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語〉十二章》中對儒家文化的解讀及其教學策略探究

王柳

摘 要：《〈論語〉十二章》節(jié)選編入部編版高中語文教材選擇性必修上冊第二單元，作為師生學習先秦諸子散文的開篇。其中所提出的“君子”“仁”“好學”之道、修己與待人等儒家文化精髓，對師生理解中華傳統(tǒng)文化之根，領(lǐng)悟淵博而深厚的中華傳統(tǒng)優(yōu)秀文化具有重要意義。借助搭建跨學科學習任務群、創(chuàng)設情境增強文本鑒賞，以探究解決在實際教學中易出現(xiàn)的教學內(nèi)容時代久遠不易共鳴、教學活動重工具性輕人文性的問題。

關(guān)鍵詞：《〈論語〉十二章》 儒家文化 教學策略 DOI：10.12278/j.issn.1009-7260.2023.05.001

孔子的思想對中國的禮樂、政治文化，政治倫理，價值觀念，思維方式等眾多方面均產(chǎn)生了深遠而持久的影響。而《論語》又是記載孔子思想與言行最為權(quán)威的著作，是儒家學派的奠基之作。因此，對部編版高中語文教材選擇性必修上冊第二單元第一課《〈論語〉十二章》中的儒家文化進行解讀并展開教學策略探究，對發(fā)揮語文學科的人文性特質(zhì)以及中學生理解與傳承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均具有積極意義。

一、《〈論語〉十二章》中儒家文化解讀

部編版高中語文教材選擇性必修上冊選文《〈論語〉十二章》生動地詮釋了儒家學派中的“君子”文化、“仁”文化、修身待人之理、好學之道以及《詩經(jīng)》學習的重要性五方面的儒家文化思想，有利于幫助中學生深入理解儒家文化，接受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熏陶。

1.“君子”文化

“君子”一詞最早出現(xiàn)在《易經(jīng)》中，“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地勢坤，君子以厚德載物”。在西周時期特指社會地位高的貴族階層，到春秋時期，隨著周王室日益衰微、禮崩樂壞，以及孔子及其弟子的努力，“君子”的概念發(fā)生了由社會地位上的內(nèi)涵逐漸向道德內(nèi)涵的轉(zhuǎn)變，突出了“君子”應該具備的鮮明道德內(nèi)涵，成為儒家理想人格的體現(xiàn)。《〈論語〉十二章》中第一、四、六章即為孔子及其弟子圍繞“君子”展開論證的章節(jié)?！白釉唬骸邮碂o求飽，居無求安，敏于事而慎于言，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也已?！贝苏轮?，孔子認為君子為學講究修身養(yǎng)性、安貧樂道，并克制對物質(zhì)享受的欲望，向有道之人學習，說話需謹慎，做事需勤勉，在求學上強調(diào)道德實踐重于知識?！白釉唬骸佑饔诹x，小人喻于利。”簡潔地闡明了孔子關(guān)于君子與小人不同的義利觀。在道義和利益的取舍上，君子重視道義，而小人注重利益，義是君子的修身原則和必備品質(zhì)?！白釉唬骸|(zhì)勝文則野，文勝質(zhì)則史。文質(zhì)彬彬，然后君子。”孔子這里說的“文”與“質(zhì)”，前者指合乎禮的外在表現(xiàn)，后者指內(nèi)在的仁德，兩者兼具才方為“君子”，兩者的關(guān)系，亦即“禮”與“仁”的關(guān)系。一方面體現(xiàn)了孔子竭力推崇的“君子”之理想人格；另一方面反映了孔子的中庸思想，即主張不偏不倚，執(zhí)兩用中。文與質(zhì)是對立統(tǒng)一，不可分離的。

