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 強迫癥(OCD)是一種慢性且高度致殘的精神障礙,終身患病率較高,嚴重影響患者的生活質量,并對家庭和社會造成巨大負擔。盡管經(jīng)過充分的藥物和心理治療,仍有約10%~20%的患者療效不佳,被定義為難治性強迫癥。腦深部電刺激(DBS)作為一種微創(chuàng)、可逆、可調的神經(jīng)調控技術,已被多個國外監(jiān)管機構批準用于治療難治性強迫癥,并被多項學術指南和共識推薦。目前,國內多家醫(yī)療中心已經(jīng)開展難治性強迫癥的DBS手術治療,但尚缺乏統(tǒng)一的相關診療規(guī)范。為此,功能神經(jīng)外科和精神科領域的專家,結合臨床經(jīng)驗和國內外研究成果,經(jīng)過充分討論,制定了本共識,旨在規(guī)范DBS療法的標準化流程,確保其在臨床應用中的科學性、安全性和有效性。
【關鍵詞】 難治性強迫癥;腦深部電刺激;專家共識
【中圖分類號】 R651 【文獻標志碼】 A 【文章編號】 1672-7770(2024)05-0481-08
Chinese experts consensus on deep brain stimulation therapy for refractory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 Functional Neurosurgery Group of Neurosurgery Branch, Chinese Medical Association, Psychosurgical Treatment Alliance of the Psychiatry Branch, Chinese Medical Doctor Association, Psychiatric Disorders Group of Specialized Committee on Neuromodulation of Chinese Medical Doctor Association
Abstract: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OCD) is a chronic and highly disabling psychiatric disorder with a significant lifetime prevalence. It severely impacts the quality of patients’ life and imposes a substantial burden on families and society. Despite adequate pharmacological and psychological treatment, 10%-20% of patients show insufficient therapeutic response and are classified as refractory OCD. Deep brain stimulation(DBS), a minimally invasive, reversible, and adjustable neuromodulation technique, has been approved by several international regulatory agencies for the treatment of refractory OCD and has been recommended in several clinical guidelines and expert consensus. Currently, multiple medical centers in China have performed DBS surgery for refractory OCD. However, there remains a lack of unified guidelines or standards for clinical practice. Therefore, experts from the fields of functional neurosurgery and psychiatry, based on their clinical experience and both domestic and international research, have jointly formulated this consensus. The aim is to standardize the procedures for DBS therapy, ensuring its scientific, safe, and effective application in clinical settings.
