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配視角下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內在邏輯與路徑探討

萬紅霞

（四川大學馬克思主義學院，成都 610225）

共同富裕包括“富?！迸c“共同”的雙重語義，既要“共建”也要“共享”，既要“做大做好蛋糕”，也要對“蛋糕”進行合理分配，二者缺一不可。隨著絕對貧困的消除和全面小康的建成，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具備更加良好的條件，繼續(xù)“做大分好蛋糕”具備更加堅實的基礎。在這樣的時代背景下，如何促進相對富?；A上的“共享富?！背蔀槿藗冴P注的一個重要話題，收入分配調節(jié)與共同富裕實現之間的關系再次進入了人們的理論視野?；诖?，本文從調節(jié)居民收入分配促進共同富裕的理論邏輯出發(fā)，研究收入分配制度與共同富裕之間的關系，分析我國現階段收入分配現狀與共同富裕這一重要目標的不匹配之處，進而從收入分配結構調整的角度為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提供路徑選擇。

一、縮小收入分配差距是促進共同富裕的必然要求

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必須在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的同時構建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制度。在社會經濟運行過程中，生產、分配、交換和消費構成了經濟循環(huán)的四個環(huán)節(jié)。這四個環(huán)節(jié)是一個整體，生產在其中起決定性作用，分配對生產具有反作用?！皡⑴c生產的一定方式決定分配的特殊形式，決定參與分配的形式”〔1〕。生產對分配的決定作用說明了新時代要扎實推動共同富裕，首先必須要促進經濟的高質量發(fā)展。只有在高度發(fā)達的物質文明基礎之上，民眾的分配成果才會豐富，才能達到“富?！钡囊蟆Ｔ凇坝形锟煞帧钡谋尘跋?，“公平分配”和“共同富裕”才具備實現的基礎。分配對生產的反作用表明分配是否公平會對經濟循環(huán)的暢通程度產生直接影響，影響著社會再生產的進行和社會財富的累積。而貧富差距過大既是分配不公的表現，也會造成經濟運轉不良。因此，建立公正合理的收入分配制度，是實現“富?！钡谋匾獥l件，更是促進“共同”的必要條件。社會生產與收入分配二者的相互關系說明，在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進程中，不僅要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為共同富裕的實現奠定堅實的物質基礎，同時要構建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來調節(jié)人們的利益分配，在促進居民收入增長和經濟增長基本同步的同時逐步解決貧富分化問題。

在明確了實現經濟發(fā)展并縮小收入分配差距是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基本要求的同時，習近平總書記指出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必須堅持按勞分配的原則。早在19世紀，馬克思就指明了按勞分配是社會主義階段最為公正合理的分配方式。馬克思指出資本主義社會出現嚴重兩極分化現象的根源是生產資料私有制，是工人階級的異化勞動。異化勞動背景下的工人階級看似是在為自己掙取工資，實際上是在為資本家創(chuàng)造剩余價值。表面上看工人的工資是勞動的價格，實際上資本家所付給工人的工資，遠少于工人勞動所創(chuàng)造的價值。資本主義社會的分配并不是按勞分配而是按資分配。按資分配在帶給資產階級極端富有的同時造成了工人階級的極端貧困。要改變這一狀況，就必須消滅生產資料私有制下的異化勞動，用按勞分配取代按資分配。在這一理論的指引下，我國經過新民主主義革命、社會主義革命和建設最終在1956年基本上實現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生產資料公有制和按勞分配的確定保證了勞動成果歸勞動者所有，為共同富裕的實現奠定了根本的制度基礎。在新的歷史時期，習近平指出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必須“堅持按勞分配為主體、多種分配方式并存”〔2〕。在我國，只要堅持社會主義，實行按勞分配，我國就不會產生過大的貧富差距，更不會走向嚴重的兩極分化。

