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 盼 王傳清 俞 蕙 吳 霞 許紅梅 景春梅 鄧繼巋 王紅梅 華春珍 陳英虎 陳學軍 張 婷 張 泓 陳益平 楊錦紅 林愛偉 王世富 曹 清 王 星 鄧慧玲 曹三成 郝建華 高 巍 黃園園 項紅霞 卓志強1a 黃美戀1b
抗菌藥物在兒童中的廣泛應用已經引起較為嚴峻的細菌耐藥問題,監(jiān)測臨床兒科分離致病菌的分布和耐藥變遷對兒科抗感染治療尤其重要。為了解和監(jiān)測全國兒童細菌感染常見病原菌及耐藥變遷,由全國三級甲等教學兒童醫(yī)院組成的細菌耐藥監(jiān)測組(Infectious Disease Surveillance for Pediatrics, ISPED),每年對各家成員單位的耐藥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進行匯總和分析,2021年ISPED新納入2家成員單位(江蘇省無錫市兒童醫(yī)院和復旦大學附屬兒科醫(yī)院廈門分院)?,F(xiàn)對2021年ISPED成員單位的兒童細菌耐藥監(jiān)測結果進行統(tǒng)計分析,為臨床合理使用抗菌藥物提供依據(jù)。
1.1 菌株來源 ISPED中三級甲等兒童醫(yī)院或綜合醫(yī)院兒科上報的2021年1月1日至12月31日細菌室連續(xù)的臨床檢測菌株。
1.2 菌株納入和排除標準 見2019年ISPED發(fā)表的文獻[1]。
1.3 細菌培養(yǎng)及鑒定 細菌分離和培養(yǎng)參照微生物學檢驗診斷常規(guī)進行。采用VIETEK自動化細菌分析儀(法國)或MALDI-TOF/MS(法國,布魯克)質譜鑒定儀進行菌種鑒定。質控菌株采用ATCC25922、ATCC25923、ATCC49619和ATCC66027。
1.4 抗菌藥物敏感試驗和判斷標準 抗菌藥物敏感試驗采用自動化細菌鑒定及藥敏分析儀(Vitek2 Compact,法國)或紙片擴散法 (OXOID公司),肺炎鏈球菌青霉素藥物敏感性試驗采用E-test(OXOID公司)做補充。質控菌株采用ATCC25922、ATCC25923、ATCC27853、ATCC49619和ATCC49247,藥物敏感性試驗質量控制每周進行1次。參照2021年美國臨床實驗室標準化委員會M100-S31文件[2]推薦的判斷標準。
β-內酰胺酶(OXD)檢測采用OXD試紙接觸被測菌,室溫下變紅色為陽性,不變色(黃色)為陰性。
耐藥菌的檢測和定義:青霉素不敏感肺炎鏈球菌(PNSP),碳青霉烯類耐藥的腸桿菌目細菌(CRE)、碳青霉烯類耐藥的大腸埃希菌(CR-ECO)、碳青霉烯類耐藥的肺炎克雷伯菌(CR-KP)、碳青霉烯類耐藥的陰溝腸桿菌(CR-ECL)、碳青霉烯類耐藥的銅綠假單胞菌(CR-PA)和碳青霉烯類耐藥的鮑曼不動桿菌(CR-AB)的定義和檢測方法參考2020年ISPED發(fā)表的文獻[3]。
1.5 統(tǒng)計學分析 不同組間細菌耐藥率統(tǒng)計分析采用WHONET 5.6軟件。多重耐藥菌(MDROs,臨床使用≥3類抗菌藥物同時呈現(xiàn)耐藥的細菌)趨勢分析采用趨勢卡方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細菌分離株總體特征分析 共收集13家醫(yī)院分離菌株63 508株。