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思《法蘭西內戰(zhàn)》中的國家治理思想及其當代價值

萬 方

(棗莊學院 馬克思主義學院，山東 棗莊 277160)

巴黎公社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個無產階級政權的偉大嘗試。馬克思在此基礎上完成了《法蘭西內戰(zhàn)》一文并系統(tǒng)闡述了國家治理理論。新時代推進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時代命題應時產生。解讀《法蘭西內戰(zhàn)》，對于當下國家治理具有重要的理論借鑒和實踐價值。

一、《法蘭西內戰(zhàn)》中國家治理思想的出場邏輯

“國家”理論是馬克思主義探討的經典問題。1843年，馬克思在接觸大量社會現(xiàn)實問題后，對黑格爾國家哲學及法哲學產生了懷疑，并對“國家”概念進行了深刻的思考，黑格爾哲學中物質利益與國家、政治之間無法調和的矛盾，促使馬克思寫下了《<黑格爾法哲學批判>導言》。這一階段，馬克思以異化為切入點，指出共產主義社會是人的異化(私有財產)的積極揚棄，并且通過人為了人最終實現(xiàn)人的本質的真正占有，從異化的發(fā)現(xiàn)到對異化的克服，論證了共產主義社會的必然性。隨著認識的進一步深入，馬克思和恩格斯徹底與青年黑格爾派決裂，在《德意志意識形態(tài)》中，他們揭示了國家的本質，即“正是由于特殊利益和共同利益之間的這種矛盾，共同利益才采取國家這種與實際的單個利益和全體利益相脫離的獨立形式”[1](P164)。1850年期間，馬克思通過分析1848年法國革命，寫作完成了《1848年至1850年的法蘭西階級斗爭》，文章中提出了無產階級革命的理論和方法，并明確提出了無產階級專政的概念；不久之后，《路易·波拿巴的霧月十八日》中，馬克思明確提出工人階級與其他階級團結起來，打碎資產階級的國家機器。

由于社會歷史條件的限制，這一時期，馬克思對未來社會的思考，不是基于具體的實踐，而是立足于資本主義社會現(xiàn)狀的觀察、批判和工人運動經驗的總結，理論地推演了未來社會不同于資本主義的基本特征，對于國家的問題，也更多的集中在國家本質層面的探討。

1871年對于馬克思主義的發(fā)展，是關鍵的一年。這一年，巴黎公社成立，無產階級開始了建立政權的偉大嘗試。馬克思從中看到了意義非凡的歷史經驗，“看到了比幾百種綱領和議論更為重要的實際步驟”。[2](P34)馬克思對巴黎公社經驗進行總結分析，從這個經驗中得到策略和啟示，形成了《法蘭西內戰(zhàn)》這篇著作。

二、《法蘭西內戰(zhàn)》中國家治理理論的核心要義

(一)國家治理本質：無產階級掌握政權

巴黎公社不是簡單的奪取資產階級國家機器為自己服務，而是對之前所有政權形式的徹底否定，即首先利用暴力，打碎全部的、一直被用來壓迫工人階級的資產階級國家機器，進而建立無產階級的政權新形式——公社，新政權能夠保障并防范自己蛻變，是真真正正的工人階級政府。

首先，公社以普選權組建無產階級政府。每個普通的巴黎民眾都有選舉權，他們選舉工人階級及其代表作為巴黎區(qū)一級的委員，然后由區(qū)委員組成巴黎公社，管理巴黎事務。行政、司法和教育等所有公職人員都采用此機制產生。普選權不再被濫用，或者被當作統(tǒng)治階級的手中的玩物，而是真正用于工人階級選舉自己的公職人員，“國家(=對一定階級實行鎮(zhèn)壓的特殊力量)轉化成一種已經不是原來意義上的國家的東西”[2](P40)，資產階級民主徹底轉變?yōu)闊o產階級民主。廣大巴黎人民真正當家作主。公社是一個具有廣泛代表性的政治形式，是真正的人民政府。同時它作為工人階級的政府，是勞動解放的英雄勇士，天然的具有國際性質。

