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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感的政治“吸納”:類型、表征及風險規(guī)制*

    2023-08-07 22:03:09張愛軍
    關鍵詞:民眾主體政治

    張愛軍

    (西北政法大學 新聞傳播學院,西安 710122)

    后真相政治時代的到來使得情感在政治領域的重要性凸顯。情感作為一種資源和力量得到學界研究的重視。情感成為傳播學、心理學、社會學、政治學等領域的一個重要研究議題。新聞與傳播學領域的情感研究集中于社會公共事件中的情感動員、粉絲文化中的情感勞動以及謠言生成及傳播中情感因素的影響機制等領域;心理學主要探析個體及群體層面的情感發(fā)生機制及情感生成的影響因素;教育學則側重于情感對課堂氛圍以及學生知識接受度的影響。

    政治情感成為其研究的一個重要方面。研究主要集中在三個方面:基于后真相時代背景下情感的政治影響研究;著眼于群體性事件的情感邏輯和動員策略研究;對情感與理性在政治生活中的辯證關系研究。現(xiàn)有研究多從中觀或微觀層面探析情感在政治傳播或社會動員中的作用機制和使用策略,而缺少從宏觀角度探析情感的政治影響,使得政治傳播的情感研究仍存有一定的不足之處。本文主要以情感的政治工具化為立足點,借情感的政治“吸納”來闡釋政治主體和社會主體對情感工具化使用的表現(xiàn)和策略,探析當情感被過度工具化、策略化、模式化使用后可能產生的風險后果,并嘗試提出相應的規(guī)制建議,以此確保政治情感的健康發(fā)展。

    政治情感儼然成為一種新型政治工具。政治情感是政治意識和政治文明的組成部分,“政治意識作為政治領域的精神現(xiàn)象, 是政治生活和政治活動的心理反映, 是人們在特定的社會條件下形成的政治態(tài)度、政治情態(tài)、政治認識、政治信念、政治習慣和政治價值的復合存在形式, 它構成政治系統(tǒng)的基礎和環(huán)境, 是政治的隱性結構”[1]。 政治情感是對政治生活和政治活動的反映,構成政治系統(tǒng)的基礎和內在驅動力。政治文明同樣包括政治情感,社會主義政治文明包括現(xiàn)代對社會主義政治制度擁護、愛戴、忠誠的政治情感。但不同主體采取差異化策略完成政治情感的政治吸納,即通過政治情感的策略化調用完成政治權力的建構和政治利益的獲得?,F(xiàn)代政治包含多元的政治主體,既包括立法(議會)、行政(政府)、司法(法院)、政黨這些傳統(tǒng)型政治主體,也包括利益集團、市場組織、非政府組織、社會組織、公民等新型多元主體[2]。政治情感的政治“吸納”也相應地分為以政府方為代表的主流政治情感吸納和以社會方為代表的主流政治情感吸納和非主流政治情感吸納。中國政治主體是在中國共產黨領導之下的社會主義政治制度主體,這主要包括人民代表大會的根本政治制度主體、共產黨領導的多黨合作制度和政治協(xié)商政治制度主體、基層群眾自治制度主體和民族區(qū)域自治制度主體。政治情感的主流化“吸納”表現(xiàn)在對這些制度的擁護、愛戴、忠誠、捍衛(wèi)、維護和支持上。中華人民共和國憲法第33條規(guī)定:“中華人民共和國公民在法律面前一律平等。”“國家尊重和保障人權?!薄霸谥腥A人民共和國公民有言論、出版、集會、結社、游行、示威的自由?!痹诂F(xiàn)實和網(wǎng)絡都要維護憲法權威和憲法尊嚴這一大前提下,又因人民群眾的價值觀、利益訴求、意識形態(tài)訴求不同,形成了價值、利益、意識形態(tài)的多元化訴求和多元情感訴求,這些情感在被政府一方主流化“吸納”的同時,也被社會一方進行著非主流化的多元化“吸納”。

    一、政府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

    政府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是指政府方將情感因素納入國家政治秩序建構的軌道。通過情感因素的有效調用,達成提升政治傳播效果、強化政治共同體認同、優(yōu)化政治社會治理、促進政治社會穩(wěn)定的作用。根據(jù)作用方向的不同,政治主體對情感的“吸納”在政治傳播、政治認同建構、政治社會治理上均有體現(xiàn)。

    (一)政治傳播上的情感“吸納”

    政治傳播上的情感“吸納”是指將情感作為確定傳播策略的重要考量因素,表現(xiàn)為在傳播主體、內容、形式上重視情感因素的調用。以“事實+情感”的宣傳方式進行傳播內容的生產和傳播,運用情感策略提高政治傳播效果。具體而言,政治傳播上的情感“吸納”表現(xiàn)為傳播主體的情感貼近、傳播話語的情感構建、傳播渠道的情感網(wǎng)絡搭建。

