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展中外音樂交流 推進中西文明互鑒
——中央音樂學院師生赴歐交流訪演述評

樂未央

2023年8月8日至14日，中央音樂學院師生33人組成的代表團，在俞峰校長的帶領(lǐng)下，受邀赴奧地利維也納與意大利米蘭、克雷莫納等城市交流訪演。此次赴歐訪演行程安排豐富，除了舉辦兩場作曲系師生作品音樂會以外，還與歐洲著名的樂譜出版社“環(huán)球出版”(Universal Edition)商議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師生集體出版電子樂譜，以及與當?shù)匾魳肺幕瘷C構(gòu)和大學交流合作等事宜。

當?shù)貢r間8月8日，中央音樂學院代表團抵達維也納后，俞峰校長先后會見了中國駐奧地利大使亓玫女士、維也納市政府議會文化與科學委員會主席格哈爾德·施密德(Gerhard Schmid)先生和維也納音樂廳總監(jiān)馬蒂亞斯·納斯克(Matthias Naske)先生。

在會談中，俞峰校長介紹了中央音樂學院的辦學宗旨和辦學現(xiàn)狀，回顧了中央音樂學院與奧地利各界長期以來良好的交往與合作歷程，闡述了中央音樂學院推動中國當代音樂走向世界的理念和實踐。俞峰校長強調(diào)，中央音樂學院重視為廣大師生搭建對外交流平臺，如定期在紐約卡內(nèi)基音樂廳上演中央音樂學院作曲家的新作品，積極為中國音樂走向世界、用音樂講好中國故事而努力。俞峰校長還表示，奧地利維也納是西方音樂文化的重鎮(zhèn)，也是展示中歐音樂交流的重要窗口。中央音樂學院作為中國音樂的最高學府，與維也納的音樂文化機構(gòu)有著廣泛的合作空間，雙方應繼續(xù)攜手開展音樂交流，共同推進中西文明互鑒。

2023年4月，中央音樂學院與環(huán)球出版社建立了戰(zhàn)略友好合作關(guān)系。雙方以推動中國當代音樂在世界范圍內(nèi)的傳播與交流為宗旨，每年在該社的電子出版平臺“Scodo”上為中央音樂學院的作曲家建立專屬網(wǎng)頁，每年推出15位中國作曲家的作品，向世界各大演奏團體推介。這是該社自1901年成立以來，首次為一所音樂學院建立專屬網(wǎng)頁。

2023年8月9日上午，在維也納音樂家之友協(xié)會大樓的環(huán)球出版社總部，主題為“從東到西，中國當代音樂走向世界”的合作見面會如期舉行。中央音樂學院的作曲家與環(huán)球出版社社長、出版項目主要負責人等，就中央音樂學院作曲系師生電子樂譜出版事項展開了深入磋商。

環(huán)球出版社社長阿斯特麗德·科布蘭克(Astrid Koblanck)在致辭中介紹了環(huán)球出版社的歷史，以及出版馬勒、巴托克等西方著名作曲家樂譜的情況。她表示與中央音樂學院的戰(zhàn)略合作是環(huán)球出版社應對音樂出版未來趨勢的重要一步。俞峰校長在致辭中指出，當代中國的音樂發(fā)展充滿了生機與活力，中央音樂學院作為中國的最高音樂學府，有很多優(yōu)秀的作曲家。中國當代音樂需要走向世界，世界也需要了解中國。雙方合作是推動中國音樂與世界對話的重要舉措。見面會上，中央音樂學院的作曲家與環(huán)球出版社的運營團隊在樂譜的出版流程、技術(shù)細節(jié)、推廣機制等方面進行了交流研討，對未來的進一步合作提出了設(shè)想。

8月9日下午，中央音樂學院代表團全體成員訪問了維也納國立音樂與表演藝術(shù)大學，與校長烏爾里克·蘇茜(Ulrike Sych)女士、副校長約翰內(nèi)斯·邁塞爾教授(Johannes Meissl)進行了交流，觀摩了解了維也納國立音樂與表演藝術(shù)大學的辦學情況、專業(yè)設(shè)置、人才培養(yǎng)和課程安排。在校長辦公室，雙方領(lǐng)導就未來合作事項進行了熱烈而愉快的商談，達成了多方面的共識。

