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朝輝 王伯勛
關鍵詞:跨學科理論 地域文化符號 設計再造 設計方法 可持續(xù)發(fā)展
引言
地域文化承載著歷史信息與人文基因,它們是進行創(chuàng)意設計、文藝創(chuàng)作與媒體傳播等方面的創(chuàng)新資源,是建設和諧社會與促進文化自信等方面的重要內容。在國家文化振興戰(zhàn)略需求、政策推動及社會需求驅動下,地域文化創(chuàng)新設計研究迎來了前所未有的時代機遇。本文以地域文化可持續(xù)發(fā)展為邏輯起點,借助設計學跨學科理論及方法為闡釋工具,通過“邏輯矩陣”與“方勝模型”的構建解析,來探析地域文化符號設計轉化方法與理論建構的創(chuàng)新模式。
一、論題及研究框架概述
地域文化是一種具有代表性和可識別性的文化資源,由若干文化符號組成[1]。設計再造是基于一定原理與方法框架下的改良性設計。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是運用整合創(chuàng)新思維和跨學科理論方法,借助實踐框架和理論模型的推演,來探討地域文化載體的提取與重構、語意植入、信息傳達及接收等進程中的視覺轉化與信息轉譯問題,建構設計創(chuàng)新方法體系。地域文化符號的載體形式多樣,傳統(tǒng)裝飾、民間技藝、民俗文化中的視覺要素都是原生文化符號提取與再造文化符號演繹的素材來源。再造演繹所包含的主要創(chuàng)意設計方法有:維度轉化,再現(xiàn)物象肌理結構與形態(tài)特征;形式再造,解構、重構或優(yōu)化符號圖形特征與形式美感;形意同構,形式載體與語意植入同步推進,借助形式再造進行語意植入,營造獨特形式并升華意涵等[2]。課題以設計學原理及方法為基調,借助符號學、圖像學、現(xiàn)象學、語意學、心理學等交叉學科理論,通過可視化模型的構建與演繹,來綜合解析地域文化符號創(chuàng)新設計的實踐應用與理論構建的有機進程。簡而言之,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是設計符號形式審美與意義感知的重構過程。
二、符號學等理論觀點梳理及設計融合創(chuàng)新探析
從符號學理論來看,地域文化符號外在具象審美形式和內在抽象人文意涵有機結合在一起,形成符號信息,連接著設計對象、設計師與受眾,這些信息必須要有良好的可感知性與可達性特點。因此,在地域文化符號的設計轉化中,必須賦予其凝練的形式、明晰的意義及便于感知解碼的信息符碼,從而實現(xiàn)地域文化符號創(chuàng)新轉化與應用的價值。
(一)符號學理論演進及皮爾斯混合編碼論的設計應用
符號學奠基人之一的語言學家索緒爾把符號視為能指與所指的結合。他認為,不管是符號的所指還是能指,都只是在“符號結構”內部存在,是一種形式,不是實質的物質??梢姡绻栌盟骶w爾的語言學“符號是能指與所指的結合”二元體系理論來討論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問題,會顯得相當抽象和晦澀。相反,與索緒爾同時代的另一位符號學奠基人皮爾斯的符號學研究不以語言為符號范式,他動搖了索緒爾符號學二元體系能指與所指的基石,提出了符號的三分構造法,即再現(xiàn)項、對象、解釋項三種成分構成符號,也稱符號三元理論。他強調了人的感知、經驗和思維活動,認為符號不斷發(fā)展變化,不斷產生新的符號。皮爾斯符號學對符號像似性、指示性與規(guī)約性做出了論斷,認為三者的融合編碼是最完美的符號;并指出,符號編碼若能有效運用像似性、指示性與規(guī)約性的特性來進行符號的混合構建,則會更有利于符號意義的感知。
