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們都可以找到一個人,能知你冷暖,懂你悲歡。即使路過泥濘,也能陪你從陰雨走到艷陽,對你說:“歸去來兮,幸好有你?!?/p>
11月,比天氣還要多變的,是我那顆心。
是老老實實出去上班,還是在家全職寫作?這個問題綁在我身上,架成天平,一會兒擔(dān)心全職寫作房貸成問題,一會兒憤懣上班既疲累又無用。
“寫作和上班,非熊掌與魚,可兼得?!蓖瑸閷懽髡叩睦瞎焕斫馕覟楹螆?zhí)著于此,一邊敲著鍵盤,一邊文縐縐地念了一句。
“當(dāng)然不是魚和熊掌,畢竟,寫作我所欲,上班非我所欲也?!蔽蚁乱庾R地接了一句,繼而陷入更無盡的天平游戲里。
“那直接選寫作就好了呀?!崩瞎珜㈡I盤從腿上拿下來,認(rèn)真地替我在“寫作”那一頭增加砝碼。
“哎呀……”我嘆了一口氣,“哪有那么簡單,又想踏踏實實地生活,又要虛無縹緲的浪漫,更何況,我還想著陶淵明的逍遙,根本不可能的。你不用勸我了,這件事兒,非得我自己想明白不可?!?/p>
說罷,我一頭扎進(jìn)書房,抄起紙筆,畫出一個天平來。
烈日灼眼,更灼心,帶著這該死的問題好容易熬到周末,我出去玩兒了兩天。
回家后,我看到了一幅“人造景”。這景,比我筆下描繪過的所有風(fēng)景都浪漫:我親手養(yǎng)大的藍(lán)花楹,被修剪成錯落有致的模樣,葉片疏朗的枝頭掛著兩個小葫蘆,花盆上零零星星插了幾朵玫瑰。綠植旁掛了一幅裱好的《歸去來兮辭》,綠植下擺著貓咪的水碗飯碗。
暖風(fēng)吹過,《歸去來兮辭》不斷搖晃,正如我那顆搖擺不定的心。
疾風(fēng)略地,被修剪過的藍(lán)花楹,頗有幾分勁草意味,當(dāng)真是智者必懷仁。
葫蘆是逍遙,玫瑰是浪漫,貓碗是生活。
生活處處是逍遙,生活比比皆浪漫。浪漫、生活、逍遙,還真讓他處處兼得了,連我提起的陶淵明,也被他“掛”在墻上。
想到這里,我不禁彎起嘴角。老公是在對我說:你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兼得。
我對著這幅場景,失神良久,最后被《歸去來兮辭》中的那一句“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吸引得想拿起來細(xì)看。
伸手一拿間,掉下一方紙條。紙條上書:“愿吾友永遠(yuǎn)年輕,永遠(yuǎn)熱烈,永遠(yuǎn)敢作敢為。”老公是在對我說,他支持我的選擇。
我摩挲著紙條,突然想起年幼時讀過的《致橡樹》:
每一陣風(fēng)過,我們都互相致意
但沒有人,聽懂我們的言語
那些初讀只覺美的詩篇,成了我現(xiàn)在生活的寫照。
他如此知我懂我,我也該體察他的辛苦。正如《致橡樹》里那句:“我們分擔(dān)寒潮、風(fēng)雷、霹靂;我們共享霧靄、流嵐、虹霓?!?/p>
也許,我應(yīng)該學(xué)著像他一樣,將生活、寫作和上班平衡一下,至少,等寫作可以完全支持得了生活的時候,再辭去工作。
不知不覺間,我已經(jīng)在這幅“人造景”旁,待了半個小時。風(fēng)依舊在吹,《歸去來兮辭》依舊在晃,而我的心,卻堅定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