2.“仁”文化

“仁”字始見于《尚書·金滕》：“予仁若考?！比剩负玫牡赖?。仁是儒家學說的核心?？鬃訉⑷首鳛槿寮易罡叩赖乱?guī)范，提出以仁為核心的一套學說。仁的內(nèi)容包含甚廣，而其核心是愛人。部編本高中語文教材選擇性必修上冊第二單元 《〈論語〉十二章》中第二、七、九、十章即圍繞“仁”展開論說?！白釉唬骸硕蝗?，如禮何？人而不仁，如樂何？”禮、樂都是制度文明，而仁則是人內(nèi)心的道德規(guī)范，是人文的基礎(chǔ)。所以，禮、樂必須反映人的仁德。這里，孔子指出禮、樂的核心與根本是仁，沒有仁德的人，根本談不上禮、樂的問題。仁是孔子學說的中心，它來自固有的道德，是禮、樂的根本。禮講究謙讓敬人，樂需要八音和諧。一個人沒有仁的本質(zhì)，則無謙讓敬人、和諧等美德，即便行禮奏樂，也不具任何實質(zhì)意義。因此，不仁之人，是用不了禮、樂的?！霸釉唬骸坎豢梢圆缓胍?，任重而道遠。仁以為己任，不亦重乎？死而后已，不亦遠乎？”讀書人一定要志向遠大、意志堅定，因為將追求仁、實現(xiàn)仁作為自己的追求是責任重大的、終其一生不能停止的?！白釉唬骸卟换?，仁者不憂，勇者不懼?！敝赋鋈实碌娜瞬粫n愁，因為有仁德的人總能以自己的寬闊的仁愛之心去處理人事物，且不會過于計較成敗得失，在乎的是堅持做要做的事，并以自身的仁義與坦蕩去化解遇到的困難與挫折?！邦仠Y問仁。子曰：‘克己復禮圓為仁。一日克己復禮，天下歸甲仁焉。為仁由己，而由人乎哉？顏淵曰：‘請問其目固。子曰：‘非禮勿視，非禮勿聽，非禮勿言，非禮勿動。顏淵曰：‘回雖不敏，請事斯語矣?！睆摹耙?、聽、言、動”四個方面出發(fā)，要求個體對自己全身心，整個感官系統(tǒng)都進行克制管理。這里的“克己”和“復禮”為并列關(guān)系，克己從人的內(nèi)在出發(fā)，提倡自我約束，復禮從人的外在行為出發(fā)，合乎規(guī)范。與前文的“文”與“質(zhì)”的關(guān)系相呼吁與對應。

3.論“好學”

孔子作為春秋時期著名的教育家，思想家，其教育思想主張令后世的師者與學者受益無窮，部編版高中語文教材選擇性必修上冊第二單元第一課《〈論語〉十二章》中第三、八章即記錄了孔子關(guān)于好學的論證?！白釉唬骸劦?，夕死可矣?！薄暗馈痹诖颂刂溉寮业摹叭柿x之道”。明白了仁義的道理，就應傾其一生去實踐它，為了捍衛(wèi)它，可不惜犧牲自身生命。這是孔子的道德價值觀，闡述了孔子執(zhí)著追求真理的精神。“子曰：‘譬如為山，未成一簣，止，吾止也。譬如平地。雖覆一簣，進，吾往也?！笨鬃佑枚淹脸缮竭@一比喻，說明做事不可半途而廢，進退的責任在于自己。同時，借助堆土成山和平整地面的比喻，說明功虧一簣和持之以恒的道理，鼓勵自己及其弟子無論在學問還是道德上，都應鍥而不舍，自覺向上。

4.修己與待人

“仁”作為儒家思想的核心，是儒家最高的道德規(guī)范，其內(nèi)容包含甚廣，包括各種以具體的宗法道德為主的行為規(guī)范。孔子從修己與待人兩方面出發(fā)展開論述?！白釉唬骸娰t思齊焉，見不賢而內(nèi)自省也。”自我反省是道德修養(yǎng)的一種方法，反省自己，可去除心中的雜念，改掉自己的缺點，完善自己的道德境界。見賢思齊即可視為儒家道德修養(yǎng)的方法之一。見到強于自己的人，要主動向他學習，見到不如自己的人，則要自覺反省自己還有所欠缺的地方?！白迂晢栐唬骸幸谎远梢越K身行之者乎？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痹诳鬃涌磥?，“恕”是可以終身奉行的，“恕”就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其在根本上與“仁”是相同的，所以可將它看作“仁”的實踐原則。同時，“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說的也是思想品德修養(yǎng)，強調(diào)個人“修己”層面。