顯然,皮爾斯三元符號學理論特別是符號混合建構論斷,對于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研究而言,具有極其重要的應用價值。以道路交通標識設計為例,如常見的車道掉頭標識,它由像似性“n”形的曲線形結合指示性的箭頭“→”圖標同構而成,駕駛者憑符號外部特征(像似性)與生活習得經驗(規(guī)約性),就能快速識別。即便是不同文化背景的人,也很容易識別這類標識符號。
(二)設計符號審美契合符號學文化哲學(美學)觀點
卡西爾有個著名的論斷“人是使用符號的動物”。他認為神話、宗教、語言、藝術、歷史、科學等都是人類文化現(xiàn)象,人類的全部文化都是人自身與他自己的符號化活動所創(chuàng)造出來的“產品”,而不是從被動接受現(xiàn)實世界直接給予的“事實”而來;人能利用符號去創(chuàng)造文化,能把條件反射層面的信號(signs)改造成有意義的符號(symbols)??ㄎ鳡栆曀囆g為一種符號形式,是感性記號和精神含義的高度統(tǒng)一。但他不關注符號學作為方法論的可操作性,也從不分析和討論任何具體象征符號的意義或產生意義的方式,這導致了卡西爾符號學逐漸式微。蘇珊·朗格藝術符號論的理論前提是沿著卡西爾的思路而建立的,認為藝術是人類情感的符號形式的改造。這個觀點對于地域文化符號人文精神審美的解釋即美學意義理解是有幫助的。通過設計再造,把地域文化符號的藝術審美形式與人文精神意涵從文化遺產載體中轉譯出來,再經由載體演繹與語意植入整合,可使之轉化為可識別或設計應用的再造文化符號。再造文化符號中深層次地聚落人文精神審美屬性,正契合了卡西爾和蘇珊·朗格文化哲學(美學)視野中的符號學觀點。
(三)莫里斯符號學分類評述與符號修辭理論應用
莫里斯提出符號學由符形學、符義學、符用學、實踐學、社會學、物理學六個關聯(lián)學科組成,前三者被中國符號學界(語言學界)譯為“語形學、語義學、語用學”。對于這一現(xiàn)象,趙毅衡認為與西文實際情況不符,容易引起誤會。莫里斯符號學雖然主要被運用在美學、語言學等研究領域,但并非如此。他的符形學、符義學等理論,可作為本課題基于視覺文本的符號學探討借鑒。
隨著二十世紀“語言學轉向”,特別是符號學運動的興起,修辭學也從語言學轉向了符號學。近年來,利用符號修辭理論研究地域文創(chuàng)產品設計方面的學術成果也偶見于期刊論著。運用符號修辭學的設計符號再造方法,提出在編碼過程中如何高效運用符號修辭策略的方法與原則,進而提高視覺符號意義傳達效率,可使觀者的解碼過程更為順暢與高效[3]。
(四)“解釋漩渦”及設計符號信息傳送趨勢分析
符號學理論提出,符號信息發(fā)送者及意圖意義、符號信息及文本意義、接收者及解釋意義三者之間,存在意義信息傳送與接收解釋不一致的可能性。這正如設計實踐中的圖像符號,一方面具有跨文化的共通性,另外也會因環(huán)境、語境、民族、心理等因素的差異而出現(xiàn)識別的模糊性或產生歧義。這種現(xiàn)象在符號學上稱為“解釋漩渦”??梢?,地域文化符號的設計再造需要把握信息發(fā)送者、符號信息、接受者三者之間的共通性。如果出現(xiàn)偏差,則會削弱符號意義接收與理解的程度,影響符號文本意義的有效解碼與傳達。通過符號信息傳送過程及在設計應用中的各個變量變化狀態(tài)分析發(fā)現(xiàn),符號信息傳送或設計意圖傳達的基本趨勢呈遞減狀態(tài)(圖1)。因此,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必須評估和了解信息(意義、意圖)從文本(載體、對象)發(fā)出到反應(理解、認知)之間各種可能引起變化的因素(變量)的狀態(tài),以免出現(xiàn)“解釋漩渦”,影響符號表意或信息傳達。
