２００７年高考語文現(xiàn)代文閱讀綜述

蔣　平

我們從2007年部分省市高考卷文學作品所選文本中發(fā)現(xiàn)，高考現(xiàn)代文閱讀以文學作品為考試語料，而且主要是散文。散文類型多樣，選文學色彩、感性色彩比較強的文章，側(cè)重考核形象思維能力和語言分析綜合、品味、鑒賞等能力；同時又具有一定的理性色彩、思辯精神，或托物抒懷，或抒情寫意，或懷想親友，或苦旅文化。也選擇了小小說作為文本來考查，語言純正規(guī)范，有的是文學經(jīng)典，有的具時代感，可讀性強，避免了在學生認知范圍內(nèi)的專業(yè)術(shù)語的出現(xiàn)。高考語文試卷以文學作品作為現(xiàn)代文大閱讀試題，考查鑒賞文學作品形象、語言和表達技巧的能力，這是高考語文試卷改革的重大突破性成果之一，是對于語文的本質(zhì)屬性的準確定位的科研成果的呈現(xiàn)，在閱讀中潛在地構(gòu)建了先進文化；符合新課標“通過閱讀和鑒賞，深化熱愛祖國語文的感情，體會中華文化的博大精深、源遠流長，陶冶情操，追求高尚情趣，提高道德修養(yǎng)”的規(guī)定。

從具體的設題來看，全國、直轄市、省各個考卷的文本選擇不同，考題不同，問法多樣，但從“形而上”的角度進行分析，實則相同，主要有五類題目：

一是在“是什么”上設題——問文本中某一個或某些詞語的含義、句子的含意，文學形象的特點等，側(cè)重于語意信息的確認，側(cè)重于理解能力方面的考查。如全國卷(乙)《總想為你唱支歌》一文設題：

14.文中刻畫的“左公柳”和“民勤人”兩個形象具有哪些相同的特點？（答案：頑強不屈，有著極強的生命力。）

15.解釋下列兩句話在文中的含意。

（1）走一趟大西北，長不大的孩子會長大。（答案：大西北環(huán)境的艱苦惡劣與生命的頑強抗爭，會強烈地震撼來自其他地方的孩子，使他們學會堅強，早日成熟。）

（2）南方的天地太玲瓏剔透了，太經(jīng)不起摔打了。（答案：南方精致纖巧，過于脆弱，遠沒有大西北粗獷堅韌。）

再如全國卷（甲）《海南雜憶》一文設題：

15．怎樣理解“道旁石”“補天手”在文中的含義。（答案：“道旁石”本指遺棄在路邊、沒有用的石頭，在文中指被棄置不用的人才?！把a天手”在文中指參與新中國建設的歸國華僑這樣的人才，也喻指本應補天卻被放逐的古代名臣。）考查了句子的表層意思與深層意思，比喻義化隱為顯，易于理解，是一個好題。

如安徽卷《鄉(xiāng)村的風》的設題：

14．文中畫線句子（因為風的緣故，鄉(xiāng)村里許多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事物，便有了某種詩意）所說的“詩意”是通過哪幾幅畫面表現(xiàn)出來的？

對文本第三段的信息進行篩選整合，不難歸納出要點：①風拂炊煙圖；②風吹蓮蕩圖；③風搖樹木圖。考查了分析綜合能力。

二是在關(guān)涉“怎么寫”上設題——文本怎樣布局謀篇，思路層次如何安排，外在表現(xiàn)為解讀語段組織、層次結(jié)構(gòu)；內(nèi)在表現(xiàn)為理清行文的思路邏輯，還包括表達技巧、表現(xiàn)手法、修辭手段、用詞造句等等。如重慶卷《告別三峽》一文設題：

16.(1)文章在材料安排上有何特點? （答案：①以“告別”為中心，②感性到理性，層層深入。)此題考查對于作者如何安排材料方面的認識，理清整體思路，是對于文本怎么寫方面的解構(gòu)，考查了分析綜合能力。