8月10日晚7時30分，中央音樂學院的音樂家在維也納音樂家之友協(xié)會大樓的勃拉姆斯廳上演了“聽見當代中國——中國當代作曲家室內(nèi)樂作品音樂會”?？撇继m克社長、亓玫大使先后發(fā)表了熱情的歡迎詞。俞峰校長在致辭中表示，中央音樂學院將不斷以各種形式推進中國當代音樂在國際舞臺的傳播與交流、不斷加深中奧音樂界的合作與友誼。

當晚音樂會一共演出了8首作品：葉小鋼的弦樂四重奏《風信子》(寧方亮、蘇雅菁、戚望、楊一晨演奏)，文子洋的木管三重奏《龢歌》(崔啟昊、呂樹清、杜冠樺演奏)，姚晨的中提琴獨奏《聲情》(戚望演奏)，唐建平的鋼琴五重奏《不規(guī)則的無窮動》(崔啟昊、呂樹清、寧方亮、楊一晨、尹一迦演奏)，秦文琛的《琵琶辭》(蘭維薇演奏)，龔曉婷的鋼琴獨奏《望舒詩選》(孫曉丹演奏)，董立強的《豫調(diào)——為琵琶和鋼琴而作》(蘭維薇、孫曉丹演奏)，郭文景的六重奏《洞窟中的天國》(崔啟昊、杜冠樺、呂樹清、寧方亮、戚望、楊一晨演奏)。

8月11日，在結(jié)束維也納的訪問之后，中央音樂學院代表團又奔赴意大利北部名城米蘭，訪問了昂布羅修圖書館和美術(shù)館。該館負責人、著名的漢學家皮爾·弗朗西斯·傅馬利(Pier Francesco Fumagalli)教授為中國音樂家作了簡短的館藏報告，并帶領(lǐng)代表團參觀了部分藏品。隨后，俞峰校長率學院教師代表與意中協(xié)會主席瑪利亞·羅莎·阿佐麗娜(Maria Rosa Azzolina)女士等人進行了親切會談，雙方圍繞中意兩國的音樂文化交流議題展開了深入探討。

毗鄰米蘭的城市克雷莫納是小提琴的發(fā)源地，也是世界提琴制作和修復的“圣地”。應克雷莫納音樂節(jié)的邀約，8月12日，中央音樂學院代表團前往克雷莫納提琴博物館音樂廳舉辦了“古老文明的現(xiàn)代回聲——中國當代作曲家室內(nèi)樂作品音樂會”。

音樂會于當晚9時開始，中央音樂學院的音樂家們帶來了7首風格不同的作品，分別為：賈國平的《時空的漣漪II》(呂樹清、蘇雅菁、楊一晨、尹一迦演奏)，郝維亞的長笛獨奏《歡欣》(崔啟昊演奏)，代博的《史詩》(寧方亮、蘇雅菁、戚望、楊一晨演奏)，田田的《夜雪獨白》(沈浩指揮，崔啟昊、呂樹清、蘇雅菁、楊一晨、尹一迦演奏)，張帥的鋼琴獨奏《三首前奏曲》(孫曉丹演奏)，陳欣若的《卡農(nóng)——為琵琶與弦樂四重奏而作》(蘭維薇、寧方亮、蘇雅菁、戚望、楊一晨演奏)，常平的《風中的塔鈴II》(沈浩指揮，崔啟昊、杜冠樺、呂樹清、蘇雅菁、戚望、楊一晨、蘭維薇、尹一迦演奏)。

在音樂會舉辦當天的下午，中央音樂學院提琴制作研究中心主任高彤彤教授在俞峰校長和意方代表的見證下，與克雷莫納國際提琴制作學校簽署了實習意向書、與意大利提琴制作協(xié)會簽署了合作意向書。

