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敏
中國傳統(tǒng)書畫藝術是中國哲學精神與氣質的一個外在呈現(xiàn),更是中國文化這條銀河系中最為閃耀的星宿。所以中國書畫傳達出的氣息與我們人生態(tài)度的所向是一致的,此為傳神的意義,薪火相傳的人文精神便成為長久以來中國傳統(tǒng)書畫藝術的根基。中國書法藝術的傳承和發(fā)展,是中國文化洋洋大觀中的自身使命,同時也是歷代優(yōu)秀文人書法家的文化擔當和民族自信。在我看來,國斌兄便是這樣一位有識之士,堅持以自己的真知灼見用筆墨書寫著時代精神。
緣于自己喜好書畫,也常在書案前盡使筆歌墨舞,才有了與國斌兄認識十多年的緣分。他一直是我敬仰的優(yōu)秀書家之一,金戈鐵馬的經(jīng)歷,俠肝義膽的氣魄,機敏不羈的天分,恬淡儒雅的氣質,且能為一件事匯八方之水,聚天下英才,放在一起則是旁人所不及的。多年來他一直堅持與恪守傳統(tǒng)文人書畫理想和精神理念,縱然胸中文韜武略,腹中萬卷詩書,都能被他化作筆端真情流露,躍然紙上,亦憂亦樂,盡顯幽奧。國斌兄深受幾千年中原文化的浸潤滋養(yǎng),而其自身又有著敏銳的時代氣息,造就了其作品沉穩(wěn)古樸與奇趣灑脫并存的藝術面貌。近些年,他辭去繁多行政事務,甘于寂寞,潛心墨池耕耘,書法創(chuàng)作越發(fā)隨性而又耐人尋味。即便是日常隨意書寫的小品,也都近乎其內心深處,讓觀者如沐春風,精神為之一振。
書法境界的廣大,和人生同其廣大;它的深邃,和人生同其深邃。而書法又須超凡入圣,獨立于萬象之表,憑其抽象的表達方式,范鑄一個獨具魅力的人文世界,冰清玉潔,脫盡塵滓,我想這也是國斌兄所追求的精神“場域”?!皥鲇颉币辉~來源于西方社會學思想體系,簡單來說,是指人的每一個行動都會被行動所發(fā)生的“領地”影響,而這種“場域”又并非單純的物理環(huán)境,也包括他人的行為以及與此相關聯(lián)的各種因素。由此而見,一個藝術家的創(chuàng)作面貌、風格與其環(huán)境、日常修行有著至關重要的關系,國斌兄一直在制造屬于他的超強“場域”。
他的書齋“隨喜堂”環(huán)境玄妙空靈,幽靜古樸,煙云供養(yǎng),偶有書友煮茶論道,也是琴聲在耳,余韻繞梁,洵為雅事。初識國斌兄時,其書法成就已碩果盈枝,開始活躍于國內舞臺。隨著時間流逝,漸入佳境的國斌兄將戰(zhàn)場生死、人生感悟都納入書法創(chuàng)作,不再炫技,不再取悅他人,轉而著重表現(xiàn)文字及其意境,更加率性,順其泰然。素日間書寫之余,仍以靜觀萬象修心,追尋人生忘我的一剎那,空諸一切,心無掛礙,和俗務暫時絕緣,靜吐光輝,即為其書法藝術空靈之境的“場域”。
國斌兄近期書法創(chuàng)作皆是發(fā)乎心,而終歸應于手,成為表達心靈與天性的最佳方式。細細品來,他書法的閃光點在于空明覺心的介入,結體或對稱均衡,或欹側奔放,章法或茂密或疏朗,或整飭或錯落,各具其美,因形而變,生機勃勃,妙趣橫生。
如果說“空靈”是他書法藝術追求的境界,那么“充實”便是他書法藝術的根基,孟子曰:“充實之謂美?!眹笮衷缒陱能?,深入唐宋,心儀經(jīng)典,解甲入職地市電視臺之后,工作之余筆耕不輟,繼而又研習六朝碑學,成為國內極具影響力的優(yōu)秀書法家之一。數(shù)年來,舉凡造像、石刻,國斌皆一一臨寫,且有自家充盈之處。從他臨摹研習的《云岡造像題記》《龍門石窟造像題記》以及《鞏義石刻題記》等作品中,我們能看得出是有意放棄了一些以往記憶中有規(guī)律的東西,依托他不同“場域”臨書的“直覺”來進行感知的書寫,從而產(chǎn)生這種“生疏感”。這恰恰是其書法精神氣質的最佳形態(tài),同時又能在不偏不倚中化去碑中的“氈裘之氣”,產(chǎn)生一種驟遇“神似”的藝術效果。在國斌兄日常書寫的尺牘和書札作品中,我們也能看出此種“直覺”。我把它看作是純凈的且未加限定的一種“初心”,此乃佛學中人的“第一念識”,因此才有了人性的光輝、書寫的美好。
約稿、責編:徐琳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