(五)克勞斯·克里彭多夫基于設計語意學視角的批評觀點
產品語意學先驅克勞斯·克里彭多夫的理論著作《設計:語意學轉向》從批判性思考的角度,再次重構了設計符號學理論及其方法,拓寬了設計學領域的認知維度。他結合眾多學者的觀點,對索緒爾、皮爾斯、莫里斯等符號學理論進行了梳理,并從設計應用的角度,歸結了五類容易引起別人反對符號學的觀點:一是符號學植根于符號的世界(符號工具)和指涉的世界(意義內容)兩種本體論中;二是在創(chuàng)造意義時,符號學排斥人的能動性;三是面對多種解釋的共同經歷時,符號學長期存在多義性問題;四是符號學滿足于靜態(tài)描述、分類等級和分類標準;五是符號學堅信理性共識[4]。這反映了符號學存在自身局限與不足,應引起注意。
三、圖像學、現(xiàn)象學等相關理論觀點評述及設計借鑒
(一)圖像學理論的闡釋功能融合設計方法創(chuàng)新
圖像學作為美術史的一個分支和一種研究方法,是對形式主義的反撥,強調對美術作品題材、象征含義與文化意義的研究;圖像學作為圖像研究的一門科學,致力于圖像文本的闡釋學研究,因此圖像學也被稱為圖像闡釋學。現(xiàn)代圖像學的代表性流派是以阿比·瓦爾堡、弗里茨·薩克斯爾、歐文·潘諾夫斯基和埃德加·溫德等為代表的瓦爾堡學派。圖像學作為嚴格意義上的方法,也要歸功于瓦爾堡,他在20世紀初開啟了基于一定時代文化背景下藝術作品的主題和內涵研究,即新的圖像學研究領域。藝術史家歐文·潘諾夫斯基繼瓦爾堡之后提出系統(tǒng)的主題、內涵與意義三層次理論——解釋方法圖像學理論,關注藝術作品的主題、內涵以及深層意義,使圖像學成為藝術研究的重要方法。
圖像學研究圖像意義,它是具有解釋性功能的圖像志;符號學研究符號的構成和規(guī)律,關注對符號意義的解釋[5]。符號是解釋圖像的前提,符號學在圖像學中具有重要地位,離開符號學便無法把握圖像學的基本思路。潘諾夫斯基圖像學與索緒爾結構主義符號學思想、皮爾斯邏輯符號學思想、卡西爾的文化符號學(形式理論)等存在思想聯(lián)系,促進它們與設計學方法融合,將對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研究具有重要的理論創(chuàng)新及闡釋作用。
(二)設計學跨學科研究應避免圖像學闡釋方法的濫用
圖像學理論一方面有助于視覺圖像屬性的地域文化再設計符號釋義,另一方面也要防止圖像學解釋功能被濫用,以至于產生消極作用。圖像學作為注重圖像釋義的理論與方法體系,在面對作為視覺圖像的地域文化符號時,其闡釋作用顯然是助于解釋設計再造后的視覺載體。符號學理論的有關評述已提及符號修辭作用,作為圖像學研究對象的視覺設計符號,同樣也可以運用修辭來超越自身的媒介局限,為設計再造符號注入新的活力。羅蘭·巴特認為,圖像修辭中充滿了暗示和更深層次的內涵。他在對廣告照片的分析中區(qū)分了三種訊息 :語言學訊息、編碼的圖像訊息、非編碼的圖像訊息[6]。其中編碼的圖像訊息(象征訊息或文化訊息)體現(xiàn)于含蓄意指形象,這對于解釋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中象征元素及語意信息植入后所形成的信息感知具有詮釋作用。米歇爾在《圖像學:形象、文本、意識形態(tài)》中對“作為相似性的形象”“符號學與象征理論”等議題的探討中,闡述了“形象”對象與觀念,并肯定了符號學和新康德學派象征理論第一代與第二代理論家皮埃爾、卡西爾、莫里斯和朗格等哲學家對象征理論的貢獻[7]。但視覺圖像不同于語言,具有形象識別或意義感知上的模糊性與主觀性,故其意義接收與解釋可能存在不確定性。貢布里希引用潘諾夫斯基的名言,表達了對圖像學方法被濫用的擔憂,“圖像學可能不會像相對于人種志的人種學那樣行事,而是像相對于占星志的占星術那樣行事”。即每個人都可以基于個人的知識背景和目的來解讀圖像,以致于可能像占星術一樣,產生形形色色的解釋,反而消解了圖像的意義[8]。
