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 謙,秦曉光
1 甘肅省中醫(yī)院,甘肅 蘭州 730050;2 甘肅中醫(yī)藥大學針灸推拿學院
腦血管疾病具有“發(fā)病率高、致殘率高、死亡率高、復發(fā)率高,并發(fā)癥多”即“四高一多”的特點。我國每年死于腦血管疾病的患者約占我國每年總死亡病因的51%。而幸存患者中75% 不同程度喪失勞動能力,40% 重殘。中國老齡化社會的來臨使得心腦疾病的診療研究受到臨床及科研人員的關注。隨著我國醫(yī)療水平的大幅度提升,缺血性腦卒中的成功救治率也顯著提升。但是,大部分缺血性腦卒中患者救治后仍會出現(xiàn)吞咽障礙、肢體功能障礙等后遺癥[1]。針灸是我國中醫(yī)的精華,針灸療法作為一種綠色有效的治療方法,會在當前及今后的腦血管疾病治療中扮演重要角色。而針灸可保護大腦以防缺血性腦損傷,減少后遺癥。
甘肅鄭氏針法作為中國針灸的流派之一,于2012年被國家中醫(yī)藥管理局批準為第一批64 家全國中醫(yī)藥學術流派傳承工作室建設項目,甘肅鄭氏針法歷經一個多世紀的傳承,以其獨具特色的針灸學術理論體系、鄭氏特技針刺手法體系、以及其令人驚嘆的臨床療效享譽海內外。
“溫通針法”是針灸學家鄭魁山教授創(chuàng)立的治療各種疑難雜癥的特色針刺手法,本研究探討鄭氏溫通針法對缺血性腦卒中患者肢體功能的影響,現(xiàn)將結果報道如下:
1.1 臨床資料將2019 年1 月至2020 年1 月甘肅省中醫(yī)院缺血性腦卒中患者70 例按隨機數(shù)字表法分為觀察組和對照組各35例。觀察組中男20例,女15例;年齡34~72歲,平均(56.6±2.8)歲;合并糖尿病9 例,高血脂7 例,高血壓12 例。對照組 中男22 例,女13 例;年齡36~72 歲,平均(56.4±2.9)歲;合并糖尿病6 例,高血脂9 例,高血壓12 例。兩組患者一般資料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P>0.05),具有可比性。
1.2 納入標準1)符合《神經病學》關于缺血性腦血管疾病的診斷標準,符合全國第四屆腦血管病學術會議制定的缺血性腦卒中診斷標準[2];2)經MRI 和CT 檢查確診;3)知情同意,自愿參與;4)本研究經醫(yī)院倫理委員會批準。
1.3 排除標準凝血功能障礙者、精神狀態(tài)不穩(wěn)定者、意識不清者等。
1.4 治療方法
1.4.1 對照組 接受內科常規(guī)治療,主要包括活血化瘀、調脂固斑及鈣離子拮抗劑、抗血小板聚集、降纖酶等治療,治療28天。
1.4.2 觀察組 在對照組治療的基礎上加用鄭氏溫通針法治療,具體方法:取百會、內關、水溝、三陰交、極泉、風池、曲池、合谷、尺澤、足三里、太沖、照海及環(huán)跳穴。左手拇指切按穴位,右手持針刺入穴內,候氣至,左手加重壓力,右手拇指向前捻按9 次,針下沉緊,針尖拉著有感應的部位小幅度重插輕提9 次,右手拇指再次向前捻按9 次,針尖拉著有感應的部位推弩守氣,針繼續(xù)下沉,押手以關閉法促使針感傳至病灶部位,產生熱感并守氣1~3 min,留針后,慢出針,并及時按壓針孔。每天治療1 次,連續(xù)治療6 天,休息1 天,7 天1 個療程,共治療4個療程。
1.5 觀察指標
1.5.1 臨床療效[3]顯效:臨床癥狀及體征顯著改善,神經功能缺損下降幅度大于90%;有效:臨床癥狀及體征有一定好轉,神經功能缺損下降18%~90%;無效:未達到上述療效標準。
1.5.2 神經功能缺損情況及日常生活能力 治療前后選擇美國國立衛(wèi)生研究院卒中量表(NIH Stroke Scale,NIHSS)評價患者神經功能,該量表主要對患者的步行能力、語言、意識、肌力等進行評估,評分與患者神經功能呈正比[4]。選擇Fugl-Meyer 運動功能評分量表評估患者肢體運動能力。嚴重運動障礙:得分不足50 分;明顯運動障礙:50~84 分;中度運動障礙:85~95 分;輕度運動障礙:96~99分。
1.6 統(tǒng)計學方法采用SPSS 21.0 軟件分析數(shù)據,計數(shù)資料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以±s表示,采用t檢驗;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2.1 臨床療效總有效率觀察組為91.4%,高于對照組的77.1%,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兩組患者臨床療效比較
2.2 神經功能缺損情況、肢體運動能力治療前,兩組患者NIHSS 量表得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177,P>0.05),F(xiàn)ugl-Meyer 量表得分比較差異無統(tǒng)計學意義(t=0.396,P>0.05)。治療后觀察組NIHSS 量表及Fugl-Meyer 量表評分均高于治療前及對照組治療后,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2。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神經功能缺損及肢體運動能力評分比較(±s) 分
