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正出新，以文化人
——2022年全國高考語文（乙卷）試題分析及命題規(guī)律探究

哈爾濱師范大學附屬中學 朱紅權

從2021年起，教育部教育考試院命制八套全國高考語文試卷，包括全國甲卷、全國乙卷、新高考I卷、新高考II卷4套高考語文試卷，另有北京、天津、上海、浙江自主命制4份高考語文試卷。今年，受疫情影響，上海延遲高考，目前出臺七套試卷。黑龍江省和吉林、陜西、河南、山西、江西、安徽、甘肅、青海、內(nèi)蒙古、寧夏、新疆等省份和自治區(qū)共用全國乙卷。

因為今年語文試卷從題型設置、試卷結構等角度有較大變化，所以下面筆者通過對照的方式對2022年高考語文試卷乙卷與2019—2021年全國乙卷（二卷）試題進行分析，以期通過此方式探索其中的變化規(guī)律，分析試卷的特點。

表1是筆者整理的2019-2021年全國乙卷（二卷）的命題結構及內(nèi)容特點。

表1 2019-2021年全國乙卷（二卷）的命題結構及內(nèi)容特點

續(xù)表

對照以上表格，我們來分析2022年的高考語文乙卷試題。

一、2022年全國乙卷語文試題分析

（一）現(xiàn)代文閱讀（36分）

1.論述類文本閱讀（9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沒有變化。所選內(nèi)容摘編自楊義先生的《中國敘事學：邏輯起點和操作程式》，在與西方敘事的對比中探討中國傳統(tǒng)敘事中流動視角的使用，幫助學生深入了解古代敘事文學的當代價值。

三道選擇題中第2題要求選擇“正確”的一項，其他兩題均是選擇“不正確”的。這一命題方式從2017年開始就是如此，只是不同年份要求選擇“正確”選項的題號有所不同。2021年第2題論證分析題是選擇“不正確”的一項，2022年第2題仍然考查對原文論證的相關分析，不過變?yōu)檫x擇“正確”的一項，這一微小的變化實際上是增加了這道題的難度。從這個變化角度看，論述類文本閱讀對整體閱讀的要求更高，這種考查的引導指向更為明確，希望學生能提高閱讀專業(yè)論文的能力，尤其是提升把握論證內(nèi)容及方法的能力。本題第2個選項考查的是論證內(nèi)容的概括及事例論證的作用。第1題、第3題考查的是篩選整合信息以及邏輯思考、理解分析、推理判斷的能力。

與2019—2021年高考試題相比，內(nèi)容選擇方向沒有變化，依然是中國本土人文層面。這應該能代表這一類型的內(nèi)容選擇方向。

2.實用類文本閱讀（12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沒有變化。閱讀材料依然是非連續(xù)性文本，總共由三則材料構成，分別摘編自楊振寧的《對稱與物理》、尹傳紅的《由雪引發(fā)的科學實驗》、肯尼思·利布雷希特的《冰的形態(tài)發(fā)生：雪晶中的物理學》。內(nèi)容選擇和2022年冬奧會有密切關聯(lián)。2022年北京冬奧會讓世界再一次將目光聚焦到中國北京，北京冬奧開幕式的“雪花”形象也再一次被世界人們關注，這三則材料的選擇都是對與雪花有關的內(nèi)容進行介紹，貼近我們的生活，選文對“六瓣雪花”的形成原因和雪花形成的物理學知識進行了科普。

題型設置均為選擇“正確”的一項，這和以往年份的設置方法不同。這樣實用類文本閱讀經(jīng)歷了從最初的兩道選擇“不正確”的一項，到2021年一道選擇“不正確”加一道選擇“正確”，再到2022年兩道選擇“正確”選項的轉變，從難度設置角度考量，也是略有增加。

第4題的設置很有新意，需要學生結合文字材料讀圖判定，有一定難度。這對學生的跨學科、跨文理的能力要求是比較高的。第5題和第6題相較于以往年份來講，沒有什么本質變化。第6題要求分析開普勒關于雪花的思考對我們科學研究的意義和啟示，有引導學生提升科學研究的敏感度、提升深入進行科學研究的意識以及從科學家身上獲得的一些研究方法等的作用。