其次，公社用罷免權維續(xù)無產階級政府性質。之前的所有國家政權，不管初建立時是何種樣子，最終往往不可避免地導致國家和國家機關由社會的公仆變成社會的主人。公社為了讓普選權選出的公職人員，真正成為人民的公仆而不蛻變，設計了內部監(jiān)督和外部監(jiān)督充分結合的方案，即公職人員“把自己的所言所行一律公布出來，把自己的一切缺點都讓公眾知道”[3](P109)，置于廣大人民群眾的廣泛監(jiān)督之下，一經發(fā)現(xiàn)不稱職、違法亂紀等不當行為，立即罷免或撤換，以保證公職人員始終為人民服務，對人民負責，從而使公社始終代表工人階級的利益。

再次，公社用廉價政府確保無產階級政權性質。之前的資產階級革命都曾提出建立廉價政府，但最終都淪為口號，只有公社實現(xiàn)了這個目標，因為公社廢除了常備軍和官吏。這兩部分之前占據(jù)了最大比例的政府開支。常備軍被主要由工人組成的國民自衛(wèi)軍取代。之前國家高官們享受的所有的公務津貼，也隨著這些人的消失而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公社公職人員，他們無論何種職務，都實行低薪制，即工資都和普通工人相同，包括公社委員在內的任何公職人員的年工資不得超過6000法郎(相當于巴黎當時普通熟練工人的工資)，這也有效防止了公職人員內部追求升官發(fā)財而導致的腐化蛻變。

最后，公社頒發(fā)各項政策切實維護無產階級利益。公社存續(xù)期間推出了一系列帶有鮮明無產階級性質的決議，用具體措施彰顯其屬于工人階級、為工人階級掌權的性質。如免除1870年10月至1871年4月全部的房租、關閉當鋪、用嚴懲的方法避免雇主以罰款方式降低工資、接管自第二帝國時警察局設立的職業(yè)介紹所，轉而設立公社管理的勞動登記處等等。這些決議是資產階級政府無法或者不愿實施的，公社為了工人階級的利益和自由堅決實施，這些措施也深深觸動和瓦解了舊社會的根基。

(二)國家治理職能：公共管理職能為主

不同于資產階級政權作為統(tǒng)治的壓迫力量和權威的職能屬性，公社主要提供社會公共服務，并負責社會生活事務，如全國性稅款的征收、各項公共需要的支付等。具體而言有以下特點:

管理職能的簡化。公社將國家的管理職能變得極其簡便，簡化為計算、登記、檢查這樣簡單的手續(xù)，只要識字的人就可以勝任。職能的簡化消除了過去行政管理是神秘事情的錯覺，從而也消除了公共職務是一種高不可攀的印象，包括行政、司法在內的行政職務不再僅僅對某個受過特殊訓練的階層開放，而變成普通工人皆可承擔的職務。過去作威作福的官老爺們也不復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人民選舉出來的勤務員，他們在公眾監(jiān)督之下工作，并隨時可以罷免。這種對管理職能的祛魅化，掀開了國家的神秘面紗，國家管理不再僅僅是社會某個階層的專屬事務，而成為全社會的共同事務，每個愿意的公民都可以參與其中，從而也鏟除了官僚特權階級生存的土壤，社會的等級制度被徹底消除。

管理方式民主化。巴黎人民可以通過選舉決定承擔公共管理職能的人選，就像一個企業(yè)選擇自己的工人或者管理人員一樣，并根據(jù)不同的崗位特點選擇合適的人，如有錯誤也可以隨時糾正。同時也僅需支付相當于普通工人的工資，職務中的長官制度煙消云散，民主成為巴黎公社社會公共事務的運行機制。

(三)國家治理方式：治理權限下移

公社將國家政權收回，把它從原來統(tǒng)治社會、壓制社會的力量變成推動社會充滿活力的力量。這種活力，來自于普通的民眾。獲得了解放的人民群眾，組成自己的力量，發(fā)揮自己的才智，借助公社提供的社會事務管理的全新方式，參與公共管理。大多數(shù)居民甚至是全體公民行使管理國家的職能，治理權限由僅僅是政府的少數(shù)群體下移到普通公民，公社真正成為公民自己的辦事機構。

