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鳳蓮, 周燕, 周美蘭, 王堅杰
復治涂陽肺結核是肺結核中較為難治的一種疾病類型,大部分患者在第一次治療中有不規(guī)則治療和治療依從性差的情況[1-2]。由于再次發(fā)病,多數(shù)患者病情較前更嚴重,患者容易出現(xiàn)各類心理問題,進一步影響治療依從性[3]。研究顯示,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心理問題主要以抑郁和焦慮癥狀為主,檢出率遠高于正常人群[4-5]。本文通過分析武漢市肺科醫(yī)院住院治療的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抑郁、焦慮狀況及其影響因素,發(fā)現(xiàn)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抑郁、焦慮癥狀的危險因素,為開展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心理干預提供依據(jù)。
以2018年1—12月武漢市肺科醫(yī)院連續(xù)納入住院治療的所有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為研究對象,排除標準:①有認知障礙,不能很好地溝通和配合者;②拒絕參加本研究者。共調查267例患者,回收有效問卷255份,有效問卷應答率為95.5%(255/267)。
由經過培訓的調查員對患者進行面對面問卷調查,問卷內容主要包括患者的基本情況(性別、年齡、文化程度、婚姻狀況、職業(yè)、住房面積和2017年人均收入)、飲酒與吸煙狀況、Zung焦慮自評量表(Self-rating Anxiety Scale,SAS)、Zung抑郁自評量表(Self-Rating Depression Scale,SDS),以及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ocial Spuport Rate Scale,SSRS)。
Zung焦慮自評量表(SAS)[6]和Zung抑郁自評量表(SDS)[7]均含20條目,采用4級評分法,粗分總分20~80分,分數(shù)越高,說明焦慮或抑郁狀態(tài)越重,所得粗分乘以1.25為標準分。按照中國常模結果,SAS標準分的分界值為50分,其中50~59分為輕度焦慮,60~69分為中度焦慮,>69分為重度焦慮。依據(jù)中國常模結果,標準分總分<53分為正常,53~62分為輕度抑郁,63~72分為中度抑郁,>72分為重度抑郁。社會支持評定量表(SSRS)在國內通用,共計10條目,分3個維度(客觀支持、主觀支持和對支持的利用度),10個條目計分之和即為社會支持的總分,評分越高,說明患者獲得的社會支持越多[8-9]。
采用Epidata 3.0建立數(shù)據(jù)庫,SPSS 19.0軟件進行統(tǒng)計分析。計數(shù)資料采用率或構成比表示,單因素分析采用χ2檢驗;計量資料,符合正態(tài)分布的數(shù)據(jù)描述采用均數(shù)±標準差表示,組間比較采用t檢驗。采用多元Logistic回歸模型分析影響焦慮、抑郁癥狀的因素,其中以主觀社會支持、客觀社會支持和對支持利用度因子的均數(shù)為分界值分成兩組,以P<0.05為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
納入的255例患者平均年齡為(51.6±14.6)歲,年齡范圍16~82歲。其中男性180例,占70.6%;女性75例,占29.4%;職業(yè)以離退休人員最多,占43.5%(111/255)。見表1。
χ2檢驗結果顯示,性別、婚姻狀況、年人均收入、住房面積、有無基礎性疾病、客觀支持得分、主觀支持得分和對支持的利用度得分不同的患者,焦慮癥狀差異具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橐鰻顩r、年人均收入、有無基礎性疾病、客觀支持得分、主動支持得分和對支持的利用度得分在患者抑郁癥狀的比較上差異均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5)。見表1。
表1 255例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一般情況和焦慮、抑郁癥狀情況比較 單位:例(占比/%)
分析顯示,納入患者SAS量表平均得分為(41.19±10.00)分,高于全國常模,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P<0.001)。有焦慮癥狀47例,占18.4%,其中輕度焦慮35例,占13.7%;中度焦慮12例,占4.7%;重度焦慮0例;SDS量表平均得分為(44.53±13.57)分,高于全國常模[10],差異有統(tǒng)計學意義(t=3.118,P=0.002)。有抑郁癥狀者77例,占30.2%,其中輕度抑郁癥狀53例,占20.8%,中度抑郁癥狀21例,占8.2%,重度抑郁癥狀0例。焦慮和抑郁癥狀共存患者15例,占5.9%。見表2。