在簽約儀式上，克雷莫納國際提琴制作學校校長丹尼爾·卡洛·皮杜萊利(Daniele Carlo Piturelli)先生、意大利提琴制作協(xié)會主席安娜·露西婭·馬拉莫迪(Anna Lucia Maramotti)女士先后致辭，二人均表示與中央音樂學院的合作，對于推進中意提琴制作領(lǐng)域的技術(shù)、文化交流有重要意義。俞峰校長在簽約儀式的致辭中指出，中央音樂學院提琴制作研究中心作為中國首個提琴制作教學單位，現(xiàn)已成為重要的提琴專業(yè)學歷教育和科研機構(gòu)，與克雷莫納國際提琴制作學校和意大利提琴制作協(xié)會的合作，將通過分享先進的理念和技術(shù)，為提琴制作專業(yè)帶來更多的發(fā)展機遇。

簽約儀式結(jié)束后，俞峰校長帶領(lǐng)學院教師代表會見了克雷莫納市長詹盧卡·加里姆維諦(Gianluca Galimberti)先生。詹盧卡市長在致辭中表示，本次中央音樂學院的音樂家們帶來的“古老文明的現(xiàn)代回聲”音樂會，是克雷莫納首次完整呈現(xiàn)中國當代作曲家的作品，享有盛譽的中央音樂學院對推動意中兩國的文化交流作出了獨特的貢獻。

中央音樂學院代表團赴歐交流訪演得到了中外媒體的高度關(guān)注。奧地利兩家報紙(Kurier、Falter)和阿卡迪亞(Arcadia)等電視臺，意大利當?shù)貓蠹?LaProvincia)與《人民日報》《中國日報》(ChinaDaily)、新華社、人民網(wǎng)、新華網(wǎng)等國內(nèi)主流媒體都對音樂會和訪問活動進行了報道。

雖然在克雷莫納成功演出的音樂會為中央音樂學院代表團為期7天的赴歐交流訪演活動畫上了圓滿的句號，但我們的思考卻不會就此結(jié)束。長期以來，中外音樂文化交流一直是業(yè)界的重要議題——以何種形式開展交流？向海外呈現(xiàn)什么音樂？如何通過交流促進本土音樂文化的發(fā)展？諸如此類的問題是中外音樂交流必須思考的。中央音樂學院本次訪演活動呈現(xiàn)出了如下幾個特點，為思考中外音樂交流帶來了極好的啟發(fā)。

第一，訪演的地點維也納、米蘭、克雷莫納無論現(xiàn)在還是過去，都是西方音樂文化的重鎮(zhèn)，這里有著最為專業(yè)(甚至是苛刻)的觀眾，用作曲家秦文琛的話來說，這里的觀眾對音樂的要求和期望值，在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西方觀眾。在這些城市上演中國當代原創(chuàng)音樂作品，本身就具有了象征意味。

第二，以學校組織音樂創(chuàng)作代表團赴歐訪演，在中歐音樂交流中并不多見。本次系列訪演活動從一個側(cè)面向維也納、克雷莫納等地的觀眾展示了中央音樂學院的創(chuàng)作與作曲教學成果，也在一定程度上展示了中國當代音樂創(chuàng)作立體多維的面向。中國音樂家協(xié)會主席、作曲家葉小鋼在訪演結(jié)束后說：“中國文化在國際傳播中的困境是‘茶壺里的餃子，倒不出去’，我們的工作就要把茶壺里的餃子倒出去，把中國文化傳播開。中央音樂學院的努力可鑒，在全國藝術(shù)院校率先垂范，需要堅持下去。”中央音樂學院師生以創(chuàng)作、演奏、學術(shù)交流為一體，在中國音樂的傳播模式上是一大創(chuàng)新。

