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典
不以愛的名義傷害
或許你還不能理解我這個題目的含義,那就請讓我從魏巍的散文《我的老師》談起。在《我的老師》一文中,有這樣一段描寫:“她從來不打罵我們。僅僅有—次,她的教鞭好像要落下來,我用石板一迎,教鞭輕輕地敲在石板邊上,大伙笑了,她也笑了。我用兒童的狡猾的眼光察覺,她愛我們,并沒有存心要打的意思?!?/p>
魏巍的小學時代應(yīng)該是在20世紀三四十年代。那時的中國教育還帶著許多舊式教育的特點,很多時候,“鞭”的作用遠大于“教”的功能。但是,這位女老師用起來也只是做做樣子。你輕輕地敲,我緩緩地迎,一場教育懲戒化作了師生之間潛移默化的交流。原因無他,“她愛我們,并沒有存心要打的意思”,所謂的教育懲戒不過是一種飽含愛意的嚇唬,這算得上是最有形式感的提醒吧。
也許是女性的溫柔沖淡了懲戒的嚴厲,這位女老師才會對面前頑皮的孩子下不了手。那么,我們再來看看魯迅筆下那位啟蒙老師的表現(xiàn)吧。魯迅在《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一文中,對自己的老師有一段這樣的描述:“他有一條戒尺,但是不常用;也有罰跪的規(guī)則,但也不常用。”有戒尺,可罰跪,但是“不常用”。是這幫少年郎恭謹自律,使得先生用不上這些“懲戒用具”嗎?顯然不是,即便是少年魯迅,也是下了課就不想回來,長時間沉湎于“捉蒼蠅喂螞蟻”的游戲中;上了課,老師在講臺上入神地讀書,他卻鉆在桌肚里干著畫畫賣錢的營生。但是這位老先生就是“不常用”戒尺和罰跪的規(guī)則??磥恚还苁俏何〉睦蠋?,還是魯迅的先生,“懲戒”對他們來說都是教育中的“非常規(guī)武器”。
威廉·詹姆士說過這樣一句話:“人類本質(zhì)中最殷切的需求是渴望被肯定。”教育家盧燕也說過類似的話:“好孩子是夸出來的?!鼻嗌倌甓继幱谌松某砷L期,他們更需要的乃是對他們尚稚拙的行為的肯定和贊美,從而讓他們增長信心,樂觀前行。因為任何人都不是嚇大的,不是罵大的,更不是打大的。
自然,我絕非在此否定教育懲戒的意義,我只是認為懲戒不能作為一種教育中的“常規(guī)武器”來運用,它只是教育中的一種輔助手段,是萬不得已時的無奈之舉,甚至只是“做做樣子”,為了讓那些有過失的學生“長長記性”。
如果能夠曉之以理,就不必動用懲戒措施;一旦采用懲戒措施,就要讓它產(chǎn)生最好的效應(yīng)。在今天這個瞬息萬變的時代,教育的手段也應(yīng)是豐富多彩的。如果除了懲戒之外別無他法,以不變之懲戒應(yīng)對萬變之局面,我們的教育便到了山窮水盡的境地,我們的學生也會對教育懲戒失去應(yīng)有的敬畏之心。
江蘇省鹽城市景山中學王淦生老師點評:這篇作文的觀點有一定的啟發(fā)意義,筆者并非不贊成教育懲戒,而是反對將教育懲戒當作一種“常規(guī)武器”來運用。文章從《我的老師》和《從百草園到三味書屋》中的兩位老師談起,盛贊二位老師對使用懲戒手段的慎重。因此提醒我們懲戒只是一種輔助手段,一旦成為“常規(guī)武器”,反會使其失去應(yīng)有的效用,讓學生對其失去敬畏之心。以學生的視角,來審視教育的敏感話題,能引人思考。
(責任編輯/劉大偉 張金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