    第一,傳播主體的情感貼近。新傳播革命重構了傳播生態(tài)格局,顛覆了以往自上而下、單向傳播的政治傳播模式。新媒體的賦權催生多元傳播主體,打破了傳播的層級壁壘,各種政務新媒體與網(wǎng)絡問政平臺的開辦拉近了傳播主體與民眾的心理距離。習近平總書記提出:“各級黨政機關和領導干部要學會通過網(wǎng)絡走群眾路線,經常上網(wǎng)看看,潛潛水、聊聊天、發(fā)發(fā)聲,了解群眾所思所愿,收集好想法好建議,積極回應網(wǎng)民關切、解疑釋惑。善于運用網(wǎng)絡了解民意、開展工作,是新形勢下領導干部做好工作的基本功?!盵3]積極號召各級干部主動與民眾交流溝通,利用互聯(lián)網(wǎng)絡打破科層制傳播壁壘,以傳受主體的直接對話拉近兩者間的情感距離,這也是當下傳播主體情感貼近的直接表現(xiàn)。

    第二,傳播話語的情感構建。新媒體語境下,受眾的社交方式、話語慣習、注意力發(fā)生重大轉向。通過政治話語的情感內嵌提升政治宣傳效果成為主流政治宣傳的重要轉向。話語方式從說教式向對話式轉變。不同于以往的意識形態(tài)的單方面灌輸以及政治觀點的強行說教,當下的政治話語的情感因素突出,話語文本通俗易懂,對政治觀點的傳播既曉之以理,更動之以情。使得政府方的主流宣傳表達與公眾的話語感知形成“對流”,并于兩者的情感互動中實現(xiàn)“價值同構”。政治話語文本也更重視娛樂化表達,寓教于樂,以年輕人的話語表達方式進行話語宣傳,如《主播說聯(lián)播》節(jié)目便大量使用了一些網(wǎng)絡流行語,以詼諧幽默的表達拉近與受眾的情感距離。

    第三,傳播渠道的情感網(wǎng)絡搭建。在政策傳播領域,政策制定者為了適應不斷變化的信息環(huán)境、回應公眾需求以及優(yōu)化政策傳播效果,也有意推動傳播渠道的變革。從單一的政策傳播模式演變?yōu)橐钥茖又苾炔總鬟f模式、大眾傳媒宣傳引導模式、新聞發(fā)言人信息發(fā)布模式以及新媒體雙向溝通模式并行共生的傳播矩陣[4]。以優(yōu)化傳播資源配置迎合受眾閱讀慣習變遷,以受眾間的情感網(wǎng)絡搭建提升傳播效率。通過創(chuàng)新宣傳渠道,積極入駐微博微信客戶端,以及“抖音”“快手”等短視頻平臺,以渠道拓展以及形式變革主動迎合受眾的閱讀習慣與喜好。通過借助社交媒體的關系網(wǎng)絡強化傳播渠道的情感網(wǎng)絡搭建,促使傳播內容在受眾所屬的圈層內流轉。

    (二)政治認同上的情感“吸納”

    政治認同是政權合法性建構的重要部分,是政權合法性的情感來源和社會情感基礎。 政治認同根據(jù)認同客體的不同層次可分為國家認同、民族認同、價值認同。在政治認同的建構上,情感發(fā)揮著主導性作用。政治認同上的情感“吸納”表現(xiàn)為在政治認同的建構過程中,情感被策略化調用以強化政治認同效果。

    第一,通過集體記憶的情感構建形塑國家認同。國家認同更多地通過集體記憶的傳承進行建構,主要是通過儀式、象征物、教育等形式進行記憶的傳承。通過記憶的傳承和喚醒強化共同體內部的情感共鳴,以此增強“想象的共同體”的凝聚力量。如在國慶閱兵儀式中,磅礴背景音樂的聽覺呈現(xiàn)和莊嚴閱兵儀式的視覺呈現(xiàn)能夠直接對儀式的觀看者進行情感和記憶喚醒,并借以激發(fā)其自豪、激動、愉悅等情感來強化其家國認同。

    第二,通過“他者”身份的對立情感構建強化民族認同。民族認同與國家認同是現(xiàn)代民族國家認同建構的一體兩面,民族既是一種對“自我”群體歸屬的認同過程,也是一種對“他者”群體的異質認知過程[5]。 民族認同的政治建構也正是在一種假象性的“排他”觀念下強化了群體內部的凝聚力。如在南京大屠殺紀念日,國民哀悼遇難者同胞時也伴隨著對那段記憶的集體回顧,悲痛、憤怒的情緒突破時空限制縈繞于每個默哀者的心頭。共同歷史的“想象性再現(xiàn)”往往使用著一種“我們-他者”的二元對立框架,以此強化對“他者”的敵對性憤怒與對“我們”的沉痛性哀悼,這種憤怒與悲痛的情緒也于無形間強化了共同體的內部認同感。

    第三,通過“樹立典型”的正向情感引導價值認同。使用主流價值觀結合情感的方式進行傳播是常用的一種情感方式。既考量到受眾信息接收的情感方式,又根據(jù)對受眾從眾、模仿心理的把握選擇相應的價值傳輸模式。如通過《感動中國》的節(jié)目方式進行主流價值傳播,通過典型人物形象的梳理喚醒公眾的“敬佩”“尊重”等情感,以此來強化民眾對主流價值觀的接觸與認同。寓教于樂,以民眾喜聞樂見、樹立典型、學習榜樣的方式進行主流價值觀的輸出與傳遞,從而引導民眾接受、認可并內化其背后承載的主流價值觀念,形成對主流價值的認同。

    (三)政治治理上的情感“吸納”

