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文一
唐河縣中醫(yī)院腎內科,河南 唐河 473499
糖尿病腎病(DKD)是糖尿病嚴重的微血管并發(fā)癥,而早期DKD 無明顯癥狀和體征,易被忽視[1]。炎癥因子分泌、氧化應激反應、內分泌紊亂等因素與其發(fā)生關系密切。隨著DKD 病情發(fā)展,尿蛋白持續(xù)陽性,腎小球濾過率(GFR)逐漸降低,最終導致晚期腎功能衰竭,腎臟的病理損傷已不可逆轉[2]。因此,早期發(fā)現(xiàn)、早期診斷是治療該病的關鍵,可以有效的保護腎功能,預防腎功能衰竭。中醫(yī)學對于慢性代謝類疾病具有豐富的治療方法及干預手段。DKD 可歸屬于中醫(yī)學消渴癥、消癉等范疇。其病因為過食肥甘,五臟虛弱,情志失調;主要病機為陰虛內熱。致血糖血脂代謝紊亂,從而導致胰腺功能受損,臟腑功能失調。根據(jù)其病因病機,筆者在臨床中辨證使用健脾益腎泄?jié)釡?lián)合西藥治療早期DKD 患者,觀察其臨床療效,報道如下。
1.1 診斷標準參照《糖尿病腎臟疾病臨床診療中國指南》[3]中的診斷標準。2 型糖尿病病史6~10 年以上;6 個月內連續(xù)2 次出現(xiàn)蛋白尿,尿蛋白排泄率(UAER)≥30 mg/24 h 或隨機尿白蛋白/肌酐比值(UACR)≥30 mg/g,同時排除其他原因導致的間歇或持續(xù)性臨床蛋白尿;持續(xù)3 個月以上腎小球濾過率(eGFR)<60 mL/(min·1.73 m2),同時排除其他原因導致的腎臟損害。
1.2 辨證標準參照《糖尿病腎病中醫(yī)防治指南》[4]中腎虛濕濁證的辨證標準。主癥:尿濁,神疲乏力,納呆,口中黏膩。次癥:精神萎靡,身重困倦,脘脹或腹脹。舌脈:舌質暗,苔厚膩,脈細澀。符合主癥2 項和次癥2 項,結合舌脈即可辨證。
1.3 納入標準符合診斷及辨證標準;血糖控制平穩(wěn)者;根據(jù)國際通用的Mogensen 分期標準[5],早期DKD 屬于Ⅲ期;所有患者受試前均簽署知情同意書,自愿參加本研究。
1.4 排除標準無酮癥酸中毒及糖尿病高滲昏迷;對本研究相關治療不耐受;伴有嚴重感染或代謝紊亂;精神疾病或嚴重心、肝功能不良;合并免疫性疾病、腫瘤、感染。
1.5 一般資料選擇2021 年1 月—2022 年2 月唐河縣中醫(yī)院腎內科收治的早期DKD 患者120 例為研究對象,按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健脾組和對照組各60 例。對照組男38 例,女22 例;年齡31~75 歲,平均(54.2±13.1)歲;病程4~27 年,平均(14±3.5)年;平均體質量指數(shù)(BMI)24.20±3.40;平均血肌酐(SCr)(839.27±172.45)μmol/L。健脾組男37 例,女23 例;年齡34~78 歲,平均(57.6±11.7)歲;病程4~29 年,平均(12.9±5.7)年;平均BMI 24.93±3.55;平均SCr(820.95±156.66)μmol/L。2 組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本研究經唐河縣中醫(yī)院倫理委員會審核批準(20210126)。
2.1 對照組常規(guī)予飲食控制、運動、降糖、降壓等基礎治療,實施包括皮下注射胰島素、口服阿卡波糖、二甲雙胍等降糖藥物對癥治療。
2.2 健脾組在對照組基礎上口服健脾益腎泄?jié)釡?。處方:黨參20 g,茯苓、柴胡、丹參、焦山楂、桂枝、煅龍骨(先煎)、煅牡蠣(先煎)、大棗各15 g,姜半夏、制大黃各10 g,蒼術、草決明、枸杞子、白芍各12 g,黃芩6 g。每天1 劑,水煎取汁400 mL,分早晚2 次溫服。
2 組均治療60 d。
