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夢圓

金秋的陽光映照著廣袤的大地，勤勞善良的普文，從建檔立卡戶變成富裕戶后，錢袋子鼓了起來。他的長子勇明也贏得了漂亮姑娘的青睞，收獲了令人憧憬的愛情。因如約參加勇明的結(jié)婚慶典，我踏上了這條無數(shù)次走過的扶貧之路。

座落于彩云之南群山環(huán)抱之中的咪嘿們是一個行政建制村，隸屬于蒼茫逶迤的五街鎮(zhèn)管轄，距南華縣城60公里。村委會駐地位于鎮(zhèn)政府西北部，地處腦頭山上段，一個叫馬櫻花山的地方。

沿著山花爛漫的道路一直前行，翻過一道長著酸苞樹的山梁，越過一條清澈的山澗，轉(zhuǎn)個一道彎，眼前就豁然開朗了，遠遠就看見一棵墜滿熟透且彤紅果實的老樹。普文的家就在離這不遠的地方。一座典型的彝族風格的建筑，房屋青磚灰瓦坐南朝北，庭院寬敞屋子明亮氣派，房子后面的幾棵金黃香果隨風輕搖，構(gòu)成了一幅和諧的鄉(xiāng)村安居圖，這是脫貧攻堅時在黨和政府的關懷下新建的。普文，我曾經(jīng)掛包聯(lián)系的建檔戶，勇明是他的長子，在艱苦卓絕的脫貧攻堅過程中，他們一家在政府的扶持下，因地制宜發(fā)展生產(chǎn)，拓寬渠道增收致富，如期摘掉了貧困的帽子，過上了幸福的小康生活，日子過得甜蜜而富足。

那年深冬，頂著風冒著雨，我在咪嘿們村工作了一周時間。我走山進寨，和所聯(lián)系的幫扶戶同吃同住同勞動，近距離親身感受咪嘿們彝族村民純樸善良的田野生活。為了生存，他們年復一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陰天的村莊濃霧籠罩，為婀娜秀麗的咪嘿們增添了幾分神秘的色彩。高寒冷涼山區(qū)的彝族村民，有著超乎我們想象的堅強意志，面對冷到極致的惡劣冰霧天氣，他們也不肯歇息，憑借強悍耐寒的身軀和毅力，艱難行走耕耘在山高坡陡水長箐深的大山里。

普文是個忠厚實誠的彝族漢子，全家共有5口人，媳婦余小丫，因腳上有殘疾不方便干農(nóng)活，只能做些力所能及的家務，父親年歲已高，兩個兒子正在讀書，普文就成了家里唯一的勞動力。讓人羨慕的是兩個兒子學習刻苦努力，正在讀大學。在山區(qū)農(nóng)村，要供一個大學生是何等的艱難，更何況同時要供讀兩個大學生。除了自家田里山上的收成外，別無經(jīng)濟來源。面對困難，金沙江河水養(yǎng)育出的彝家男人，生就了一身鐵骨錚錚的敢為與擔當，在普文身上激發(fā)出了一種前所未有的力量。到他家走訪的當晚，我們圍在火塘四周，傾聽生產(chǎn)生活情況。普文的妻子余小丫告訴我，她和丈夫從小都沒念過書，吃了沒有文化的苦，加上不會講漢話，只能講當?shù)匾驼Z，辛辛苦苦耕耘在這片紅土地上，體驗著汗滴禾下土的辛勞。不管外面的世界有多精彩，都不敢出去闖一闖。

心中有夢，雄鷹展翅，歲月精彩而有痕。普文因激動而擅抖的雙手棒著通知書，感慨萬千到：“這一天終于來到了，考上了！考上了！”質(zhì)樸善良的彝族老表們聞訊奔走相告，附近的村民紛紛登門祝賀。在絡繹不絕的祝賀聲中，迎來了炊煙四起的彝家味道。漸漸地，山野生靈披上了暮色籠罩的外衣，普文家的院子里也燃起了篝火，一邊彈著古樸的三弦琴，一邊跳起了歡快的彝族舞蹈“三跺腳”，其間也有年輕的族群唱著現(xiàn)代歌曲：“因為愛著你的愛，所以幸福著你的幸福，快樂著你的快樂！”彝族家人們枕著嘮叨的農(nóng)家話，在睡夢人的眼里進入甜美的夢鄉(xiāng)。