    政治治理上的情感“吸納”在治理制度和治理方式兩個層面皆有體現(xiàn)。

    第一,在治理制度層面,政治治理的情感“吸納”是指政府將情感因素納入社會治理的制度和規(guī)則建設,形成中國特有的“情感”治理。情感治理是指在包括行政事務與生活事務在內的日常人情事理處置過程中,主事組織與主事人運用“以心換心”的思維、以情換情的方式、以德報怨的方法、以情感人的境界,在遵循既有科層制法理規(guī)則與程序基礎上,以“以心換心”的情感方式推動社會秩序安定、提升發(fā)展績效的情感治理方式[2]。如在國家制度層面,推出“對口支援制度”大力幫扶西部欠發(fā)達地區(qū),并對其進行經濟、教育、人才、醫(yī)療援助,積極開展精準扶貧項目幫助貧困人口脫貧。通過“民心工程”的制度安排強化國家與民眾、地區(qū)與地區(qū)之間的情感聯(lián)結。在社會制度層面,成立各種基層社會群體組織,推進對弱勢群體、邊緣群體的保護力度,關心其訴求,保障其權益。通過這些制度的建設和推廣,在強化社會治理功效的同時,拉近國家主體和民眾的情感距離。

    第二,在治理方式層面,政治治理的情感“吸納”是指將情感作為政治治理的一種方式和手段,表現(xiàn)為情感的政治決策標準化,即將情感因素作為政治社會治理的重要因素。重視公眾情感的趨勢與走向,注意滿足公眾的情感需求,強化公眾情感的公意代表性。采用大數(shù)據(jù)和人工智能技術對情感進行治理,對民眾情感走向進行監(jiān)督和預判,將民眾情感作為政治決策因素,以此來幫助政治社會趨向穩(wěn)定。

    第三,政治主體對情感的“吸納”具有相對穩(wěn)定性。無論是在政治傳播、政治認同建構,還是在政治社會治理中,政治主體對情感的“吸納”都呈現(xiàn)出相對穩(wěn)定的特征:1.正向情感的政治調用。主流政治主體對情感的使用多以信任、認同、共情等正向情感為主,以“正能量”為情感使用主線,積極傳播和培養(yǎng)正向的社會氛圍;2.情感的理性量化使用。結合理性的大數(shù)據(jù)和人工智能技術對民眾情感進行精準量化,將民眾情感作為政治制度建設和政治社會治理的重要考量因素,以此達到政治制度建設和政治社會治理的科學性和人文性的平衡;3.以基調情感為主要收編對象?!盎{情感現(xiàn)象”是一種較為長期的、穩(wěn)定的情感性情,如“信念”“忠誠”“情感定向”“情感氛圍”等[6]。以政府方為代表的主流政治主體對情感的吸納也主要以“信念”“忠誠”“情感定向”等長期性、穩(wěn)定性的基調情感為主,以此營造正向積極的社會氛圍,改善民眾的社會感知,從而促進社會的和諧穩(wěn)定。

    政治主體對情感的“吸納”在政治傳播、政治認同建構、政治社會治理三方面均有體現(xiàn),并通過對情感因素的合理調用達到了優(yōu)化政治傳播效果、強化政治認同、優(yōu)化社會治理的目的。

    二、社會對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

    社會對政治情感的“吸納”包括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和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與政府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具有統(tǒng)一性和一致性。社會對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既具有統(tǒng)一性和一致性,也具有特殊性。社會對非主流政治情感“吸納”主要是指普通民眾主體通過對情感的策略性使用實現(xiàn)民意匯聚、輿論制造、利己獲益的目的。社會對非主流政治情感“吸納”的本質主要是通過一定的策略與劇目安排獲取相應的“情感資本”,即通過情感的渲染和調用喚起社會層面的情感共鳴,通過情感促使民眾的行為轉向,進而匯聚社會抗爭的力量。社會主體對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主要表現(xiàn)在社會動員、政治參與、輿論監(jiān)督三個方面。

    (一)社會動員中的情感“吸納”

    社會動員中的情感“吸納”表現(xiàn)為對情感的工具化使用。在國家轉型的變革時期,社會矛盾凸顯,社會動員事件頻發(fā)。學者楊國斌指出,悲情、憤怒、戲謔已成為社會動員的情感主線[7]。社會動員也逐漸演變出“以死抗爭”“以勢抗爭”“以氣抗爭”等策略與劇目,情感成為社會主體進行社會動員的主要手段。部分社會主體主要通過對悲情、憤怒、戲謔、恐懼等負面情感的調用激發(fā)群體的強烈情緒反應,誘發(fā)民眾的行為反抗。常見的社會動員事件使用的情感策略主要包括以下幾個方面:

    第一,以悲情博取同情、以戲謔進行反抗、以憤怒凝聚力量。1.以悲情博取同情。在社會動員事件中,一些社會主體深諳情感的調用策略。一般會進行強烈的悲情渲染,如凸顯弱者身份、制造強弱身份對比等強化動員主體的“弱勢感”,以此博取大眾的關注和同情;2.以戲謔進行反抗。作為資本和權力的弱勢方,部分社會主體出于對主流政治權威的恐懼,往往以情感偽裝即戲謔的方式進行反抗。如采用反諷、自黑的情感方式表達對主流政治權威的反抗態(tài)度;3.以憤怒凝聚力量。憤怒情感極具破壞性,部分社會主體通過對民眾憤怒情感的煽動,引導民眾做出非理性行為,進而達到利己獲益的目的。