Key words: refractory 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 deep brain stimulation; expert consensus
強迫癥(obsessive-compulsive disorder,OCD)是一種慢性、終身患病率較高,具有明顯致殘性的精神障礙。據(jù)統(tǒng)計,在中國其終身患病率約2.4%[1],被世界衛(wèi)生組織(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WHO)列為全球第四大高發(fā)的精神障礙。通常起病于青壯年,其核心特征是持續(xù)的強迫思維和強迫行為,常伴隨明顯焦慮情緒[2]。該疾病不但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和社會功能,還會給家庭和社會帶來精神折磨和經(jīng)濟負擔[3]。國內報道,其衛(wèi)生經(jīng)濟支出每年約370億元[3]。目前,強迫癥的一線治療主要包括藥物治療和心理治療[2]。然而,由于其臨床癥狀的多維度、高異質性、高共病率、病程慢性遷延以及病因和發(fā)病機制的不明確,即使經(jīng)過充分的藥物和心理治療之后,仍有約10%~20%的患者無法改善,療效不佳,這類患者被認為是難治性強迫癥[4-5]。
腦深部電刺激(deep brain stimulation,DBS)是一種神經(jīng)外科與生物電子技術密切結合產(chǎn)生的神經(jīng)調控療法,已成功應用于多種神經(jīng)精神疾病的治療[6]。該技術標志著功能神經(jīng)外科手術從傳統(tǒng)毀損術向非毀損轉變,實現(xiàn)了微創(chuàng)、精準、可逆和可調的全新治療模式。在運動障礙類疾病中,如帕金森病、特發(fā)性震顫、肌張力障礙等[7],DBS已成為常規(guī)的臨床療法。在難治性精神疾病的治療上,如強迫癥、抑郁癥、抽動穢語綜合征和進食障礙等,DBS的研究和臨床實踐也取得了顯著進展[6]。2009年,美國食品藥品監(jiān)督管理局(Food and Drug Administration,F(xiàn)DA)批準DBS用于治療難治性強迫癥[8-9]。前期研究表明,DBS對難治性強迫癥療效顯著,且副反應輕微[10]。在此基礎上,多個國際權威學會陸續(xù)發(fā)布了相關的專家共識和指南[11-13]。
目前,國內多家醫(yī)療中心已經(jīng)開展難治性強迫癥的DBS手術治療,并取得了較為成熟的臨床經(jīng)驗和研究成果[14-18]。但是,由于各中心在患者納入、排除標準、靶點選擇、綜合評價和術后管理等多方面存在不一致,因而療效與結果存在較大差異。而且,DBS治療尚缺乏統(tǒng)一的規(guī)范化方案和流程,使得臨床應用推廣缺乏同質性和標準化。為了使該療法更科學、安全和有效開展,功能神經(jīng)外科和精神科專家緊密合作,結合國內外經(jīng)驗,共同制定本專家共識。旨在為醫(yī)療機構和從業(yè)醫(yī)師提供參考和指導意見,規(guī)范DBS療法的基本要求和流程,重點強調診療的關鍵要點和注意事項,從而在臨床良性有序開展。
1 編寫特點
1.1 一致性與連續(xù)性 在編寫過程中,本《共識》嚴格遵循《精神疾病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五版(DSM-5)或《國際疾病分類》第十一版(ICD-11)對強迫癥的診斷標準[19-20]。同時,本《共識》與DBS治療運動障礙疾病的相關共識在總體框架上保持一致,并加以適當延展和擴充。
1.2 專業(yè)性與全面性 本《共識》由功能神經(jīng)外科和精神科相關領域的專家共同編寫,強調學科間的交叉與融合。聚焦于難治性強迫癥的DBS療法,倡導通過多學科團隊(multidisciplinary team,MDT)聯(lián)合治療方式,提升臨床療效和個體化治療的精確性。
1.3 科學性與循證依據(jù) 編寫組依據(jù)循證醫(yī)學的基本原則,系統(tǒng)檢索了國內外相關文獻,重點關注DBS治療難治性強迫癥的有效性與安全性研究。通過檢索PubMed、Web of Science和Embase等數(shù)據(jù)庫,確保數(shù)據(jù)的全面、科學和準確,從而為《共識》提供堅實的循證依據(jù)。