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協(xié)調配套的基礎性制度安排”〔3〕。除了堅持按勞分配、多勞多得的基本原則，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還必須要構建合理有序的收入分配格局以逐步縮小居民收入差距和實際消費水平差距。初次分配是市場起主導作用的分配方式，在等價交換的原則之下，各生產要素提供者通過參與社會生產獲得相應報酬。初次分配主要遵循效率原則，由市場評價貢獻和決定報酬。對于共同富裕的實現而言，初次分配具有基礎性作用〔4〕。初次分配的效率高低決定了社會財富積累的多寡，高效率的財富積累為共同富裕的實現提供物質前提，滿足“富?！钡囊?。同時，初次分配直接影響居民的收入和消費水平，初次分配之后形成的收入差距成為了再次分配的“起跑線”，起跑差距過大必然影響再次分配的作用發(fā)揮。再次分配是由政府主導的分配，主要目的在于彌補初次分配過程中存在的“效率有余而公平不足”的缺陷，促進財富在不同收入群體間的流動。在推動共同富裕的過程中，再次分配有利于“共同”的實現，能夠對初次分配形成的過大收入差距進行有效糾正，更好保障人民共享改革發(fā)展成果。第三次分配主要通過公益捐贈和志愿服務的方式進行，體現的是“達則兼濟天下”的胸懷。在共同富裕的推動進程中，第三次分配主要通過發(fā)揮道德力量起作用。作為初次分配和再次分配的有益補充形式，第三次分配在推動共同富裕的過程中具有獨特優(yōu)勢，不僅能夠促進財富和資源在不同收入群體間的流動，而且能夠塑造人們共生共存的意識。我國將第三次分配納入共同富裕的基礎性制度安排，“有利于激發(fā)共同富裕的內生動力”〔5〕。

二、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現實要求

經過多次改革，我國的收入分配制度基本上適應我國的基本國情和發(fā)展階段，這為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朝著共同富裕的方向穩(wěn)步前進提供了分配方面的制度支撐。與此同時，我國“分配不公問題比較突出，收入差距、城鄉(xiāng)區(qū)域公共服務水平差距較大”〔6〕的問題影響著民眾對社會發(fā)展成果的共享。與共享改革發(fā)展成果的要求相比較，我國在收入分配方面存在收入分配秩序不規(guī)范、宏觀收入分配格局有待優(yōu)化等問題。新時代對共享發(fā)展成果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解決初次分配、再次分配和第三次分配環(huán)節(jié)中存在的各種問題，構建效率與公平有機統(tǒng)一的收入分配體系是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應有之義。

（一）解決初次分配不公導致居民收入差距持續(xù)擴大的問題

在三次分配中，初次分配對民眾收入水平和消費能力的影響是更加直接和更加明顯的。合理的初次分配是兼顧效率與公平的分配，體現為分配結果既能夠促進社會再生產的順利進行，同時能夠保證居民的收入差距在合理的范圍之內。從現實情況來看，與共同富裕的發(fā)展要求相比，我國初次分配結果呈現“高效率、低公平”的狀態(tài)，重點體現為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所占比重偏低的問題和生產要素市場化配置程度不高的問題。上述問題的存在，不僅影響了初次分配的效率，而且造成了初次分配過程中公平性不足的問題，不利于發(fā)揮初次分配在促進共同富裕過程中的基礎性作用。

按勞分配是社會主義社會必須堅持的分配原則。從理論上看，只要在生產資料公有制的前提下堅持按勞分配的基本原則，我國就不可能出現過大的貧富差距。但是從目前的分配結果來看，按勞分配、多勞多得沒有被很好地執(zhí)行。主要表現為我國國民收入初次分配中勞動報酬占比持續(xù)下降〔7〕。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比重較低、勞動報酬提高與勞動生產率提高不同步并不符合按勞分配、多勞多得的基本原則，極大地挫傷了人民群眾的勞動積極性，并增加了再次分配調節(jié)居民收入的難度。除了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所占比例較低的問題，我國初次分配領域還存在生產要素市場化配置有待提高的問題。健全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制度是在市場經濟條件下對各種生產要素存在具有合法性與合理性的承認，同時有利于提高經濟運行效率并拓寬民眾的收入渠道。在生產要素有效參與分配方面，經過多次改革，我國生產要素按貢獻參與分配的機制不斷健全。但是，從目前來看，我國生產要素領域的發(fā)展距離生產要素“價格市場決定、流動自主有序、配置高效公平”〔8〕還存在較大的差距。要素市場化配置效率不高、公平性不夠直接影響了居民收入的持續(xù)提高，不利于新時代共同富裕的扎實推動。

