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繡，針尖上的國粹

李慧君

雷山苗繡，一部繡在身上的史書。

苗繡是指苗族民間傳承的刺繡技藝，是苗族歷史文化中特有的表現(xiàn)形式之一，是苗族婦女勤勞智慧的結晶。在貴州省黔東南苗族侗族自治州的雷山縣，當?shù)氐拿缋C以花紋布置嚴密、色彩對比強烈、圖案花紋多種多樣著稱，是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

楊阿妮是當?shù)匦∮忻麣獾摹懊C娘”，一直致力于將苗繡推向市場，其公司生產的苗繡產品遠銷北上廣，甚至出口至日本、法國等國家，在傳承雷山苗繡這項國家級非物質文化遺產的同時，也大大幫助了當?shù)貗D女通過就業(yè)實現(xiàn)脫貧致富。

來自大山深處的高定

有人稱苗繡是來自大山深處的高定。這項傳承了上千年的刺繡工藝，繼承了苗族人特有的民族風格和藝術技藝，用夸張而生動的紋樣造型，編織著一片片、一件件獨具魅力的華服美衣。藝術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苗繡也是如此。

服飾是傳遞文化信息的特定符號，?它記錄了民族歷史和信仰，承載著民族文化的豐富內涵。在中國文明發(fā)展史初始階段，?圖騰符號不斷地出現(xiàn)在氏族成員的衣飾上，作為祖先的象征以祈求保護。苗族的宗教信仰、神話傳說、地理環(huán)境等諸多因素為苗族服飾藝術提供了創(chuàng)作源泉。人們將鳥獸、草木、蟲魚等自然物作為圖騰符號繡滿衣裙，甚至用故事的圖式敘述苗族神話傳說和遷徙歷史。

歷史上，苗族是一個不斷遷徙的民族，在幾千年的遷徙動蕩中，苗族人并沒有留下文字記載的歷史，但是苗族婦女依然用一雙雙巧手，留存下一幅幅美麗的苗繡華服，鐫刻下苗族世代傳承、不斷發(fā)展的歷史痕跡。她們以針為筆，以線為墨，記錄下遷徙路上的山河日月、飛禽走獸，創(chuàng)作了一部內涵豐富、繽紛浪漫的“無字史書”。

苗族刺繡有著明顯的地域性，不同地區(qū)苗繡的風格制式、圖案色彩各有不同。貴州省黔東南地區(qū)是我國苗族聚居最為集中的地區(qū)，苗族文化在這里得到了較好的保護。

楊阿妮，系非遺苗繡技藝的省級傳承人。據(jù)她介紹，與其他苗族刺繡不同，雷山縣的苗繡作品需3種或5種繡法一起，才算得上是苗繡。典型的苗繡變異性強、厚重耐磨，紋樣抽象且多樣。其中，肌理感強的繡法有縐繡、盤繡、打籽繡和堆繡；輕薄類繡法有鎖繡、辮繡、雙針繡、平繡、平繡雙面繡、貼布繡和數(shù)紗繡等，豐富的繡法也是考驗繡娘刺繡技藝的試金石。

苗族的衣服又叫苗服，黔東南有不下200種苗服，是我國和世界上苗族服飾種類最多、保存最好的區(qū)域，被稱為“苗族服飾博物館”。

每到隆重節(jié)日或婚嫁時，苗族姑娘們都要穿上她們特有的民族服飾，盛裝出席。對苗族姑娘而言，母親親手繡的衣服寓意著對女兒的祝福。這份情感是機器生產所不能替代的。

盛裝樣式的苗服，多是母親給女兒親手繡的，繡一件精美的苗服需要1～2年的時間，甚至更長。傳統(tǒng)的苗家姑娘出嫁都要穿上一身親手繡制的盛裝，這套傳統(tǒng)的盛裝需要先穿百褶桶裙，黑色打底，外面穿一件羅裙。羅裙又稱掃地裙，由多個裙條組成，裙上繡滿花鳥蟲草，上衣為大領半體衣，花飾色彩以黑、紅、藍色為主，以單數(shù)片為正方形、長方形、圓形的銀片和銀包裝飾，佩戴“壓頂”、“麻花式項圈”，戴銀帽前先圍上帕子，以防銀帽劃傷皮膚。有的苗族地區(qū)還會在銀帽上插上銀質的鳥飾，這樣一套盛裝是最具代表性且最考究的苗族服飾。