1.4 國際性與權威性 編寫組廣泛參考了國際學會發(fā)布的相關指南和共識,以及國外專家經(jīng)驗,結合國內研究成果和臨床實際需求。經(jīng)專家多次討論、修改和審校,確保《共識》在保持內容廣度和深度的同時,合理兼顧科學嚴謹性和臨床可操作性。
2 強迫癥的診斷
強迫癥的診斷詳見美國《精神疾病診斷與統(tǒng)計手冊》第五版(DSM-5)或《國際疾病分類》第十一版(ICD-11)[19,20],強迫癥及難治性強迫癥診斷要點如下。
2.1 強迫癥診斷標準(ICD-11) (1)存在持續(xù)的強迫思維和/或強迫行為。強迫思維指反復且持續(xù)的、侵入性的和不必要的想法、影像或沖動/意象,通常與焦慮有關。個體常試圖忽略或抵制強迫思維,或通過強迫行為來中和它們。強迫行為是反復出現(xiàn)的行為或儀式,包括反復的精神活動,個體往往感到重復行為或精神活動是為應對強迫思維而被迫執(zhí)行的,以滿足必須嚴格執(zhí)行的規(guī)則,或獲得某種“完整”感。這些行為通常與實際危險無關,或顯得過度;(2)強迫思維和強迫行為是耗時的(例如每天出現(xiàn)1 h以上),并引發(fā)顯著的心理痛苦,或者導致個體、家庭、社交、教育、職業(yè)或其他重要功能方面的損害;(3)這些癥狀并不是另一種醫(yī)學情況(如基底節(jié)缺血性卒中)的表現(xiàn),且不是由于物質或藥物(如苯丙胺)作用于中樞神經(jīng)系統(tǒng)的直接效應或其戒斷反應所致。
2.2 難治性強迫癥 依據(jù)《中國強迫癥防治指南(2016)》[5],難治性強迫癥的診斷標準為:至少3種抗強迫藥物足量和足療程治療且持續(xù)治療12周以上,包括兩種選擇性5-羥色胺再攝取抑制劑和氯丙米嗪,并聯(lián)合至少2種非典型抗精神病藥物作為增效劑,同時結合至少12次認知行為療法,經(jīng)以上所有治療均無明顯效果患者,即耶魯-布朗強迫癥狀量表(Yale-Brown Obsessive-Compulsive Scale,Y-BOCS)減分率<25%的患者[2,5,21]。
3 DBS治療難治性強迫癥的監(jiān)管認證與協(xié)會指南
2009年,美國FDA批準了DBS用于治療難治性強迫癥[9]。同年,歐盟也授予了DBS治療強迫癥的CE認證。
2014年,世界立體定向與功能神經(jīng)外科學會(World Society for Stereotactic and Functional Neurosurgery,WSSFN)召集國際專家組,發(fā)布了針對《精神疾病立體定向神經(jīng)外科治療的指南》[22];美國的神經(jīng)外科學會/神經(jīng)外科醫(yī)師協(xié)會(Congress of Neurological Surgeons/American Association of Neurological Surgeons,CNS/AANS)也發(fā)布了相關指南,均指出難治性強迫癥可作為DBS的適應證[12]。
2016年,在《中國強迫癥防治指南》中,難治性強迫癥手術治療有效,DBS治療并發(fā)癥更少,它可以在一定監(jiān)管條件下進行開展[5]。
2020年,CNS針對DBS治療靶點的推薦意見進行了更新[13],進一步完善了DBS在難治性強迫癥治療中的應用。
2022年,世界生物精神病學協(xié)會聯(lián)合會(World Federation of Societies of Biological Psychiatry,WFSBP)指出,DBS可應用于慢性、嚴重且對傳統(tǒng)治療無效的強迫癥患者[11]。
4 手術適應癥和禁忌證
4.1 適應癥 (1)根據(jù)DSM-5或ICD-11相關標準,確診為強迫癥;(2)Y-BOCS≥25分,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和社會功能;(3)根據(jù)《中國強迫癥防治指南》標準,患者已接受過足量足療程標準藥物治療和心理治療,但療效不佳者,被認定為難治性強迫癥;(4)需滿足以上各項條件。
4.2 禁忌證 (1)合并分裂型人格障礙或偏執(zhí)型人格障礙;(2)合并器質性腦病者;(3)不適合進行神經(jīng)外科手術的患者。
5 DBS治療患者的選擇