（二）處理再次分配對收入差距調節(jié)力度不夠的問題

與市場主導的初次分配相比，由政府起主要作用的再次分配更加注重促進社會公平正義，能夠有效彌補初次分配公平性不夠的缺陷。稅收、社會保障和轉移支付是再次分配的三個重要工具。新時代扎實推進共同富裕對完善再分配機制提出了新的要求。與“再分配要更加注重公平，提高公共資源配置效率，縮小收入差距”〔9〕的要求相比，目前我國再分配領域主要存在調節(jié)力度不夠和精準性不高的問題，主要表現為稅收未能實現對收入差距的有效調節(jié)、居民對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享受不均、轉移支付力度不夠的問題。

稅收是縮小收入分配差距和調整居民財產存量的關鍵手段。我國目前對個人和企業(yè)征收了直接稅和間接稅，對居民收入調節(jié)發(fā)揮了重要作用。但是稅收領域依然存在稅收累退性高、種類不健全的問題。稅收累退性高主要是因為稅收結構存在問題，主要表現為稅收對中低收入群體影響大于高收入群體，導致我國居民收入越低者生活水平越容易受到征稅的影響，稅收對財政調節(jié)、收入調整的作用尚未完全發(fā)揮，影響了共同富裕的推進。在稅收方面，除了稅收結構不合理的問題外，我國還面臨著稅收種類不夠健全的問題。除了稅收以外，社會保障的健全和完善程度也對居民共享社會發(fā)展成果產生著重要的影響?；竟卜蘸蜕鐣Ｕ系耐晟瞥潭仁呛饬抗餐辉崿F進程的重要尺度，直接影響居民生活的幸福指數。目前，我國社會保障和基本公共服務存在地區(qū)、城鄉(xiāng)和人群差異，發(fā)達地區(qū)擁有更高水平、更為完善的社會保障和公共服務，欠發(fā)達地區(qū)公共服務和社會保障水平較低，實現均等化的目標任重道遠。此外，我國政府試圖通過轉移支付促進地區(qū)、城鄉(xiāng)、群體的均衡發(fā)展。但是在實踐中，轉移支付領域存在著轉移支付改革與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銜接不夠、轉移支付力度不夠、轉移支付管理規(guī)范性有待加強的問題，上述問題的存在導致轉移支付對再分配的調節(jié)作用尚未完全發(fā)揮。

（三）改變第三次分配動力不足且規(guī)范性不強的現狀

第三次分配是對初次分配和再次分配的有益補充，在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過程中發(fā)揮著重要作用。目前，第三次分配在法律制度和組織建設方面取得了長足進展，慈善事業(yè)和志愿服務也在朝著健康的方向前進，這為第三次分配助推共同富裕提供了重要支撐。以參與志愿服務的人數為例，2021年，我國實名注冊志愿者總數為2.22億人，較2020年增長15.63%〔10〕。但是，與“重視發(fā)揮第三次分配作用”的要求相比，我國存在慈善捐贈規(guī)模不高、慈善組織數量不夠、社會志愿服務人數不多等問題，這些問題的存在影響著第三次分配助力共同富裕作用的有效發(fā)揮。第三次分配助力共同富裕作用尚未充分發(fā)揮既和部分民眾對第三次分配助力共同富裕的政策存在誤讀、部分民眾的慈善意識較為淡薄有關，也和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不夠規(guī)范有關。具體表現為：首先，部分先富者“致富思源”的意識不強，其在完成財富積累后并不愿意主動回報社會。而且部分先富者對新時代推動共同富裕的相關政策理解不夠準確到位，產生了新時代共同富裕的實現會采取“劫富濟貧”的方式進行的錯誤理解。其次，第三次分配助推共同富裕的良好輿論環(huán)境尚未形成，人們的慈善意識和志愿服務意識不強，部分群眾存在慈善和志愿服務主要是先富者任務的觀點等。最后，我國的慈善事業(yè)發(fā)展規(guī)范性有待提高，某些慈善組織和志愿服務組織公信力的喪失使第三次分配助推共同富裕存在渠道不暢的問題，人們對自己的慈善行為和志愿服務是否真正發(fā)揮作用存疑。

