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如一抹光

曲孜洋

深深的話，我想淺淺地說，感謝你，如同光芒包裹我。

——題記

我的叛逆期似乎來得比同齡人早許多，以至于我總是讓家人頭疼。

那是11歲時，一個乍暖還寒的春天，你來到我身邊，不僅用嘮叨聲把我包圍，還喜歡悄悄往我的口袋里裝奶糖。

“洋洋，慢些走！”聽你這么說，我皺著眉頭不耐煩地回道：“慢什么慢，就快遲到了！”你年紀大了，腿腳比不上我，肩上還挎著我的書包，不一會兒便停在路邊，彎下腰，大口喘著氣。我回頭一看，絲毫沒有關注你，只是著急地沖過去奪回書包，向學校飛奔而去。

“唰——”一輛轎車與我擦身而過，我忙閃至一旁，驚魂未定，一個踉蹌跌倒在地。你蹣跚地跑來想要扶我，卻被我一把推開。疼痛的淚水模糊了我的雙眼，只聽見了一聲長長的嘆息……

是的，我以為自己無所不能。我和你之間的對話，大部分時候是這樣的：

“校服晾好了沒？我明天還要上學呢！”

“奶奶知道，正晾著呢。”

“說了多少遍了，我的東西不要亂放！”

“好，奶奶都給你好好收著！”……

我對你有恃無恐，甚至有點頤指氣使。而你總是面帶微笑，一遍又一遍地叮囑，然后默默陪在我身旁。你陪伴了我許久，久到我以為會一直這樣……

那天下了場大雨，我凍得直打寒戰(zhàn)，開口正要喚你。忽然聽見客廳里咚的一聲響，接著是一聲悶哼。我推開房門一看，你正跌坐在地上，痛苦地扶著腰，額角浸出一層細密的汗。

我驚恐無比，趕忙將你扶起來，攙著你躺在床上，你安慰著我，依舊是笑容滿面，只是臉色蒼白。然后，你疲倦地閉上了眼睛。我的身體不住地發(fā)抖，頭皮一陣陣地發(fā)麻，看著你的銀發(fā)和爬滿皺紋的臉龐，我的心突然揪作一團，悲愴在那一刻席卷著我，我以為我要失去你了。

還好，你無大礙。我呆呆地望著父親攙扶著你走路的背影，冷風在狹窄的巷子里無聲地穿梭……

沒有了你，巷子里冷清了許多，可當我凝眸深望時，卻總覺得你如往常一樣，就坐在院子里的樹下，搖著蒲扇，納著鞋底，見我回來，沖我招手，喚我小名，為我在灶臺前忙碌。

我開始學著你的樣子笨拙地照顧自己，每次吃你常給我買的奶糖，總是禁不住淚流滿面。

奶奶，我長大了，你看到了嗎？我現(xiàn)在很乖，你看到了嗎？我很想你，你也很想我，對不對？等你痊愈，我們就可以見面了，對不對？

【湖南長沙市怡雅中學】

●點評

本文讀來令人潸然淚下，作者記敘了奶奶為自己做的小事，給自己帶來的影響，寫出了自己對奶奶深深的思念。結尾很出彩，轉換人稱呼告，與其說是問候奶奶，與奶奶對話，不如說是作者小心翼翼地與自己內心的不確定對話，這一結尾將情感推到高潮，戛然而止，又讓人心疼。

（劉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