重慶醫(yī)科大學附屬兒童醫(yī)院16 787株,復旦大學附屬兒科醫(yī)院7 098株,廣東省深圳市兒童醫(yī)院6 813株,浙江大學醫(yī)學院附屬兒童醫(yī)院6 458株,上海交通大學醫(yī)學院附屬兒童醫(yī)院5 031株,山東大學齊魯兒童醫(yī)院3 759株,上海交通大學醫(yī)學院附屬上海兒童醫(yī)學中心3 585株,復旦大學附屬兒科醫(yī)院廈門分院3 400株,溫州醫(yī)科大學附屬育英兒童醫(yī)院3 317株,江蘇省無錫市兒童醫(yī)院2 944株,陜西省西安市兒童醫(yī)院2 770株,吉林大學白求恩第一醫(yī)院兒科分離株855株,河南省開封市兒童醫(yī)院691株?!?8 d(新生兒組)5 642株(8.9%),~1歲組22 696株(35.7%),~3歲組13 024株(20.5%),~5歲組9 226株(14.5%),>5歲組12 920株(20.3%)。男性36 009例(56.7%),女性27 499例。
63 508臨床分離株中,革蘭陽性菌25 317株(39.9%),革蘭陰性菌38 191株(60.1%)。表1顯示,前10位分離菌株依次是:大腸埃希菌(12.7%)、肺炎鏈球菌(12.3%)、金黃色葡萄球菌(11.6%)、流感嗜血桿菌(11.4%)、卡他莫拉菌(6.5%)、肺炎克雷伯菌(5.2%)、銅綠假單胞菌(4.0%)、表皮葡萄球菌(3.7%)、鮑曼不動桿菌(2.4%)及化膿性鏈球菌(2.1%)。
表1 2021年ISPED兒童主要分離菌在不同年齡組中的分布(%)
表1顯示,主要分離菌在各個年齡組中分布不同,大腸埃希菌和金黃色葡萄球菌是新生兒組(17.1%和18.7%)和>5歲組(22.4%和11.6%)最主要分離菌,而肺炎鏈球菌是>28 d至5歲兒童的主要分離菌(13.6~20.8%)。化膿性鏈球菌在~5歲和>5歲年齡組的構成比最高,而在其他年齡組的構成比均<1%。
2.2 細菌分離株標本分布及不同標本來源主要分離株
2.2.1 菌株的標本來源分布 表2顯示,63 508株臨床分離株,主要標本來源分別為呼吸道、膿液/分泌物(傷口膿液和創(chuàng)口分泌物)、尿液、血液和腸道標本,以上標本共分離59 390株(93.5%)細菌;52.5%(33 376株)來源于呼吸道標本,其中下呼吸道標本31 513株(49.6%),上呼吸道標本1 863株(2.9%);其次為膿液/分泌物標本(9 014株,14.2%);尿液、血液和腸道標本比例分別為11.8%(7 466株)、8.2%(5 181株)和6.9%(4 353株)。此外,CSF標本分離株共248株(0.4%)。
2.2.2 不同標本來源主要分離株分布 表2顯示不同標本來源前5位主要分離株分布,下呼吸道標本中分離率最高的為肺炎鏈球菌(23.0%)、流感嗜血桿菌(22.1%)和金黃色葡萄球菌(14.3%),上呼吸道標本中分離率最高的為化膿性鏈球菌(57.9%)和金黃色葡萄球菌(11.8%),在膿液/分泌物中分離率最高的為大腸埃希菌(32.9%)和金黃色葡萄球菌(19.0%),尿液中分離率最高的為大腸埃希菌(37.5%)、糞腸球菌(12.3%)和屎腸球菌(11.9%),腸道標本(糞便)中分離率最高的為沙門菌屬(78.5%)。血液和CSF主要分離株均為表皮葡萄球菌(28.6%和27.9%),不排除標本采樣時的污染可能,應結合臨床癥狀和指征判斷是否為致病菌。
表2 2021年ISPED細菌分離株標本來源分布及前5位分離株(%)
2.3 革蘭陰性菌耐藥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分析
2.3.1 腸桿菌目細菌耐藥監(jiān)測數(shù)據(jù) 腸桿菌科細菌共分離到19 585株,占比前3位的分離菌分別為大腸埃希菌(41.1%)、肺炎克雷伯菌(16.8%)和陰溝腸桿菌(5.3%)。此外,沙門菌屬是兒科腸道主要分離菌,其總體分離率為19.2%(3 752株)。