(1)病程:3年以上;(2)年齡:通常為18~65歲,針對個別早發(fā)型、癥狀嚴重者,DBS手術年齡可以酌情提前;(3)疾病程度:病情嚴重,家庭和社會功能明顯受損,符合難治性強迫癥診斷;(4)知情同意:患者必須具備足夠的認知能力和意愿參與長期的治療過程,包括術前、術后的評估和隨訪程控?;颊呒捌浼覍夙毘浞至私夂屠斫馐中g的療效與風險,自愿接受手術方案并簽署知情同意書;(5)排除上述手術禁忌證患者。
6 臨床系統(tǒng)評估
6.1 主要癥狀評估 強迫癥癥狀:術前和術后均采用Y-BOCS評分量表進行評估,評分包括強迫思維和強迫行為兩部分,總分40分[23]。治療有效定義為Y-BOCS評分對比基線減分率≥35%;臨床治愈為Y-BOCS評分小于8分[21]。
6.2 次要癥狀評估 強迫癥常共病抑郁發(fā)作和焦慮障礙,嚴重影響患者生活質量和社會功能,因此,需評估抑郁和焦慮癥狀。
抑郁和焦慮:可以使用漢密爾頓抑郁量表(Hamilton Depression Scale,HAMD)、蒙哥馬利抑郁量表(Montgomery-Asberg Depression Rating Scale,MADRS)和漢密爾頓焦慮量表(Hamilton Anxiety Scale,HAMA)等問卷。還可以選擇抑郁自評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貝克抑郁量表(Beck Depression Inventory,BDI)和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等自評量表來評估。
生活能力與社會功能:常用的量表有席漢殘疾量表(Sheehan Disability Scale,SDS)、社會功能量表(Global Assessment Function,GAF)、社會功能缺陷篩選量表(Social Disability Screening Schedule, SDSS),還有世界衛(wèi)生組織生存質量測定量表簡表(World Health Organization Quality of Life-Brief assessment,WHOQOL-BREF)來評估患者的生活質量和社會功能。
6.3 其他選擇性評估 根據(jù)患者臨床個體情況,以下內容選擇性評估。自殺風險評估:可以使用哥倫比亞自殺嚴重程度評定量表(Columbia-Suicide Severity Rating Scale,C-SSRS)評估患者的當前自殺風險。認知功能評估:強迫癥患者常存在記憶、注意力及執(zhí)行功能方面的認知損害。通過相關的神經(jīng)認知功能心理評估工具來評估患者在治療前后的認知功能變化。
6.4 藥物使用評估 記錄患者術前、術后的藥物使用情況,長期隨訪觀察,根據(jù)病情加以調整。注意觀察藥物可能引發(fā)的副反應,便于區(qū)分DBS治療導致的并發(fā)癥,區(qū)別處理。
6.5 影像學檢查 術前、術后進行頭部核磁共振成像(magnetic resonance imaging,MRI)/計算機斷層掃描(computed tomography,CT)檢查,評估腦結構,排除器質性腦病等手術禁忌證,甄別和選擇適合DBS治療的核團和靶區(qū),并作術后影像觀察與驗證。
7 DBS術后的療效觀察
7.1 主要療效 為了全面評估DBS在治療難治性強迫癥中的療效,本《共識》從多個角度進行了系統(tǒng)分析,包括隨機對照試驗(randomized controlled trial,RCT)研究、遠期療效研究和Meta分析。這些研究提供有力的臨床證據(jù),揭示DBS在改善患者強迫癥癥狀、焦慮、抑郁及生活質量方面的顯著作用。
7.1.1 RCT療效研究 結合DBS治療的可逆性和可調性,患者可隨機分配到DBS治療的“開—關”或“關—開”不同刺激分組序列,可實現(xiàn)盲法設計研究,從而提供更高循證等級的臨床證據(jù)。自1999年以來,有9項DBS治療強迫癥的RCT研究[24-32]。證據(jù)等級最高的是來自Mallet等的研究[33],采用丘腦底核(subthalamus nucleus,STN)為刺激靶點,結果顯示,真刺激組的有效率為41%,偽刺激組為13%(P=0.01)。另一項以內囊前肢/終紋狀體床核(anterior limb of the internal capsule/bed nucleus of the stria terminalis,ALIC/BNST)為刺激靶點的研究顯示[29],真刺激組的有效率為48%,偽刺激組為17%(P=0.02)。多項RCT研究證明了DBS對難治性強迫癥治療有效。