(三)現(xiàn)象學(美學)等理論眾說及對設計審美的回應
現(xiàn)象學、存在主義、解釋學的系列理論都關注意義的生成與理解?,F(xiàn)象學的創(chuàng)始人胡塞爾也討論了符號學問題;半個世紀后,德里達在符號問題上找出了胡塞爾理論的盲點,為解構主義打下了基礎;符號學奠基者皮爾斯也有他獨特的現(xiàn)象學理論;舒茨在20世紀30年代開始研究現(xiàn)象學式的社會符號學;梅洛-龐蒂將符號學與存在主義結合起來[9]。保羅·克勞瑟基于康德美學的現(xiàn)象學方法,從視覺藝術的視角,強調基于具體藝術案例的深入分析,對現(xiàn)實世界中的經驗現(xiàn)象進行直觀把握和闡釋,以及對“人為造像”的“崇高”感知標準的確立與“全球藝術”視野及觀點的表達;他認為,視覺藝術現(xiàn)象學在探討抽象藝術邏輯和有關審美意義時,在沒有任何語境知識、背景知識的情況下,人們或許可以認識到圖像內在意涵的抽象形式,至少是存在進行審美欣賞的可能性[10]。可見,現(xiàn)象學理論在地域文化符號視覺載體演化、語意植入進程中,可提供更為深層次的美學價值啟示,這與中國傳統(tǒng)造物觀念及現(xiàn)代設計表現(xiàn)注重意象美與藝術美的呈現(xiàn),有異曲同工之妙。
四、心理學發(fā)展及影響
(一)設計學與心理學實現(xiàn)了交叉發(fā)展
心理學是研究行為和心理活動的學科,具有很強的理論性和應用性,19世紀末已成為一門獨立學科,涉及知覺、認知、情緒、思維、人格、行為習慣、人際關系、社會關系等眾多領域,其基礎研究的主要目的是描述、解釋、預測和影響行為。心理學與前述的符號學、圖像學、現(xiàn)象學等學科早就有了密切的關聯(lián)借鑒。設計心理學是設計學與心理學有機結合的產物,研究人的心理狀態(tài)尤其是心理需求通過意識作用于設計,以及人在設計創(chuàng)造過程中的心理活動,并使社會和個體所產生的心理反應作用于設計,從而使設計更好地反映和滿足受眾或用戶的心理需求。在當今,心理學又與實驗科學、神經科學、腦電科學等眾多學科產生了廣泛而深度的交叉發(fā)展,其研究成果在設計學領域得到了廣泛應用。心理學發(fā)展到設計心理學,已經證明心理學成為了影響設計學的重要交叉學科。設計心理學促進了設計學由質性研究為主轉向為更倚重量化研究的新生態(tài),增強了設計研究的可證性與可靠性。
(二)心理學理論夯實了設計學研究的科學基礎
在前述符號學理論探討中,有關符號信息傳送的意圖意義、文本意義、解釋意義的接受程度,以及設計應用中的設計意圖、設計對象、受眾或用戶對符號意義的認知程度等方面,都包含了設計心理學分析。同樣,心理學與圖像學等學科也存在緊密聯(lián)系。如圖像識別理論,關于外界刺激識別的“再認”過程,唐納德·A·諾曼和林賽提出的“模板匹配模式”與“原型匹配”說,是最簡單和最常見的一種識別理論,其他還包括特征分析模式、解構描述模式以及傅里葉模式等[11]。它們是處理、分析和理解以識別各種不同模式的目標和對像的圖像識別技術,可根據模式或事物的關系或特征,進行基本屬性或基本特征分析來識別事物或模式,是研究人腦長時記憶存儲的圖像形狀轉換模式等“再認”識別理論。它們從認知心理、計算分析與科學驗證等角度,為地域文化符號的視覺載體重構與意義感知研究夯實了科學方法基礎。心理學認為,所有人造物都是有限意義上的社會代理,它們擴展了用戶的社會活動和心理需求,并在利益相關者之間調解意義[12]。