三、構建合理收入分配格局以扎實推動共同富裕

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必須正視我國收入分配領域存在的初次分配不公導致民眾收入差距持續(xù)擴大、再次分配調節(jié)力度不夠和精準性不高、第三次分配動力不足且規(guī)范性不強的問題。在正視收入分配領域相關問題的基礎上，通過分配制度改革和分配格局優(yōu)化來縮小民眾收入差距。為了更好地解決分配不公問題，我國既要堅持和完善分配制度，同時要采取積極措施“構建初次分配、再分配、第三次分配協(xié)調配套的制度體系”〔3〕，實現三種分配方式的協(xié)調聯動。

（一）以“勞動報酬提高與勞動生產率提高基本同步”為主要目標，構建效率與公平兼顧的初次分配

為了扎實推動共同富裕，初次分配不僅要提高效率，也要促進公平，既要有高效的財富創(chuàng)造，也要避免過大的財富差距。只有構建效率與公平兼顧的初次分配，才能更好地發(fā)揮初次分配的基礎性作用，才不至于給再次分配造成過大的調節(jié)壓力。構建效率與公平兼顧的初次分配制度，核心任務主要包括兩個方面，一是想方設法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二是要完善生產要素市場化配置。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有利于縮小居民的收入差距并提高居民的實際消費水平，完善要素市場化配置有利于拓寬居民收入增長渠道并提高經濟增長效率。

改善初次分配以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所占的比重。解決初次分配領域存在的勞動報酬偏低的問題需要勞資雙方的共同努力。在勞資雙方關系中，勞動者經常處于弱勢地位。要提高勞動報酬，首先要改變勞動者的弱勢地位。這種弱勢地位的改變既需要相關制度的完善、就業(yè)環(huán)境的優(yōu)化，更依賴于勞動者自身專業(yè)技能的發(fā)展。一方面，通過工資集體協(xié)商制度的構建、工資合理增長和支付保障機制的健全、最低工資標準的完善、工資指導線機制的形成等讓勞動者在獲取報酬方面有更多發(fā)言權和更高的主導性。另一方面，“高質量發(fā)展需要高素質勞動者”〔3〕，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增強民眾的致富本領。我國鼓勵勤勞創(chuàng)新致富，既要通過高質量教育體系的建設、職業(yè)培訓制度的完善等來提升全社會的人力資本和專業(yè)技能，又需要通過實施積極的就業(yè)政策、營造良好的就業(yè)環(huán)境來促進勞動者的勤勞創(chuàng)新勞動。

改善初次分配以扎實推動共同富裕還需要完善生產要素市場化配置。對于參與初次分配的各生產要素而言，實現效益的最優(yōu)化和效率的最大化是其主要目標。而初次分配領域是市場起決定性作用的領域，要促進各生產要素主體創(chuàng)收，就必須遵循市場運作規(guī)律。解決初次分配中生產要素存在的問題，既要繼續(xù)完善要素市場，促進生產要素市場化，同時也需要健全要素市場治理，加強對要素市場的監(jiān)管和治理。以“數據”要素為例，促進要素參與分配，“既需要承認數據在推動生產力發(fā)展過程中所發(fā)揮的重要作用，……還需要更好發(fā)揮政府的調控作用”〔11〕，讓一切生產要素能夠在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中發(fā)揮作用。與此同時，提高勞動者報酬和促進生產要素參與分配都需要一個統(tǒng)一開放、競爭有序的市場。為了提高初次分配的效率和公平性，必須通過市場體系的完善來打破行業(yè)、部門壟斷和地區(qū)差別，促進所有市場競爭參與者站在同一起跑線上，在權利平等、機會平等、規(guī)則平等的發(fā)展環(huán)境中進行市場競爭。