5.《詩經(jīng)》的教化

《詩經(jīng)》作為我國歷史上最早的詩歌總集，在我國文學史上占據(jù)著重要的學術(shù)地位?？鬃訕O力重視《詩經(jīng)》的教化作用，在《論語》一書中，孔子不僅多次引用《詩經(jīng)》以說明自己的觀點，而且還多次強調(diào)《詩經(jīng)》在個人為人處世方面的重要作用。所謂“不學詩，無以言，不學禮，無以立”?！啊对姟啡?，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苯陶d弟子必須學《詩》。在《〈論語〉十二章》的末章，“子曰：‘小子何莫學夫《詩》？《詩》可以興，可以觀，可以群，可以怨。邇之事父，遠之事君。多識于鳥獸草木之名?！奔染_地概括了《詩經(jīng)》的社會價值，闡明了《詩經(jīng)》對個人人生觀、價值觀形成的作用，對其所誕生時代生活真實情況的反映，對團結(jié)民眾力量、對表達與發(fā)泄自身的不滿情緒、對獲取各方面的知識均有積極的影響與意義。

二、《〈論語〉十二章》教學中存在的問題

觀摩《〈論語〉十二章》的現(xiàn)場教學，綜合學情、內(nèi)容、教師等因素，可總結(jié)得出《〈論語〉十二章》存在內(nèi)容時代久遠不易引起共鳴、教學活動重工具性輕人文性兩個較為突出的問題。

1.內(nèi)容時代久遠不易共鳴

《論語》成書于戰(zhàn)國前期，以語錄和對話體的形式記錄了孔子及其弟子的言行，集中體現(xiàn)了孔子在政治、審美、道德倫理、教育等方面的思想主張，一直被奉為我國的經(jīng)典，亦是我國中小學生必讀書目之一。然而，實際的教學情況如溫儒敏先生在其書中寫道：“據(jù)說中學生有三怕，一怕文言文，二怕寫作文，三怕周樹人。”中學生對文言文學習的本能畏難情緒在《論語》的學習過程中亦不可避免。筆者圍繞“你學習《〈論語〉十二章》最費力的地方在哪里”這一問題對貴陽市某高中高二年級A、B、C三生進行訪談，得到的回答分別為，生A：“我還不能特別理解孔子對《詩經(jīng)》為何如此重視?！鄙鶥：“仁字在本篇課文中共出現(xiàn)了7次，可是我對其的認知與理解仍舊不是很清晰明了。”生C：“我對課本中的君子形象理解起來有些許問題?！比粚W生在訪談中反映的問題雖然各異，但是三個問題存在一個共性，即對文章內(nèi)容的理解存在問題?！墩撜Z》作為先秦時期的文化產(chǎn)物，對生活在當下的中學生而言時空距離遙遠，部分文字的含義存在較大差距，因而不可避免地產(chǎn)生內(nèi)容理解的偏差，難以與其實現(xiàn)跨時空的共鳴。書中的內(nèi)容均需要當時的歷史時代背景以及儒家的思想主張作為支撐性材料，才能實現(xiàn)既定的教學目標。

2.教學活動重工具性輕人文性

由于我國教育模式仍以應試模式為主，因此，學科知識的教學落實到具體實踐層面不免落入“考則教不考則免”的地步，在教學活動的安排上亦存在模式化與僵化的偏頗?！丁凑撜Z〉十二章》作為國學經(jīng)典中節(jié)選出來的精華，其中所蘊含與傳遞的人文精神是多元而深厚的，于學生的學業(yè)、品德等方面的發(fā)展均具有積極的影響，是在教學過程中不可忽視或舍棄的重要一環(huán)。然而，在實際的教學活動安排中，大部分教師將更多的精力花在“一詞多義、通假字、使動意動、定語后置”之上，譬如制作字詞卡片、開設語法主題課，等等，教師致力于將這部分內(nèi)容講解得深透以求學生掌握，進而在考試中得到理想的分數(shù)。而對作品中所傳達的人文精神卻簡單帶過，投入的精力與情感往往不夠，進而導致前文訪談中提到的學生對作品內(nèi)容的理解存在難度，停留于淺層的問題。在應試教育大背景下，對《〈論語〉十二章》教學工具性的重視可以理解，可是若因此而減少對文章中所傳遞的好學、君子、仁義禮等優(yōu)秀中華文化精神的教學比重，則不免失之偏頗，違背了語文學科教學的初衷與旨趣，忽視了語文學科的育人功能及相關(guān)價值。

