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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方銘同志
      ——周恩來研究事業(yè)的開創(chuàng)者(下)

      2022-12-07 09:39:48李海文
      黨史博覽 2022年10期
      關鍵詞:胡喬木年譜遵義會議

      ■ 李海文

      方銘搜集到的重要史料,影響了胡喬木對周恩來的評價

      “黨內(nèi)委托的對于指揮軍事上下最后決心的負責者”

      1981年3月的一天,方銘將我叫到她的辦公室,讓我看了一份關于遵義會議的文件,即《(乙)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文件的最后部分:

      (D)擴大會最后作了下列的決定:

      (一)毛澤東同志選為常委。

      (二)指定洛甫同志起草決議,委托常委審查后,發(fā)到支部中去討論。

      (三)常委中再進行適當?shù)姆止ぁ?/p>

      (四)取消三人團,仍由最高軍事首長朱周為軍事指揮者,而恩來同志是黨內(nèi)委托的對于指揮軍事上下最后決心的負責者。

      擴大會中恩來同志及其他同志完全同意洛甫及毛王的提綱和意見,博古同志沒有完全徹底的承認自己的錯誤,凱豐同志不同意毛張王的意見,A同志完全堅決的不同意對于他的批評。擴大會完畢后中常委即分工,以澤東同志為恩來同志的軍事指揮上的幫助者。并決定決議到支部討論時,指出華夫同志的名字(華夫即A名,常用此名在軍委刊物 《革命與戰(zhàn)爭》上發(fā)表文章,特別是 “短促突擊”的文章)。在團以上的干部會中才能宣布博古同志的名字。

      這與我們以往的宣傳是不一致的。

      1945年4月20日,中共六屆七中全會通過《關于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其中是這樣寫的:

      尤其值得我們慶幸的是,我們黨以毛澤東同志為代表,創(chuàng)造性地把馬克思、恩格斯、列寧、斯大林的革命學說應用于中國條件的工作,在這十年內(nèi)有了很大的發(fā)展。我黨終于在土地革命戰(zhàn)爭的最后時期,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中央和全黨的領導。這是中國共產(chǎn)黨在這一時期的最大成就,是中國人民獲得解放的最大保證。

      …………

      遵義會議集中全力糾正了當時具有決定意義的軍事上和組織上的錯誤,是完全正確的。這次會議開始了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中央的新的領導,是中國黨內(nèi)最有歷史意義的轉(zhuǎn)變。

      通過《決議》時,參加過遵義會議的同志都在,所以《決議》講得很明確:“在土地革命戰(zhàn)爭的最后時期,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中央和全黨的領導”,“這次會議開始了以毛澤東同志為首的中央的新的領導”。

      我看到的檔案,在1935年6月紅一方面軍與紅四方面軍會師前,毛澤東署名的電報不是太多。

      另外,《周恩來年譜》中記載:“1935年3月10日,紅軍二渡赤水、二到遵義后,離遵義到鴨溪。中共中央負責人會議。會議研究攻打打鼓新場的計劃。毛澤東認為紅軍十二日才能趕到新場,屆時滇軍也將趕到新場和黔軍會合,同時川軍還可側(cè)擊紅軍,因而反對這個計劃,但是由于大多數(shù)同志贊成,計劃仍被通過。晚,毛澤東又到周恩來處,建議推遲發(fā)命令,再加考慮。周恩來當即召開負責人會議,再次研究作戰(zhàn)計劃,說服了與會者。二十一時,軍委下令不進攻打鼓新場,而向平安寨、楓香坎、花苗田地域集中,尋求新的機動。其后,鑒于作戰(zhàn)雙方情況瞬息萬變,指揮需要集中,毛澤東提議成立三人團全權指揮軍事。在渡烏江前,中央決定以周恩來、毛澤東、王稼祥成立三人團?!必撠熑耸侵芏鱽?,成員是毛澤東、王稼祥。

