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得云開見月明
2023-12-31 00:00:00林爭涵
中學生報 2023年7期
傍晚時分，站立于石階上，面向那條大江的入?？?，幾股混合著細微腥甜的海風包圍著我，頓時感覺自己心中憋著的那股濁氣奔騰而出。微風涌動，云層飄忽著散開一些，天空像是被撕裂了一道口子，夕陽傾瀉得更猛烈了些，沙面披上了金絲被，更加奪目耀眼。目光再往遠處延伸，海面上倒映著夕陽的光輝。這個時段，依舊有三兩人坐在石階上釣魚。
這里，就是練江的入?？?。家鄉(xiāng)潮汕的第三大河流——練江，發(fā)源于普寧，在海門灣入海。曾是蜿蜒如練，像溫文儒雅的書生，江面平如鏡。而海門灣，正位于生我養(yǎng)我的小鎮(zhèn)，所以它的變化，我能夠真真切切地體會。
但是，早些年這里的污染程度，再次提起時，依舊痛心。
各種垃圾袋隨風在江邊的沙面上翻滾，花花綠綠，塑料制品堆積于角落。不時有陣陣惡臭撲面襲來，練江已變成“黑練江”。同現(xiàn)今的環(huán)境截然相反。那時的我年歲尚小，別說去那兒釣魚嬉鬧了，就是在一旁的空地散步，也并不那么樂意。
總之，那段時間去那處間隔的日數很長，可以按周來算。一次，當那混亂不堪的環(huán)境在我的腦海里留下一個印記時，時隔近一個月，再次前往那里，驚喜地發(fā)現(xiàn)，那股惡臭已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陣陣海風的氣息。我逆風而去，三兩下就站到石階上，望見水面波光粼粼，發(fā)現(xiàn)再聞不見往日的惡臭。飛奔而來的塑料袋就叨擾了我的腳踝，彎下腰去撿，指尖剛觸到袋子，還未來得及撿起，一個紅色垃圾夾就闖入我的視線，被它搶了先。直起腰板，剛一抬頭，一雙深邃的眼眸就撞入我的眼里——是一位老人。于是，我瞧見眼前這位爺爺眼角彎了起來，聚起的皺紋怒放出一朵花。
“小丫頭，時候不早了，回家吃飯去！這里有我站崗?！蔽衣犚娺@么一個低沉卻又充滿著溫暖的聲音。但我被這突然響起的聲音打了個措手不及，來不及反應，老爺爺就背向我遠去?！斑@里有我站崗?！边@句話在我心中打上了一個句號。
我抬頭望望天，對了，時候不早了，該回家吃飯去，然后問問奶奶這是怎么一回事。
回到家，奶奶聽了這事，開懷大笑，我還是不解。
“哎！那個老頭兒是剛退休不久的干部，是咱本地人。見這環(huán)境如此不堪，就想為家鄉(xiāng)獻出一份力。也就召集了一隊好友，每天頂著烈日去入?？谀莾旱纳趁鎿炖！蹦棠唐较⑾聛?，說了這段話?！半m然這一路艱辛得很，但他堅信能夠‘守得云開見月明’?！?/p>
聽完這一番話，我心中升起一陣敬佩，不由得瞪大了雙眼。
回過神來，在這回憶的時間里，我已經步行到石階上。閉上雙眼，感受著海風的吹拂，衣服帶子隨風舞動。
“在這里釣魚還真是個不錯的選擇?！倍享懫鸷⑼赡鄣穆曇簟?/p>
“好的。你自己釣。我先把那幾個袋子撈起來。”小姐姐回答道。
“你快點！”
“馬上就好！”
……
“黑練江”復原成“白練”，是老爺爺的心愿、是小姐姐的行動，是當地政府加大對練江的整治力度所取得的成果，是我們全體潮汕人對母親河的期待。
時間總是在人們沉浸于美景時溜得很快，稍不注意，一輪圓月就掛于天空，圣潔的月光灑下，照在水面上，照在沙面上，照在晴波塔上，照清了古塔門兩側的對聯(lián)——“晴看漁舟安水面，波環(huán)寶塔得源頭”，照明了曾經被無邊黑夜籠罩的練江。
老爺爺，瞧見了嗎？您的月明了！
（指導老師：林培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