五、跨學科理論視閾下設計實踐和理論建構模型探析
以下通過設計實踐和理論建構的邏輯架構(模型)實例,來重點探討分析設計學跨學科理論在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應用及理論范式演繹中的創(chuàng)新思路與方法體系。
(一)設計實踐型邏輯矩陣的整合創(chuàng)新思路與方法分析
1.整體設計思路與目標?!斑壿嬀仃嚒保▓D2)是在設計實踐探索中形成的程序與方法模型,它借助設計學跨學科理論,依據橫軸與縱軸來布局議題進程和對應方法,形成地域文化符號載體與語意轉化的關聯(lián)系統(tǒng)。矩陣模塊縱向按照“進程”“方法”“手段途徑”等單元項漸次分布,“跨學科”用以說明研究的交叉學科特征;橫向依據“進程”從左至右展開議題,串聯(lián)“方法”和“手段途徑”,構成有序的矩陣模型雛形?!斑壿嬀仃嚒蓖ㄟ^設計學原理方法及跨學科理論分析,結合發(fā)散與聚合相結合的創(chuàng)意思維,從相關議題與交疊問題陣列中,探索地域文化符號再設計的整合性創(chuàng)新模式。
2.進程聯(lián)動促進階段演化。地域文化信息整合與符號重構的系統(tǒng)性“進程”,包含5個轉化階段和7個執(zhí)行步驟。5個轉化階段是:(1)“文遺挖掘”是設計再造研究的前期階段,重點開展廣泛而深入的文化遺產資源田野調查、搜集整理與文獻研究。(2)“載體提取”是運用藝術再現(xiàn)手段,從形態(tài)、肌理、色彩等方面進行文化元素的提??;“意義提煉”是伴隨“載體提取”而進行文化元素的主題、內涵、意義整理,提煉其意義感知。二者相互關聯(lián),形成基于傳統(tǒng)審美形式、文化意涵的原生文化符號。(3)在“原生文化符號”的基礎上,進行同構、解構、重構等設計轉化,形成更具新潮意味與時尚審美特質的再造文化符號雛形;“語意植入”伴隨“載體演化”將相關語意要素融合或轉譯到再造載體中,形成形象載體與抽象語意同構的再造文化符號。(4)“符號驗證”是從符號形式載體與意義感知、信息傳達與接收等方面對再造文化符號進行檢驗、評估與修正。(5)“設計應用”是將再造文化符號應用于設計實踐,產生新的設計附加值。
3.方法模塊構建設計創(chuàng)新途徑。“方法”是“邏輯矩陣”中的關鍵模塊,它對應“進程”設置和展開,構成由設計學原理方法與交叉學科理論共同推進的地域文化符號動態(tài)演繹模塊鏈?!胺椒ā蹦K鏈依托原形再現(xiàn)、思維發(fā)散、邏輯演繹、載體轉化、信息植入、驗證應用等層層遞進的程序與方法,構建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的跨學科整合創(chuàng)新方法范式。“進程”對應的第二、三階段是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方法”演繹的主體階段,集合了更多的跨學科理論及方法。其中,第二階段重點運用設計學原理及方法與圖像學研究方法,來再現(xiàn)視覺要素的符號原形和主題要義;第三階段“載體演化”和“語意植入”是最為關鍵的兩個執(zhí)行步驟,先重點運用創(chuàng)意設計方法進行符號形式載體的同構、解構與重構等轉化,后運用皮爾斯符號學像似、指示、規(guī)約的混合編碼等規(guī)則,形成符號解碼規(guī)則即符碼,完成信息植入即意義重建。可以看出,“方法”模塊鏈,運用設計學跨學科理論方法,且貫穿于地域文化符號設計轉化到應用的全流程,構建了問題求解與驗證的輻合途徑。