    第二,情感與身體的互嵌使用。情感是由社會建構的,情感的表達和流動與社會權力相關[8]。在動員資源和權力有限的情況下,一些動員主體通過不斷開發(fā)情感資源、創(chuàng)新抗爭劇目進行相應的社會資本匯集,最為明顯的便是身體與情感的結合。如底層社會動員主體常采用以死抗爭、以身抗爭的“表演式抗爭”。弱勢動員主體往往會通過對自己身體的傷害在媒體面前進行圖像政治表演,以對身體的傷害和殘缺換取強烈的視覺沖擊,身體成為一些底層動員主體的政治博弈資本。表演式抗爭敏銳地打量著視覺文化時代公共注意力聚合與生產的一切策略,最終在視覺性、戲劇性、儀式性三個維度上演繹著弱者的抵抗智慧[9]。使得普通民眾得以在權力面前彰顯自己的存在感,并通過聚合公眾圍觀和公共討論的方式達到自己制造政治議題和引導輿論的目的。

    (二)政治參與中的情感“吸納”

    政治參與中的情感“吸納”表現(xiàn)為情感的政治訴求化,即以往理性的政治參與被以情感為主的感性政治參與所替代。政治參與是公民溝通政治意愿、制約政府行為,從而實現(xiàn)公民政治權利的重要手段。后真相時代,政治信任危機蔓延,公民的政治表達和政治訴求出現(xiàn)非理性傾向。

    第一,政治訴求情感化。政治參與中對情感的“吸納”首先表現(xiàn)為民眾情感的政治訴求化,即民眾將情感滿足視為政治訴求的最終目的。這使得民眾的政治訴求出現(xiàn)脫離實際、偏向理想化的趨勢,加速個性化政治時代的到來。尤其是新媒介的崛起改變了情感表達的規(guī)則和權力關系,社會弱勢群體和普通網(wǎng)民成為情感表達和政治參與的主體。相比于以往精英階層主導的政治參與體系,政治參與主體的多元下沉雖彰顯了政治參與的公正平等性,但也招致了情感性、非理性政治參與的蔓延,部分社會主體的政治訴求脫離現(xiàn)實和理性原則,民眾對政治議程的關注更多是基于對自身利益訴求的滿足,帶有強烈理想化的情感色彩。一旦其政治訴求未被官方接納,便可能降低民眾的政治效能感,甚至誘發(fā)政治反抗,催生政治不信任,并為政治陰謀論和政治謠言的滋生提供沃土。

    第二,政治操縱情感。政治參與對情感“吸納”的另一表現(xiàn)是對情感的政治操控。當民眾的情感成為影響其政治參與的主導因素,事實和真相被情感遮蔽、被觀點掩蓋、被立場漠視[10]。政治參與也就面臨被操控的可能性。特朗普當選為美國總統(tǒng)便是情感主導民眾政治參與的直接體現(xiàn)。民眾情感就被其團隊進行了精確量化、有效操縱,從而達到特定的政治目的。特朗普自己也通過社交平臺的情感動員影響著民眾的政治決定。情感“吸納”導向下的政治參與吞噬了理性的公民精神,既帶來政治訴求的理想化、空想化,又使得政治參與陷入政治操縱的困境。

    (三)輿論監(jiān)督中的情感“吸納”

    輿論監(jiān)督中的情感“吸納”表現(xiàn)為情感對公民權利的強化以及情感的社會資本化。情感既帶有明顯的資源屬性,又彰顯著強烈的力量屬性。情感的聚集和爆發(fā)能夠給政府造成強大的輿論壓力、道義壓力和政治壓力[11]。普通民眾利用情感的匯聚強化其力量的建構,以此換取對其權利的保障。

    第一,情感對公民權利的強化來源于政治權力結構存在的上下差異。政治權力的結構性不平等導致底層群體的情感體驗很難獲得進入公共空間的常規(guī)渠道[12]。即使在互聯(lián)網(wǎng)的技術賦權背景下,民眾的聲音也被湮沒于與互聯(lián)網(wǎng)伴生的海量信息中。情感體現(xiàn)于關于價值的判斷,并成為民眾行動的推動力量。情感對公民權利的強化遵循著“人多勢眾”的非理性邏輯,旨在借以情感匯聚力量。公眾面臨輿論會產生相應的情緒反應,或憤怒、或同情,這種情緒迅速在網(wǎng)絡空間蔓延開來,完成力量的匯聚。簡而言之,即以情感完成民意的匯聚從而增強民眾進行輿論監(jiān)督的博弈資本。

    第二,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同樣具有相對穩(wěn)定性。無論是在政治動員、政治參與還是輿論監(jiān)督中,社會主體對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都呈現(xiàn)出相對穩(wěn)定的特征:重視負面情感的政治調用。社會主體對情感的使用也多以悲情、戲謔、憤怒等強烈而又負面的情感為主。通過強烈的情感刺激喚起公眾對某一事件的關注;將情感的滿足作為首要目標,奉行“情感至上”。無論是在社會動員、政治參與還是輿論監(jiān)督中,民眾首先重視的是對自己的情感和想象的滿足。認為凡是不適合自己情感期待的,皆是虛假的和充滿陰謀的;對情感的“吸納”呈現(xiàn)出圈層化特征。不同的非主流政治主體有不同的政治訴求和主張,其對情感的“吸納”也呈現(xiàn)出差異化特征,如民粹主義者主要通過憤怒和戲謔進行情感動員。