17.全文滲透著作者告別三峽的強烈情感，請具體說明其情感的變化。（答案：由惆悵而失落到感動與崇敬，再由感動與崇敬到肯定和褒揚。）這一題目考查了對文章整體情感心理走向的把握能力，分析出作者內(nèi)在的情感脈絡的變化，并加以綜合。意在考查分析綜合能力、文學鑒賞能力等。

浙江卷的《泰山之思》第20題，要求分析文中畫線部分的語言表達技巧。

文中畫線部分的語句是：“目之所及，只有路邊影影憧憧的古樹，只有不遠處巖巖疊疊的山石，只有石壁上遒勁古樸的石刻。至于遠處的山峰，則全部迷失于蒼茫的霧中，我只能對著游覽圖上的提示，來想象它們的風采了。那霧中的樓臺，因霧氣輕薄得恰到好處，虛實變幻，頓生雅韻。而泰山的霧太粘稠，仿佛要遮掩一切似的，壓得人幾乎抬不動睫毛?！保ù鸢福孩偻ㄟ^排比、對比、夸張的使用，突出了泰山霧氣的濃重，表達了作者對濃霧籠罩泰山的遺憾之情。②通過疊字的使用，突出了霧中古樹、山石的特點。）

此題要求考生通過聯(lián)系上下文，在整體把握的基礎上進行局部揣摩，品味語言，分析某一片斷語言的表現(xiàn)手法，玩味其表達技巧。

三是在“為什么”上設題——問作者寫某一片斷內(nèi)容的寫作目的、作用，如開頭為什么這樣寫、結(jié)尾為何要這樣處理、某一語句為什么要這樣表達，有時還可以是對上下文的某些說法進行追問，如這樣說的原因是什么，等等。

安徽卷的《鄉(xiāng)村的風》第15題：文章描寫鄉(xiāng)村的風，在第四自然段又寫到兩棵樹的成長，有什么用意？（答案：①說明樹的成長離不開風。②說明萬物生長離不開良好的自然環(huán)境。③由樹的成長寫到父親對風的認識，豐富文章內(nèi)涵。）試題考查了分析綜合能力。

全國卷（乙）第14題第二問：作者描寫這兩個形象（文中刻畫的“左公柳”和“民勤人”形象）的用意是什么？（答案：突出大西北環(huán)境的惡劣和人的頑強意志。）

此題直接考查了作者的寫作意圖。與此題如出一轍的天津卷《雪野里的精靈》第18題：文章把小花稱作“雪野里的精靈”，意在表現(xiàn)小花的哪些特點？（答案：美麗；纖弱，稚嫩；頑強，不怕困難；充滿活力。）

此題將答題的路徑清晰地呈現(xiàn)給考生，既考查了“為什么這樣說”，又考查篩選整合信息的能力。

有的則是從文本內(nèi)容本身來追問為什么，側(cè)重于文章內(nèi)容前后之間的因果聯(lián)系，如上海、湖南、浙江、江西等卷均有這樣的題目。

上海卷《重西湖》第11題：綜觀全文，概括“重西湖”的主要原因

（1）______________＿＿＿＿＿＿＿＿＿＿＿＿＿＿＿＿＿＿＿＿

（2）__________＿＿＿＿＿＿＿＿＿＿＿＿＿＿＿＿＿＿＿＿＿＿＿＿

（3）_______________＿＿＿＿＿＿＿＿＿＿＿＿＿＿＿＿＿＿＿

（答案：西湖環(huán)境優(yōu)美；西湖有深厚的文化底蘊；西湖人有抱負和氣度。）

湖南卷《憶劉半農(nóng)君》第19題：請根據(jù)原文概括魯迅與劉半農(nóng)之間的關(guān)系由親到疏的原因。（答案：①劉半家出國留學，“我”懶于通信，從此兩人疏遠起來。②魯迅在《何典》序文中說了“老實話”，又在《語絲》上發(fā)表了指出劉半農(nóng)錯誤的讀者來信，使劉半農(nóng)感到不快。③劉半農(nóng)后來“據(jù)了要津”，也影響了兩人的關(guān)系。④五四退潮后，劉半農(nóng)思想發(fā)生了變化，這是兩人疏遠的最根本原因。）