第三，本次交流訪演活動以樂譜出版、作品演出、交流對話等立體交叉的方式，傳播、推廣中國當代音樂作品。尤其是面向西方的集體、大規(guī)模的樂譜出版具有開創(chuàng)性意義。如作曲家郭文景所說：“(此舉)將中國作曲家放到一個世界級的國際平臺上，這是中國音樂走出去的一次突破，開辟了一個新的、高效的渠道，這為世界更好地了解中國提供了一個很好的窗口?！弊髑液戮S亞認為：“樂譜出版是音樂從感性聽覺走向理性分析的關(guān)鍵一步，中國作曲家在國際平臺上出版作品，將使中國當代作品被世界了解的同時，也增強了其被研究、挖掘的可能性?！弊髑覐垘泟t表示，這些舉措拓展了中國作曲家的國際傳播渠道，豐富了中國音樂的傳播方式。

第四，盡管創(chuàng)作年代不同，手法各異，但就整體而言，本次中央音樂學院赴歐訪演的音樂作品體現(xiàn)了題材、立意、技法語言的豐富與多元，展示了不同的風格特征和不同的美學取向。如維也納國立音樂與表演藝術(shù)大學副校長邁賽爾先生在音樂會結(jié)束之后所言，這些作品有特別的中國文化的特點，同時又有著作曲家的個性。

如何創(chuàng)作出具有中國美學風格的音樂作品是每個中國作曲家必須追求的。正如葉小鋼所說：“中國音樂作品是離不開中華音樂母語根基的，純粹對西方現(xiàn)代音樂的模仿沒有前途，也得不到國際的認可，這點隨著中國當代音樂的前行已經(jīng)越來越被清醒地認識?！蓖瑫r，音樂作品的藝術(shù)水準及其對作品的演繹是音樂交流成敗的關(guān)鍵。作曲家秦文琛、賈國平表示，音樂作品的藝術(shù)價值是對外交流中需要思考的首要問題。只有杰出的作品，才具有超越文化隔閡而具有打動人心的精神力量，讓音樂真正成為一種語言，成為“無問西東”的交流載體。作曲家郝維亞、常平認為，中央音樂學院的演奏家們在此次訪演中，展現(xiàn)了高超的演奏能力，他們精湛的演繹折服了聽眾。同時，作曲家們的作品令人耳目一新，無論音樂風格、作曲技術(shù)和美學思考都體現(xiàn)了當代中國作曲家的創(chuàng)作風貌。

此外，本次中央音樂學院赴歐訪演，無形中展現(xiàn)了一種難能可貴的自信與平和。這種自信與平和主要體現(xiàn)為，無論是作曲家還是演奏家都以平等交流和對話的心態(tài)去展示自我，而非刻意去“證明”自我。如作曲家唐建平所言：“交流訪演不僅對中國作曲家的作品在世界范圍內(nèi)廣泛傳播有積極意義，也增強了對幾十年來中國當代音樂創(chuàng)作發(fā)展成效的自信?！?/p>

中外音樂交流是推進文明互鑒的重要途徑。通過面向世界的交流和對話，相互吸收借鑒，以海納百川的胸懷博采眾長、為我所用，是推動本土音樂文化發(fā)展繁榮的重要方式。通過訪演，也促進了作曲家對音樂創(chuàng)作的新思考。葉小鋼說：“現(xiàn)在中外音樂信息交流已不存在障礙，當下最大的任務是做好我們自己——真正把作品踏踏實實地寫好?！碧平ㄆ揭脖磉_了相似的看法，他說：“此次活動極大地觸動了我們作曲家去思考如何提高我們的文化思想高度和作曲技術(shù)水準，多創(chuàng)作出一些好的音樂作品。”

當前中國正日新月異的快速發(fā)展，中國當代音樂創(chuàng)作也呈現(xiàn)出蓬勃的生機和多元發(fā)展的態(tài)勢。正是這種“日日新”的現(xiàn)狀，才更加突顯了中外音樂交流的重要性。通過有效的音樂交流和對話，向世界展示當代中國最新、最高、最具代表性的音樂發(fā)展成果，是中外音樂交流的重要目標。中央音樂學院本次赴歐交流訪演為推動中國當代音樂走向世界，加深中歐之間的文化理解，作了極有價值的示范，中央音樂學院以獨具特色的方式翻開了中歐音樂交流的新一頁，譜寫著中國音樂走向世界的新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