從和2019—2021年三年高考的比較來看，內(nèi)容選擇依然是時下比較熱門的話題，可見這一類型的內(nèi)容選擇多為高考當年或前一年的熱點話題。

3.文學類文本閱讀（15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沒有變化。閱讀材料選擇的是左翼作家蕭紅在抗戰(zhàn)時期寫的《“九一八”致弟弟書》，是一篇書信體散文。閱讀量近1900字，略大于往年。從內(nèi)容來看，屬于紅色題材。在文中，蕭紅對弟弟的關心以及對他及同樣具有革命激情的青年的充分肯定，對當代青年是有引導作用的。那個年代的青年是有為國奮斗、為國犧牲的激情的。那個年代少的是“娘炮”，多的是“英豪”。內(nèi)容選擇符合“立德樹人”的核心思想。

第7題是簡單的內(nèi)容理解題，難度不大。第8題要求分析蕭紅“恍惚感的由來”，考查學生分析文章內(nèi)容、把握作者情感的能力，難度適中。其中“一再呈現(xiàn)”這樣的引導語，就是提示學生要結合原文的具體內(nèi)容進行分析。第9題要求分析蕭紅“對于弟弟先后在上海和山西的兩段生活，‘我’都放在周圍年輕人的群體生活中來敘述，且有不同的感受”。這種設問直接將學生引向對文本主題的探討。這道題起到了激勵當代學生要有抗戰(zhàn)年代青年的斗爭精神、擔當意識。

與2019—2021年高考試題相比較，內(nèi)容選擇了從2017年的《窗子以外》之后多年未涉及的散文。但是從題材、主題等角度來考量，考查的還是我們比較熟悉的內(nèi)容。主觀題的設置延續(xù)了前幾年對打破答題套路的探討理念。

（二）古代詩文閱讀（34分）

1.文言文閱讀（19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沒有變化。閱讀材料選自《說苑·貴德》。文章的中心論點是“國之寶在德不在險”，這也契合孔子所言的“為政以德”的思想?？鬃釉唬骸盀檎缘?，譬如北辰，居其所而眾星共之?！薄暗隆蹦酥螄?，有了它百姓才能得到生活的滋養(yǎng)，國家才能長治久安?！墩f苑》為西漢劉向所編，成書于鴻嘉四年（公元前17年）。按各類記述春秋戰(zhàn)國至漢代的逸聞軼事，其中以記述諸子言行為主，有很多關于治國安民、家國興亡的篇章。主要表現(xiàn)的是儒家的哲學思想、政治理念及倫理觀念，屬于古代雜史小說集。

第10題依然為斷句題，難度較低。第11題依然是“內(nèi)容解說”題，只是內(nèi)容改為對文言實虛詞含義的理解。黑龍江省高考從2015年開始設置“內(nèi)容解說”題型，內(nèi)容也大多為文化常識方面，至今已經(jīng)有7年的歷史，今年的內(nèi)容設置打破了這一傳統(tǒng)。在很多人看來它是新題型，實際上這是一種對傳統(tǒng)題型的回歸。全國卷在考“文化常識”之前，文言文第1題一直是考查文言實詞、虛詞，只不過這次的第11題相較于以往而言，加入了初高中以及經(jīng)典文本的語境，這在某種程度上，對學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要求學生對教材內(nèi)容十分熟悉，否則就難以判斷。其中B選項的《屈原列傳》，黑龍江省的學生所使用的教材是沒有涉及的，這對學生來講是一種對閱讀視野的檢驗。試題既考查對文言詞匯的積累掌握情況，又考查對語境意義的判斷能力，體現(xiàn)了文言文基礎知識考查的綜合性與運用性要求。第12題依然沿用2021年“概述”題型，難度適中。

與2019—2021年三年高考相比較，文言文文本的選擇從傳記到本末體，再到今年的“小說”體。這體現(xiàn)了高考文言文選文的多樣性特點。這也在客觀上要求學生擴大閱讀視野。