表3顯示,3種主要的腸桿菌目細菌中,大腸埃希菌對氨芐西林、頭孢唑啉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耐藥率>50%,對頭孢呋辛、頭孢曲松和環(huán)丙沙星的耐藥率均>40%,對氨芐西林/舒巴坦、慶大霉素和左氧氟沙星耐藥率均>30%,對頭孢吡肟和氨曲南耐藥率>20%;肺炎克雷伯菌對Ⅰ~Ⅲ代頭孢、氨芐西林/舒巴坦、氨曲南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耐藥率>30%,對Ⅳ代頭孢吡肟、頭孢西丁和環(huán)丙沙星耐藥率均>20%;陰溝腸桿菌總體耐藥率較低,對頭孢曲松耐藥率>30%,對頭孢他啶和氨曲南耐藥率均>20%。CRE、CR-ECO、CR-KP和CR-ECL的比例分別為4.6%、2.1%、14.8%和7.2%。
表3 2021年ISPED監(jiān)測主要腸桿菌目細菌耐藥率情況(%)
腸桿菌目細菌中,共分離到3 402株沙門菌屬,其對Ⅰ~Ⅱ代頭孢菌素及頭霉素類抗生素存在天然耐藥。對氨芐西林/舒巴坦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耐藥率>30%,對頭孢曲松耐藥率為21.5%。
2.3.2 主要非發(fā)酵菌的耐藥性分析 表4顯示,銅綠假單胞菌、鮑曼不動桿菌和嗜麥芽窄食單胞菌是兒科最主要的非發(fā)酵菌,銅綠假單胞菌總體耐藥率較低,除對氨曲南耐藥率為11.7%,對其他抗生素的耐藥率均<10%;鮑曼不動桿菌總體耐藥率相對較高,對頭孢他啶和碳青霉烯類抗生素耐藥率均>30%,對酶抑制劑復合制劑、頭孢吡肟、阿米卡星、慶大霉素、環(huán)丙沙星、左氧氟沙星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等耐藥率均>20%。嗜麥芽窄食單胞菌對頭孢他啶耐藥率為46.1%,對其他抗生素耐藥率均<10%。CR-PA和CR-AB的比例分別為6.7%和30.7%。
表4 2021年ISPED監(jiān)測主要非發(fā)酵菌耐藥率情況(%)
2.3.3 流感嗜血桿菌和卡他莫拉菌耐藥性分析 表5顯示,流感嗜血桿菌和卡他莫拉菌β-內酰胺酶陽性率較高,分別為68.9%和99.1%。流感嗜血桿菌對氨芐西林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耐藥率較高,分別為77.7%和74.0%,對頭孢呋辛和氨芐西林/舒巴坦耐藥率均>50%,對阿奇霉素、頭孢曲松和左氧氟沙星的不敏感率分別為48.0%、1.4%和0.1%??ㄋ鷮Π⑵婷顾夭幻舾新蕿?2.5%,對克林霉素耐藥率為17.0%,對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氯霉素和阿莫西林/克拉維酸耐藥率均<2.0%。
表5 2021年ISPED監(jiān)測流感嗜血桿菌和卡他莫拉菌耐藥率情況(%)
2.4 革蘭陽性球菌耐藥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分析
2.4.1 葡萄球菌屬耐藥監(jiān)測數(shù)據(jù)分析 表6顯示,金黃色葡萄球菌對苯唑西林耐藥率為33.2%,對青霉素、紅霉素耐藥率較高,分別為91.8%和53.5%,對克林霉素耐藥率為36.7%,對慶大霉素、利福平、環(huán)丙沙星、左氧氟沙星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的耐藥率均<10%。凝固酶陰性葡萄球菌對苯唑西林耐藥率為75.9%,對青霉素和紅霉素耐藥率高達93.1%和81.4%,對克林霉素、左氧氟沙星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耐藥率均>30%,對環(huán)丙沙星耐藥率>25%。