表2 255例復治涂陽患者焦慮、抑郁癥狀得分與常模比較 單位:分,
以有無焦慮(無焦慮癥狀=0,有焦慮癥狀=1)、抑郁癥狀(無抑郁癥狀=0,有抑郁癥狀=1)為因變量,以單因素分析的所有變量為自變量進行多因素Logistic分析(Backward:LR法),結果顯示,女性、人均年收入低、對支持的利用度低是焦慮癥狀的危險因素;人均年收入低、有基礎性疾病、客觀支持和對支持的利用度低是抑郁癥狀的危險因素。見表3、表4。
表3 255例復治涂陽患者焦慮癥狀多因素非條件Logistic回歸分析
表4 255例復治涂陽患者抑郁癥狀多因素非條件Logistic回歸分析
復治涂陽肺結核由于需要反復治療,容易產生耐藥,是耐多藥結核病的高危人群。本研究顯示,研究對象SAS量表和SDS量表平均得分均高于全國常模,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有焦慮癥狀占18.4%;有抑郁癥狀占30.2%,陳曦等[11]以初治肺結核的患者為研究對象,初治肺結核患者焦慮和抑郁癥狀的檢出率低于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的焦慮和抑郁癥狀檢出率。國內外多項研究顯示,復治肺結核患者普遍存在抑郁、焦慮癥狀[12-14]。以上不同研究中檢出率的差異可能與心理測量的差異、研究對象選取不同有關。由于本次研究對象為武漢市肺科醫(yī)院1年內連續(xù)納入的住院復治涂陽肺結核,數(shù)據(jù)可以代表武漢市肺科醫(yī)院住院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的焦慮、抑郁癥狀的水平。復治涂陽肺結核普遍存在的焦慮、抑郁癥狀,給患者造成的痛苦和危害比肺結核引起的器質性損害更持久,容易出現(xiàn)治療依從性差[3],提示醫(yī)務工作者在診療過程中要關注復治涂陽患者的心理狀況,用心理學方法緩解患者心理壓力,重建患者治愈和生活的信心。
多因素Logistic回歸分析,人均年收入少于1萬元是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焦慮、抑郁癥狀罹患危險性增高的危險因素,說明患者的經濟水平與焦慮、抑郁癥狀密切相關。多項研究顯示,經濟水平與患者心理健康狀況密切相關,由于本研究的患者以男性為主,且以中年居多,是家庭的主要經濟支柱,提示民政、財政、衛(wèi)生、醫(yī)保等部門要通過政策支持減少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的經濟負擔[14-15]。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中,女性出現(xiàn)焦慮癥狀是男性的5.13倍,可能與女性心理健康狀況比男性心理健康狀況差相關[15-17]。主要是由于女性性腺的分泌和生理過程中出現(xiàn)的性激素間不平衡,導致兒茶酚胺類激素減少或者鈉水潴留,容易致焦慮、過敏、煩悶和抑郁等癥狀的出現(xiàn)[18]。非在婚(離婚或未婚)的患者較在婚的患者更易出現(xiàn)焦慮癥狀,可能與患者在婚姻關系中有傾訴對象,從而緩解心理壓力有關。本研究發(fā)現(xiàn),有基礎性疾病的患者較無基礎性疾病的患者更易出現(xiàn)抑郁癥狀,可能與肺結核是一種慢性消耗性疾病,長期的疾病折磨容易對患者造成嚴重的心理壓力,而患者原有基礎性疾病又加重抑郁癥狀發(fā)生的可能有關,提示要在診療過程中關注原有基礎性疾病患者抑郁癥狀的發(fā)生情況。
本研究結果發(fā)現(xiàn),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的抑郁和焦慮癥狀隨著客觀支持和支持的利用度得分增加呈下降趨勢,這與多項研究結果一致[11,15]。說明抑郁和焦慮癥狀可以通過與患者自我疏導、獲得外界支持的能力及外界主動幫助患者而得到緩解。由于復治涂陽肺結核是一種傳染性強、傳播周期較長的疾病,容易引起患者家庭、家屬和朋友的恐慌,導致疏遠患者,影響患者的社會支持水平。提示人們要高度重視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社會支持系統(tǒng)的建設,醫(yī)務人員要加強與患者家屬溝通,讓其知曉必要的防護措施,并通過溝通與激勵等方法提高對患者的情感支持水平?;颊叱艘訌娮陨硇睦砑寄艿奶岣咄?,還要充分利用社會支持系統(tǒng),通過傾訴、交談等形式獲取家庭和社會的支持[15]。
綜上所述,焦慮、抑郁癥狀普遍存在于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中,復治涂陽肺結核患者的焦慮、抑郁癥狀與社會支持水平、經濟水平密切相關,應高度重視復治涂陽患者焦慮、抑郁癥狀,醫(yī)務人員應傳授其應對的技能,指導家屬加強與患者之間進行有效的交流,以提高患者心理水平。