶來物,我沒有膽量去相信程序和牌面的所謂注解。就像面對情事,換一個人投入磨合,一定沒有換一種態(tài)度來得妥帖恰當(dāng)。
問卜,不過是種期待,那份真實(shí)早已了然于胸,簽語所做的,不過是叫醒你的耳朵。
相伴經(jīng)年的他提議出游,山上觀中,他求了一支姻緣簽,解簽人說了一通玄機(jī),我只記得,那是根上上簽。
自此,好好珍藏那只上上簽,好好與他談情過活,他向解簽人悄悄囑咐的畫面被我盡收眼底,一個女子情感的上上簽,不是吉兇,不是圓缺,說到底是一個男人悉心的周旋成全,從來如此。
編輯 王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