7.1.2 遠期療效研究 有7項隨訪超過兩年的該療法研究,最長隨訪時間達192個月,其有效率范圍為50%~73.7%[14,29,34-38]。在前述提到的一項RCT研究,DBS術后46個月隨訪,患者Y-BOCS評分平均降分率為52%,有效率為64%[38]。其中一項以STN為刺激靶點的研究,隨訪兩年的有效率為73.7%。國內的研究報道,2年有效率為72.7%[14]。綜上,DBS在大部分難治性強迫癥患者中具有長期穩(wěn)定療效。
7.1.3 Meta分析療效研究 目前已有4項關于DBS對難治性強迫癥的療效Meta分析研究[33,39-41]。2015年發(fā)表的一項研究,結果顯示Y-BOCS評分的平均降分率為45.1%,有效率為60.0%[39]。2020年的Meta分析顯示有效率為57.9%(95% CI:49.7%~69.9%,Plt;0.001,I2=62%)。2022年的一項Meta分析,共納入了25項研究,結果顯示Y-BOCS評分的平均降分率為47%(95% CI:40% to 53%,Plt;0.01),有效率為66%(95% CI:57% to 74%,Plt;0.01)[33]。目前所有Meta分析表明,DBS對難治性強迫癥患者具有顯著療效,能夠有效減輕強迫癥癥狀。
7.2 次要療效 DBS還對強迫癥患者伴有的焦慮和抑郁癥狀有顯著改善。在2022年的一項Meta分析中,抑郁癥狀的評分降分率約為40%[33]。同年另一項Meta分析表明,經(jīng)過DBS治療后,HAMD評分顯著下降(9項研究,SMD=1.19,95% CI:0.84~1.54,Plt;0.000 1,I2=17%)[40]。同時,HAMA評分也顯著降低(5項研究,SMD=1.00,95% CI:0.32~1.69,P=0.004,I2=59%)[40]。
DBS也能顯著提升患者的社會功能狀態(tài)和生活質量。在2020年一項大樣本、隨訪時間平均為6.8年的研究中,GAF評分從基線的44分增加到57分(P=0.001)[37]。2022年另一項Meta分析顯示,經(jīng)DBS治療后,GAF評分顯著改善(7項研究,SMD=-3.51,95% CI:-5.00~-2.02,P=0.005,I2=90%)[40]。
8 DBS手術治療
8.1 多學科合作團隊 精神疾病的神經(jīng)外科手術由MDT合作完成,主要包括功能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和具有強迫癥診治經(jīng)驗的精神科醫(yī)生。這種合作模式確保了在難治性強迫癥的診斷、患者的評估篩選、DBS手術精準實施、術后程控和藥物調整等治療管理規(guī)范,聯(lián)合處理可能的并發(fā)癥和副反應,保證治療的安全性和有效性[42]。
8.2 手術醫(yī)療機構 由于DBS手術過程的復雜性及強迫癥本身的特殊性,為了確?;颊咴谑中g前和術后都能夠得到全面的評估和有效治療,使患者安全和受益,也保證這項技術有序地推廣。推薦在具備精神科醫(yī)師和DBS手術經(jīng)驗的功能神經(jīng)外科醫(yī)師組成的團隊醫(yī)療機構開展,開展前需要取得機構倫理委員會相應倫理的批準[22]。
8.3 靶點的選擇 根據(jù)當前研究證據(jù)審查,DBS治療難治性強迫癥選擇雙側STN為Ⅰ級證據(jù),雙側伏隔核(nucleus accumben,NAc)或BNST為Ⅱ級證據(jù)[13]?;凇捌べ|-紋狀體-丘腦-皮質”的環(huán)路學說,影像學研究發(fā)現(xiàn)強迫癥患者在該環(huán)路中存在結構和功能異常[43]。在難治性強迫癥的DBS治療中,最常選擇的刺激靶點集中于紋狀體區(qū)域,包括伏隔核、腹側內囊/腹側紋狀體(ventral capsule/ventral striatum,VC/VS)、BNST和ALIC,此外也包括STN前內側。兩項Meta分析結果顯示,不同靶點間的療效差異不明顯,無統(tǒng)計學意義[33,39]。
本《共識》更傾向推薦選擇紋狀體區(qū)域作為DBS靶點。從療效考慮,鑒于大多數(shù)強迫癥患者合并不同程度的焦慮和抑郁,而紋狀體區(qū)域的靶點DBS刺激在對焦慮和抑郁緩解可能比STN靶點更為顯著[31]。在安全性方面,Meta分析表明,DBS腦出血的并發(fā)癥均出現(xiàn)在STN靶點,而未見于紋狀體區(qū)域的DBS靶點[33]。
8.4 硬件的選擇 由于刺激靶點存在多種選擇,靶點的最佳電極也不確定,刺激脈沖發(fā)生器也有差別[44]。所以,建議根據(jù)靶點不同選擇合適的硬件類型。
8.4.1 電極的選擇 (1)針對NAc 、ALIC、VC/VS和BNST靶點:根據(jù)靶點解剖特點選擇適合的電極;(2)針對STN 靶點:選用與帕金森病DBS丘腦底核電刺激相同的電極。