基于巴黎公社模式，馬克思總結了公社管理權限下移的整體運行框架，即“每個地區(qū)的農村公社，通過設在中心城鎮(zhèn)的代表會議來處理它們的共同事務；這些地區(qū)的各個代表會議又向設在巴黎的國民代表會議派出代表”。[3](P99)巴黎公社模式是一個全國性體系，治理層級分為三級，第一級是巴黎的國民代表會議，負責整個巴黎的事務；第二級是中心城鎮(zhèn)的代表大會，管理本城鎮(zhèn)范圍內的事務；第三層級則是農村公社，以村莊為單位實行自我管理。第一層級的管理職能數(shù)量不多，但很重要，必須設立，而不應像某些人所設想的取消；第二和第三層級承擔了大量的治理事務，負責決策本區(qū)域公共事務，并提供公共服務。巴黎公社的運行方式充分證明了公社是自治的組織，是人民意志的自覺表現(xiàn)。它充分發(fā)揮了以二三級為代表的地方積極性，鍛煉了基層的自我管理能力。正如馬克思所說：“公社的存在本身自然而然會帶來地方自治”[3](P101)。

(四)國家治理保障：社會文化重塑

公社成立后，不僅在政治上廢除了資產階級政權，同時也掃除了資產階級文化的毒瘤，重塑了無產階級的社會文化和風氣。

在資產階級政權中，教會是進行統(tǒng)治的精神支柱，是奴役人民的精神枷鎖。數(shù)量龐大的教會與資產階級相互勾結，對廣大人民實行精神壓迫。因此，公社的成立，便著手摧毀教會這個作為舊政府壓迫工具的精神力量：剝離國家與宗教的關系，取消國家用于宗教的所有開支，并剝奪教會的所有財產，教會的財產全部收歸國有，成為公共財產。教士們將靠信徒的施舍生活，重新過回清修隱遁的生活，切斷宗教與政權的聯(lián)系。

在教育治理方面，公社對教育進行改革，將學校與宗教分離，用世俗教師代替教士，并清除學校內的宗教崇拜物件，如神像、教義、禱告等；推行免費的小學教育，人人都能享受教育，徹底擺脫教育中的階級偏見和政府桎梏；重視職業(yè)技能教育，開辦專門的職業(yè)技術學校，提升教育的社會效用；提高教師工資待遇，強調男教師和女教師同工同酬，提高教師職業(yè)的吸引力和穩(wěn)定性。

在文化藝術方面，公社也進行了改造。在公社成立之前，文化藝術是資產階級實行統(tǒng)治的附庸，是為社會少數(shù)寄生蟲服務的。公社成立后文化藝術工作發(fā)生了很大變化。公社恢復了巴黎的劇院、博物館和藝術展覽，同時積極組織群眾性的文藝活動，文化藝術服務的對象擴大為廣大人民群眾；在文化藝術內容上，尤其注重宣揚愛國主義和革命文化。文化藝術徹底擺脫了僅為少數(shù)資產階級統(tǒng)治服務的束縛，轉變?yōu)槿嗣竦奈幕囆g。

公社宣揚男女平等，努力提高女性的社會地位。頒布了女性選舉權的法案，極大地解放了女性群體，并激勵婦女英勇戰(zhàn)斗。在資產階級反撲時，婦女為保衛(wèi)巴黎公社戰(zhàn)斗不息，流血犧牲，彰顯了英勇的斗爭精神和高尚的獻身精神。

(五)國家治理核心：權威的政黨領導

巴黎公社最終的失敗同樣引起了馬克思和恩格斯的思考。正如恩格斯在1891年版的《法蘭西內戰(zhàn)》導言中提出，公社中存在多數(shù)派的布朗基主義和少數(shù)派的蒲魯東主義，兩個派別都缺乏成熟的執(zhí)政能力，“不過憑著革命的無產階級本能才是社會主義者”[3](P52)，兩個派別之間甚至會有爭斗，造成公社內耗。缺乏權威的領導核心，給巴黎公社的失敗埋下了隱患。