    第三,社會主體對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遵循將社會問題情感化、立場化和個人情感集體化的雙重邏輯。將情感作為衡量、評判社會問題的標準,將“是非”問題轉化為“善惡”問題、“立場”問題。將個人情感裹挾進政治立場,看似自由的個人情感表達的背后更多的是意識形態(tài)力量在操縱。

    三、政府對主流政治情感“吸納”的風險

    情感的政治“吸納”背后是不同權力和意識形態(tài)的博弈。政府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雖旨在通過情感因素調用提升政治傳播效能、強化政治認同建構、優(yōu)化政治社會治理,但在實踐操作過程中,政府對情感的調用失衡與失控也帶來了相應的風險隱患。

    (一)情感“吸納”失衡催生政治冷淡

    情感的“吸納”具有一定的偏向性。為提升政治形象建構和營造良好的政治社會氛圍,當前政府在對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方面更為重視對感動、自豪、驕傲等正向情感的調用,由此產生正負情感“吸納”失衡的潛在風險。人的正向和負向情感處于相對平衡穩(wěn)定的狀態(tài),這種平衡狀態(tài)是人作出理性行為選擇的基礎。情感的“吸納”失衡打破民眾原有的情感態(tài)勢,容易激發(fā)民眾的質疑和逆反心理。

    第一,情感“吸納”失衡影響民眾對政府政治公信力的認知。主流政治方多使用驕傲、自豪、感動等正向情感因素,秉承正能量的情感宣傳主線,雖有利于營造正向的社會氛圍,但其對正向情感的大肆“吸納”打破民眾原有認知中的情感平衡。如在一些不良社交媒體中,由于主流政治傳播正向宣傳的單一化,民眾形成了對于主流政治宣傳“報喜不報憂”的刻板認知,從而降低了民眾對主流政治公信力的評價,使得主流政治方深陷“塔西佗陷阱”。同時,高強度、長時間的正向情感內容推送可能會進一步激發(fā)民眾的逆反心理。

    第二,情感“吸納”失衡催生政治冷漠。在新媒體領域,情感“吸納”的失衡表現(xiàn)更為突顯。尤其在短視頻平臺中,政治主體和社會主體在同一視頻場域進行兩極情感博弈。政府方的情感“吸納”以正向情感為主,貫徹正能量的情感主旋律,以積極正向的情感調用營造凸顯良好政治社會氛圍。社會主體的情感“吸納”則以負面情感為主,以具有爭議性的社會事件為緣由,通過呈現(xiàn)悲情畫面激發(fā)民眾同情。這種兩極化的情感沖擊的直接后果便是造成個體政治情感的矛盾與沖突。在長時間反復性、兩極化的情感刺激下,民眾的政治心態(tài)逐漸由茫然轉向麻木,甚至最后導致政治冷漠。

    (二)情感“吸納”失度造成極端思潮泛濫

    政治情感主要包括極端民族主義和虛無主義兩個方面。主流政治情感“吸納”對情感邊界的把握不當也易誘發(fā)使民眾無意識中滑入民族主義和虛無主義的風險。

    第一,政治主體對驕傲、自豪、歸屬、滿足等愛國情感“吸納”的失度使得愛國主義有滑向極端民族主義的可能性。主流政治主體為強化民眾的民族認同和國家認同,常常會進行相應的集體情感記憶喚醒活動,通過共同情感記憶的強化促進共同體內部的情感認同。如舉行一些紀念日儀式進行共同歷史記憶的回顧等。在政治認同建構上,“我們-他們”的二元對立敘事成為強化共同體內部情感聯(lián)結的主導性框架。這樣的二元框架雖可以增強共同體內部的凝聚力,但與此同時,也存在助長民族主義思潮的風險。民族主義與愛國主義僅一線之隔,主流政治主體在進行相關情感“吸納”時,對情感“吸納”尺度把握不當容易使得原有的愛國主義滑向極端民族主義的深淵。

    第二,主流政治主體對于情感的過度“吸納”也可能間接助推虛無主義思潮的泛濫。共同情感作為社會秩序的基礎,是一種具有強烈作用的建構性力量。情感“吸納”失度的另一直接后果便是虛無主義和懷疑主義的迸發(fā)。當民眾意識到自己的情感已然被政治化時,其便會產生相應的消極心理,喪失原有對主流政治方的信任。當信任異化、信任功能缺失的時候,政治信任便處于真空狀態(tài),如果不能及時填補,就會導致替代現(xiàn)象的出現(xiàn)[10]。這便為虛無主義的滋生和蔓延提供了政治空間。

    (三)情感“吸納”越界影響理性政治根基

    理性和情感在政治運行中的辯證關系一直是政治學者試圖探求的一個答案。情感對政治穩(wěn)定和社會治理具有一定的正向作用,但一旦情感“吸納”越界致使情感過度摻入政治秩序和政治制度建構之中,便會帶來情感稀釋擠占理性政治空間,影響理性政治運行的風險。