      1972年,周恩來曾回憶,毛澤東是提著小馬燈去找他的。由此證明,周恩來是“黨內(nèi)委托的對于指揮軍事上下最后決心的負責者”。

      1935年6月紅一、四方面軍會師后,在會議記錄中,毛澤東的發(fā)言多起來。8月上旬,周恩來得了重病,昏迷不醒,九死一生。在與張國燾分裂紅軍、分裂黨的斗爭中,毛澤東起到的決定性作用,是其他人無法相比的。11月3日,紅軍到了甘泉下寺灣,召開了中央政治局會議。會議決定中革軍委對外用西北革命軍事委員會名義,采納了周恩來的意見,毛澤東為主席,周恩來、彭德懷為副主席。至此,毛澤東成為全黨軍事指揮的第一把手。這就為后來毛澤東成為全黨的領導核心奠定了基礎。

      《(乙)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這份文件對于實事求是地研究遵義會議,研究毛澤東在黨內(nèi)成為第一代領導核心的過程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

      我看完后,自然明白這份文件的重要性,神色嚴肅。方銘說:這是從沈劍心那里找來的。沈劍心是中央文獻研究室檔案室負責人。他有一個保險柜,放著從中央檔案館轉(zhuǎn)來的重要文件。1949年,沈劍心曾作為保衛(wèi)干部隨毛澤東訪蘇。在莫斯科,毛澤東的臥室門前擺了一張沙發(fā),沈劍心與其他同志輪流值班。他工作嚴謹,盡忠職守,保守秘密。當時只有方銘這樣的領導才能知道、看到、借出他保管的文件。40多年過去了,這份文件仍是迄今為止發(fā)現(xiàn)的關于遵義會議內(nèi)容最為完整的原始材料。

      方銘轉(zhuǎn)身拿出第一頁的復印件鄭重地交給我,要我去找劉英大姐,看看是不是她丈夫張聞天的筆跡。張聞天在遵義會議后曾任中共中央總負責人,所以方銘才有這樣的推測。

      3月19日,我與劉英大姐聯(lián)系,她很爽快,答應第二天下午就見我。劉英看后,說不是張聞天的筆跡,并且告訴我,她是從毛澤東那里知道遵義會議的情況的。毛澤東是在1935年3月紅軍二進遵義時,在一座教堂向中央隊的同志們傳達的。但是不知為什么,后來整理劉英回憶錄的同志寫成遵義會議結(jié)束后即在遵義傳達的,這是不對的。因為1月17日開完會,19日中央即離開遵義,戰(zhàn)事緊張,根本沒有時間傳達。再說張聞天所起草的文件是在2月8日完成的。毛澤東組織紀律性很強,不會貿(mào)然行事,在中央決議出來前即擅自傳達會議精神。

      我回去如實向方銘匯報,并將復印件交還給她。她沒有多說什么。此后,我沒有再問此事。但是,可能是力平好像不經(jīng)意地告訴我:方銘向胡喬木建議,希望據(jù)此文件在《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對遵義會議作出新的說明,以恢復歷史的本來面貌。正在主持起草《決議》的胡喬木認為,這次決議主要是關于新中國成立以后的歷史問題,沒有接受她的意見。

      1981年6月27日,在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上通過的《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關于遵義會議是這樣寫的:

      一九三五年一月黨中央政治局在長征途中舉行的遵義會議,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紅軍和黨中央的領導地位……

      2021年11月,中共十九屆六中全會通過的決議指出:1935年1月召開的遵義會議,“事實上確立了毛澤東同志在黨中央和紅軍的領導地位”。

      1982年,關于《(乙)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起草者一事有了進展。根據(jù)公安部門的鑒定,有可能是陳云的筆跡。

      1982年5月9日,陳云審閱中央檔案館送請辨認的這份歷史檔案后,通過秘書轉(zhuǎn)告中央檔案館:“這份東西是我的筆跡?!?983年8月,這份文件在中共中央黨史研究室編輯的《中共黨史資料》第六輯上刊出,題為《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傳達提綱》。

      另外,在胡喬木的過問下,1984年11月編輯《遵義會議文獻》一書時,收入了《遵義政治局擴大會議傳達提綱》一文。在編書的同時,11月25日,胡喬木專門就遵義會議傳達提綱成文時間的考證給陳云寫信說明情況。

      “沒有南方局的大量工作,就沒有后來解放戰(zhàn)爭時期那樣大規(guī)模的群眾運動”

      1982年11月4日,胡喬木向方銘談了1956年“反冒進”和1958年批“反冒進”的一些情況。胡喬木說:

      1956年各條戰(zhàn)線、各省市根據(jù)毛主席1955年冬寫的 《中國農(nóng)村的社會主義高潮》序言的精神,加快速度,擴大了預定計劃的規(guī)模,增加了預算指標。4月下旬,毛主席在頤年堂政治局會議上提出追加1956年的基建預算,受到與會同志的反對。會上尤以恩來同志發(fā)言最多,認為追加預算將造成物資供應緊張,增加城市人口,更會帶來一系列的困難等等。毛主席最后仍堅持自己的意見,就宣布散會。會后,恩來同志又親自找毛主席,說我作為總理,從良心上不能同意這個決定。

      毛澤東從1956年4月18日起,到28日連續(xù)召開政治局會議研究經(jīng)濟問題,22日在頤年堂,其他時間在勤政殿。5月4日乘飛機離開北京,當天到武漢。

      這次談話是在胡喬木與方銘間單獨進行的。事后,方銘專門作了整理,當時作為絕密文件保存在文獻辦公室。

      戰(zhàn)爭年代不少資料散失、被銷毀,有些會議記錄至今也看不到。有的檔案較全,也需要找活資料,將檔案材料串起來,豐滿起來。后人就是看到資料,也可能理解不深或出現(xiàn)偏差。大量的材料裝在老同志的腦子里,而老同志因自然規(guī)律不斷減少。如1981年童小鵬成立中共中央南方局資料征集組,在10個月時間內(nèi),就有5名老同志故去。

      1984年周恩來生平研究組和周恩來著作研究組合并成立周恩來研究組(簡稱“周組”),下設兩個小組,即周恩來生平小組和周恩來著作小組。周恩來生平小組負責寫年譜和傳記,方銘擔任組長。在方銘的領導下,用請進來、走出去的方法,采訪了數(shù)百人,其中有周恩來的老部下,有全國人大常委會副委員長、各部部長、將軍、大使、專家,還有黨外的朋友和周恩來的親屬。這次采訪搶救了大批的活資料,為后人留下了大量第一手資料。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老同志相繼作古,這批資料更顯珍貴。在方銘領導下,我們搜集到的珍貴史料無數(shù)。

      此外,還有一件事必須說一說。1988年12月9日,胡喬木到重慶,與中共重慶市委黨史工委的同志談話,這樣評價抗戰(zhàn)時期周恩來領導的中共中央南方局的工作:

      沒有南方局的大量工作,就沒有后來解放戰(zhàn)爭時期那樣大規(guī)模的群眾運動,形成那樣強大的第二條戰(zhàn)線。

      南方局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是很出色的。沒有南方局在大后方進行的廣泛的統(tǒng)一戰(zhàn)線工作,就很難把當時在國民黨區(qū)域的各民主黨派和各方面人士團結(jié)在我們共產(chǎn)黨的周圍,后來我們建立新中國的情況就會不一樣,就沒有今天的格局。因此,可以說,南方局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從一個方面的意義上講,為新中國奠定了重要的政治基礎。南方局的統(tǒng)戰(zhàn)工作是多方面的。有國內(nèi)的也有國際的,有上層的也有下層的,為我們黨團結(jié)爭取了許多朋友。

      胡喬木是根據(jù)《周恩來年譜》公布的大量史料作出這個正確、深刻的結(jié)論的。這個談話收入1999年9月人民出版社出版的《胡喬木談中共黨史》中。該書出版后,方銘專門送了我一本。她說:喬木出了“文叢”,這本與黨史有關,其他就不送你了。

      我認為胡喬木對周恩來的評價受到方銘的影響。在我們寫完《周恩來年譜》第一稿時,他審定過,并提出修改意見。當時我們還不能完全接受,方銘為此還開導我們。胡喬木為什么在百忙中審定《周恩來年譜》,看得這么仔細?一來,他曾任中央文獻研究室主任。二來,《周恩來年譜》是諸多領袖人物中的第一部年譜。更重要的是,第一版年譜主編是方銘。

      與鄧穎超大姐交往的聯(lián)系人

      陳楚平在時,都是她與鄧大姐聯(lián)系。1980年12月陳楚平突然病故,以后鄧大姐的秘書趙煒有事都找方銘。1981年4月13日上午9點半,中央文獻研究室參加編寫《周恩來選集》 《周恩來年譜》的同志,以及檔案室、辦公廳的同志共30多人,到中南海西花廳去見鄧大姐。鄭建英在《海棠花盛開的季節(jié)》中回憶:

      一個月之前,鄧大姐就給方銘同志來信,說在春暖花開的季節(jié),西花廳前的海棠花盛開時,就約同志們?nèi)ァ?月10日,趙煒來電話,說大姐可能星期一約大家去,具體時間,明天再定。第二天(星期六)秘書來電話說,大姐約定大家星期一去。在李琦的帶領下,這是我第一次踏上周恩來曾經(jīng)工作、生活的地方。

      那天,在前庭大姐同我們談話。她說:經(jīng)過大家的努力, 《周恩來選集》上卷出版了。我作為一個老同志,作為恩來同志共同戰(zhàn)斗幾十年的戰(zhàn)友,感到很高興,也向大家表示感謝。今天約大家來見面,約你們來這里,看看海棠花正在盛開。我們這里的海棠花,每年都在4月10號左右開,開到二十幾號。有時遇上風雨,那就慘了。這次同大家見面,不是最近才約的,很早以前就說好了。遺憾的是,原來的約定人 (陳楚平)已經(jīng)離開我們了。我想,我們大家是不會忘記她的!今天我們在這里見面,是我對生者的約定,也是對亡者的約定。同志們,你們在中央文獻委員會工作,這個工作是非常有意義的。把這個工作做好了,不論是對黨的歷史研究、對現(xiàn)實,都有重大的意義。全黨都很關心你們的工作,支持你們的工作。我是很尊重你們的工作的。你們用實際行動批判了“四人幫”……

      隨后,鄧大姐招呼大家到西花廳的臺階上一起合影留念,然后又領著大家到后院的住宅去參觀。她站在院子里,向我們介紹周恩來的辦公室、吃飯的地方,以及他們各自的寢室。最后在周恩來辦公室前的臺階上,又同大家合影。在這個過程中,方銘、成也競一直陪在鄧大姐的兩側(cè)。

      鄧大姐在秘書和工作人員的一再催促下才去休息。進屋前,她囑咐李琦和秘書代表她接待我們。

      此后,鄧大姐多次邀請方銘及周恩來生平小組的同志到西花廳觀賞盛開的海棠花。每次都是趙煒給方銘打電話,方銘帶領大家去西花廳,參加者有金沖及、力平、吳瑞章、熊華源、廖心文等人。去的人多時,高風給大家照相。我們在盛開的海棠樹前照相、游玩。一趟一趟地到西花廳,我們漸漸熟悉了周恩來生前生活和工作的環(huán)境,拉近了與周恩來的距離。

      記得有一次西花廳裝修,鄧大姐臨時住在游泳池。談話結(jié)束后,鄧大姐送我們往外走,甬道比較長。方銘挨著鄧大姐走在前面,我們跟在后面。方銘問鄧大姐:你里面穿的什么衣服啊?一邊走,一邊翻看鄧大姐的衣服。鄧大姐說:里面這件是改的一件夾衣。兩人親如姐妹。方銘做這些事都是發(fā)自內(nèi)心的,那么自然,沒有任何矯揉造作,更沒有贊揚、吹捧。

      因為有方銘的聯(lián)系,鄧大姐給我們講述周恩來的歷史,從五四運動一直講到1930年3月,耐心地回答我們的問題。我們得到許多珍貴的第一手資料。在和大姐接觸的過程中,我們增強了對周總理、鄧大姐的了解,增進了感情,大家工作更加有勁了。

      鄧大姐不喜歡別人吹捧。第一次去西花廳時,一位同志一和鄧大姐說話就站起來。如此兩次,鄧大姐說:前幾天,我在這里接見了一個外國的代表團。他們一提到自己國家領導人的名字,就站起來。我說:你們站起來,是不是我也要站起來。這樣他們才停止了。然后,她說:這不是國民黨的作風嗎?當年在武漢、重慶開會,一提到蔣介石的名字就要站起來。有一次,周恩來研究組的同志到西花廳,一位新來的同志見到鄧大姐后十分激動,給鄧大姐寫了一封歌頌贊揚的信。沒有想到鄧大姐立即將信退回,批評他這種不良的作風。鄧大姐的這種作風影響了我們。我們在寫《周恩來年譜》和傳記時,不回避他的錯誤,盡量客觀評價功過是非曲直。

