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學忠
每日清晨跑步都是迎著祁連山的方向,巍巍雪山連綿起伏,像一道巨大的屏障橫亙在視野中。它西北東南走向,位于黃土,青藏,新蒙高原交界處,那龐大的身軀阻擋了來自亞熱帶的暖濕氣流。使得河西走廊一帶干旱少雨,冬天特別的漫長,春天的腳步總是姍姍來遲。
看到朋友圈里內(nèi)地和南方的朋友時不時發(fā)一些關(guān)于春暖花開,草木吐綠的照片,實在是讓人羨慕。時令雖已仲春,我們這里卻依然涼風習習。記得初唐詩人張敬忠有詩云:“五原春色舊來遲,二月楊柳未掛絲。即今河畔冰開日,已是長安落花時?!彪m然與內(nèi)蒙古五原縣相距千里之遙,這首詩也正是對我們這里春意遲到的真實寫照。
今早出門,沒有走往日的路線,而是從公園門口路過,去了泉湖小廣場。曾經(jīng)照顧過的兩只小狗,聽到我的歌聲,齊頭并進迅疾跑來,親熱地圍著我蹦蹦跳跳,像久違的老朋友打招呼一樣。許多時日不曾來過這里,沒有給予它們照顧,不知道它們是如何走過冬天的。它們竟然還記得我的歌聲。我知道它們另有所圖,并不是為了我的歌聲而來,可還是被它們的熱情感動到了。
晨光下,天藍如鏡,微風輕拂。春天的風和冬天的風相比,沒有了那種刺骨的感覺,它雖然依舊帶著絲絲涼意,確實又溫潤了許多。小廣場周邊,清瘦的白楊樹靜立著,它光禿禿的枝椏捧著一只碩大的喜鵲窩,幾只喜鵲飛來飛去,似乎極忙碌的樣子。略微有些泛青的柳枝在晨風中輕輕搖曳,從那輕飏的舞姿來看,與冬天相比,它纖細的身姿柔軟了許多。我伸手抓住一個枝條,明顯感覺到它與冬天大不相同,似乎能感知出其間有水流動的韻律。
哦!我驚奇地發(fā)現(xiàn),那一縷縷隨風輕揚的綠絳上,居然結(jié)出了米粒大小的嫩芽,掛在枝頭,像是鑲嵌在枝條上的一顆顆珍珠。那一粒粒乳白色的嫩芽,毛茸茸的,在晨光的映照下充滿了生機。我知道,明天再來的時候,它就是另外一個樣子,在春風的吹拂下,不幾日必將蓬勃成一樹綠蔭。
過了廣場,在蜿蜒的水泥路上走著,我發(fā)現(xiàn)路邊的幾棵榆樹居然也有了變化。它們身姿不如楊樹挺拔,一副飽經(jīng)風霜的外表,靜靜矗立了一個寒冬。本來就是褐色的皮膚,春的到來,看不出它有啥明顯的變化。如果不是發(fā)現(xiàn)枝條上那麥粒大小略呈玫瑰色的小苞,你幾乎以為它已經(jīng)瀕臨死亡。
榆樹其貌不揚,性格敦厚,行事低調(diào)。整整一個冬天里,它默默地承受著風吹霜打,積蓄力量,期待著春天到來厚積薄發(fā)。那些玫瑰色的小苞,像羞澀的少女,悄悄地張望著,似乎在說:春天你好。
草坪朝陽的地方居然生出了一洼綠色,在這片天地間顯得格外與眾不同。它們是從枯黃的草根下鉆出來的,有些還帶著稚嫩的鵝黃,毛茸茸的。草坪上還沒有澆水,板結(jié)的土壤像石板一樣堅硬,沒一點潮氣,我不禁為小草頑強的生命力而折服。它們究竟是以怎樣的頑強不屈,才讓弱小的身軀鉆出地面接受陽光哺育的啊。
南望祁連,白雪皚皚,它遮蔽了半邊天,卻阻擋不住春天的步伐。春姑娘的腳步悄悄踏來,她溫柔的手輕拂著大地,喚醒了那些嫩芽,花苞,小草,它們是春天的使者……
——選自西部散文網(wǎ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