    第一,情感過度被“吸納”不利于制度建設。情感被過度吸納以及過度依賴民眾的情感傾向作為判斷良性政治體制的標準,將不利于理性政治制度的建設。尤其是在網(wǎng)絡輿論環(huán)境下,技術的賦權使得普通個體都有了發(fā)聲的渠道,有人曾熱烈稱其為大眾政治時代的到來。但實際情況則是,相對于精英政治團體,普通民眾的政治涵養(yǎng)較弱,其政治訴求和政治主張帶有強烈的情感化和理想化傾向。個體情感訴求和主張過度納入政治可能直接影響政治原有的理性原則和公平正義原則的實現(xiàn)。

    第二,民眾情感被社會不良媒體操縱。民眾情感的不穩(wěn)定性和政治理性涵養(yǎng)的不足使得民眾的情感面臨被社會不良媒體操縱的可能性。這種被特定社會不良媒體操縱后的情感被量化為政治決策的指標,納入政治治理的決策軌道,不但無助于政府對社會公意的了解,同時還易使得情感凌駕于理性政治之上,使得原有的社會公意決策演變?yōu)樯贁?shù)派利益的直接代表,這將不利于公平正義原則的實現(xiàn)。同時,過度吸納情感作為社會治理的實踐方式,也可能帶來對理性治理、法治治理規(guī)則的破壞,導致政治理性的根基動搖。

    四、社會對非主流政治情感“吸納”的風險

    在新媒體環(huán)境下,不同社會主體對情感的“吸納”和使用呈現(xiàn)出靈活多樣的特征,不斷創(chuàng)新話語和表演策略進行情感喚醒和情感渲染,以對民眾情感進行規(guī)?;⒕珳驶倏v謀取自身的政治利益。當不同社會主體將情感工具化、武器化使用,高強度、不恰當?shù)那楦袖秩疽约扒楦袪帄Z也給政治社會的穩(wěn)定帶來了相應的風險。

    (一)情感閾值降低致使政治情感極化

    多元社會主體對情感的“吸納”常采用多樣化策略進行情感渲染,致使整個社會的情感閾值降低。情感被廣泛地政治化調用,不同政治主體不斷強化對情感的爭奪與渲染,使得民眾的情感更容易處于一種亢奮、激動的狀態(tài)。正如法國社會心理學家勒朋曾指出的那樣,處于激動的人群中的個人具有很強的“被暗示性”,周圍人的話語、表情、動作乃至現(xiàn)場的氛圍,對他都成為有力的暗示刺激,使他的信念、思維和行為方式迅速與現(xiàn)場的人群融為一體。在這種群體機制的作用下,一種情緒、一種觀點能迅速支配整個人群[13]。在群體暗示和群體感染機制的作用下,群體成員的情感閾值降低,輕微程度的情感刺激便能激發(fā)其強烈的、非理性的行為反應。

    情感閾值降低致使政治認知極化。情感閾值降低帶來個體政治認知極化。情感閾值的降低使得民眾的情感處于一種更易被煽動的狀態(tài),個體的甄別力和判斷力也極易在狂熱的群體情感氛圍中迷失。民眾看待事件的視角由“多棱鏡”視角轉向“放大鏡”視角。伴隨這種“放大鏡”視角,民眾的政治觀點實現(xiàn)聚焦,而其焦點更多在于“觀點”“立場”,而不在于“事實”,其最終結果必然是導致民眾政治認知的極化。

    情感閾值的降低也帶來政治行為的極化。情感閾值的降低打破了正常人應有的情感平衡狀態(tài),從而帶來個體政治決策和政治行為的混亂。在正常狀態(tài)下,人的正向情感和負向情感處于一種動態(tài)平衡,使得個體處于一種情緒穩(wěn)定狀態(tài),進而使其作出理性的判斷。而社會主體對個體負面情感的“吸納”打破了這種平衡,使得個體對悲傷、憤怒等負面情緒的感知更為敏銳,使其更容易陷入一種非理性的狀態(tài),招致其政治行為的極化。

    (二)理性崩塌造成“群氓政治”盛行

    社會主體對非主流政治情感“吸納”的另一直接后果便是理性崩塌。多元社會主體對政治參與中的情感“吸納”帶來的政治訴求情感化,進而易于打破原有理性的政治參與。正如法國社會心理學家莫斯科維奇所說:“群體中的人的思想行為會接近那些最低水準的人的平均水平?!盵14]當一個群體陷入集體性情感迷失的時候,其作出的決定和產生的行為也就偏離了理性的航道。約翰·彌爾頓曾提出“觀點的自由市場”這一說法,他認為真理只有經過自由辯論才能獲得真正的生命力。而在情感主導政治參與的時代,真理不再因辯論獲得生命力,而因為情感獲得生命力?!跋嘈偶凑胬怼背蔀槭⑿蟹▌t,這給理性原則帶來嚴峻挑戰(zhàn)。

    社會主體對非主流政治情感的“吸納”也使政治參與被操縱。通過對政治參與的情感的“吸納”,一些不法主體借由情感的助力將“眾意”用“公意”的名號進行掩飾,從而強化其合法性?!氨娨狻焙汀肮狻笔潜R梭提出的兩個辨析概念,他認為:“公意只著眼于公共的利益,而眾意則著眼于私人的利益,眾意只是個別意志的總和。”[15]眾意是對私人利益的統(tǒng)稱,受制于個人主義的私人利益,總是各懷偏私,以至彼此沖突。而情感的摻雜使得公意極易被無序的眾意所破壞和取代,從而產生“多數(shù)人的暴政”的潛在和現(xiàn)實風險。