(二)理論建構型“方勝模型”的創(chuàng)新基礎與邏輯演繹
1.輻合創(chuàng)新思路與方法借鑒?!胺絼倌P汀保▓D3)是在“邏輯矩陣”基礎上,受“雙鉆模型”理論方法和中國傳統(tǒng)吉祥符號“方勝”圖形及其文化寓意的啟示,由“邏輯矩陣”升級演化而成新的理論模型。并置的兩個大菱形象征從“傳統(tǒng)”到“新潮”的轉化,并產生交疊(小菱形),交疊部分代表促進地域文化符號演化的鏈接區(qū)塊或轉換空間,它包含了設計學的方法原理、跨學科理論方法,以及時尚審美訴求與社會需求等動因?!胺絼倌P汀迸c“邏輯矩陣”的整體思路、程序與方法是基本一致的,用“方勝模型”來同構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演繹的理論框架,看起來凝練而豐富,也更顯專業(yè)。
2.邏輯演繹建構理論范式雛形。“方勝模型”借鑒了“雙鉆模型”的基本框架:第一階段,尋找正確的方向做正確的事,第二階段,用正確的方法做正確的事。時間維度上用“發(fā)現(xiàn)期”“定義期”“發(fā)展期”“交付期”4個段落來表示。進程上列明了“從現(xiàn)象到問題”“原生文化符號整理”“研究轉化”“跨學科理論轉化”“最終研究方案”等一連串問題求解與目標實現(xiàn)的節(jié)點。在“方勝模型”中,從左到右的中軸是貫穿“地域文化”到“設計應用”的邏輯主線,包含了“洞察”(問題)、“聚焦”(問題與方法)、“概念”(新概念形成)、“實現(xiàn)”(解決問題與實現(xiàn)目標)的交替過程,循序漸進地推動了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的創(chuàng)新理論歸結。交疊部分揭示了從傳統(tǒng)文化到新潮文化的轉化,設計學方法原理和跨學科理論方法是轉化內因,經濟社會發(fā)展與市場對文化產品與精神需求等因素是轉化外因。理論模型呈現(xiàn)了“發(fā)散”“聚合”“再發(fā)散”“再聚合”的漸進式創(chuàng)新思維過程,它以可視化圖形詮釋了地域文化符號再設計演繹的抽象邏輯,表達了量變質變的辯證關系,建構出設計學跨學科融合創(chuàng)新理論模型。
結語
設計學跨學科理論拓展了地域文化符號設計再造的學理闡釋工具與方法應用體系。“邏輯矩陣”運用系統(tǒng)性整合創(chuàng)新思維,結合設計學實踐方法與交叉學科理論,構建了地域文化符號再設計實踐方法框架;“方勝模型”以“邏輯矩陣”為基礎,借鑒“雙鉆模型”的創(chuàng)新思路,并巧妙同構“方勝”圖形的傳統(tǒng)文化意涵,形成了兼具直觀性、實踐性與可證性特征的演繹機制與理論范式,實現(xiàn)了從實踐應用到理論建構的升華。課題研究從設計學跨學科的視閾,為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創(chuàng)新性繼承與創(chuàng)造性發(fā)展,提供了互助式實踐與理論探索的智慧和啟迪。當然,也必須認識到,交叉學科理論存在自身局限,在設計學跨學科研究中,務必認真探究,避免理論盲從或形式上學,切實發(fā)揮好設計實踐的認知作用。正如克勞斯·克里彭多夫在產品語意學理論中所提及的那樣,在進行符號學、圖像學等跨學科理論融合及設計應用中,必須考慮更全面和多維度的因素,充分發(fā)揮設計的主觀能動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