2.古代詩歌閱讀（9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沒有變化。閱讀材料選擇的是王勃的《白下驛餞唐少府》，這是一首送別題材的詩歌，主題比較常見。第14題是簡單的內(nèi)容理解題，根據(jù)詩歌原文，理解難度適中。第15題是比較題，要求和初中所學的《送杜少府之任蜀州》進行比較，要求比較“詩人排遣離愁的方法”的不同點。此題的難點在于對《白下驛餞唐少府》的頸聯(lián)“浦樓低晚照，鄉(xiāng)路隔風煙”的觀照和對尾聯(lián)“去去如何道？長安在日邊”的理解。學生如果關注到“方法”和“排遣離愁”的關聯(lián)性，就可解出這是重點考查抒情方式及情感內(nèi)涵，否則答題方向就可能差之千里。

與2019—2021年三年高考相比較，古代詩歌閱讀依然以唐宋名家為主要選擇對象，注重對詩歌內(nèi)容和情感內(nèi)涵的理解考查。

3.名篇名句默寫（6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沒有變化，考查了高中篇目白居易的《琵琶行》、李商隱的《錦瑟》，初中篇目龔自珍的《己亥雜詩》。三篇都是古詩，沒有考查初高中的古文，題型都是理解性默寫，難度不大，但對書寫的精度要求還是比較高的，這就要求學生在平日的復習備考中注意書寫的精準性。

與2019—2021年三年高考相比較，內(nèi)容依然選擇名家名篇名句，較以往難度有所降低。

（三）語言文字運用（20分）

1.語言文字運用Ⅰ（7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有變化。這幾年高考試題的變化，在語言文字運用中體現(xiàn)的是最明顯的，尤其是今年的變化是很大的。17、18、19這三道題由原來的客觀選擇題變?yōu)橹饔^題。17、18題的文本選材是對小鎮(zhèn)相館的回憶，那時的照相館“存放我們的青春、溫情、期待”，是一個時代的印跡。

第17題是成語填空，分值為3分，需要根據(jù)語境分別填寫三個成語，每個1分。考查難度較以往的近義成語辨析增大，不過這道題的答案不應該唯一，只要符合情境即可，也在一定程度上表現(xiàn)出更為靈活的特點。這也要求學生扎扎實實地積累成語，不能抱有僥幸的心理。成語是中華文化的微縮景觀，不容忽視。

第18題考查更為靈活，分值為4分。考查“我”“你”人稱及出現(xiàn)次數(shù)的效果差別問題。這充分表現(xiàn)了語文知識的應用性原則，也屬于語文核心素養(yǎng)的語言建構與運用范疇。學生都會有話可說，解題也有跡可循，但是要想得滿分還是比較難的，這主要體現(xiàn)在對再三出現(xiàn)“你”的理解上。

與2019—2021年三年高考相比較，由根據(jù)語境選擇，到根據(jù)語境填空、理解，難度增大，所需時間也有所增加。

2.語言文字運用Ⅱ（13分）

分值設定和試題結構設置有變化。閱讀材料是關于疾病“眼中風”的內(nèi)容，這和學生的實際生活息息相關，也契合教育部推出的關于限制中小學生使用手機等電子產(chǎn)品的相關政策。一個情境語境，設置三道主觀題，既考查了學生的語境理解能力，又引導學生注意用眼健康，體現(xiàn)了命題的人文關懷。

第19題與往年試題一樣，要求在文中橫線處補寫三個恰當?shù)木渥樱刻?2個字，每空2分，考查語言表達簡明、連貫、得體、準確、生動的能力。第20題要求簡述“打筆仗”的含義并分析它得名的緣由，分值4分，考查內(nèi)容概括與學以致用的能力。第21題為修改病句的主觀題，分值3分，需要學生形成完整的語句，可以少量增刪詞語，但不得改變原意，這較以往的客觀選擇題形式而言，增加了考查的難度與靈活度。

