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與火的交織：北歐創(chuàng)世記

張曉虹/編輯

最早的北歐文學(xué)是屬于冰島的，但人們了解到它們已經(jīng)是在幾百年后的17 世紀(jì)。不同于“抒情詩”般的希臘神話，北歐文學(xué)中抒寫的神話故事往往都是“悲劇的”。所謂北歐神話是指古代斯堪的納維亞人，或所謂北歐人的原始信仰和自然觀察，英雄傳說也包括在內(nèi)。北歐的神永遠在同惡神、惡巨人族相斗爭。一開始，諸神勝利了，但到了后來——可以說是到了悲劇的頂點，“諸神黃昏”到來了，于是在神與惡神、惡巨人的一場大戰(zhàn)以后，一切都在大火中滅亡了。

源起

茫茫太古之初，沒有天，沒有地，沒有光，一切都包裹在一團混沌之中。混沌之中只存在著無法描述的規(guī)則，不可見，也不知從何而來，不是神，也沒有意識，靜靜地在那里，什么也不做。經(jīng)歷了漫長的歲月，在這一片混沌之中，忽然裂開了一道無比巨大的鴻溝，將混沌一分為二，這條鴻溝名為金倫加鴻溝。

北歐神話中，世界上最初只有兩個國度。

在鴻溝的北方是陰霾籠罩的霧之國——尼福爾海姆。這里充滿永不會散去的濃霧，永遠處在刺骨的寒冷之中。它的中心是永不枯竭的泉水赫瓦格密爾，十二條大河從中發(fā)源，它們被稱為埃利伐加爾——意為“冰之波”，河水一直流向尼福爾海姆南方的邊界。

在鴻溝的南方是熊熊燃燒的火之國——穆斯貝爾海姆。永恒不滅的烈焰飛騰咆哮。這里是火巨人的故鄉(xiāng)，巨人們正在沉睡，如同一座座流淌著熔巖的龐大山峰。只有火之巨人蘇爾特爾獨自佇立，他手持燃燒的魔劍，靜靜等待一個時辰。

他等待的是那個最后的時辰，那個將諸神與世界一起燃盡的時辰。

霧之國與火之國中央，一條巨大的深淵將嚴(yán)寒與熾熱分開。一冷一熱交匯在金倫加鴻溝里，時間一長就形成寒霜，霜越積越多，從里面誕生了一個龐大無比的大家伙，名叫伊米爾，因為他是由寒霜所產(chǎn)生的，故亦稱為冰霜巨人。

除了伊米爾之外，還誕生了巨大母牛歐德姆布拉。伊米爾吃母牛歐德姆布拉分泌的奶水維生，而歐德姆布拉則舔食冰山上的鹽粒維生。久而久之，在母牛的舔食之下，冰山漸消，竟然從冰塊之內(nèi)出現(xiàn)了諸神之祖布利。布利出生后，立即生下其子包爾（意為生產(chǎn)）。

之后，伊米爾分別從左右的腋窩中誕下了智慧巨人密米爾和女巨人貝斯特拉，智慧巨人密米爾掌管智慧之泉密米爾泉，她的雙腿則生出了六個頭的巨人瑟洛特格爾密爾。瑟洛特格爾密爾出生后，立即生下巨人貝格爾密爾。

從此之后，神和巨人之間便開始了戰(zhàn)斗。兩邊勢均力敵，直到包爾娶女巨人貝斯特拉為妻，生了三個兒子：奧丁、威利、菲——意為精神、意志和神圣。

奧丁等三人出生后立即加入父親的斗爭，終于將最厲害的冰霜巨人伊米爾殺死。伊米爾的傷處涌出大量的血，成為一股洪流，將他自己的一族全都淹死，只剩下貝格爾密爾夫婦倆乘舟逃走。他們逃到了世界的邊界，住下來，將這塊地方命名為約通海姆（意為巨人之家），又生了一大群霜巨人，時時想闖到諸神所統(tǒng)馭的疆界內(nèi)作惡。

創(chuàng)世

戰(zhàn)勝了巨人的諸神，于是成為世界之主宰，他們自稱為阿薩神族，意即世界之柱石與支持者，并且也有時間來做點建設(shè)的工作了，他們要在這荒涼的太空創(chuàng)造一個可居的世界。

他們將伊米爾的巨大尸體滾進金倫加鴻溝，用他的肉體建造了名為米德加爾特（意為中央的園）的陸地；伊米爾的眉毛成為陸地的疆界；伊米爾的血和汗則成為海洋，圍繞在陸地四周；他的骨頭變成了山，牙齒成了巖石，頭發(fā)成了樹木百草。諸神又取伊米爾的顱骨巧妙地懸于地與海之上為天空，取伊米爾的腦子改造為云。又將伊米爾尸體上最早長出的四條蛆蟲變成四個體格健壯的侏儒，用肩膀扛著天空，這四個分居北南東西的侏儒名為諾德里（北）、蘇德里（南）、奧斯特里（東）、威斯特里（西）。

這樣的世界，還得要光明，所以諸神又從“火之國”穆斯貝爾海姆取了火來，布滿在天穹上，那就是群星。最大的火塊是留著創(chuàng)造太陽和月亮的，用金車載著。諸神找了兩匹馬，阿爾瓦克（意為早醒者）和阿爾斯維（意為快步者），拖那個盛著太陽的金車。但又怕太陽傷了那兩匹馬，所以特意在馬的肩下加了盛氣的大皮囊；他們又造了巨盾斯瓦林（意為冷者）置于車前，免使太陽燒了車子，也讓地面不至于被太陽所灼焦。盛著月亮的車子則由一匹名為奧斯維達（意為快速的）的馬駕著。駕此太陽與月亮的車，須得兩位馭者。諸神看中了巨人蒙迪爾法利的一對美麗的孩子，男的名為瑪尼（意為月亮），女的名為蘇爾（意為太陽）。蘇爾的丈夫是火之巨人蘇爾特爾的兒子格勞爾。諸神把這兩人弄到天上，使瑪尼駕月車，蘇爾駕日車。

這樣將一切都布置好了，諸神領(lǐng)袖奧丁引眾神居于遠離地面、在伊文河岸，名為伊達瓦爾德的一塊平原，建造了名為阿斯加德的阿薩神族的領(lǐng)地。輔佐著奧丁的十二位男神和二十四位女神群聚而居。他們開了一次大會，奧丁發(fā)布命令，謂在此諸神之領(lǐng)域內(nèi)不許有流血之事。會議的另一項成果是諸神建造了一個大冶爐，鑄成了各神的武器，以及建筑神宮所必需的工具。諸神就這樣和平而又快樂地住了許多年，是為諸神的黃金時代。

雖然諸神創(chuàng)造了大地，準(zhǔn)備作為人類的家，然而實際上，當(dāng)時地上還未有人類。于是某一日，奧丁、威利、菲三位神，從神宮出去，在海灘上覓得了兩棵樹，一棵是梣樹，另一棵是榆樹，拿來砍成了人的形狀。用梣樹做成了男人，用榆樹做成了女人。奧丁給以靈魂，威利給以動作和感覺，菲給以血，于是人類住在米德加爾特成為主宰，他們生下了子女，繁衍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