公社委員會成立以來，內部各自為政，經常會發(fā)生政見分歧和爭執(zhí)，公社內很多重大問題議而不決，決而不行。同時公社委員會成員更換頻繁，委員會的決策不確定因素增加，且缺乏穩(wěn)定的決策原則。

權威領導核心的空缺，致使公社內部摩擦不斷，公社委員會缺乏凝聚力和向心力，尤其是針對救國委員會是否成立的問題，公社委員會內部分歧巨大，互不相讓，導致裂痕進一步加深，直至最后將內部矛盾公之于眾，雙方徹底決裂。更為荒唐的是，當資產階級軍隊反攻至巴黎城下的緊要關頭，公社的最高領導機關——公社委員會竟處于癱瘓狀態(tài)，不僅難以組織強有力的抵抗斗爭，而且渙散了群眾的意志，造成了思想混亂，打擊了公社的公信力和凝聚力。

《法蘭西內戰(zhàn)》作為馬克思晚年的重要著作，集中論述了馬克思主義的國家治理理論，是馬克思主義國家學說的重要組成部分，同時包含了未來新世界的天才設想，在馬克思主義發(fā)展史，尤其是科學社會主義理論中占據(jù)著重要地位。它產生于19世紀，源于資產階級政權運行的弊端以及巴黎公社的短暫實踐，集中表達了對資產階級強烈的反叛，對社會現(xiàn)實問題的深切回應和對無產階級呼聲的切實響應。

《法蘭西內戰(zhàn)》的寫作蘊含著濃厚的現(xiàn)實導向性，是對無產階級奪取勝利后國家政權的具體構想和設計，科學回答了為最終實現(xiàn)無產階級解放乃至全人類解放，國家政權運行方式和公共權力行使方式。這是一種完全不同于以往所有政權的新形式，邏輯地包含了“全人類解放”的終極命題。

當然，任何一種國家形式，無論是資產階級的暴力機器，還是工人階級的公社，都具有社會歷史性，最終都將不復存在。因此，公社只是無產階級實現(xiàn)自身解放的階段性產物，而不是最終目的。隨著私有制的消失，國家自行消亡，最終實現(xiàn)共產主義和全人類解放，才是馬克思主義的終極目標。

三、《法蘭西內戰(zhàn)》中國家治理理論的當代價值

巴黎公社是無產階級掌握政權的第一次偉大預演，積累了寶貴經驗?！斗ㄌm西內戰(zhàn)》是馬克思全面總結巴黎公社斗爭歷程和歷史經驗的重要文獻，需要我們科學對待，探尋其中蘊涵的理論內涵，兼容并包，開創(chuàng)我國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的新境界。

(一)堅持黨的全面領導

近代中國是一段備受欺凌的歷史。各個階級輪番甚至同步登上歷史舞臺，并未解決中國的民族危機。在中國共產黨的領導下，“實現(xiàn)了中國人民從站起來到富起來、強起來的偉大飛躍”[4]。新的歷史征程中，我們面對前所未有的社會發(fā)展深度和廣度，也面對前所未有的復雜形勢，歷史和現(xiàn)實都告訴我們，必須堅持黨的全面領導，才能牢牢把握國家治理現(xiàn)代化的正確航向。

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必須強化黨的全面領導體制機制建設。健全科學有效的全面領導體制機制，是堅持黨的領導的關鍵一環(huán)。首先要強化黨中央總攬全局、協(xié)調各方的作用。落實黨中央重大事項決策的頂層設計。其次要強化黨組織的執(zhí)行力和組織力。各級黨組織要堅定“兩個維護”，發(fā)揮好基層黨組織戰(zhàn)斗堡壘以及黨員先鋒模范作用，堅定不移地將黨中央的部署落實到位，真正做到政令暢通、令行禁止。

堅持黨的全面領導必須加強黨的建設。要強化黨建工作的主體責任，把抓好黨建工作作為第一政績，樹立抓不好黨建就是瀆職的思想，并用好考核這個“指揮棒”，將黨建的效果放在考核的第一位，切實提高黨建工作的質量；各級黨員干部要不忘初心使命，謀民生之利，解民生之憂，用實打實的工作回應人民群眾的利益訴求和核心關照。