（二）以提高調節(jié)度和精準性為重點，發(fā)揮再次分配對收入差距調整的關鍵性作用

推動共同富裕取得實質性進展，要利用好稅收、社會保障和轉移支付等政策性工具，要通過加大稅收、社會保障、轉移支付等的調節(jié)力度來發(fā)揮再次分配對收入差距調整的重要作用。在再次分配的三個政策性工具中，稅收對于居民收入調節(jié)的作用是最大的。要發(fā)揮好稅收對促進共同富裕的作用，關鍵是要促進稅收結構的調整和稅收種類的健全。社會保障為共同富裕的實現進行兜底，發(fā)揮好社會保障的作用，要提高社會保障的覆蓋面并促進社會保障的均等化發(fā)展。此外，我國還要通過轉移支付的完善來支援困難地區(qū)的發(fā)展和促進貧困人群的進步。

提高再次分配對居民收入的調節(jié)作用，要促進稅收結構的調整和稅收種類的健全。稅收在我國的國家治理過程中發(fā)揮著支柱性作用，同時稅收也是促進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當前，稅收調整居民收入分配的作用尚未有效發(fā)揮，既與稅制結構不合理有關，也和稅收種類不健全有關。提高稅收對居民收入分配的調節(jié)作用，要從稅制和稅種兩個方面入手。在稅制結構方面，我國要在降低對勞動所得征稅比例的同時提高對資本、財產等的征稅比例，要提高直接稅在稅收中的占比。在個人所得稅方面，既要削減征稅級次，降低綜合所得最高邊際稅率，同時要擴大稅基〔12〕，將更多財產性收入、資本性收入納入累進稅率體系。在稅收種類方面，為了應對當前我國存在的比較嚴重的貧富差距代際固化現象，我國要試驗并逐步完善遺產稅、財產贈與稅、房產稅等稅收的種類和征收方式，以減少財富代際傳遞和增加財富的流動性。

提高再次分配對居民收入的調節(jié)作用，要在提高社會保障覆蓋面的同時努力提高其均等化程度。社會保障是保障和改善民眾生活水平、促進社會公平正義的基本制度保障，是收入分配的調節(jié)器和經濟運行的減震器。在扎實推動共同富裕的過程中，社會保障為共同富裕的實現進行兜底。社會保障的底線是要保障困難群眾的基本生存和發(fā)展需求，要不斷提高社會保障的覆蓋面、公平性和普惠性，保證民眾在共享社會發(fā)展成果方面“一個都不落下”。同時，社會保障是基本公共服務中的一個重要內容，而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是我國共同富裕推進過程中的一個重要目標。發(fā)揮社會保障對扎實推進共同富裕的作用，關鍵還是要降低社會保障的差異化程度，降低民眾在享受社會保障過程中存在的地區(qū)差異和人群差異，促進社會保障的均等化發(fā)展。提高社會保障的均等化程度，既需要加快城鄉(xiāng)融合發(fā)展的步伐，同時需要政府進行適當的政策傾斜。為了更好地實現社會保障均等化，既要改革戶籍制度，消除因城鄉(xiāng)戶口差異問題而存在的制度性歧視，同時要加強資源配置橫向流動，促進不同區(qū)域社會保障的協(xié)調發(fā)展。

提高再次分配對居民收入的調節(jié)作用，要提高轉移支付的調節(jié)度和精準性。政府的轉移支付主要用于社會福利支出，其目的主要在于促進基本公共服務的均等化。轉移支付在保障和改善民生、促進地區(qū)和群體的協(xié)調發(fā)展方面發(fā)揮著重要作用，同時也是促進共同富裕的重要手段。當前，政府轉移支付主要存在的問題是轉移支付力度不夠、主體責任劃分不夠清晰、對轉移支付資金使用情況管理和監(jiān)督不到位、評價體系不夠健全等問題。有效發(fā)揮轉移支付作用，要進一步加大中央對地方的轉移支付力度，增強轉移支付向困難地區(qū)和欠發(fā)達地區(qū)的傾斜程度。其次，為了做到權責清晰，要嚴格按照“縣級為主、市級幫扶、省級兜底、中央激勵”的原則深化政府間財政事權和支出責任劃分改革，促進權責配置更加合理化。再次，促進轉移支付作用有效發(fā)揮要加強對地方財政的運行監(jiān)測，要對地方財政的情況進行動態(tài)管理和監(jiān)督，對可能發(fā)生的風險事件進行及時報告和處置。最后，要圍繞基本公共服務均等化的目標優(yōu)化轉移支付的監(jiān)督評價體系〔13〕，強化轉移支付的績效管理。