浙江卷《泰山之思》第19題：作者為什么說“在我的心中，泰山早已成為一個巍峨博大的文化符號”?請從文中找出“早已成為”的依據(jù)。（答案：①《述異記》中早有關(guān)于泰山來歷的記載。②歷代君王登臨泰山封禪，先后有72位君王登臨泰山祈福。③歷代文人墨客對泰山充滿景仰。）

江西卷《泰山很大》第18題：結(jié)合原文，分析作者為什么說“泰山是一面鏡子”。（答案：無論是文人、帝王還是游客，泰山都照出了他們各自的不同性格特點。從杜甫、李白等人描寫泰山的詩文中，照出了他們不同的思想、才情、風格和氣質(zhì)；從秦皇、漢武的封禪行為，照出了他們?nèi)烁窨浯蟮囊幻婧吞撊醯囊幻?；從作者再次登臨泰山，照出了他的偏激和最終安于微小和平常。）這一題應該抓住比喻（暗喻）來回答，泰山作為一面鏡子，照出了什么。

像這類設問，直接從上下文相關(guān)的語言段落中篩選整合信息，進而梳理出作者為什么這樣說的原因。

四是在“怎么樣”上設題——問語言的表達效果怎樣，有哪些特色，或比較寫法、用語孰優(yōu)孰劣等。有時直接問語言表達效果怎樣，要求對某一語言片斷或某一句子作出賞析。

四川卷《焰火的變奏》第17題：文章用“有什么花朵能比這樣的煙花更美麗呢？”收束全文，請對此簡要賞析。（答案：作者以這個反問句單設一段，卒章顯志?！斑@樣的煙花”不僅有形狀、顏色與光亮的美麗，更是和平團圓的象征。這個反問句強烈地表達了作者反對戰(zhàn)爭、熱愛和平的愿望，使文章意蘊深遠，激發(fā)人們的思考。）

浙江卷《泰山之思》第21題：聯(lián)系全文，就“我看不清來路，更找不到去路”寫一段賞析性的文字。（答案：①照應前文，表現(xiàn)泰山之霧濃密；遞進句式的運用，表達出思想探索的艱難。②既是實寫，也是虛寫，虛實結(jié)合，令人回味。③突出泰山文化的博大、精深，并進而對民族文化、民族命運作更深層的思考。）

湖北卷《日月行色》第18題：本文的人物語言有哪些特色？請分別舉例分析。（答案：①地方色彩鮮明。比如，“老人經(jīng)的事稠”一句中的“稠”，在當?shù)胤窖灾惺恰岸?、豐富”的意思。用這一方言詞，使得語言生動，富有地方生活氣息。②符合山村情侶的身份與心理。比如，“村里那么多贏人、出眾的女子，你咋就……”這一句話體現(xiàn)了山村初戀女子欣喜、羞澀的微妙心理。③富有生活情趣。比如，“靈性人是鱉熊的奴”，含蓄俏皮，富有情趣。）

五是在“探究、完形與建構(gòu)”上設題——延伸性閱讀題。要求結(jié)合文本，對某一說法進行理解，這其實是對文意的深度探究。如北京卷《濕濕的想念》第20題：結(jié)合“濕”字在文章中的特定含義,說說為什么沈從文認為“值得回憶的哀樂人事常是濕的”?（答案：因為值得回憶的人事,往往是與河流密切相關(guān)的,浸潤著深沉情感的,鮮活、流動、有生命的,令人感動、催人淚下的。）