(二)加快社會民主建設，提高政治治理水平。

巴黎公社是人民群眾獲得社會解放的政治形式，這種政治形式代替了原來壓迫他們的社會力量。通過公社實現(xiàn)政治解放，進而為實現(xiàn)人的全面解放創(chuàng)造條件。這種政治解放，借助的是普選權及民主監(jiān)督等形式，進而保障政權的無產階級性質。這給予社會主義政治建設以深刻的實踐啟示。

以人民為主體是馬克思主義唯物史觀的核心觀點，也是中國共產黨的政治立場，人民代表大會制度是發(fā)揮人民民主的政治制度，也是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的根本政治制度。必須堅持和完善人民代表大會制度，保障人民政治參與渠道。

巴黎公社的內外部監(jiān)督體制也啟示我們必須建立權力的制約和監(jiān)督機制，以提升治理的有效性。一直以來，我們設計了內部監(jiān)督和外部監(jiān)督的多種形式，但目前依然存在監(jiān)督形式過于單一、民眾對權力的監(jiān)督不足、監(jiān)督制度相對滯后等弊端，因此必須從制度設計、法律建設、運行流程等多方發(fā)力，使民主監(jiān)督真正落到實地。

(三)深化政府職能轉變，提供高質量的政府公共服務。

《法蘭西內戰(zhàn)》中，無論是公社公職人員“人民勤務員”的定位，還是普選權和監(jiān)督罷免權的設立，都是為了踐行公社為人民服務的性質。公社用人民群眾選舉出來的勤務員代替以往社會的官老爺，他們富有責任感，為人民提供公共管理的各項服務，是人民選舉出來的人民公仆。

經過四十多年的改革開放，我國培育了龐大的中產階級，人民群眾的需求從溫飽型向品質型發(fā)展，經濟發(fā)展也由高速發(fā)展向高質量發(fā)展轉變。因此，政府只有提供高質量的公共服務職能，才能真正使人民群眾滿意。當前我國的公共服務水平顯著提高，但同時公共服務體系發(fā)展不均衡、質量參差不齊的現(xiàn)象依然存在，公共服務個別領域發(fā)展不充分，一些痛點、難點亟待解決。必須持續(xù)推進高質量公共服務建設。

高質量的政府公共服務，必須以民眾的需求為出發(fā)點。新時代背景下，要以人民群眾對于美好生活的追求為起點，尤其要解決廣大人民群眾切實關心的問題，如疫情防控、教育公平、網絡信息安全、養(yǎng)老、醫(yī)療等關系人民群眾切身利益的問題，真正解人民所需，使人民群眾在經濟、政治、文化、社會、生態(tài)等多領域享受政府的服務。同時針對目前公共服務存在的城鄉(xiāng)差距和地區(qū)差距，尤其是廣大農村地區(qū)、西部地區(qū)、邊遠地區(qū)的公共服務發(fā)展相對滯后，要進行政策和資金等傾斜，真正使全體人民群眾共享發(fā)展成果。

高質量的政府公共服務，必須以市場競爭為動力。隨著社會的發(fā)展，人們的需求日益多樣化且層次不斷提高，政府作為公共服務唯一的主體，無論從數(shù)量還是質量都很難滿足人民群眾的多樣化需要。通過制度設計，如招投標、外包等方式，不僅能夠提供更高質量的公共服務，也可以借助競爭壓力，不斷提升服務質量。

人民群眾對公共服務的滿意是一個動態(tài)平衡的過程。伴隨社會生產力的不斷提高，人民群眾的需求層次不斷提升，政府公共服務既要盡力而為，又要量力而行，立足我國社會主義初級階段這個最大的實際，持續(xù)提升公共服務水平。

(四)推動治理權限下移，提高基層治理能力

隨著我國經濟社會不斷向前發(fā)展，我國的矛盾日趨多樣化，并由此引發(fā)了群體性事件，給國家治理提出了新要求。為有效應對新變化，我國政府完成了從“管理”到“治理”的轉變。

