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世紀的日本政治場,保守主義崛起。這個時代的日本官場人,喜歡往保守群扎堆。當今,在政治核心的任何人,“保守”成為護身符。至于談及中國,非要開宗明義首先申明自己“非親中”,否則自身難保。在這樣一種政治氛圍中,談論中國話題,或需要某種心領神會,或需要勇氣。
現在已是2024年,中日對抗陰影仍揮之不去。最近數年,在日華人團體舉辦了不少會議活動,力圖給冰冷的中日關系增添某些暖意。但這些努力,似乎不敵“中國包圍網”這張?zhí)炀W。一些日本舊友偶爾在社交媒體談一兩句,但多側面迂回,并不涉及主題。但另一方面,中日貿易仍在進行,日本市場中國產品并不少見,電視臺中國宮廷劇也在上映,且收獲不少日本鐵粉。疫情后,中國觀光者也不斷來到日本,大街小巷都能看到他們的身影。而最令人欣慰的是,大學校園總可見到中國學生。這些現實似乎給人們打氣:中日關系或不至于更壞。
兩國政府關系走不動了,經濟交流也面臨芯片戰(zhàn)云。此時,“以民促官”悄悄重被提起。
上世紀50年代前半,日本政府想恢復對華經貿,但被美國制止。美國警告日本不許聯絡中國,更不許牽手中國,日本官方于是作罷。盡管如此,當時兩國開動腦筋,用“以民促官”的方法還是推動了兩國關系。那么,今天這種瞞天過海的方式是否還有效?
上世紀50年代后,日本正值工業(yè)化鼎盛時期。財界、大眾傳媒領袖及社會運動領袖一言九鼎。當年中國在日本的交流對象恰是這些日本民間領袖。盡管日本政府追隨美國,但這些民間領袖在日本社會多可登高一呼,萬眾響應,因此“以民促官”非常管用,有效推動了兩國人民交往。
劉迪
日本地方政府壓力山大,他們急迫需要通過對外交流突破現狀。
改革開放這些年,中國將精力聚焦經濟建設。中日雙方政府合作,經濟合作是主流。同時,此前那些推動中日邦交正?;娜毡久耖g力量形成制度,他們作為維系中日關系的橋梁,發(fā)揮了歷史作用。不僅如此,至今這些團體仍然與中方維系了穩(wěn)定的合作關系。這些團體,仍然是維系中日關系的重要力量。
今天我們談“以民促官”,還要認識今天日本社會的現狀。上世紀50至80年代,日本社會尚有“保守”與“革新”之分。那些“革新派”中,很多人熱心日中友好。但進入90年代乃至本世紀,日本進入一個全面保守時代,我們是否要改換思維,尋找新的日本“民間”。
“新民間”在哪里?去年秋天,中國政府邀請數百名日本大學生訪華一周。這是疫情后中國政府首次邀請日本學生訪問中國。這些學生回到日本后都寫了訪華觀感,刊登在日中友協網頁上,很值得一讀。這次訪問他們記住了一個感性中國,既有古老,也有尖端。Z世代以其直接感受構筑了新中國觀,他們代表日本“新民間”。
新世代意見領袖在社交媒體中崛起。他們擁有自己的價值觀,拒絕政治正確。今天日本年輕世代關心“失去的30年”,關注日元暴跌、數字轉型落后、亞洲技術躍進。他們擁有高度的時代感覺,代表日本“新民間”。
在對華態(tài)度方面,日本地方顯然與中央不同。面對經濟衰退,高齡少子化等問題,地方政府壓力山大。他們急迫需要通過對外交流突破現狀。從這個角度來說,各地方政府也是日本“新民間”。
中國的數字轉型、科技進步讓中國融入世界中心。中日兩國千禧世代、Z世代的互訪對話,分享科技進步、企業(yè)創(chuàng)新體驗,這是中日“新民間”交流的肇始,值得關注。中日“新民間”交流,無疑將豐富中日關系內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