選擇的多樣性與區(qū)分的明確性

莊海兵

【摘 要】浙江省2007年高考作文題具有一定的限定性，但也極具開放性，學生自由發(fā)揮的空間很大。但選擇的自由度恰恰又體現(xiàn)了作文題除了“形散”外，更有“神不散”的特征。考生寫作時不同的選擇也就體現(xiàn)了考生的認知水平、人生境界的不同，因而使評卷也有了明確的區(qū)分度。

【關鍵詞】開放性；多樣性；明確性

今年浙江省的高考作文話題剛一揭曉，頓時議論如潮。乍看話題，竟不住冷汗頓生，直嘆不好寫。再粗看話題前面說明的材料，又覺得很適合發(fā)揮。冷靜下來仔細思考過后，方覺得要想寫好，寫得上檔次，著實不易。

根據(jù)搜狐網(wǎng)“2007高考作文奧斯卡金像獎”上的調(diào)查，我省的作文題分別榮獲“最富創(chuàng)意獎、最難創(chuàng)作獎、最易發(fā)揮獎”。筆者參加了高考作文閱卷工作，對此也深有同感?？傮w上看，今年我省的作文題，極具開放性，不同層次的考生都可以從中選擇適合自己發(fā)揮的內(nèi)容來寫，也正因為這一選擇的開放性，不同層次的考生會選擇不同的內(nèi)容，也就使得這一話題作文有了明顯的區(qū)分度。下文就先從開放性的角度，即可供考生選擇的角度來談談。

首先是立意上的選擇。在話題前面給出的兩段材料中，考生可以圍繞第一段的內(nèi)容來立意，即可以寫自己的童年，寫自己在成長過程中的夢想與快樂；也可以圍繞第二段的內(nèi)容來立意，即可以寫人類物質(zhì)文明或精神文明的消逝，如瑪雅文明、高昌古國的消逝等等。這樣考生在立意上就有了多樣的選擇，既可以對自己的成長展開理性的思考，單純地去寫個人的歷史，也可以在時間的橫度上來思考，圍繞人類文明這個大的話題，來書寫個人的體驗。因而今年的高考作文題，立意上的選擇具有最明顯的區(qū)分度。考生如果寫自己的童年，立意就稍顯膚淺，如果寫人類的文明，立意就能更上一層樓。

其次是時間上的選擇。前面的三段提示語，實際上已經(jīng)暗示了考生要從時間的橫度上來展開思考，要探討物質(zhì)文明與精神文明的過去、現(xiàn)在與將來，要體現(xiàn)考生在時間上的思考和古今上的思考?？忌梢詫懽鞯闹攸c定位于“過去”，對已經(jīng)消逝的事物作出理性的思辨；也可以寫面對消逝的文明，人類在“現(xiàn)在”該如何把握，如何來采取一些實際的行之有效的方法；還可以側(cè)重于對“未來”的展望，以高瞻遠矚的目光來引領人們?nèi)绾蚊嫦蛭磥怼?/p>

再次是情感上的選擇。在面對消逝的人與事物時，究竟是如“流水落花春去也”般的悵惘，還是如“誰道人生無再少”般的曠達，這一選擇也能體現(xiàn)考生的人生觀。根據(jù)前面的一句話，“那些美麗的夢想，單純的快樂似乎在一步步離我們遠去”，這句話里面的“似乎”一詞就已經(jīng)有了導向，“似乎”一詞一般表示表面上如此，而實際并非如此之意。因此“那些美麗的夢想，單純的快樂”并非就真的離我們遠去了。第二段末句話也再次強調(diào)“人類在消逝中進步”，因此，面對消逝的人與事物，“曠達”的情感比“悵惘”就更成熟、更理智。汪曾祺在其《胡同文化》一文的末尾這樣寫道：“看看這些胡同的照片，不禁使人產(chǎn)生懷舊情緒，甚至有些傷感。但是這是無可奈何的事。在商品經(jīng)濟大潮的席卷之下，胡同和胡同文化總有一天會消失的。”作者面對消逝的胡同，雖然心里滿是不舍與依戀，但終究從“悵惘”中走了出來，讓“曠達”的情感占了主流?？忌鎸@一話題，在情感的選擇上，也應像汪曾祺先生一樣，惟其如此，才能將文章的內(nèi)容引向深入，才能體現(xiàn)考生積極的人生觀。