但是新時代背景下，一方面民眾的需求日益多樣化，需求層次提高，同時利益主體分化，公共事務的復雜程度提高；另一方面，隨著城鎮(zhèn)化和工業(yè)化的進程，人們脫離了傳統(tǒng)的身份特征，人員流動性增高，且高度集中、計劃經濟時期深度依賴的“單位”管理規(guī)則失靈。當前中國社會在組織結構、運行方式等層面轉變，傳統(tǒng)由政府“大包大攬”的單一治理主體已經難以應對復雜的社會新形勢，推動治理權限下移，尤其是提高基層治理能力，是提高國家治理能力的重要舉措。

提升基層治理能力關鍵在于提高參與的有效性和有序性。所謂參與的有效性，即要挖掘社會力量中蘊藏的推動社會治理的積極因素，實現(xiàn)治理主體由單中心向多中心轉變，如培育社會各主體的公共榮譽感和社會歸屬意識，重拾集體精神，調動其參與的熱情和積極性；通過信息整合、平臺建設、資金支持、設施支撐等創(chuàng)新基層治理方式；而提升治理的有序性，即從系統(tǒng)論出發(fā)，統(tǒng)籌設計政府、社會組織及普通居民的角色定位、權責范圍、互動模式，綜合利用法治、德治等多種手段，實現(xiàn)社會治理各基層參與主體多元互動。

(五)注重文化塑造，提升文化治理能力

國家治理除了常規(guī)的剛性治理方式外，文化作為一種柔性的治理方式，以潛移默化的方式發(fā)揮著隱性作用。文化治理方式相較于常規(guī)治理方式，具有低對抗性和長期性等優(yōu)勢。

所謂文化治理，即充分利用文化的滲透性作用，促進政治、經濟、社會等各領域協(xié)調互動，發(fā)揮文化“潤滑劑”的功能。

當前我國文化領域呈現(xiàn)新特點：一方面，人民群眾的文化產品需求旺盛且日趨多元化；另一方面，文化制高點的爭奪也越來越成為各國綜合國力競爭的關鍵一環(huán)，如何在經濟崛起的同時不斷增強文化實力，充分發(fā)揮文化治理能力效能？

國家的文化治理方式跟該國的歷史傳承、文化傳統(tǒng)和發(fā)展現(xiàn)狀緊密相關。文化強國背景下，提高文化治理能力，必須堅持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tài)的領導地位，同時植根于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提高優(yōu)秀文化產品供給。

提高文化治理能力，必須加強馬克思主義在意識形態(tài)的領導地位。馬克思主義作為一種先進的理論，自中國共產黨成立，便指引中國人民不斷前進。當前中國面臨更加復雜的國際國內環(huán)境，互聯(lián)網的迅猛發(fā)展更使整個社會進入全媒體時代。意識形態(tài)的斗爭依然嚴峻，“和平演變”的危機依然存在，必須用馬克思主義先進思想武裝頭腦。

提高文化治理能力，必須植根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中華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蘊涵著中華民族獨特的價值取向和文化意識，但隨著對外交流的深入，互聯(lián)網技術的飛速發(fā)展，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發(fā)展面臨嚴峻挑戰(zhàn)，如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被稀釋、傳統(tǒng)文化傳承困難、外來文化沖擊等問題。必須立足于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并實現(xiàn)創(chuàng)新性發(fā)展和創(chuàng)造性轉化，使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煥發(fā)新的生機。

提高文化治理能力，必須提升優(yōu)秀文化產品的供給。人們對美好生活的向往，精神產品是其重要組成部分，且隨著人們需求層面提升，精神需求比重呈現(xiàn)上升趨勢。要打出“組合拳”促進文化產業(yè)的優(yōu)化升級，加快發(fā)展文化新模式、新業(yè)態(tài)，激發(fā)文化創(chuàng)造活力，為人民群眾提供更加豐富的文化產品。

國家治理體系的建立和完善是一個動態(tài)的過程，治理能力的提升也是個漸進的過程。在當前及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國內國外形勢復雜，諸多機遇和挑戰(zhàn)并存，國家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xiàn)代化工程必須馳而不息、久久為功。同時，國家治理體系是個龐大而復雜的工程，涉及各個因素，受多利益主體的影響，尤其目前我國經濟社會在深刻變革調整中，也需要我們不斷針對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進行校準和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