表6 2021年ISPED監(jiān)測葡萄球菌屬耐藥率情況(%)
甲氧西林耐藥金黃色葡萄球菌(MRSA)和甲氧西林耐藥凝固酶陰性葡萄球菌(MSCNS)檢出率分別為33.2%和81.8%,兩者對多種抗生素耐藥率比甲氧西林敏感株高。其中,MRSA對克林霉素和紅霉素耐藥率分別為52.1%和69.0%,顯著高于甲氧西林敏感金黃色葡萄球菌的29.3%和46.2%。MRCNS對多種抗生素顯示較高耐藥水平,對慶大霉素、利福平、環(huán)丙沙星、左氧氟沙星、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克林霉素和紅霉素耐藥率均顯著高于甲氧西林敏感凝固酶陰性葡萄球菌。
2.4.2 鏈球菌屬耐藥性分析 表7顯示,10 801株鏈球菌屬中,肺炎鏈球菌、化膿性鏈球菌分離率最高,分別為72.4%(7 824株)和12.5%(1 349株)。肺炎鏈球菌中,僅21株來源于CSF(0.3%)。非CSF來源的肺炎鏈球菌中,青霉素不敏感菌株(PNSP)比例為9.6%,其中青霉素耐藥株與青霉素中介株比例分別為1.8%和7.8%。肺炎鏈球菌對紅霉素、克林霉素和甲氧芐啶/磺胺甲噁唑的耐藥率較高,分別為98.6%、95.4%和62.2%。1 349株化膿性鏈球菌對青霉素和頭孢曲松均100%敏感,對紅霉素和克林霉素耐藥率顯示較高耐藥水平,耐藥率分別為92.5%和90.9%。 其他β-溶血性鏈球菌共分離到173株,其對紅霉素耐藥率為76.1%。
表7 2021年ISPED監(jiān)測鏈球菌屬耐藥率情況(%)
2.4.3 腸球菌屬耐藥性分析 表8顯示,共分離到腸球菌屬細菌2 978株,主要為屎腸球菌(1 324株,44.5%)和糞腸球菌(1 290株,43.3%)。屎腸球菌總體耐藥性較高,對氨芐西林、左氧氟沙星和紅霉素均顯示較高耐藥,耐藥率分別為91.1%、52.8%和70.2%,對呋喃妥因耐藥率較低,為12.1%(尿液分離株),對高濃度慶大霉素耐藥率為5.9%。除對紅霉素顯示較高耐藥率外(59.0%),糞腸球菌總體耐藥率較低,其對高濃度慶大霉素、左氧氟沙星和氯霉素耐藥率分別為29.3%、14.5%和25.9%,未發(fā)現(xiàn)萬古霉素、利奈唑胺、替考拉寧耐藥的腸球菌。
表8 2021年ISPED監(jiān)測腸球菌屬耐藥率情況(%)
2.5 兒科MDROs的分布特征和耐藥監(jiān)測
2.5.1 ISPED監(jiān)測組 2021年MDROs分離情況和耐藥監(jiān)測 表9顯示,MRSA對紅霉素和克林霉素耐藥率在非新生兒組較高,對其他抗生素耐藥率在兩組中無明顯差異。
表9 2021年ISPED監(jiān)測MRSA耐藥率情況(%)
表10顯示,19 585株腸桿菌目細菌中(新生兒組2 293株,非新生兒組17 292株),共分離到CRE菌株896株,檢出率為4.6%,其中新生兒組與非新生兒組的檢出率分別為4.4%(100株)和4.6%(796株)。CRE菌株對多種抗生素高度耐藥,其中對頭孢哌酮/舒巴坦、氨芐西林/舒巴坦、頭孢他啶、頭孢曲松和頭孢西丁耐藥率均>80%;對哌拉西林/他唑巴坦、頭孢吡肟耐藥率>70%;對頭孢他啶/阿維巴坦、氨曲南耐藥率>60%。CRE菌株對抗生素耐藥率在新生兒和非新生兒組間無明顯差異。
表10 2021年ISPED監(jiān)測碳青霉烯類耐藥的腸桿菌目細菌、銅綠假單胞菌和鮑曼不動桿菌的耐藥率情況(%)
2 523株銅綠假單胞菌中(新生兒組105株,非新生兒組2 418株),CR-PA總體檢出率為6.7%(206/2 523),在新生兒組中的檢出率為12.4%(13/105),遠高于非新生兒組的8.0%(193/2 418)。CR-PA對氨曲南耐藥率為48.6%,對頭孢哌酮/阿維巴坦、頭孢他啶、頭孢吡肟和左氧氟沙星耐藥率均>20%。雖然,CR-PA在新生兒組總體檢出率較高,但新生兒組分離的CR-PA對大部分抗菌藥物的耐藥率較低,對Ⅲ~Ⅳ代頭孢、酶抑制劑復合制劑、環(huán)丙沙星和左氧氟沙星的耐藥率明顯低于非新生兒組。