此時的山寨，唯有屋外呼嘯而過的風穿越樹梢時發(fā)出沙沙的響聲。普文家里，每個人內(nèi)心深處，都處在一種無形的糾結(jié)之中。難以避免的巨大的經(jīng)濟壓力再次向全家人襲來。看著紅彤彤的錄取通知書，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通知書上伍千多元的報名費和即將面臨的每月的大學生活費怎么辦呢？向來沉穩(wěn)的小兒子強仔打破沉寂的夜空道：“哥考取大學是我們家的榮耀，是爸媽一生的夢想，是哥的驕傲，更是作為弟弟我的自豪，我們?nèi)胰司蜑檫@個夢想而努力吧，為實現(xiàn)這個夢想，我打算這學期就不上學了，把錢省下來給哥上大學用，我還可以出去打工，每月的工資除了基本生活費外，全部寄給大哥”。話音剛落，大哥勇明接著說到：“兄弟的學習成績也是比較好，你的夢想不能因我上大學而破碎，我是大哥，應承擔家里掙錢的事，這個大學我不上了，出去打工補貼家用，弟弟安心讀書，學成歸來為父老鄉(xiāng)親貢獻光和熱”。彝家山寨養(yǎng)育出的彝家兒子，擁有著像馬櫻花一樣火紅的熱情，在利益得失面前，寧可恓性自己也要成全別人，這種美德世代相傳。在兄弟倆相互謙讓相互成全的各種對話中，父親普文說出了鏗鏘有力的話語：“作為這個家的頂梁柱，我會想辦法，你們只管上好學讀好書，家里再困難，也不能放棄你兄弟倆出去讀書的大學夢，我一定要把你們培養(yǎng)成于國于家有用的大學生，圓了我們這輩人的夢”。在余小丫的記憶里，揮之不去的是夫妻倆當晚碾轉(zhuǎn)無眠的聲聲嘆息。

吃水不忘挖井人，沒有黨的好政策，我們這些扶貧戶怎能過上今天的好日子。余小丫繼續(xù)回憶道：“一個陽光明媚的晌午，鎮(zhèn)、村兩級領導專程為兒子勇明上大學一事到她家里走訪問慰，把黨和政府的關心、溫暖和有關教育扶貧等各項優(yōu)惠政策送到了她家。還帶來了鎮(zhèn)、村干部及部分村民的熱心捐款?！?/p>

八月的風緩緩吹過山梁子，撲面而來的是松茸醉人的香味。勇明兄弟倆和他們的彝族同胞一樣，每年的這個季節(jié)，都會利用暑假和松菌生長交匯的黃金時令，在雞鳴三更拂曉的時候就起床，帶上干糧和水，手提袋子，背著籮筐踏山涉水，尋找著帶有泥土氣息的新鮮松茸和各種食用野生菌，滿載而歸的他們，當天就得把這大自然饋贈的新鮮山珍賣到寨里集中交易點。勇明順利搭上了開往大學的列車，小兒子依舊為夢想繼續(xù)發(fā)奮學習。

石破天驚，春雷一聲響。黨中央全面決勝脫貧攻堅的號角，如一夜春風，吹綠了彝寨的村莊。普文全家憑借一身膽識與激情，心往一處想抓實產(chǎn)業(yè)，勁往一處使拔除窮根。在黨和政府各項扶貧政策的幫扶下，加入南華縣鑫意商貿(mào)合作社，享受國家扶持資金七千元，實現(xiàn)了產(chǎn)業(yè)發(fā)展有效增收。利用小額貼息貸款五萬元扶持資金發(fā)展種養(yǎng)殖業(yè)，最終如期實現(xiàn)了徹底脫貧致富。

因為有了錢，余小丫在家開起了經(jīng)銷店，細水長流的利潤也是一筆不可小視的收入。期間小兒子強仔也如愿考取了大學，強仔上大學的各種費用，對余小丫家來說，已經(jīng)不像2014年8月勇明上學時的窘?jīng)r了，再不用為籌備讀大學的費用而煞費苦心。如今，普文的兩個兒子也已經(jīng)大學畢業(yè)，分別以優(yōu)異的成績進入公務員行業(yè)。

結(jié)束了火塘夜話后的余小丫，感恩黨和政府的心就像火塘里閃爍的火焰一樣，燃燒不止，胸中的曖流一直在不停的涌動，久久不能平息。

四年過去了，咪嘿們村的變化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走進村口來到掛滿秋果的樹下，放眼望去道路暢亮挺直，路兩邊的格?；ㄓL輕舞，笑迎四方來客，幢幢具有地方民族風格的洋房煥然一新，美麗的彝家山寨咪嘿們村成了人們紛至沓來的世外桃源。當我們進入普文家時，滿堂紅的火炮紙屑零星點綴，像是在召示著一對彝族新人的幸福生活。鄉(xiāng)鄰們吃著烤羊肉，娃兒們吃著喜糖嬉戲著，大姨大嬸們在廚房里準備各種特色菜肴，全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新景象。

當我準備送上真誠的祝福時，看到普文和余小丫馬櫻花般幸福的笑容，好客的彝家人為我們端來了盛滿紅酒的喜杯。

臨別之際，余小丫拉著我的手念念不舍：“黨的脫貧致富政策好，讓山村舊貌換上了新顏，徹底改變了貧窮面貌?！?/p>

彝家山寨的致富夢圓了！彝家山寨的兒女們繼續(xù)沿著“中國夢”的新篇章砥礪前行！

作者簡介：張學華，楚雄州作家協(xié)會會員，南華縣網(wǎng)絡作家會員;有散文、詩歌刊于《龍川江》。

責任編輯：張永祥

sdjzdx20220323133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