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麗特爾·希爾達《山林女神》中意象的原型視角闡釋

黃艷芳

（湖南科技學院，湖南 永州 425100）

意象是通過語言所傳達的感官體驗。本文選擇希爾達的典型的意象詩Oread，并試圖從原型角度分析，以便深入了解其中的意象及其內(nèi)部機制。

一、理論背景

（一）龐德和希爾達杜利特爾的Oread。在西方詩歌的歷史長河中，龐德，雖然不是最偉大的，在美國現(xiàn)代文學中無疑是最有影響力的詩人。作為美國現(xiàn)代主義之父，他主導二十世紀文學的主流，而他所創(chuàng)立的意象派對現(xiàn)代主義詩歌起著推波助瀾的作用。

龐德的意象理論主要是基于W.B.葉芝，福特馬多福特和T.E.休姆所提出的美學理論。龐德是意象派最杰出的領導人。他給意象的定義為：智力和情感相結(jié)合的瞬間。他還提出了意象派詩歌的三項原則（彼德布魯克，1979：82）：

（1）用準確的語言“直接處理”詩歌主題。

（2）取消修飾的“多余的”詞語。

（3）按照流暢的音樂節(jié)奏，而不是節(jié)拍器的節(jié)奏來安排詩的韻律。

這些原則提供為意象派作家提供了基本的寫作規(guī)則。而其意境創(chuàng)作的主要的寫作是隱喻。它鼓勵讀者尋找兩個看似沒有直接聯(lián)系的事物之間的相似之處。

希爾達杜利特爾出生在賓夕法尼亞州。她與龐德，威廉卡洛斯威廉斯的友誼始于大學階段。但后來由于健康狀況不佳，于大二時離開了她的大學。1911年，她到達歐洲，重新拾起與當時在英格蘭的龐德的友誼并在他鼓勵下開始寫詩。她的詩歌被龐德送到Monroe（詩歌雜志編輯）那，并為她署名為“H.D.,Imagiste”。 1933年，她又遇到弗洛伊德，而這無疑對她以后的創(chuàng)作生涯產(chǎn)生了重大影響。希爾杜麗特爾的詩大都贊嘆即時即在的事實。詩人在詩中往往如女祭司般地表達對自然的頂禮膜拜。她贊頌那熱，那海，那所有實際或想象的生活——而這些激情就如風暴一般將她壓倒，征服。她的早期詩作往往相信神奇的魔法。 Oread 作為早期詩歌的杰作，倍受龐德的推崇“客觀——沒有滑行；直接——沒有過度使用形容詞；沒有不值得考究的比喻”。而這一評論竟與龐德所推崇的三原則驚人的吻合。

（二）原型理論。該理論的依據(jù)是榮格的集體無意識理論。榮格對“原型”的定義是集體無意識的精神形象?！凹w無意識”則是指在同一時期一個群體，一個社會，一個民族非個人的特定的精神內(nèi)容。在特定的歷史時期，集體無意識能夠反映這一時期人民的普遍的期盼和道德意識。普遍認為，神話集中體現(xiàn)了一個民族其觀照自然，為生存而和自然搏斗時的審美取向和思維方式。神話中的人物和現(xiàn)象就是神話原型，它們體現(xiàn)人的精神本質(zhì)，生活本質(zhì)，也因此誕生了神話原型批評文學。據(jù)芭芭拉Miliaras＇ Pillar of Flame 可以通過兩種方式運用神話原型批評理論來解釋文學作品：對比作品中人物和神話人物的名字，在詞源學的幫助下闡釋人物的性格特征；以及通過對作品中重大的事件情節(jié)和某一神話故事中內(nèi)容的比較，深入了解的這一情節(jié)的象征意義和詩學價，從而發(fā)現(xiàn)小說的主題。同樣地，該論文將借鑒以下兩種方式來分析典型的希爾達·杜麗特爾的Oread 。