表10顯示,1 501株鮑曼不動桿菌中(新生兒組174株,非新生兒組1 327株),CR-AB總體檢出率為30.7%(468/1 501),其中新生兒組CR-AB檢出率為12.6%(22/174),遠低于非新生兒組的33.6%(446/1 327)。CR-AB總體耐藥均較為嚴重,對Ⅲ~Ⅳ代頭孢、酶抑制劑復合制劑耐藥率均大于或接近80%,CR-AB對多種抗生素耐藥率在非新生兒組中均高于新生兒組。
2021年ISPED納入的全國13家兒童醫(yī)院共監(jiān)測有效病原菌63 508株。本次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顯示,前10位分離株依次為大腸埃希菌、肺炎鏈球菌、金黃色葡萄球菌、流感嗜血桿菌、卡他莫拉菌、肺炎克雷伯菌、銅綠假單胞菌、表皮葡萄球菌、鮑曼不動桿菌及化膿性鏈球菌。與ISPED 2020年監(jiān)測數(shù)據(jù)比較[3,4],流感嗜血桿菌的構成比有所提高,從第6位上升至第3位,化膿性鏈球菌從第15位上升至第10位。兒童感染的常見病原菌構成比與成人同期報道有較大不同,其中肺炎鏈球菌、流感嗜血桿菌和卡他莫拉菌是兒童群體前5位的分離菌,所占比例遠高于成人[5]。
各年齡組的主要分離菌構成比有較大差異,其中新生兒組和>5歲組最主要分離菌分別為金黃色葡萄球菌和大腸埃希菌,肺炎鏈球菌是>28 d至5歲組兒童的最主要分離菌?;撔枣溓蚓还J為是學齡期兒童細菌性咽扁桃體炎(猩紅熱)最常見的病原體[6]。本次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顯示,化膿性鏈球菌是2021年分離的第10位分離菌,該菌主要在>3歲的學齡兒童中檢出,因此,應謹防學齡期兒童化膿性鏈球菌引起的猩紅熱的傳播。
呼吸道感染是兒童感染的最常見類型,其中肺炎在<5歲的兒童中最為常見[7, 8]。聯(lián)合國兒童基金會的數(shù)據(jù)顯示,兒童肺炎每年導致全球超過 800 000 名幼兒死亡,其中19%來源于新生兒群體,這些死亡幾乎只發(fā)生于有潛在疾病的兒童,如早產兒慢性肺病、先天性心臟病和免疫抑制的兒童[9]。本次監(jiān)測表明,63 508株病原菌中最主要的標本來源為呼吸道(51.2%),呼吸道來源的構成比與2020年相比增加了8.6%,其中下呼吸道來源比例48.2%,其主要分離株為肺炎鏈球菌、流感嗜血桿菌和金黃色葡萄球菌,而上呼吸道感染的最主要分離菌為化膿性鏈球菌,可見呼吸道感染對兒童健康造成巨大威脅,應當密切和持續(xù)關注呼吸道病原菌的檢出情況。此外,表皮葡萄球菌是血液和腦脊液來源的最主要分離菌,大腸埃希菌是尿液和膿液的首位分離菌,沙門菌屬和彎曲菌屬是引起兒童腸道感染的最主要分離菌。研究提示,表皮葡萄球菌或是血液和腦脊液標本的最常見污染菌,因此結合臨床癥狀來區(qū)分污染或是感染,對臨床診斷和治療至關重要[10, 11]。CRP和PCT等被證明在鑒別表皮葡萄球菌污染中具有一定診斷價值,血清PCT敏感性和特異性高于血清CRP,PCT鑒別血流感染組及污染組的敏感度、特異度和準確度分別為86.8%、82.2%和84.3%,最佳截斷值[12]為0.195 ng·mL-1,因此臨床醫(yī)生可參考臨床表現(xiàn)和PCT等炎癥指標進一步區(qū)分判斷。