      要求我們寫文章,盡早出成果、出人才,走出去,多交流

      1981年,我在寫《周恩來年譜》的長征部分時,看到《中共黨史研究》第1、2期刊登的兩篇考證遵義會議召開時間的文章有誤,開始寫《關于遵義會議召開的時間的商榷》一文,在方銘、力平的指導下改了三遍才寫成。此文考證出遵義會議召開的時間不是此前傳說的1月8日,而是1月15日至17日。后來,該文刊登在1981年《中共黨史研究》第4期上。

      在寫作、修改過程中,方銘找我談話,說:我看你發(fā)言很好,以為你也會寫文章。沒有想到你不會寫文章,要努力。她要求我在寫年譜時,也要寫文章。我當老師8年,在“文革”爆發(fā)之后,教學秩序被破壞,沒有人教我寫教案。我講話不怵,但不會寫文章。我自己也知道這個弱點,通過不斷努力,一直到1986年寫了《周恩來在西安事變中的作用——紀念西安事變五十周年》一文后才算學會寫文章。在寫那篇文章時,有時寫不出來,急得直哭。在李琦、方銘的幫助下,幾經(jīng)修改,后來發(fā)表在當年《文獻和研究》第6期上,《紅旗》雜志進行了轉(zhuǎn)載。

      1980年熊華源到周組后,負責寫1949年10月到1956年的年譜,還寫出關于“反冒進”與反“反冒進”的文章。1982年廖心文大學畢業(yè)進入周組,1984年發(fā)表了《周恩來的入黨時間是1921年》。我在1984年寫了《西安事變前國共兩黨接觸和談判的歷史過程》。這些文章在社會上反響很大。

      當時,不少研究機關有個不成文的規(guī)定,在主要成果出版之前,參加者不得發(fā)表自己的成果,如果發(fā)表文章視為犯錯誤,輕者批評,重者處分。這種規(guī)定壓制、打擊了研究者的積極性。而方銘有魄力,打破了這種陳規(guī)陋習,積極支持大家發(fā)表文章,盡早出成果,出人才,提高知名度。在方銘的提倡、鼓勵下,如果寫不出文章,就會感到有壓力。廖心文、熊華源、曹應旺、楊明偉、陳揚勇、劉春秀等都寫出了專著。這也是周恩來研究組能培養(yǎng)出大量骨干的重要原因之一。

      20世紀80年代,中央文獻研究室、外交部、江蘇省委、浙江省委、重慶市委、南開大學等經(jīng)常召開有關周恩來的學術研討會。我們帶著論文參加學術交流會,同時參觀周恩來生活和戰(zhàn)斗過的地方,加強了與各地學者的交流。

      我們經(jīng)常接待外賓,與他們交流。如韓素音為寫《周恩來和他的世紀》一書就到中央文獻研究室座談過4次。在南開大學召開的國際學術討論會上,我們與《周恩來傳》的英國作者迪克·威爾遜、以齊赫文斯基為首的一批蘇聯(lián)(俄羅斯)學者、1953年底周恩來首次提出和平共處五項原則時的印度翻譯白春暉以及美國學者交流。與國際學者交往,開闊了我們的眼界。

      那時是周恩來研究的高潮,也是周恩來研究組的黃金年代。經(jīng)過10年努力,1989年出版了 《周恩來年譜(1898—1949)》 《周恩來傳 (1898—1949)》。這是中央文獻研究室的第一部年譜和傳記。沒有方銘的努力和打下的底子,就不可能有周恩來年譜和周恩來傳記的問世。

      引導大家參與現(xiàn)實的斗爭,提高思想認識

      1980年3月,在鄧小平、胡耀邦主持下,由胡喬木負責,起草小組開始起草《關于建國以來黨的若干歷史問題的決議》。中央文獻研究室的龔育之、鄭必堅、楊增和等不少同志參加起草小組。1981年6月27日,中共十一屆六中全會通過《決議》。