8.4.2 刺激脈沖發(fā)生器的選擇 (1)不可充電型:由于刺激脈沖發(fā)生器電池電量有限,使用壽命較短,電能耗盡后需要手術更換新機[45];(2)可充電型:可給刺激脈沖發(fā)生器電池反復無線充電,故使用壽命較長[46]。
8.5 DBS植入手術 (1)麻醉:局部麻醉或全身麻醉均可采用;(2)手術過程:手術過程與運動障礙DBS手術基本一致,包括顱內電極的植入和顱外脈沖發(fā)生器的植入。第一階段通過立體定向技術將電極植入目標靶點。如果在局麻下進行手術,可以進行宏刺激測試,觀察可能出現(xiàn)的自主神經(jīng)反應、情緒波動或副反應,對確認靶點位置具有參考價值,但并不作為必須和絕對指標[47]。
9 術后程控
術后程控的總體原則是在患者耐受范圍內,使用最大刺激參數(shù)以控制強迫癥癥狀。通常在術后1~2周即可開機調控。盡管目前最佳刺激參數(shù)尚不明確,但多數(shù)研究報道表明,治療強迫癥的有效刺激強度顯著高于治療運動障礙疾病的刺激強度[14,45]。因此,在具體程控中,DBS的參數(shù)調整主要基于患者對刺激產(chǎn)生的焦慮、抑郁情緒及動能等多方面的實際反應,再結合上次DBS刺激參數(shù),隨訪期間強迫癥癥狀嚴重程度的變化加以調整,采用類似試錯的方式進行個體化調整,患者體驗、長期隨訪尤為重要。
10 DBS治療的安全性及并發(fā)癥
10.1 手術安全性及相關并發(fā)癥 DBS手術的主要風險包括顱內出血、感染和腦梗塞[33,39]。據(jù)估計,全球已有超過30萬例患者接受了DBS植入[48],而國內估計超過4萬例[49]。實踐證明,DBS是一種安全的治療技術[50],手術并發(fā)癥發(fā)生率低。在帕金森的DBS手術中,腦出血發(fā)生率約為2%~3%[51]。在強迫癥患者接受DBS治療的Meta分析中,以紋狀體區(qū)為靶點的手術尚未報告腦出血的病例[33]。這可能與強迫癥手術患者大多為中青年有關,且紋狀體區(qū)靶點穿刺路徑更淺、解剖結構較安全,因此手術并發(fā)癥風險總體更低。
10.2 硬件相關并發(fā)癥 植入的DBS硬件設備可能發(fā)生一些故障,需要修復或更換。包括電極移位、排斥反應和感染、脈沖發(fā)生器外露以及電極或導線斷裂等,總體發(fā)生率低[33,39]。術后排斥與感染處理方法包括局部處理和抗生素治療,嚴重時需要手術清除感染灶。
10.3 刺激相關并發(fā)癥 DBS開機后,由電刺激靶點治療同時可能誘發(fā)不良反應,稱之為刺激相關并發(fā)癥。常見不良反應包括輕躁狂、沖動行為、易激惹、睡眠障礙、心慌、出汗等癥狀[33]。大多數(shù)刺激相關并發(fā)癥可以通過調整刺激參數(shù)得到快速緩解和消除,不會造成持續(xù)傷害。
10.4 DBS對認知的影響 認知安全性也是評估DBS安全性的重要指標。共有15項研究評估了DBS刺激對強迫癥患者認知功能的影響[52],結果顯示,DBS治療并未導致認知功能的惡化。相反,強迫癥患者在疾病發(fā)展過程中常伴有認知功能損害。DBS治療不僅沒有加劇這些損害,反而可能具有修復認知損害并提升認知功能的潛力[29-30,53-54]??傮w而言,現(xiàn)有研究報道顯示,DBS治療難治性強迫癥在患者認知功能安全性方面具有相當高的可靠性。
11 衛(wèi)生經(jīng)濟學效益
強迫癥患者病程長、藥物及相關治療費用高,尤其是難治性患者社會功能嚴重受損,造成家庭經(jīng)濟負擔沉重[3]。盡管DBS治療一次性投入費用也高,但是針對傳統(tǒng)治療無效的難治性強迫癥患者本人、家庭和社會均可能因此獲益,DBS能夠給予他們康復的機會,有望使患者克服家庭和社會失能,重返工作、學習崗位,找回經(jīng)濟獨立和社交自信,在解除病痛的同時可以減輕家庭和社會負擔,并重返社會、服務社會;具有很好的價值醫(yī)療體現(xiàn)。DBS治療難治性強迫癥的有序開展將有助于患者、醫(yī)藥、醫(yī)保及社會等綜合獲益。
12 小 結
難治性強迫癥治療是一大難題,DBS手術作為一種潛在的“最后拯救性”治療手段[55-56],已顯示出顯著的臨床效果。相較于難治性強迫癥所導致的長期嚴重功能障礙,DBS治療的益處明顯超過了其潛在的風險。國外監(jiān)管機構對其臨床應用進行了確證,國際專業(yè)學會也發(fā)布了相關的指南和共識。為在中國規(guī)范化開展DBS治療難治性強迫癥的工作,經(jīng)多方努力,專家組共同制定了此專家共識,旨在為患者提供更先進、更有效的治療選擇,同時為相關專業(yè)人員提供必要的指導和參考。隨著現(xiàn)代科技推動DBS技術進步,尤其通過靶點優(yōu)化、病理機制揭示、功能神經(jīng)影像、電生理生物標記物和閉環(huán)刺激技術應用,有望進一步提升療效[43,57-60]。經(jīng)大規(guī)模、多中心的研究將獲得更多循證支持。盡管本《共識》提出了當前的觀點和建議,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期望在更多臨床研究和實踐的基礎上不斷加以補充和完善。