本次監(jiān)測結果顯示,2021年各主要分離菌的總體耐藥率較2020年有輕微降低:①腸桿菌目細菌中,大腸埃希菌和肺炎克雷伯菌對Ⅱ~Ⅲ代頭孢和氨芐西林舒巴坦耐藥率均>30%;②非發(fā)酵菌中,鮑曼不動桿菌總體耐藥率高于銅綠假單胞菌和嗜麥芽窄食單胞菌;③腸球菌主要分離自尿液,其中屎腸球菌總體耐藥率較糞腸球菌高;④除紅霉素和克林霉素高度耐藥外,β-溶血性鏈球菌對其他抗生素總體耐藥水平較低;⑤流感嗜血桿菌和卡他莫拉菌產β-內酰胺酶的比例分別高達68.9%和99.1%,提示β-內酰胺類抗生素已經不適合兩種細菌的治療。
抗生素耐藥已經構成對人類健康的全球威脅。其中MDROs導致的感染越來越多,治療困難,對社會構成巨大的經濟負擔。在ICU接受治療的兒童,接受機械通氣、動靜脈置管的兒童,接受纖維支氣管鏡檢查的兒童,濫用抗菌藥物的兒童,伴有慢性肺病和慢性心血管疾病的兒童,應防止MDROs感染[13]。兒童群體MDROs的比例較成人低,其中CRE的比例僅4.6%,CR-KP檢出率為14.8%,與2016年(23.0%)相比呈現(xiàn)下降趨勢;CR-PA的水平也呈現(xiàn)緩慢下降趨勢,由2016年的15.8%下降到2021年的6.7%[1, 3, 4]。CR-AB的檢出率從2016年54.5%逐年下降到2021年的30.7%。PNSP的檢出率在近幾年也呈現(xiàn)緩慢波動下降的趨勢。MRSA的檢出率近幾年較為穩(wěn)定(31.5%~36.8%),與成人水平接近[5, 14, 15]。
CRE的主要耐藥機制為產碳青霉烯酶,其他的耐藥機制包括AmpC 的過度生產、外膜蛋白缺失和某些外排泵生產過剩等[16]。多項研究表明,產碳青霉烯酶是CRE的最主要耐藥機制,產酶菌株在CRE的檢出率為77.3%~91.3%[17-20]。最近一項研究表明,上海地區(qū)兒童感染的CRE中,91.4%為產碳青霉烯酶的菌株,而新德里金屬酶和碳青霉烯酶是兒童最主要的酶,比例高達67.6%和26.4%[21]。由于碳青霉烯酶多位于多種質粒和染色體上,容易在不同菌株或菌屬間水平傳播,應高度警惕碳青霉烯酶基因的院內播散[22]。
新生兒由于免疫系統(tǒng)尚未完全成熟,比年齡較大的兒童和成人更容易感染,而且更為嚴重,因此當新生兒發(fā)生感染時,常需要在醫(yī)院甚至NICU中進行治療,而住院治療的新生兒更容易發(fā)生病原菌的定植和感染,尤其是耐藥率較高的MDROs,因此應謹防新生兒MDROs的院內感染[23]。ISPED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顯示,2021年MDROs在新生兒組和非新生兒組中的檢出率有較大差異,其中CR-PA在新生兒組總體檢出率較高,CR-AB在非新生兒組檢出率較高,但兩種耐藥菌對多種抗生素的耐藥率均在非新生兒組更高。此外,MDROs對多種抗生素的耐藥率也有所降低,這與新冠疫情以來嚴格佩戴口罩、保持社交距離的疫情防控政策和抗生素的規(guī)范化合理化使用密切相關,使耐藥菌的傳播有所控制,總體耐藥率有所降低[24-26]。
兒童群體由于免疫力尚未完善,容易感染各種病原菌,細菌耐藥問題給臨床治療帶來極大挑戰(zhàn)。因此,對多重耐藥菌,尤其是CRE、CR-AB、CR-PA和MRSA的監(jiān)測對臨床遏制耐藥菌的播散和抗感染治療意義重大。ISPED監(jiān)測組2021年監(jiān)測數(shù)據(jù)顯示CR-PA、CR-KP和CR-AB整體檢出率較往年有下降趨勢,MDROs對大部分抗菌藥物耐藥程度在2021年有所降低。CR-PA在新生兒組中的檢測率較高,應警惕新生兒群體中CR-PA的感染與定植。遏制細菌耐藥工作任重而道遠,各醫(yī)院微生物實驗室應積極與臨床有效溝通,并對細菌耐藥進行有效監(jiān)測及定期反饋、加強院感防控體系的科學建設和抗菌藥物合理使用,建立有效的多學科協(xié)作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