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汴京看熱鬧

李子木

讀了幾首蘇軾寫的詩詞，又聽了蘇軾參加科舉考試的趣聞，我對蘇軾充滿了好奇。

小詩仙帶我穿越到了宋朝，我降落在一條繁華的大街上。人太多，誰都沒注意到我。我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拍拍身上的塵土，混入人群之中。

我悄悄問小詩仙：“這是哪兒?。吭趺催@么多人？”

小詩仙小聲對我說：“這里是汴京，就是后來的河南省開封市。汴京是北宋的都城，正式稱號是東京開封府。汴京人口最多時突破了一百五十萬，而同時代的歐洲城市，人口沒一個超過二十萬?！?/p>

“北宋？什么意思？這不是宋朝嗎？”

“宋朝分為兩個階段，公元960年到1127年是北宋，公元1127年到1279年是南宋。北宋的都城是汴京，南宋的都城是臨安——后來的杭州。‘北宋’‘南宋’其實是后人按照都城的地理位置稱呼的，宋朝人可不知道宋朝被分成了一北一南。被劃分為兩個階段的原因是戰(zhàn)敗了，這個以后我再慢慢給你講，你還是先感受一下北宋的繁華吧?，F(xiàn)在是公元1057年，我們看到的是宋仁宗趙禎統(tǒng)治時期的北宋?！?/p>

我順著人流邊走邊仔細觀察。

周圍的男女老少穿著都很整潔干凈、樸素端莊：男人穿著袖子寬窄不一的衣服，有的衣服下擺甚至到了小腿，整個身體好像被裹成了圓筒形；女人則穿著五顏六色的裙子，裙擺繡著花，腰間系著由絲線編織而成的裙帶。這與之前我在唐朝見到的有很大區(qū)別。唐朝的衣著顯得寬大、張揚，而宋朝的衣著則顯得含蓄、內(nèi)斂。偶爾有幾個拿著武器的軍人走過。他們穿著威武的軍裝，戴紫色的頭巾，非常帥氣。

這條街臨河而建，茶館、酒樓、醫(yī)館、香鋪、旅店等一家挨著一家，非常熱鬧。街邊有許多擺攤賣花、賣小吃、賣干果的小販，他們一邊售賣一邊吆喝，操著不同的腔調——有的婉轉悠揚，有的爽朗嘹亮，有的抑揚頓挫。還有一些挑著扁擔沿街售賣的小販，他們也一邊吆喝一邊賣東西，吆喝起來好像唱歌一樣，非常好聽。這可比現(xiàn)代城市里的店鋪往門口放個大喇叭，反反復復播放“兩元一件”“走過路過，不要錯過”高級太多了。“喂，小詩仙，宋朝的叫賣聲真好聽，像唱歌一樣?！?/p>

“那是當然，宋朝人稱聲音高低起伏的叫賣為‘吟叫百端’，甚至還有人給叫賣聲配上了曲，那簡直比唱歌還好聽。據(jù)說，每年大年初一，開封府的長官都會召集一批擅長唱曲的小販到皇宮門口集合，等皇帝一聲令下，這些人就挑著貨物、唱著小曲進入宮城。誰吆喝得好聽，皇帝和后宮妃子們就出高價買誰的東西?！?/p>

“太好玩兒了，沒想到宋朝的街市比唐朝的還要繁華。不過，這么多人，我去哪兒找蘇軾呀？”“前面不遠處有家孫羊正店，有幾個不懷好意的書生約了蘇軾前來吃飯，你去那里就能看見蘇軾。這時候他還沒中進士呢。”

我急切地問：“怎么不懷好意了？蘇軾有危險嗎？”

小詩仙說道：“無非是嫉妒蘇軾的才華，想刁難他。你去看看熱鬧吧。”

我加快腳步向前走去，果然，前面有一家很大的飯店。飯店門口有座用竹子與彩布搭建起來的門樓，高大醒目，飯店門口的招牌上寫著“孫羊正店”。

店小二熱情地招呼我進入店內(nèi)。一樓都是散座，坐滿了吃飯的客人，里面并沒有蘇軾。我來到二樓，二樓都是用竹簾子分隔成的包間。我轉了一圈，透過簾子，終于看見了蘇軾和幾個書生模樣的人坐在一起。此時的蘇軾長大了一些，看著是二十歲左右的模樣。

于是，我在隔壁的包間坐了下來。

店小二熱情地讓我點菜：“小哥是宴請還是獨飲？我們孫羊正店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你吃不到的。新酒剛剛上市，要不要品嘗一下？”

“我不喝酒。”

店小二有些吃驚，說道：“來正店不喝酒，那你的損失可大了?！?/p>

“什么是正店？”

店小二更加吃驚了：“莫非小哥不是大宋人士？”

我點點頭，實話實說：“我不是你們這兒的人。”

店小二對我笑了笑：“那你來自遼還是西夏？”

我不知道遼和西夏在哪里，一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突然，店小二好像想到了什么。他對我眨了眨眼睛，說道：“你不用回答，我都懂，秘密，對吧？國與國之間的事情由大官們?nèi)ソ鉀Q，來這兒的都是客，吃飽了不想家。我們是正店，保證你不虛此行?！?/p>

我聽不懂店小二的話，只好對他笑了笑，重復了一遍我的問題：“到底什么是正店？”

店小二說道：“甭管你從哪兒來，來我們孫羊家就對了。我們大宋把擁有釀酒權的大酒樓叫作‘正店’，與之相對的是腳店。腳店只能賣酒，不能自己釀酒。汴京的正店只有七十二家，其余的都是腳店。我們孫羊家就是這七十二家正店之一?！?/p>

原來正店是這個意思呀。

我很好奇：“宋朝有什么好吃的？”

店小二說道：“小哥這身份，必須吃羊肉哇！在我們大宋，吃羊肉是身份的象征。先來份干鍋酸菜燉羊肉，再來只烤羊腿，保準你能吃出家鄉(xiāng)的味道。對了，還得來份神仙花雕雞，這可是我們大廚新推出的菜品。把整只雞從中間切開，用秘制調料腌制七個時辰，再把豬蹄放入雞內(nèi)，小火蒸到豬蹄脫骨，蹄筋軟爛。吃上一口，絕對口齒留香……”

“上菜！統(tǒng)統(tǒng)端上來?！蔽衣牭弥毖士谒?，完全忘記了自己沒有錢結賬。

店小二下去準備菜肴，我透過竹簾縫隙看著隔壁的蘇軾。

他們在行酒令，要求每個人講一個歷史故事，而且故事要與桌上擺放的菜直接對應。說出故事的人，就可以端走這盤菜自己享用。

我數(shù)了數(shù)，他們一共七個人，可桌子上只有六道菜，而且，他們故意把蘇軾排在第七位。這擺明了是要蘇軾沒菜可吃，故意讓他難堪呢。

第一個書生說：“姜子牙渭水釣魚?！闭f完，他就捧走了桌上的那盤清蒸魚。第二個書生接著說：“秦瓊潞州賣馬?！闭f完，他就捧走了桌上的那盤馬肉。第三個書生說：“蘇武北海牧羊。”說完，他捧走了那盤羊肉。第四個書生說：“張飛涿縣殺豬。”說完，他就捧走了那盤豬腳。第五個書生說：“關羽荊州刮骨。”說完，他捧走了那盤排骨。第六個書生說：“諸葛亮隆中種菜?！闭f完，他把桌上最后的那盤青菜捧走了。

我氣得攥緊了拳頭。他們也太欺負人了，現(xiàn)在桌上的六盤菜都被分完了，蘇軾無菜可吃，他該怎么辦呢？（未完待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