（三）加強對慈善事業(yè)的引導和規(guī)范，發(fā)揮第三次分配對推動共同富裕的重要作用

新時代共同富裕的扎實推動不僅要發(fā)揮好初次分配的基礎性作用和再次分配的調節(jié)作用，同時要發(fā)揮好第三次分配作用。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發(fā)揮社會倫理和社會道德的作用，“要引導、支持有意愿有能力的企業(yè)、社會組織和個人積極參與公益慈善事業(yè)”〔2〕。在實現全體人民共同富裕的新時代，第三次分配作為初次分配和再次分配的有益補充被納入共同富裕的基礎性制度安排，有益于彌補初次分配和再次分配的不足并形成先富幫帶后富的良好氛圍。

發(fā)揮第三次分配對促進共同富裕的作用，首先要澄清人民群眾對第三次分配的各種模糊和錯誤認知，在澄清認知的基礎上引導人民樹立慈善意識和志愿服務意識。幫助人民群眾形成對第三次分配的正確認識，要說明發(fā)揮第三次分配的作用并不是將共同富裕與“劫富濟貧”劃上等號，同時也要反對將第三次分配對促進共同富裕的作用無限拔高的提法。其次，發(fā)揮第三次分配的作用要對社會成員進行有效激勵和正面引導。第三次分配主要依靠道德倫理發(fā)揮作用，因而不能使用強制手段而只能依靠有效激勵。發(fā)揮第三次分配對實現共同富裕的積極作用，既需要教育塑造，也需要氛圍營造，既需要精神鼓勵，也需要物質刺激。對于第三次分配有突出貢獻的個人和組織，要加強對其的物質嘉獎和精神鼓勵。為了發(fā)揮第三次分配對共同富裕的推進作用，要加強對先富者“致富思源”的教育，幫助其樹立回報社會的意識。要做好宣傳工作，使更多社會成員參與慈善事業(yè)和提供志愿服務。同時，發(fā)揮第三次分配作用也需要做好輿論引導，在全社會形成“先富幫帶后富”的良好氛圍。此外，第三次分配作用的發(fā)揮離不開慈善事業(yè)的發(fā)展和慈善組織的健全。發(fā)揮第三次分配的積極作用需要增加慈善捐贈管理的規(guī)范度和透明度，做好相關信息公示。要創(chuàng)新社會捐贈和慈善事業(yè)的提供方式，要通過法律法規(guī)的完善和慈善組織的自身建設來提高慈善事業(yè)的專業(yè)化水平和社會公信力。

在全面建成小康社會后，扎實推動共同富裕成為了新時代發(fā)展的重要主題。新時代扎實推動共同富裕，要在促進經濟高質量發(fā)展的同時實現收入的合理分配，要有效應對和解決收入分配不公的問題。從改善收入分配的視角來看，新時代共同富裕的推進需要構建初次分配、再次分配和第三次分配協(xié)調配套、有效聯動的格局。在初次分配方面，要通過提高勞動報酬在初次分配中的比重和促進生產要素市場化配置來努力構建效率與公平兼顧的初次分配。再次分配要注意有效彌補初次分配存在的問題，通過提高稅收、社會保障、轉移支付的調節(jié)度及精準性來確保居民共享社會發(fā)展成果。與此同時，要注意發(fā)揮第三次分配在推動共同富裕中的重要作用，要通過以激勵為主的體制機制的健全、法律法規(guī)的完善和慈善組織的自身建設等吸引更多社會組織和個人參與公益慈善事業(y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