二、神話原型意象

（一）Oread。從上述理論，本文將首先使用第一個方法來分析Oread 中的神話原型意象：利用作品中神話人物的名字來闡釋詩中的意象。這首詩的標題出自希臘神話中的山林女神。在希臘神話中的山林女神始終生活在一起唱歌和跳舞。所以一開始，這個標題就給我們一個歡樂意象。

（二）Dyonisus。在這首簡短的詩當中根本就沒有提及Dyonisus。但是，有一個形象卻與Dyonisus 緊密相聯(lián)——松樹。在希臘神話中，Dyonisus 出現(xiàn)時始終手握一根松果神杖。作為酒神，他是“最后出生在奧林匹斯山的神”（漢密爾頓，2005：259）。作為最后的神，他所代表的完全不同于其他眾神。他們代表集體榮譽，智慧，和卓越永恒的理性；他所代表的則是更為原始的沖動，因此不太被提倡。精神上說，狄俄尼索斯出生的使命，是平衡代表人類精神世界的絕對理性和壓抑阿波羅。正如太陽規(guī)律而理性的運動，阿波羅代表人的文明與理性。在西方的文化中，他們不僅僅是希臘神話中的兩大神，他們也代表了兩種互相抵制的精神沖動。隨著歷史的發(fā)展，二者分別擁有不同的原型意義。阿波羅強調(diào)壓抑脆弱的個人欲望，明確邊界，并傳達一種對個人壓抑的等級制度和禁欲主義；而酒神的信徒則看到脆弱的生活本身的美好。因此，在物質(zhì)和精神上他都是狂歡的神。在希臘故事中他的出生和成長最后復活的過程中面對危險時所表現(xiàn)出的勇氣，毅力和聰明，是賜予他的信徒的禮物。是以西方人對酒神的崇拜誕生了他們的嘉年華情節(jié)。

（三）Oread 和Dyonisus 共同的母題。無論Oread 或Dyonisus，他們有一個共同的母題，即希臘文化中的嘉年華母題。不同于中國艱苦的內(nèi)陸環(huán)境，古希臘和英國是如此幸運，生活在一片更容易生存的四面環(huán)海的土地上。這樣的地理條件賦予他們?nèi)绱蠛０銖姶蠖杂傻撵`魂。這也在某一程度上導致他們在其文學創(chuàng)作中的母題——嘉年華母題。

三、自然中的原型意象

（一）海。集體無意識是則是指在同一時期一個群體，一個社會，一個民族非個人的特定的精神內(nèi)容。在特定的歷史時期，集體無意識能夠反映這一時期人民的普遍的期盼和道德意識。一個民族的自然觀集中體現(xiàn)了其觀照自然時的審美取向和思維方式，特定的自然觀一般總是與其民族的主要生產(chǎn)方式、生活習俗有機聯(lián)系著。英美民族作為海洋民族，與海休戚相關相依為命，一方面享受海上航運和海上貿(mào)易帶來的實惠，另一方面承受海上波浪的威脅，承載著船毀人亡的苦難。自然人們對大海有著特殊的親密感情。海意象展示出英美民族在同海打交道時生發(fā)強化的對生命人生及人世間美好事物的感情，折映出其自然觀中親近大海的情感，對大海的駕馭征服感。同時，這個意象也象征著這一民族對自由的追求。