三、《〈論語〉十二章》中關(guān)于儒家文化的教學策略

針對上述指出的《〈論語〉十二章》在實際教學中存在的問題，筆者試通過搭建跨學科學習任務群，創(chuàng)設情境增強文本鑒賞，以探究《〈論語〉十二章》中儒家文化的教學策略。

1.搭建跨學科學習任務群，系統(tǒng)掌握內(nèi)容

富開放性、創(chuàng)造性、探究性等特性的語文學科，具備較強的同其他學科教學結(jié)合的融合性。最新頒布的《義務教育語文課程標準（2022年版）》設置了“跨學科主題學習活動”，以語文學科為主體，靈活辯證地結(jié)合綜合其他學科知識，以取得優(yōu)化語文學習效果?！丁凑撜Z〉十二章》雖語篇簡短，但是文本內(nèi)涵厚重。其產(chǎn)生于由奴隸制向封建制過渡，動蕩、變革的春秋戰(zhàn)國時期。周王室日漸衰微，各諸侯國逐漸崛起，諸侯割據(jù)，互相征戰(zhàn)，禮崩樂壞。因此，教師教學本篇選文時，繞不開對文本對應時代的歷史、政治知識的介紹，以語文學科為主體，靈活結(jié)合歷史、政治學科的相關(guān)知識，選擇恰當?shù)闹黝}，創(chuàng)設跨學科學習任務群，圍繞主題展開一系列富有自主性、探究性的教學活動，有利于解決學生對文本內(nèi)容的理解困難，實現(xiàn)與文本的跨時空有效對話。

2.創(chuàng)設情景增強文本鑒賞，傳遞人文精神

語文學科的人文性是語文學科的文化特質(zhì)，也體現(xiàn)了我國素質(zhì)教育的要求。語文教材所選篇目中反映出的思想性、文化性、審美性、發(fā)展性、創(chuàng)造性等特性則是語文學科人文性的具體體現(xiàn)?！丁凑撜Z〉十二章》以對話的形式，為我們再現(xiàn)了孔夫子教誨弟子的場面，同時也為讀者傳遞了儒家思想文化的精華，因此，教師可有目的地創(chuàng)設相關(guān)情景，譬如組織學生進行穿越式情景戲劇表演、開設“聲臨其境”儒家講壇模仿秀等，引導學生加強對文章字句的品讀與鑒賞，如組織學生圍繞“仁”字進行鑒賞，結(jié)合相關(guān)資料，從其字形字義入手，梳理其字義在歷史中的流變，結(jié)合史實探討其中的深層意蘊以及流變的原因等。在層層的探究之中增強學生的課堂體驗感，深化學生對作品中所傳遞的仁、禮、樂文化，修身待人之道等儒家文化的理解與體味，使學生得到儒家經(jīng)典具有的人文精神的熏陶，糾正部分語文教師在教學活動過程中重工具性輕人文性的現(xiàn)象，促進富有語文味的語文課堂的有效生成。

總之，儒家思想是中華民族文化的靈魂。儒家提出的一系列道德倫理思想與命題豐富了中國傳統(tǒng)道德的寶庫，提出的豐富而先進的教育理念，成為中華民族優(yōu)秀教育傳統(tǒng)的主要內(nèi)容，至今仍有重要的啟發(fā)意義。宋代趙普有半部《論語》治天下的故事?？梢姟墩撜Z》一書蘊含著寶藏般的無窮生命力，供中華兒女汲取養(yǎng)分。因此，對部編版高中語文教材中《〈論語〉十二章》中的儒家文化進行解讀與教學探究，于高中語文教學而言具有必要性。

參考文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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