    (三)情感共同體帶來政治信任圈層化與政治權力分化

    情感共同體帶來政治信任圈層化和政治權力分化,二者相互滲透、相互影響,使政治情感多樣化和政治復雜化。不同社會主體通過對情感的“吸納”建立不同的情感共同體,帶來政治信任的圈層化。在以情感為紐帶凝聚的情感共同體中,情感成為一種建構性因素,進行著相應的規(guī)則、制度和合法性建設。不同社會主體通過差異化策略完成情感“吸納”,構建相應的情感網(wǎng)絡。尤其在互聯(lián)網(wǎng)背景下,這種情感網(wǎng)絡的搭建突破時空限制,呈現(xiàn)出圈層化、部落化的發(fā)展趨勢。這種情感的圈層化“吸納”既帶來了政治信任的圈層化。同時,情感領袖的崛起也帶來了政治權力的分化。

    第一,情感“吸納”帶來政治信任圈層化。作為個體“主觀社會現(xiàn)實”建構的重要影響因素,情感與信任的建構休戚相關。尤其是在當下中國“三多一少”的網(wǎng)絡結構中,低學歷、草根化是當下網(wǎng)民的重要特征。因自我意志的缺乏,這些網(wǎng)民對意見領袖呈現(xiàn)出遵從性、服從性和認同性,由此也帶來了網(wǎng)絡政治認同的“差序格局”,不同的人追隨不同的意見領袖,從而形成不同的情感團體,導致政治信任也呈現(xiàn)出圈層化的發(fā)展趨勢,阻礙政治共識的達成。羅爾斯認為,在公共理性的論證中,公民可以通過反思平衡的方式取得交疊共識[16]。在后真相時代,情感在網(wǎng)絡空間蔓延,在網(wǎng)民因相同情感聚集而成的圈層部落中,有關政治信息的認知和政治認同傾向呈現(xiàn)出圈層化、同質化的特征,帶來了政治信息結構認知環(huán)境的扭曲,其結果便是政治認知存在嚴重偏差,危及政治社會的穩(wěn)定。

    第二,多元意見領袖帶來政治權力分化。在以情感為紐帶而形成的共同體中,意見領袖占有絕對的情感領導地位,其政治觀點、政治態(tài)度和政治行為都會對其他成員帶來影響,從而造成對傳統(tǒng)政治權力的分化。群體內政治觀點的同質化和群體間政治觀點的異質化形成了不同群體間的政治區(qū)隔,進而使得這些群體走向分裂,導致網(wǎng)絡政治空間的“巴爾干化”。不同情感團體間也極易就某個政治問題產生沖突和隔閡,使得原本就分化的政治共同體有了進一步分裂的風險。

    五、情感政治“吸納”的風險規(guī)制

    情感社會學認為,情感與社會結構休戚相關。一個社會的情感氛圍往往以特定的社會結構變革、媒介變遷為背景,結合這些背景去理解情感的生成與表達規(guī)則便能發(fā)現(xiàn)其中的政治意義。對情感政治“吸納”風險的治理也應更為重視對情感背后的社會和制度層面的因素的把握。

    (一)優(yōu)化社會情感治理以培養(yǎng)正向情感氛圍

    多元社會主體對情感的“吸納”以民眾已有的負性情緒積壓為前提。即社會主體并不直接制造新的情感,而是采用策略化手段對民眾已有的負性情感進行喚醒,并將之工具化調用。因此,規(guī)制社會主體對非主流政治情感“吸納”的風險的首要前提便是優(yōu)化對現(xiàn)有社會情感的治理,培養(yǎng)正向的情感氛圍。

    第一,優(yōu)化社會情感治理。社會轉型期間,貧富不均、階層分化等階段性問題的凸顯強化了民眾對其“相對剝奪感”的感知。優(yōu)化社會情感治理成為消除情感“吸納”帶來的風險的首要前提。首先,優(yōu)化社會治理制度,健全社會保障措施。增進民生福祉,發(fā)展和改善人民生活品質,從根本上掃除負向情感產生的可能性。其次,借力技術治理,強化情感治理成效。通過大數(shù)據(jù)、人工智能等技術優(yōu)化情感治理的路徑,設置負面情感預警機制,在關鍵節(jié)點及時介入和情感引導,在情感暴發(fā)前對社會情感進行有效規(guī)制。

    第二,培育正向情感氛圍。除了通過優(yōu)化情感治理消除負向情感的積聚外,還應積極培育正向的情感氛圍,以引導社會的良性發(fā)展?!扒楦蟹諊笔侵敢环N充滿了沒有明顯刺激來源的情感狀態(tài)的社會氣氛,既包括“恐懼、不安與悲觀主義”,也包括“社會希望,熱忱與樂觀主義”,它不是根深蒂固的文化特征,而是社會互動不斷重復的產物[6]。涂爾干認為,“集體情感是社會團結的基礎,就其本質而言,社會凝聚來源于共同的信仰和情感?!盵17]主流政治主體應創(chuàng)新手段和策略,培養(yǎng)積極正向的情感氛圍。重視借助教育、儀式和宣傳手段強化對正向情感的貫徹和培養(yǎng),通過政府主體對正向情感的“吸納”與部分社會主體對負向情感的“吸納”形成對沖,減少其負面影響。