與2019—2021年三年高考相比較，今年高考增加了主觀題的答題量，考查方式與內(nèi)容也更為靈活。

（四）寫作（60分）

該作文材料分成兩部分，其一是圖表，其二是文字。圖表是2008年和2022年兩次中國北京奧運會的一系列數(shù)據(jù)對比，包括比賽成績、群眾體育、科技亮點、交通支持、國家經(jīng)濟等方面。圖表直觀地呈現(xiàn)了兩次奧運會的14年間中國以奧運會為契機的方方面面的提升性。文字內(nèi)容理解十分關鍵，兩次奧運會顯示了中國體育發(fā)展的“新高度”，這期間展示的是“你”見證的第一次跨越：中國的綜合國力和這一代人的成長。既有對過去的回顧，也有對現(xiàn)在取得的體育的榮耀和國力的強盛的深切感知，更引導了青年人關注未來“你將融入民族復興的澎湃春潮”?，F(xiàn)在的“你”已經(jīng)成年，將扛起民族復興的重任，做一個新時代的有為青年，去實現(xiàn)“再跨越”。這既是這一代的責任，也是這一代的榮耀。

這則作文材料看似簡單明了，實際上要考慮的內(nèi)容還是十分豐富的，要綜合起來考量，否則只能是管中窺豹，難以觀到全局。

綜合材料，文章立意應以兩次奧運展現(xiàn)的體育榮耀和綜合國力興起的第一次跨越為起點，探討有為之“我”，擔起國家再跨越發(fā)展的重責為最佳。

與2019—2021年三年高考相比較，作文除了材料形式有所變化，閱讀量有所增加以外，家國情懷依然是主導。

如果說高考語文試卷到了2021年由全國一卷和二卷合為全國乙卷是一次跨越的話，今年的高考語文試卷又是一次跨越，這種跨越是邁向新高考的一次里程碑式的跨越，值得我們仔細研究。

二、命題規(guī)律探究

（一）與新課標對接

目前，《普通高中語文課程標準（2017年版2020年修訂）》是高考的依據(jù)。新課標所要求的“立德樹人”“語文核心素養(yǎng)”等理念是高考命題探索的重要風向標，從現(xiàn)在的新、舊高考可以看出這一趨勢。所以，無論是教師，還是學生都應該熟知新課標，以新課標為指導進行學習、復習。

（二）與新時代對接

從現(xiàn)在的高考中各種題型的內(nèi)容選擇來看，高考與新時代聯(lián)系十分緊密。高考已由原來的關注時代熱點，但不直接設題，轉變?yōu)殛P注時代熱點，并直接命題。這種趨勢已經(jīng)很明確地指出未來高考內(nèi)容選擇的趨向。這也引導新時代的學生要關注社會、國家甚至國際。做一個有責任意識、有擔當精神的新時代學子。

（三）與新青年對接

新的時代必定會滋養(yǎng)出新青年。這個時代的青年怎么認識自己，怎么認識社會，怎么認識國家等，將會影響未來國家的發(fā)展、國際的局勢。而高考又是為國選材、指導教學的風向標，所以，高考試題中這方面的內(nèi)容也占了主導地位，這要求新時代的青年要有比較高的思想站位。

（四）與新高考對接

我國即將全面進入新高考，新高考對考生的要求更加全面。從今年的高考試題來看，我們要更加注重夯實教材基礎知識，更加注重將語文的四大核心素養(yǎng)落地，要強化學生的學習與運用知識的能力，注重基礎性、創(chuàng)新性與運用性。語文學習需積日久之功，切不可一曝十寒。作為中國人要關注中國優(yōu)秀傳統(tǒng)文化的精華，要讓自己的血液里流淌的是中華的文化血液，同時也要開闊自己的視野，扎實掌握教材，但不局限于教材。

全面新高考的時代即將到來，但我們不必為此而擔心，因為語文的“正”一定是不會改變的，我們的母語教育是本，所有的“變”也都以其為根。我們需要做的是能在平日的教學中以“守正出新，以文化人”的理念去對接新高考，去迎接新語文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