或者在語意未完處或文本空白處進行文意的補寫續(xù)寫，使之完形。如上海卷的《重西湖》第12題：文末說“不，不僅是一種享受……”請續(xù)寫一段80字左右的文字。要求考生作銜接性續(xù)寫，在讀懂原文的基礎上，續(xù)寫的文字在內(nèi)容上與語言形式語氣語態(tài)上與原文保持一致。

或者從情感思想角度來挖掘作品豐富的意蘊，如安徽卷的《鄉(xiāng)村的風》第16題：作者借“鄉(xiāng)村的風”表達了多種情感，請分要點加以概括。（答案：①對自然生態(tài)環(huán)境下的鄉(xiāng)村的熱愛。②對給予自己溫情的故鄉(xiāng)的感激。③對樸實而明曉事理的父親的敬愛。④對故鄉(xiāng)純樸的風土人情的贊美。⑤對自然的永恒、生命的生生不息的敬畏。）

這些題目具有自身的特點：一是開放與限制結(jié)合，即在一定的文本框架限止內(nèi)適度地開放；二是一定程度上呈現(xiàn)了探究性閱讀的特點；三是遵循了閱讀自身的規(guī)律，在解構(gòu)文本的同時，對文意或思想進行新的建構(gòu)，閱讀既是對文本進行解釋，也是一種對話體驗的過程。在觸摸文字的過程中，讀者時不時地被文本意義世界所喚醒，所激發(fā)，重新形成了讀者心中的生活圖景，甚至產(chǎn)生激情，意欲表達；或者在潛意識中已經(jīng)在嘗試著表達，或填補文本空白，或重新創(chuàng)作文本，這個過程其實也是一種對于意義世界的建構(gòu)過程。所以像上海卷那樣的考題呈現(xiàn)，事實上是留給了考生言說的空間，恰恰是尊重了考生，將人在閱讀中隱性表達的欲望有形地呈現(xiàn)出來了。

“形而下”的文本多樣，考題多樣，而事實上作“形而上”的考究后，幾乎每一個文本的閱讀都是同一通融的，考查閱讀能力、閱讀素養(yǎng)，設題的實質(zhì)都是不變的。

我們知道文本是怎么來的，就知道文本應怎樣去解構(gòu)。而事實上，文本的建構(gòu)是遵循了寫作的雙重轉(zhuǎn)化律的：從生活圖景中感悟出有價值的思想后，然后再將思想情感、生命的激情化為形象題材，借助一定的手法，如布局謀篇的方法、運用手法、文學手段等，轉(zhuǎn)化為語言文字，生成文章。所謂寫作就是這樣一個過程。清代鄭板橋在《板橋題畫·竹》中描述過自己的畫竹經(jīng)驗：“江館清秋，晨起看竹，煙光日影露氣，皆浮動于疏枝密葉之間，胸中勃勃遂有畫意。其實胸中之竹，并不是眼中之竹也。因而磨墨展紙，落筆倏變相，手中之竹又不是胸中之竹也?！笨梢?，“現(xiàn)實之竹”即生活原生態(tài)的素材信息；“眼中之竹”是獲得了感悟后的信息，是經(jīng)過人之“思”之“審美”觀照后提取的信息；“胸中之竹”是經(jīng)過作者改造加工制作后的新信息，有動態(tài)的“意”蘊含于形象之中，形意一體化；“手中之竹”，意象、形象生成為語言文字的新的文本。因此在閱讀時，當然要對文本進行解構(gòu)，即確認一個文本中的相關(guān)信息，詞句的含義與含意，形象要點是什么，題材是什么，段落大意是什么，等等。在把握了寫什么的基礎上再尋求作者是怎么寫的，層次是怎樣安排的，思路怎樣，具體用了哪些手法等等，語言表達效果如何，有何特點，作者為什么要這樣寫而不是那樣寫，有何用意等等。因此從寫與讀的互逆關(guān)系上我們可以看出，閱讀題這樣設題是科學的。

(作者單位:浙江紹興市魯迅中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