      我到周恩來研究組工作后,方銘經(jīng)常組織我們討論《決議》草案。起草小組起草一遍,我們這邊就學一遍,討論一遍。同時傳達鄧小平、胡喬木對起草小組的講話,這對我們思想提高、鍛煉特別大。

      《決議》主要涉及新中國成立后27年,但是與新中國成立前28年密不可分,等于又重新認真地學習了一遍黨史。

      當時黨內(nèi)外對毛澤東的認識存在分歧。當時參加過大革命的干部還有800多人,最晚也有參加抗日戰(zhàn)爭、解放戰(zhàn)爭的干部。他們在毛澤東領導下身經(jīng)百戰(zhàn),對毛澤東的認識最深刻。《決議》中指出:“毛澤東同志是偉大的馬克思主義者,是偉大的無產(chǎn)階級革命家、戰(zhàn)略家和理論家。他雖然在‘文化大革命’中犯了嚴重的錯誤,但是就他的一生來看,他對中國革命的功績遠遠大于他的過失。他的功績是第一位的,錯誤是第二位的。”同時指出:“一九六六年五月至一九七六年十月的‘文化大革命’,使黨、國家和人民遭到建國以來最嚴重的挫折和損失。這場‘文化大革命’是毛澤東同志發(fā)動和領導的?!薄皩τ凇幕蟾锩@一全局性的、長時間的‘左’傾嚴重錯誤,毛澤東同志負有主要責任?!薄稕Q議》還分析了犯錯誤的歷史原因與社會原因,重新明確了要全面地、完整地、系統(tǒng)地學習和掌握毛澤東思想,強調(diào)毛澤東思想是集體的產(chǎn)物。

      方銘組織的這些討論,對我們是很好的鍛煉,使我終生受益。原來我以為全室每個組都討論,后來才知道,其他組的同志只聽一遍,并不討論。我們組之所以這樣做,是因為有方銘。

      在討論時,方銘作風民主,大家敞開討論,你愿意說什么就說什么。我們愿意發(fā)表什么意見都行,暢所欲言,各抒己見,有時爭得臉紅脖子粗,各不相讓,但從不影響團結(jié),爭論都是正常的。

      1984年,我記得《人民日報》發(fā)表了一個社論,開始清理“三種人”,否定“文革”。我們開了一個會,方銘第一個發(fā)言,說:以前,我對“文革”有錯誤認識,我也執(zhí)行過“左”的東西。方銘是名領導干部,在“文革”中受過迫害,她都這樣講,顯然大家更要檢查自己思想中“左”的東西。

      1984年1月27日,胡喬木在《人民日報》發(fā)表了一篇文章,題目是《關于人道主義和異化問題》,文章很長,中心思想是批判人道主義。那天一上班,方銘在她辦公室里召集周恩來年譜小組的人開會,討論異化和人道主義的問題,有六七個人參加。當時正在清理“三種人”,我在會上說:我們在政治上批判“三種人”,人家可以說我在哲學上早就批判人道主義了。我們在哲學上給“三種人”一個武器。我說完以后,在場的沒一個人說話,靜悄悄的。

      方銘的辦公室是里外屋,外屋有個從山西臨時調(diào)來的老干部,聽到了我的話。這個老干部到外頭就說,周恩來研究組的人都同意人道主義。吃午飯時,餐廳里一下子都在議論此事。但是,方銘沒有找我談話,更沒有批評我。

      我最近才知道,1984年春節(jié)期間,胡喬木找了一些人,征求他們對人道主義的看法。1993年7月《胡喬木文集》第二卷出版時,收入了那篇文章。因胡喬木已于1992年病逝,方銘特別送給我一本,還寫上“海文同志留念 方銘代贈。1993年10月”。

      提出“研究周恩來,學習周恩來”

      周恩來當總理26年,領導中國經(jīng)濟從一窮二白到初步建立起獨立的工業(yè)體系。“文革”中,他頂著大肆批判“唯生產(chǎn)力論”的壓力,堅持發(fā)展國民經(jīng)濟,堅持努力實現(xiàn)四個現(xiàn)代化的目標,發(fā)展“兩彈一星”,使中國成為一個強國。他是在各個方面都有杰出表現(xiàn)的領導人。特別是周恩來鞠躬盡瘁、死而后已的精神,感人至深,永遠都是我們學習的榜樣。方銘充分認識并肯定周恩來對中國革命與建設所作出的貢獻。我們周恩來研究組的同志都是一般人,所以方銘提出:“研究周恩來,學習周恩來?!边@個口號是別人提不出來的。