表2 兩組患者治療前后神經功能缺損及肢體運動能力評分比較(±s) 分
組別觀察組對照組tP例數(shù)35 35時間干預前干預后干預前干預后NIHSS 60.1±3.2 90.6±3.1 60.5±3.3 72.1±3.8 8.440<0.05 Fugl-Meyer 49.2±2.5 90.2±3.2 49.9±3.0 82.2±9.0 3.536<0.05
古代醫(yī)家對中風病病因病機論述頗多,觀點不一。唐宋以前多以“內虛邪中”立論,《靈樞·刺節(jié)真邪論》篇曰:“虛邪偏客于身半,其入深,內居營衛(wèi),營衛(wèi)稍衰,則真氣去,邪氣獨留,發(fā)為偏枯?!睆堉倬啊督饏T要略》中對本病頗有論述,認為其病因為絡脈空虛,風邪入中,治療上主張驅風散邪,補益正氣。唐宋以后始倡“內風”致病,尤其金元時期,突出“內風”立論,認為中風一病,風自內生,而非外中,其中以劉河間、李東垣、朱丹溪影響最大。
當代醫(yī)學家對本病病機有了進一步探討和闡述。王永炎院士[5]認為本病是在腎精虧虛、痰瘀互阻的基礎上,虛、痰、瘀相互影響相互轉化,釀生濁毒,毒傷腦髓、腦脈失養(yǎng),乃發(fā)本病,并提出“毒損腦絡”學說。任繼學[6]教授認為其病機有二:一為腦之氣街為患,二為腦中血海因體內氣血逆亂失去正常的氣血上輸之供養(yǎng),兩者互為因果,導致神機失治而致缺血性中風。王季儒[7]認為本病病因病機多系肝腎不足,肝陽上亢,熱極動風,肝風上擾所致。祝維峰等[8]從痰瘀互結理論進行了探討,認為痰濁、瘀血作為缺血性中風病主要的病理產物及致病因素,均可單獨出現(xiàn),但由于兩者病理關系密切,往往膠結相兼為病。王志坦[9]認為其關鍵病機為瘀阻腦竅,瘀血內閉清竅,元神不明,神機失用,從而導致中風昏迷;若瘀血流竄經絡,則可致半身不遂,口眼歪斜,語言不利或失語;若壅遏氣血,氣血不能上榮,可引起眩暈,瘀久化熱而現(xiàn)低熱;若血瘀停久,積而不消,牢不可破,成為死血,可導致部分癥狀經久不去,發(fā)為后遺癥。張琪[10]認為缺血性中風當以氣虛為本,血瘀為標,氣虛血瘀是本病的主要病機特點。單用活血化瘀藥,效果不滿意,因此張琪教授臨床善用補陽還五湯治療本病,取得理想效果。張學文[11]提出因虛致瘀,瘀阻腦竅終致中風形成,而血瘀是本病發(fā)生發(fā)展的病理基礎,所以在治療上活血化瘀法貫穿始終。然而臨床單以活血化瘀法治之者較少,多以活血化瘀法為主配合他法,或以他法治療為主配以活血化瘀。盧尚嶺等[12]在《靈樞·五亂》篇中“氣亂于頭,則為厥逆,頭重眩仆”理論指導下,提出“氣機升降逆亂是急性中風病病機的關鍵”。鄭紹周[13]認為“腎精虧虛,中風之病機;痰瘀,中風之病理”,采用自擬復方仙靈脾湯隨癥加減治療,療效顯著。王邵陽[14]認為瘀血是中風病發(fā)生發(fā)展的病理基礎,而血瘀則貫穿于中風病始終。
針灸是中醫(yī)的精華,溫通針法是鄭魁山教授汲取《九針十二原》針灸手法“燒山火”之精髓,根據氣血得寒則凝、得熱則行的理論及“凡血證總以祛瘀為要”原則,結合數(shù)十年臨床經驗,簡化“燒山火”針法,獨創(chuàng)操作較為簡便的治療各種疑難雜癥的針刺手法。適用于虛實夾雜之癥?!皽赝ㄡ樂ā钡牟僮髦饕怀觥皽亍钡淖饔煤鸵詼胤ㄟ_到“通”“補”的目的?!皽亍币陨⒑凉裱a元陽,“通”以疏通經絡,調和氣血。操作時,在針刺得氣基礎上,注重押手的作用,行2次捻轉補法1次提插補法的同時逐漸加重押手的力量,促進氣感生發(fā),在針刺部位聚而不散,氣至病所而溫補氣血,待針下沉緊后推弩守氣,使氣至病所疏通經絡,調和氣血,振奮元陽,促使針感傳至病所,產生熱感。其在經絡傳導的基礎上對經氣進行疏調,本著氣行則血行、氣旺則血旺的原理,確立了溫通治療方法[15]。該療法在傳統(tǒng)針灸治療的基礎上,補瀉兼施,有效推動機體氣血運行,氣至病所,溫經通絡、行氣活血、祛風散寒,效果顯著。本研究結果顯示,總有效率觀察組為91.4%,對照組為77.1%;觀察組NIHSS量表評分為(90.6±3.1)分,F(xiàn)ugl-Meyer 量表評分為(90.2±3.2)分,均優(yōu)于對照組,這與崔俊濤等人的研究結果相吻合[16],提示溫通針法對改善缺血性腦卒中患者肢體功能具有重要作用。
針灸具有活血化瘀、扶正祛邪、調和陰陽及疏通經絡的功效,針灸還能增加腦部組織血液循環(huán),調節(jié)缺血性腦組織的循環(huán)功能及代謝功能,能在增強腦組織修復力的基礎上抑制缺血區(qū)神經細胞凋亡,有效促進患者肢體功能恢復。
綜上所述,溫通針法能有效改善缺血性腦卒中患者患者肢體功能與神經功能,值得臨床推廣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