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持人語:
本期我們討論狂歡化語言。
對文學狂歡化的討論,始自巴赫金。巴赫金通過對拉伯雷等作家的創(chuàng)造性研究顯影并提煉了狂歡化理論,體現(xiàn)了一個優(yōu)秀理論家對文學文本進行理論升華的卓越能力??駳g化理論傳到中國后,得到了中國文學批評界的熱烈響應,被廣泛應用于對中國現(xiàn)當代作家的分析研究中。更重要的,巴赫金的狂歡理論不僅影響了文學批評家對中國現(xiàn)當代文學的研究與闡釋,而且某種程度上還反過來影響了中國當代作家的寫作。王蒙、莫言、余華、閻連科、王小波、王朔、徐坤、林白、衛(wèi)慧、韓寒等作家的創(chuàng)作都不同程度地呈現(xiàn)了狂歡化的語言特點。這種影響也許對不同的作家來說未必是直接的、一一對應的,但是狂歡化理論經(jīng)由批評家的運用以及不同作家作品的轉化和重構,最終演變成了一種更具彌漫性的審美資源和文學氛圍,而這對中國當代文學的影響無疑是深刻的。事實上,我們討論狂歡化,應超越具體而微的理論框框,而理解其精神實質??駳g化,從語言形式上常表現(xiàn)為粗俗化、夸張化、性語化以及語言的脫冕、升格、降格、強化或弱化;從效果看其實就是語言秩序的打破和審美能量的釋放。但是,必須強調的是,狂歡化語言并非文學狂歡化的充分條件,衡量狂歡化是否有效關鍵還看它所冒犯、想脫冕的對象是否必須被冒犯,并非所有的崇高都必須被解構,并非所有的粗鄙都具有文學意義??駳g化語言也有其可能和限度,關鍵在于對文學性而言其是否是必要的、創(chuàng)造性的。
本期散文家閆文盛以一篇深邃幽遠、快慰飛揚的文章闡釋了他的語言觀,他認為語言作為通往聲音的一條路徑,承擔的是與神秘之物和解的功能。見解獨特、表達精深,是為妙文。青年作家陳再見帶來他對加繆《局外人》《鼠疫》的細讀。經(jīng)典必須經(jīng)得起無數(shù)人反復地重讀,加繆詮釋了這一點;作家要會寫,必須先會讀,陳再見印證了這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