      這個口號很重要。我們周組的同志可以說來自五湖四海,以前互不相識。在周恩來等老一輩革命家思想和事跡的感召下,大家全身心地投入工作,不計報酬,不計名利,任勞任怨。夜晚辦公室燈火通明,那時是自覺自愿地加班,從來沒有加班費,毫無保留地交流資料、看法,在討論中各抒己見,暢所欲言,在碰撞中產(chǎn)生新的思想火花,每個人業(yè)務水平都提高得很快。

      這個口號是周恩來研究事業(yè)的靈魂。周恩來研究組風氣正,沒有打歪主意的,大家都是為工作,怎么對工作好怎么做。有一次,逄先知聽我和劉武生的匯報,說:你們周組多好啊。周恩來研究組的同志無論是工作的時間還是業(yè)余的時間,無論研究還是寫作,都是圍繞著周恩來。

      我與方銘的性格不同。我走路腳步很重,說話大嗓門兒,直來直去,有時會脫口而出。方銘走路又慢又輕,說話細聲細語的。有一次我有事兒到辦公室找她,咚咚敲門。一進門她就說,你怎么敲那么重啊!有人開玩笑,總結(jié)了一句話:一看海文就是解放區(qū)來的,方銘是搞地下工作的。但是,我并不害怕方銘,知道她批評我是出于愛護我。她一直在耐心地培養(yǎng)我,讓我當支部委員。我怕耽誤業(yè)務工作,不愿意做。她特別找我談話,給我講道理,我愉快地接受了。

      她不僅這樣對待我,也這樣對待所有的年輕人。她特別注意培養(yǎng)年輕人,也會培養(yǎng)。方銘做過北師大的黨委副書記、副教務長,有培養(yǎng)年輕人的意識,并且有一套方法。她手把手地教我們,然后放手讓我們工作。她對人要求很嚴格,有新調(diào)來的人工作不認真,幾次教育不改,她馬上讓此人離開。大家在她的領導下,每個人進步很快。周恩來研究組出了一批骨干,像廖心文、熊華源、曹應旺、安建設、楊明偉、陳揚勇等。陳揚勇后來當了求是雜志社的總編輯。楊明偉、陳揚勇來的時候,方銘已經(jīng)不管事兒了,但是她所提倡的風氣還在。

      方銘對組內(nèi)所有的同志都是這樣關心、愛護。廖心文插隊多年,到中央文獻研究室工作時已30多歲。她懷孕、生產(chǎn)時,都得到了方銘的關照。知道她到醫(yī)院生產(chǎn),我和方銘一起趕到醫(yī)院探望。

      方銘對我們真是像母親一樣無微不至。我們經(jīng)常在飯廳討論問題。有一次吃飯的人已經(jīng)很少了,我大聲地議論一位歷史上的部長。方銘正好在旁邊的桌子上吃飯,她過來輕聲提醒我,說:說話多了,要傷身的。她批評人很講究方式方法,讓你能接受。

      方銘不重名利。1989年《周恩來年譜》第一版出版,她讓力平署在主編的第一位,她排在后面。1989年《周恩來傳》上冊出版,在注明材料出處時,只寫被訪問人和訪問的時間,沒有注明訪問人的姓名。我認為這是不尊重這些同志的勞動,但看到方銘安之若素,也不好再講什么了。方銘的言傳身教,起到了團結(jié)、安定的作用。

      方銘身體不好。一次,我陪她去師哲家。在延安時,師哲擔任毛澤東的俄文翻譯。師哲一聽她是胡喬木的妹妹,吃驚得嘴巴都張大了,說:你還活著?方銘自豪地笑笑。可見她在延安時身體就不好。

      2003年4月21日,方銘故去,享年86歲。仁者壽。

      方銘病逝時正值“非典”期間,我未能去送她,這成為終生的遺憾。但是,她一直活在我的心里。每當我遇到困難、身體不好,難以堅持時,方銘那柔和、堅定的目光仿佛在看著我、鼓勵著我。這是我一直工作的一個動力,我不能辜負方銘的教誨和希望。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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