接著是文體上的選擇。話題材料的第三段是這樣的文字：“可講述你自己或身邊的故事，抒發(fā)你的真情實感，也可以闡明你的思想觀點。”這就明確地告訴我們，在圍繞“行走”與“消逝”這兩個概念進行闡釋時，我們既可以采用敘事的手法，寫成記敘文；也可以采用議論的方式，寫成一篇有思想有深度的議論文；還可以以散文化的筆法來抒情，寫成抒情散文。去年高考的作文話題“生無所息/生有所息”，想寫成記敘文難度就比較大，今年就比較好寫，而事實上也有相當多的考生都選擇了記敘文。

最后是“行走”與“消逝”的選擇。如果僅就話題“行走在消逝中”來看，其中的兩個關鍵詞“行走”與“消逝”顯然是互為聯(lián)系、不可分割的。寫“行走”時應該突出時間上的古今對比關系，以此來體現(xiàn)“消逝”。寫“消逝”時也應寫出寫作的個體即“我”在“行走”中的所見所思所感。從語法的角度來分析，這一話題應該屬于動補短語，寫作的重點應該落在動詞“行走”上。但在實際的寫作中，大部分考生都將“消逝”作為了寫作的重點，雖然也有少部分以“行走”為重點的，但畢竟不多。事實上，選擇以“消逝”為側(cè)重點，相對來說就比較好把握。特別是結(jié)合話題中所給的材料，去寫消逝的童年或文明就容易展開，同時也利于從更深的層次上來拓展話題，挖掘出其深層的涵義。

以上是從選擇的多樣性上來談的，如上文所述，正因為有了多樣的選擇，考生寫作能力上的區(qū)分度也就非常清晰了。例如在立意的選擇上，寫人類文明就比寫童年更能體現(xiàn)考生思想的深度。當然并不是說寫童年就不好，事實上也有不少以童年為寫作內(nèi)容的優(yōu)秀文章，只是說相比之下，對文明的思考更能深入話題，更能體現(xiàn)中學生思想認識上的深度。同樣在情感的選擇上，對行走在消逝中的人與事，選擇“曠達”的情感也比“悵惘”更能體現(xiàn)考生積極的人生觀和寬廣的胸懷。有了這樣明確的區(qū)分度，那些寫作水平高，寫作能力強，有著積極的人生觀與價值觀的考生就容易脫穎而出。

正因為如此，作文題前面的材料一方面是引導，即引導學生對話題展開思考，可另外一方面，對于相當數(shù)量的考生來說，它也是陷阱。為什么說是陷阱呢？原因就在于第一段的材料：“還記得你的童年嗎？隨著年齡的增長和思想的成熟，那些美麗的夢想、單純的快樂似乎在一步步離我們遠去?！边@段材料里的“童年”、“美麗”、“夢想”、“快樂”等詞一下子就打動了考生，很多的考生不假思索就開始大寫特寫自己的童年，回憶美好亦或傷痛的往事，掉進了“童年”的陷阱之中，導致寫作只是停留在簡單敘事的層面，而缺乏一種思維的深度。

當然，以上所分析的多樣的選擇僅僅是就材料本身而言的。但這畢竟不等同于材料作文，而是一篇話題作文。話題作文在對話題進行闡釋時，其涉及面比材料本身要廣闊得多，它要求考生要發(fā)散自己的思維，充分發(fā)揮創(chuàng)造力，這樣能更好地尊重創(chuàng)作的主體，更好地體現(xiàn)語文學科的人文性。因而我們必須明確其限制內(nèi)容和開放內(nèi)容，要從材料中跳出來，將視野擴大到更高更廣的層面。如由材料中消逝的童年的引導，我們還可以聯(lián)想到更多與自己有關的消逝了的人與事，由消逝的瑪雅文化和高昌古國，還可以聯(lián)想到我們現(xiàn)今正在消逝的物質(zhì)文明或精神文明。如果圍繞話題“行走在消逝中”來拓展、來聯(lián)想，選擇的空間也就更大了。

總體來看，“行走在消逝中”這一話題，既能讓每個寫作個體在考場中都能找到自己所感興趣的來寫，以便真正做到讓所有的考生都能有話可說，同時也有效地體現(xiàn)了作為教育大省、文化大省的浙江在作文中所體現(xiàn)出來的鮮明的時代導向，引領中學生從時間與空間的層面來展開思考，來拓展文化視野，開闊胸懷抱負，為今后走向社會擔當時代重任奠定厚實的文化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