3.1 觀察指標①腎功能指標。治療前后準確留取2 組患者24 h 尿液(苯甲酸10 mL 防腐)計算尿量,混勻后留取3 mL 標本送檢24 h 尿蛋白定量,計算UAER,UAER=尿白蛋白總量/時間。禁食10 h 后空腹抽取靜脈血3 mL,在3 h 內進行離心分離血清,采用全自動生化分析儀測定胱抑素C(Cys-C)、C-反應蛋白(CRP)、SCr 水平。計算內生肌酐清除率(CCr)。采用Cockcroft-Gault公式:CCr(mL/min)=(140-年齡)×體質量×(0.85 女性)/0.818×SCr(μmol/L)。采用OLYMPUS AU640 全自動生化分析儀用免疫比濁法測定Cys-C、CRP,嚴格按照試劑盒、儀器說明書要求操作。②免疫、炎癥相關指標。治療前后收集2 組空腹靜脈血5 mL,靜置后以3 000×g離心10 min 獲取上清。應用酶聯(lián)免疫吸附法測定血管內皮生長因子(VEGF)、腫瘤壞死因子-α(TNF-α)、白細胞介素-6(IL-6)水平,同時運用流式細胞儀檢測2 組CD4+、CD8+水平,并計算CD4+/CD8+。③臨床療效。治療60 d 后,評價2 組臨床療效。
3.2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20.0 軟件分析數(shù)據(jù)。計量資料符合正態(tài)分布以均數(shù)±標準差(±s)表示,2 組間比較采用成組t檢驗,同組治療前后比較采用配對樣本t檢驗;計數(shù)資料以百分比(%)表示,采用χ2檢驗。P<0.05 表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4.1 療效標準參照《糖尿病腎病診斷、辨證分型及療效評定標準(試行方案)》[6]擬定。顯效:臨床癥狀消失;UAER 降至正常或下降1/2 以上,血糖、糖化血紅蛋白下降1/3 或恢復正常,24 h 尿蛋白定量下降1/2 以上;腎功能正常。有效:臨床癥狀較治療前好轉;UAER、血糖、糖化血紅蛋白有所下降,但不足顯效標準,24 h 尿蛋白定量較治療前下降不到1/2;腎功能指標正常。無效:臨床癥狀未改善或惡化;實驗室指標無變化或升高??傆行?(顯效+有效)例數(shù)/總例數(shù)×100%。
4.2 2 組臨床療效比較見表1。治療后,健脾組總有效率88.33%,高于對照組71.67%(P<0.05)。
4.3 2 組治療前后Cys-C、CRP、UAER、CCr 比較見表2。治療前,2 組Cys-C、CRP、UAER、CCr 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 組Cys-C、CRP、UAER 均下降(P<0.05),CCr 均升高(P<0.05),且健脾組Cys-C、UAER 均低于對照組(P<0.05),CCr 高于對照組(P<0.05)。
表2 2 組治療前后Cys-C、CRP、UAER、CCr 比較(±s)
表2 2 組治療前后Cys-C、CRP、UAER、CCr 比較(±s)
注:①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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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 2 組治療前后CD4+、CD8+、CD4+/CD8+水平比較見表3。治療前,2 組CD4+、CD8+、CD4+/CD8+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 組CD4+、CD4+/CD8+水平均降低(P<0.05),CD8+水平升高,且健脾組CD4+、CD4+/CD8+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
表3 2 組治療前后CD4+、CD8+、CD4+/CD8+比較(±s)
表3 2 組治療前后CD4+、CD8+、CD4+/CD8+比較(±s)
注:①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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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 2 組治療前后VEGF、TNF-α、IL-6 水平比較見表4。治療前,2 組VEGF、TNF-α、IL-6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治療后,2 組VEGF、TNF-α、IL-6 水平均降低(P<0.05),且健脾組VEGF、TNF-α 水平低于對照組(P<0.05),2 組IL-6 水平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