共同執(zhí)筆:熊博韜,李斌
共同通訊:王偉,張偉,王高華,高國棟,張建國,孫伯民
共識專家組成員(按姓名拼音排序):程宏偉(安徽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杜蓮(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董再全(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高國棟(空軍軍醫(yī)大學唐都醫(yī)院)、高遠(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關宇光(首都醫(yī)科大學三博腦科醫(yī)院)、姜磊(新疆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李斌(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李殿友(上海交通大學瑞金醫(yī)院)、盧瑾(昆明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李楠(空軍軍醫(yī)大學唐都醫(yī)院)、柳娜(南京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孟凡剛(首都醫(yī)科大學天壇醫(yī)院)、牛朝詩(中國科學技術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邱昌建(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孫伯民(上海交通大學瑞金醫(yī)院)、孫靜(南京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譚俊華(南京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王高華(武漢大學人民醫(yī)院)、王惠玲(武漢大學人民醫(yī)院)、翁深宏(武漢大學人民醫(yī)院)、王偉(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王學廉(空軍軍醫(yī)大學唐都醫(yī)院)、熊博韜(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徐佳軍(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余化霖(昆明醫(yī)科大學第一附屬醫(yī)院)、易偉(武漢大學人民醫(yī)院)、閆志強(空軍軍醫(yī)大學西京醫(yī)院)、楊治權(中南大學湘雅醫(yī)院)、姚志劍(南京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朱冠宇(首都醫(yī)科大學天壇醫(yī)院)、張建國(首都醫(yī)科大學天壇醫(yī)院)、張世忠(南方醫(yī)科大學珠江醫(yī)院)、張偉(四川大學華西醫(yī)院)、鄒濤(貴州醫(yī)科大學附屬醫(yī)院)、章文斌(南京醫(yī)科大學附屬腦科醫(yī)院)、周新雨(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詹彥(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第一醫(yī)院)
利益沖突:專家組所有成員均聲明不存在利益沖突。
[參 考 文 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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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稿2024-09-23 修回2024-10-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