    (二)構建網(wǎng)絡空間“情感規(guī)約”

    “情感”既有建設性,也有破壞性。對于情感的政治“吸納”產生的負面社會影響,可通過建立“情感規(guī)制”的形式進行相應的規(guī)制?!扒楦幸?guī)約”是指一套規(guī)范的情感以及表達和灌輸他們的儀式、實踐和述情話語,是任何穩(wěn)定的政體必不可少的支撐[18]?;ヂ?lián)網(wǎng)背景下,部分社會主體對情感的“吸納”主要以網(wǎng)絡為媒介,以話語文本和圖像文本為情感載體,通過相應的話語和圖像文本生產進行情感動員。通過情感“情感規(guī)約”的設立對其情感動員的策略予以限制,可在一定程度上減少風險發(fā)生的可能性。

    “情感規(guī)約”建構一方面是指進行相應的情感表達規(guī)則的建構。人天生具有情感表達的權利,但其情感的表達應在制度范圍內合理化進行,即其情感表達和宣泄必須以不侵害他人權利和危害社會穩(wěn)定為前提。個體的情感表達和集體的情感宣泄應在法律允許的范圍內進行?!扒楦幸?guī)約”建構另一方面也包括對情感疏導規(guī)則的建構。現(xiàn)代性不但對人的非理性的情感和本能進行制約 、鎮(zhèn)靜和控制, 而且通過建立“合法的”“安全的”和“可接受的”渠道和空間對人的這些具有潛在危險性的情感和本能進行疏導 、宣泄和釋放[19]。一個具備現(xiàn)代性的政治社會在進行情感表達規(guī)則限制時,也應進行相應的情感宣泄和疏導規(guī)則建設,可通過建設合法安全可接受的情感宣泄途徑幫助民眾排解負面情感,助推民眾正負情感達到某種平衡,并以此來強化社會穩(wěn)定的情感基礎。

    (三)強化媒體和民眾的“情感素養(yǎng)”

    媒體和民眾作為情感“吸納”和媒介和對象,在情感吸納中扮演著關鍵角色,只有強化兩者的情感素養(yǎng),才能最大限度降低情感“吸納”對其產生的影響。甘姆森認為,“個人的情感是社會環(huán)境刺激與主觀解釋圖示交互作用的產物”。無論是在政治主體還是社會主體引導的情感“吸納”中,媒體都扮演著關鍵作用,其制造的“擬態(tài)環(huán)境”形成對民眾情感感知的社會環(huán)境刺激,并影響著人們的情感認知走向,發(fā)揮著情感喚醒和情感初級傳播的作用。意見領袖對情感的解讀和“二次傳播”以及民眾的情感解碼及其原有的情感圖示進一步擴大了情感“吸納”的風險范圍,并對情感的蔓延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對情感政治“吸納”風險的防治,既要強化媒體的情感素養(yǎng),也要強化意見領袖和民眾的情感素養(yǎng)。

    第一,強化媒體的情感素養(yǎng)。情感的蔓延必須以一定和話語文本和圖像文本為載體,而媒體恰好在這些文本的生產中發(fā)揮著關鍵作用。強化媒體的情感素養(yǎng)與強化媒體的媒介素養(yǎng)有著異曲同工之處,即都要求媒體秉承客觀性、真實性和全面性,實事求是報道真相,不博取眼球,不刻意進行情緒渲染,而應通過理性而全面的事實剖析向民眾答疑解惑,引導民眾的情緒朝著正向發(fā)展。

    第二,強化意見領袖和公眾的情感素養(yǎng)。在網(wǎng)絡社會的差序傳播格局中,意見領袖身處圈層化網(wǎng)絡的權力中心位置,其一言一行對普通民眾起著極強的引導作用。鑒于其在情感傳播網(wǎng)絡中的強影響力,主流政治方可對其進行相應的情感教育,提升其情感素養(yǎng)。主流政治方也可以將這些意見領袖“吸納”進主流政治圈層,并借助其影響力強化正向情感的傳播效果,將其力量用于培養(yǎng)積極正向的社會情感氛圍。對民眾則應加大對其的情感教育力度,傳授其情感調節(jié)方式,必要時也可為其接種“情感疫苗”。吉登斯認為在早期生活中所獲得的基本信任的“劑量”是他們接受了一種“情感疫苗”,用以對抗感染的本體性安全[20]??稍谇捌谂囵B(yǎng)民眾對主流政治的正向情感,強化民眾對主流政治的堅實信任感,以此提升民眾的政治情感素養(yǎng)。

    情感被政治主體和社會主體的“吸納”的背后是政治主體和社會主體的權力博弈。情感的社會建構作用顯著,民眾情感的走向與政治社會的穩(wěn)定休戚相關。主流政治主體應強化正向情感的培養(yǎng)力度,創(chuàng)新正向情感的培養(yǎng)方式,以保證正向情感在政治價值層面的引導地位。主流政治主體也應積極創(chuàng)新情感治理措施,防止部分社會主體對情感“吸納”而帶來的負面影響,加強對社會主體情感“吸納”風險的規(guī)制,從而保證情感對政治發(fā)展的正向作用。

    (網(wǎng)絡政治傳播研究中心助理研究員、西北政法大學新聞傳播學院碩士生朱歡參與了本文的討論,并提出了部分寫作建議和思路,在此表示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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