（二）樹意象。在《山林女神》中，還有一個重要的意象，樹意象。最早的樹原型出現(xiàn)在《圣經(jīng)》的《創(chuàng)世紀》中：神在東方的伊甸立了一個園子、把所造的人安置在那里。神使各樣的樹從地里長出來、可以悅?cè)说难勰?、其上的果子好作食物。園子當中又有生命樹、和分別善惡的樹。神將那人安置在伊甸園、使他修理看守。神吩咐他說、園中各樣樹上的果子、你可以隨意吃只是分別善惡樹上的果子、你不可吃、因為你吃的日子必定死。這表明樹木和人類在鴻蒙原初時代就有密切的聯(lián)系，樹木應是自然界中人類最親密的伙伴?！妒ソ?jīng)》里充塞著各種樹的意象。在圣經(jīng)的結(jié)尾,樹具有轉(zhuǎn)化原罪的能力。書中寫道：在時光的盡頭,新的天國之城降臨凡塵,城中央的生命之樹上,每月都結(jié)滿十二種果子,能使萬民的靈魂得到救贖。榮格說：大煉金術(shù)中,樹象征著對立面的統(tǒng)一。在一些民族的古代神話中,整個世界被描繪成一棵巨大的樹支撐著,稱為“宇宙之樹”,它植根于世界之底,伸展至天堂之上。

在早期文學創(chuàng)作的喜劇作品里,樹木的生長、茂盛、生生不息和堅韌挺拔,是永不枯竭的生命力量、不朽和永恒的象征。有時悲劇作品中還出現(xiàn)荒野之地的樹木或死亡之樹。同樣，在這首詩中，這些茂密而挺立的松樹象征著生命力量的永恒。

（三）復合意象。在一些詩歌中，我們可以找到不止一個比喻。這些隱喻，可以形成許多不同的意象經(jīng)組合后形成一個統(tǒng)一的意境表達詩意及其主題。組合的方式有四種：疊加，并置，輻射和飛躍。第一中方法，通過梳理隱喻中的意象來刺激讀者的豐富的想象力。第二種方法則是將相關并列的意象進行排比或?qū)φ?。通過準確的描述和詳細說明有效地抒發(fā)詩人的意志，并產(chǎn)生一個獨特意境。如果一首詩有多個意象，詩人會利用第三種方法將其中一部分的意象設置為如輻射中心意象。第四種方法在詩歌中也是極為常見。有三種飛躍：時間跨越，空間跨越和時空跨越。在下面的內(nèi)容中，該論文將探討《山林女神》中的意象復合體。

Oread

Whirl up,sea——

whirl your pointed pines,

Splash your great pines,

on our rocks,

hurl your green over us,

cover us with your pools of fir.

這首詩可視作意象詩的佳構(gòu)。希爾達以一意象與另一意象疊加,形成一個新的意象復合體,從而引發(fā)出無盡的、抽象的內(nèi)涵。開始時這首詩的標題希爾達給我們一個宏大的山意象，并將該意象“山林”與“海(sea)”“海浪”疊加,使意象的相互關系“交感式”地演出。然后又以“whirl，splash，hurl”等詞展示一個波瀾壯闊的動態(tài)意象，以及其后出現(xiàn)的充滿力量感的pointed pines,pools of fir，這些意像疊加在一起讓人不知是海的博大、宏闊表現(xiàn)了山的蒼茫與雄渾,還是山的蒼茫與雄渾再現(xiàn)了海的博大與宏闊？總之,讀者可以盡情地馳騁想象,盡情地回味。

四、結(jié)語

該論文利用原型理論中的集體無意識理論對杜麗特爾《山里女神》這一詩中的意象進行系統(tǒng)的分析。這些意象群可分兩大類：希臘神話意象和自然意象。該論文的特殊的意義在于，對這兩個意象群中各個意象間的關系進行分析。前者是基于原型理論，后者從復合意象出發(fā)，這也正是不同于傳統(tǒng)觀點的地方。

該論文在對該詩的欣賞和翻譯上也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眾所周知，中國古典詩詞，主要強調(diào)了構(gòu)建和重構(gòu)不同的意象。為大多數(shù)人來說，這些意境只可意會，不可言傳。從原型角度分析不同的意象可以幫助我們理解和欣賞其文化內(nèi)涵。與此同時，對意境的研究也將對詩歌的翻譯有很大幫助。在中國古典詩詞翻譯中一個最大的障礙就是意境的重現(xiàn)，因為中國古典詩歌傳達了復雜中國美學觀點和文化背景。為避免誤解，認識到其原型意象是非常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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