打響雷山“苗繡”知名度

出身苗繡世家的楊阿妮從小耳濡目染，從母親的手上接過繡針，學習苗繡。在六七歲的時候，楊阿妮就對苗繡產生了非常濃厚的興趣，看到媽媽穿針引線，繡出一幅幅充滿苗族風情的苗繡衣裳，楊阿妮也躍躍欲試，一邊幫母親繡些簡單的苗繡花樣，一邊學習苗繡豐富多樣的繡法。楊阿妮說，苗族姑娘都是在自己家里學到的苗繡手法，因為苗族是一個沒有文字的民族，苗繡的針法是苗族特有的一種語言，它的圖案紋樣也是一種語言，在一代一代苗族姑娘的口口相傳下，接力傳承著苗族的文化和苗族的歷史。

楊阿妮在雷山縣頗具名氣，她擁有自己的繡業(yè)公司。早年間，楊阿妮曾經走出西南，到外面去學習了中國四大名繡?——?蘇繡、粵繡、湘繡和蜀繡。學成以后，楊阿妮回到雷山縣，通過建立苗繡工坊，在當?shù)卣屑{對苗繡感興趣、懂設計、會刺繡的繡娘，將傳統(tǒng)苗繡工藝與現(xiàn)代服飾設計相結合，讓雷山苗繡走出大山，成為走向世界的民族品牌。

楊阿妮說，她的名字“阿妮”在苗語里可以翻譯成苗族姑娘，她熱愛自己出生的這片土地，從小就跟媽媽學習苗族刺繡這門苗族姑娘都要學習的手藝。從學校畢業(yè)后到了縣文工團，隨著演出的增多，她們這些年輕的苗族姑娘隨著縣文工團的腳步來到全國各地參加演出。楊阿妮說，她們經常會在不同的地方演出，很多時候，演出后，會發(fā)現(xiàn)有很多人圍在她們身邊，看著她們穿的苗族衣服贊嘆，覺得不僅很有特色，也很漂亮。也是從那時起，楊阿妮萌生了專門從事苗繡服飾事業(yè)的念頭，向外界展現(xiàn)苗繡的美好成為鼓舞她前進的功力?！安粌H要讓自己穿著美，還要讓更多人看到苗繡，讓更多人喜歡苗繡，讓更多人穿上苗族人制作的苗繡服飾?！毙膽牙硐耄瑮畎⒛莸哪_步更加堅定。

2008年7月，楊阿妮成立了雷山縣阿妮繡業(yè)有限公司，擁有了自己的第一家苗族刺繡工坊。

她的刺繡服飾以苗繡元素為基礎，以潮流時裝為媒介，在弘揚非遺苗繡文化的同時，打造兼具苗族特色的服飾作品。如今，在楊阿妮的成功經營下，阿妮繡業(yè)制作的苗繡產品曾在貴州省2022錦繡計劃+苗繡創(chuàng)新產品活動中，榮獲服飾類一等獎和優(yōu)秀獎，圍巾獲得配飾類一等獎。

苗繡是民族的，也是世界的，既傳統(tǒng)又時尚。在過去的10多年，來自深山的苗繡被發(fā)掘出很多“時尚因子”，紋樣被嵌入潮流服飾中，傳統(tǒng)與現(xiàn)代的融合，激發(fā)出苗繡更多精妙絕倫的巧思創(chuàng)意。在傳承苗繡工藝的基礎上，楊阿妮的苗繡工坊通過與很多國內一線品牌以及國際知名奢飾品品牌的合作，尋找更多發(fā)展的可能與機遇。

如今，她的苗繡工坊主要產品有服飾、配飾、裝飾掛畫、帽子、圍巾等，根據(jù)不同的產品，使用絲綢、皮革、棉布、麻布等不同的材質。阿妮繡業(yè)的刺繡作品遠銷海內外，受到各界人士的廣泛認可。很多國內知名服裝品牌包括例外、花木深等都可以看到阿妮苗繡的影子。另外，她還曾為全球奢侈品品牌古馳Gucci打造獨特的刺繡絲巾。

在楊阿妮看來，苗繡是永遠不會被淘汰的千年傳承的工藝。作為土生土長的苗族姑娘，楊阿妮用自己扎實的繪畫功底和豐富的設計經驗，在傳承傳統(tǒng)的苗族刺繡技藝基礎上，不斷創(chuàng)新探索，在現(xiàn)代與傳統(tǒng)藝術的碰撞中創(chuàng)作出一件又一件深受人們喜愛的苗繡作品。

讓苗繡走出大山、走向世界，引領鄉(xiāng)親走向鄉(xiāng)村振興的致富路，為苗族人民編織出美好生活新圖景，楊阿妮正在一步一個腳印穩(wěn)步向前，讓美好愿望變成現(xiàn)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