表4 2 組治療前后VEGF、TNF-α、IL-6 水平比較(±s)
表4 2 組治療前后VEGF、TNF-α、IL-6 水平比較(±s)
注:①與本組治療前比較,P<0.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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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KD 早期在臨床上主要表現(xiàn)為腎小球高濾過狀態(tài),繼之出現(xiàn)尿中白蛋白排泄量輕度增加,逐步進展至大量白蛋白尿和SCr 水平升高,最終導致腎衰竭,需要透析或腎移植[7]。早期診斷、早期治療是改善患者預后的關鍵。尿素氮(BUN)、SCr 是臨床上常用的評價腎功能的指標,但通常當腎小球濾過功能損傷至一半以下時,BUN 的水平才會顯著升高,所以早期DKD 患者的BUN、SCr 仍可處于正常水平[8-9]。Cys-C 是半胱氨酸蛋白酶抑制劑的家族成員,屬于一種低分子量蛋白質,廣泛分布于機體的有核細胞及體液中,無組織特異性,在體內含量穩(wěn)定,能自由通過腎小球。體循環(huán)中的胱抑素經腎小球濾過后幾乎被全部清除,GFR 決定了Cys-C 在血液中的濃度,血清Cys-C 可作為反映早期DKD 的靈敏標志物[10]。通過Cys-C 檢測能大大提高DKD 早期診斷的準確率,這對于病情監(jiān)測、療效觀察及預后判斷等均具有重要的臨床意義。因此,筆者通過觀察血清Cys-C、CRP、SCr 等指標的變化來了解健脾益腎泄?jié)釡委熢缙贒KD 的療效。
DKD 可歸屬于中醫(yī)學消渴、水腫、尿濁等范疇?!鹅`樞》云:“五臟皆柔弱者,善病消癉。”精微物質由脾化生,由腎封藏。脾虛不能化生,腎虛封藏失司,導致大量的精微物質持續(xù)丟失,釀生水濕痰濁,故見水腫、高血壓、高脂血癥、低蛋白血癥等[11]?!夺t(yī)貫·消渴論》曰:“久病不愈,非痰即瘀,水能病血,血能病水。”《素問》中又云“水液混濁,皆屬于熱”,水濕痰濁久蘊,致內生濕熱[12]。因此,筆者認為DKD 屬本虛標實之證,以脾腎虛損為本,痰濁、瘀血、濕熱為標,故治療當健脾益腎、化痰瀉濁,兼活血祛瘀。健脾益腎泄?jié)釡悬h參健脾益氣為君藥。臣以茯苓利水滲濕。姜半夏、蒼術燥濕化痰;柴胡、黃芩一升一降,疏散少陽濕熱;桂枝、芍藥一收一散,調和營衛(wèi);制大黃內泄陽明濕濁,兼有活血化滯之能;丹參活血祛瘀;草決明清肝潤腸;枸杞子補益肝腎;煅龍骨合煅牡蠣平抑肝氣,上藥均為佐藥。大棗補中,合白芍柔肝護胃、滋養(yǎng)營陰,兼能調和諸藥,為使藥??v觀全方,共奏健脾益腎、化痰瀉濁、活血祛瘀之功。DKD 發(fā)病機制尚未完全明確,近年來研究認為CRP、IL-6、TNF-α 等炎癥因子與DKD 的發(fā)生及病情進展有密切的關系[13-14]。
本研究結果顯示,治療后健脾組總有效率高于對照組,說明健脾益腎泄?jié)釡?lián)合西藥治療可提高臨床總有效率。在腎功能方面,治療后健脾組Cys-C、UAER 低于對照組,CCr 高于對照組,說明健脾益腎泄?jié)釡贒KD 早期可干預疾病,保護腎功能。經臨床研究證實,VEGF 為一種可刺激內皮細胞分裂與增殖的細胞內皮生長因子,可促使內皮細胞增殖以及細胞外基質堆積,在DKD 病理生理中具有重要作用[15-16]。治療后健脾組CD4+、CD4+/CD8+、TNF-α、VEGF 水平均低于對照組,提示健脾益腎泄?jié)釡筛纳苹颊邫C體免疫功能,降低炎癥反應水平,糾正患者機體功能的紊亂,進而保護患者血管內皮功能,促進患者腎功能損傷得以有效緩解。
綜上所述,健脾益腎泄?jié)釡谥委熢缙贒KD 方面有較明顯的療效,能夠有效改善患者腎功能指標和免疫功能指標,抑制機體炎癥反應,延緩腎損害的進一步發(fā)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